顿了顿,又读道:“君若犹存,我何不见?君若已死,我何独生?天涯之大,不过覆掌;岁月漫长,但求弹指。采南海水晶以为棺兮,续昆仑之盟以来世。别君以此,他年他日,南海鲸波,青蛇共舞;穷山沃野,乘黄并驰……”

当是时,东方霞云流舞,彤光破晓,红日从云层中冉冉升出,天地骤亮,蓝天万里,石山绝壁如镀金光,那壁字被阳光所照,深浅灼灼,刺目闪耀,拓跋野一阵莫名的凄凉惆怅,再难读下去了。

晨风鼓舞,清萝花海汹汹起伏。水晶棺晶莹剔透,露水凝结在棺盖上,从那角度望去,犹如泪珠悬挂在清萝仙子的脸上。前生今世,相隔寥寥数丈,却又隔了难以跨越的渺渺时光。

姑射仙子反反复复默念着那句“奈何缘深分浅,如昼夜相隔!”,心底酸甜凄楚,痛如刀割,泪珠再也强捺不住,悠然滑落。

拓跋野见此情状,心下了然,暗想:“那乘黄、青蛇必是前世之时,我与她降伏、收养的灵兽。难怪它们初见我们,便这般亲热;带我们来到此处,必也是想让我们记起前世的因缘际遇。”

在那心莲花地宫之中,与她唇齿相接之时,致心神震荡,隐隐便已想起了许多零碎的片段,虽然稍纵即逝,却也意识到与她之间必有亲密缠绵的过往。此刻方知两人缘分之深,竟非独今世。

转眼望去,见她泪珠犹挂,如梨花带雨,心中又是刺痛又是爱怜,思道:“不知我前世修了什么福分,竟得她如此垂青!”热血上涌,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便想拖她入怀,擦拭泪水。

姑射仙子如遭电击,周身陡然酥软,眼角瞥处,见丁香仙子笑吟吟的凝视着自己,尽是讥诮嘲弄之意,心头大羞,奋力一挣,冲脱数步,低声道:“拓跋太子,你……你……”想要说话,喉中却梗塞难言。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明丽如霞,拓跋野心潮澎湃,猛地挥舞天元逆刃,银光电斩,将旁侧一块巨石轰然劈成两半,一字字道:“仙子,前世已矣,今生我若有负于你,有如此石!”

姑射仙子一怔,如焦雷并奏,脸烧如火,悲喜、委屈、羞涩、甜蜜、凄楚、伤心……齐齐涌上心头,泪珠似断线珍珠簌簌掉落。

霄昊、星骐齐声欢鸣,那四条青蛇也摇头摆尾,嘶嘶吐芯。

丁香仙子咯咯大笑道:“好一对情定三生的神仙眷侣!死到临头,还卿卿我我,海誓山盟,可惜这水晶石棺做的小了些,否则你们就可以并肩而卧,同棺……同棺共穴了。”说到最后一句,气息不继,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姑射仙子耳根尽赤,拓跋野却心头一震,突然记起流沙仙子尚埋在融天山石壁中,生死未卜,当下不及多想,翻身跃上星骐,大声道:“仙子,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一夹兽腹,匆匆朝石林外疾冲而去。

势如狂飙,风卷花舞,转瞬踪影全无,留下姑射仙子怔怔地站在当地。

从拓跋野突现心莲海,记忆全失,到与她生死相拥,忘情蜜吻,再到悟明三生,誓约相守……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却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跌宕、离合悲欢,好似已度过了整整一生。想着他方才的话语,想着他的吻,想着发生过的所有一切,脸上忽而酡红如醉,忽而雪白似玉,五味翻杂,恍惚若梦。

丁香仙子恨屋及乌,对这二人之怨毒更比广成子、西海老祖为甚,眼见他们化险为夷、情浓似蜜,妒怒交迸,喘着气,冷笑道:“男人的话若能信得,公猪也能上树了。哼哼,他早撇下你,找那老相好去啦。”

她说的是洛姬雅,但姑射仙子眼前却陡然闪过龙女的脸庞,心中一颤,忖道:“是了,他记忆全失,才将我……将我当成是至爱之人,若他日想起从前之事,还会不会记得今日的誓约?”想起他前生为了螭羽仙子,神竭而死,心中更是黯然酸楚,剧痛如割。虽仍脸红如火,痴痴不语,但比之方才恍惚迷醉的心情,却已有如云泥了。

丁香仙子又道:“小丫头,你前辈子在这儿等了他三十年,这回不知又想等上多久?就算他当真回来了,带着那活蹦乱跳的小贱人,你又当如何?”

她一心挑拨离间,见姑射仙子眉间微蹙,心神烦乱,只道自己猜得不错,心下大快,不紧不慢地说着,极尽恶毒之能事。霄昊似是听的不耐,突然纵声长嘶,猛地高高昂首踢蹄,将她从背上甩了下来。

“嘭!”尘土飞扬,丁香仙子眼前一黑,腹中剧震,“哇”地喷出一颗浑圆透明的淡绿珠子。

“鲛珠!”姑射仙子吃了一惊,上前拾起。那珠子直径近寸,幻光流离,晨辉下,珠内气泡叠窜,一个碧衣雪肤的红发美人赫然悬浮中央,当是丁香仙子聚敛在鲛珠中的神识。

丁香仙子又惊又怒,喝道:“臭丫头,还给我!”奋力伸手欲夺,但她经脉断毁,又被乘黄这般重重摔下,百骸欲裂,稍一动弹,立时疼的尖声大叫,豆大的汗珠盈盈滚落。

姑射仙子旋即猜到这鲛珠定是她从龙鱼国抢来的至宝。此珠吞于腹中,神智清明,邪思不侵,难怪她能在忘川中来去自如,而无失忆之虞。既有此珠,拓跋野便可迅速恢复记忆了!

丁香仙子知她心思,眉梢一杨,咬牙冷笑道:“罢了罢了!你只管将这珠子送与那小子便是!瞧他吞了珠子,想起从前之事后,是喜欢你多一些!还是喜欢那小贱人多一些!”

姑射仙子心中一沉,喜悦之意陡然消淡。她生性冰冷单纯,虽然倾心拓跋,却少有嫉妒之心,但经历了这几番变故,情丝早已如春蚕吐茧,将她紧紧缠缚,尤其方才听得拓跋野那番表白,情迷意乱,更难自拔。此刻被丁香仙子这番撩拨,竟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酸妒之意。

丁香仙子道:“小丫头,只要你答应将鲛珠还我,再助我修复经脉,我便教你一个绝妙的法子,让那拓跋小子从今以后,死心塌地只喜欢你一人。”

姑射仙子脸上滚烫,摇了摇头,心中却有些怦然而动。

丁香仙子“哼”了一声,道:“你当我骗你吗?”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玉圆瓶,道:“小丫头,这瓶中装了一对‘情蚕’,当年我费尽心机搜罗了来,原想种在那薄情人身上,今日就便宜你啦!”凌空抛到她手中。

姑射仙子花容微动,“情蚕”是木族的上古神虫,传说两两而生,可活千年。雄虫必须寄生于男体,雌体则必须寄生于女体。所分泌、织吐的蚕丝有催情的奇效,寄体男女必定因此相爱,终身不渝。

她身为木族圣女,小时又素爱养蚕,对此神虫自是如雷贯耳,当下忍不住将那青玉圆瓶轻轻打开。异香扑鼻,瓶内果有两只蚕虫,一黑一白,背上一道金线,果然是那传说中的情蚕。

霄昊喷鼻嘶鸣,凑过头来端看,那四条青蛇也昂首吐芯,似是大感好奇。

丁香仙子咳嗽道:“小丫头,只要你趁着拓跋小子睡着之时,将雄虫放到他鼻间,它自然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钻入。你将雌虫吞入后,念上一遍‘催丝诀’,不消半个时辰,情丝萌长,他就只喜欢你一个人了!”当下断断续续,读了几句颇为拗口古怪的咒诀。

姑射仙子心中怦怦大跳,忽听“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红光划过蓝穹,撞入远处山林,顿时冲起熊熊大火。

两人都吃了一惊,还不等凝神细看,又是一阵轰隆连爆,火光纵横,数十道炮火从上空呼啸而过,群山回荡,整个大地都仿佛轻微晃动起来。隐隐听见蹄声如潮,夹杂着呐喊、杀伐声,从北边渐渐逼近。

姑射仙子大凛,知道水妖舰队必已登陆,这绚丽如锦的诸夭之野很快便要成为一片焦土了!拓破野孤身前往融天山,也不知沿途会不回遇见水妖?正自忐忑,忽听身后穿来一声长啸,雄浑激越,姑射仙子喜道:“拓跋太子!”转头望去,一道人影如箭冲来,黑袍鼓舞,苍白的俊脸上怒意勃然,右臂狭着一个红衣女子,赫然竟是公孙婴侯!

宵昊昂头怒嘶,姑射仙子心中陡然一沉,抄手提起了丁香仙子,往乘黄背上跃去,但公孙婴侯来势极快,霎时间已冲到六丈之距,“呼”的一声,地火阳极刀狂飙怒卷,直追眉睫,逼到她只能翻身后掠。

四青蛇大怒,破空急冲,争相朝他当头扑去,被阳极气刀扫中,光浪纷摇,尖嘶狂舞,齐齐抛弹开来。

“轰轰”连声,瞬息之间,公孙婴侯已急攻三十余刀,气浪澎湃,姑射仙子抵挡不住,双袖气带陡然炸裂,鲛珠登时脱手冲舞,凌空飞旋。

“鲛珠!”幻冰仙子妙目一亮,叫道,“公孙大哥,快将它吞到肚中!”话音未落,公孙婴侯左手气旋怒转,蓦地将神珠兜卷而起,纳入口中。

丁香仙子又惊又怒,喝道:“臭小子,吐出来!”奋起余力,绚光炸舞,不顾一切地使出一记五行气刀,朝他面门怒劈而去。但她毕竟身负重伤,真气方聚立竭,被阳极气刀轰然扫挡,顿时鲜血狂喷,猛撞出十余丈外。

姑射仙子被那气浪所卷,亦是喉中腥甜,天旋地转,心下大惊,此獠真气之强霸狂猛,比起当日东海交手之时,竟似猛涨了不下四成!当下聚气凝神,挥舞无锋剑,将气刀锋芒接连震荡开来,朝后翩然飞退。

霄吴嘶吼疾弛,堪堪冲至她身下,方一骑上,立即闪电似的朝外冲去。

姑射仙子秋波转处,瞥见丁香仙子横躺在山壁下,气息奄奄,心下登生怜悯之意,不忍就此弃她而去,当下驱策乘黄,转向电驰,长袖气带飞舞,将她顺势凌空卷起。

公孙婴侯哪容她们逃脱?纵身狂吼,气刀光浪爆涨,横卷如汹汹赤潮,那四条青蛇奋不顾身地拔地飞起,想抢在姑射仙子身前,为她阻挡,方一靠近,立时被劈得鲜血激射,冲天飞舞。

霄吴扬蹄,嘶鸣高跃,但仍稍慢了片刻,“嘭”的一声,被气刀外沿扫中后腿,踉跄飞跌,连人带兽撞入花海之中,吃痛悲鸣。

待要奋蹄冲起,公孙婴侯已然冲到,左掌一晃,橘红色的气浪层叠怒涌,将它硬生生按倒在地。姑射仙子呼吸窒堵,白衣猎猎,竟似被山岳当头压住,再也不能上移半分。

幻冰仙子大喜过望,从他右臂间挣脱跃下,掠到丁香仙子身边,重重地踢了她一脚,笑道:“老贱人,你也有今日!哼,你怕我们逃脱,逼我们吞了‘子母蛊’,可没料到竟会自作自受,让我顺藤摸瓜,将你找着了吧?”

丁香仙子这才知道他们竟是反向追踪自己体内的蛊母,寻到此处,心下懊悔,恨恨喘息道:“你这吃里扒外的贱婢……”还不及骂出口,当头又被她接连猛踢了几脚,眼前金星乱舞,登时昏迷。

幻冰仙子快意无比,咯咯大笑。公孙婴侯左手凌空探抓,正欲将姑射仙子提起,丹田中却绚光飞舞,周身陡震,双眼怔怔地凝望着她,神色古怪已极,手中气旋顿时一松。

姑射仙子呼吸登畅,清叱一声,无锋剑碧光冲射,将上方那赤红色的光轮倏然划破,“哧!”公孙婴侯身子一晃,朝后急退数步。霄昊趁势冲跃而起,驮着她奔腾破空。

几在同时,那四条青蛇怒啸着疾冲而下,如碧浪旋涡,春藤绕树,将公孙婴侯陡然紧紧缠住,幻冰仙子失声大叫,他却依旧楞楞地凝视着前方,木头人似的动也不动。

姑射仙子微微一怔,旋即醒悟他定是受鲛珠所激,神志即将恢复清明,当下再不迟疑,袖带卷舞,将丁香仙子缠缚拽起,驭兽朝外电驰而去。

身形方动,忽听公孙婴侯纵声长笑,双臂一振,红光轰然鼓爆,青蛇飞扬,气浪掀卷横扫,“砰!”霄昊侧肋被撞,登时长嘶横飞。

长草摇曳,花海起伏,她凌空翩然掠起,抓紧丁香仙子,几个翻身抄足,堪堪避过气刀,有惊无险地飞到那方方正正的石山上。

公孙婴侯双眸炯炯,精神大振,脸上的狂暴郁怒已被倨傲从容所替代,竟似变了一个人般,嘿然笑道:“拓跋小贼连无锋剑都送与仙子,想必是作定情信物了。这等重要之物,若被公孙某人的血玷污了,岂不可惜?”

双手齐拍,赤浪飙卷,激撞在断剑上,震的姑射仙子半身酥麻,她肩头一晃,下意识地挥剑反撩,岂料公孙婴侯双掌立时逆向反旋,“呼!”气浪怒转,当空化为一股狂猛旋涡。

姑射仙子卒不及防,登时朝里冲去,此时若立即松手,当可全身而退,但她不舍得就此弃剑,稍一迟疑,已连人带剑拔身冲起,被那气浪紧紧缠住。

霄昊翻身怒吼,重又横空高跃,斜地里猛撞在那滚滚气浪上,红光炸射,姑射仙子飘然飞起,恰好落在它脊背上,反向冲天飞跃。

公孙婴侯哈哈笑道:“好畜生!既要舍身救主,我就成全你罢!”左手捏诀急舞,轰轰连声,地火气刀喷薄纵横,石山碎炸,落英缤纷,霄昊闪避不及,后腿被光刀扫中,顿时重重飞旋撞落。

片刻之间,乘黄兽已被其气刀接连劈中三记,再也支撑不住,蜷成一团,簌簌颤抖,湿漉漉的舌头舔着姑射仙子的手掌,摇头悲嘶,似是催促她快快逃离。

姑射仙子心中一酸,将丁香仙子放在它旁侧,翩然起身,正欲与他一决生死,天空中突然炮火轰鸣,漫天皆紫,三个黑衣玄帽的西海水妖骑鸟急飞而来,眼见她为公孙婴侯所困,纷纷连声欢呼。

公孙婴侯斜睨一眼,目中杀机大作,凌空弹指,“哧哧哧!”三道气箭破风激舞,闪电似的穿入那三名水妖胸口,惨叫陡起,火焰高窜,刹那间便连人带鸟,烧成了焦黑枯骨。

幻冰仙子吃了一惊,不知他为何忽然反又为敌。公孙婴侯森然笑道:“这些狗贼,趁着我误饮忘川水,失去记忆,竟敢冒充我娘,诓我为他们卖命。嘿嘿,我倒要瞧瞧他们何德何能,竟敢如此放肆!”

幻冰仙子被他冷冰冰的目光一扫,心中大寒,忍不住朝后退去。公孙婴侯眉毛一扬,笑道:“怎么?你也想去给他们通风报信吗?”

幻冰仙子脸色煞白,强笑道:“公孙大哥,我对你真心欢喜,又怎么会……有怎么会给那些水妖报信?”一边说,一边仍不自觉的往后退去。

公孙婴侯哈哈大笑道:“当日我从阴阳冥火壶中,初到这融天山忘川,你连哄带吓,骗我作这女儿国主的人祭,见我一刀将她杀了,又立刻改换嘴脸,一口一个‘公孙大哥’,这见风使舵的工夫,可高明的紧哪。莫非今日又想故伎重施么?”左手一探,蓦地将她脖子掐住,高高提起。

幻冰仙子苍白的脸顿时憋涨红紫,手指发狂似的抓着他的手掌,双足乱蹬。公孙婴侯最喜将人扼住咽喉,活生生折磨而死,她越是恐惧惊怖,他便越是畅快得意,斜睨着姑射仙子,仰头大笑,手指一点点收紧。

当日在东海之滨,姑射仙子便曾目睹他毙杀卢羽平,折磨虹虹仙子,此刻重见此状,更是惊怒厌憎,待要出手相救,却听丁香仙子喘息着咯咯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小贱人,你也有今日!”

幻冰仙子妙目中闪过恐惧、愤恨、后悔等诸种神色,泪水悠然涌出。

丁香仙子又咳嗽了几声,道:“公孙小子,拓跋小贼是你眼中钉,也是我肉中刺,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不费吹灰之力,报仇雪恨,让那小贼心碎欲裂、生不如死!”

公孙婴侯笑道:“说来听听。”

丁香仙子冷冷的道:“这小丫头与拓跋小贼有三生之缘,棺中女子便是她的前世。那小贼爱她入骨,先前离开时,还信誓旦旦的与她相守白头,她若是突然移情别恋,喜欢上你,你猜猜那小贼会是什么滋味?”

姑射仙子双面飞红,公孙婴侯一怔,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不知前辈有何妙计,能让冰清玉洁的圣女变成水性杨花的荡妇?”左手一紧,“喀嚓”,幻冰仙子登时玉殒香消,被他随手抛飞开去。

丁香仙子淡淡道:“小丫头的右手里藏了一对情蚕。你吞下雄虫,再喂她吞下雌虫,不消片刻,她就只记的你这情哥哥了。”

姑射仙子大凛,翻身后掠,只听他大笑不止,如影随形。仓促间连挡了数十招,气浪汹涌扑面,险象环生,右袖“哧”的一声轻响,衣帛迸裂,那清玉瓶登时被他凌空夺去。

公孙婴侯的修为原本就远在她之上,这几个月为鬼国妖军所驱策,因祸得福,真气大涨,姑射仙子更难抵挡,又激斗了百余合,腰间一麻,被他封住任脉,既而双臂、双腿接连酥麻,奇经八脉尽皆被封,软绵绵地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