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有种别趴在地上装死!快站起来捱老子一刀!”“他妈的,一刀哪够,千刀万剐还差不离。”

敖少贤躺卧在地,神情又是愤怒又是无奈,苦笑不语。

尹祁公主越听越是心惊,眼看着翊站在一旁森然微笑、气定神闲,终于明白这三条眉毛的妖怪为什么要乔扮成敖少贤了!这偷天换日、张冠李戴之计好生恶毒!

但不知逢蒙为什么要说是敖少贤挟持自己投靠叛军?心底森寒恐惧,轻轻地颤抖起来,脑中一片迷乱,一时之间不敢多想,大声道:“你们听清……”话刚出口,咽喉一痛,又被翊紧紧扼住,呼吸不得。

众人惊怒交集,喝骂不已,警告他若再不松手放开公主,必将悔恨无及云云。

翊乜斜众人,扬眉微笑道:“你们忙里忙外,布置了一夜,就来了这么些人么?赤虎神、飞象侯没来也罢了,白象七将、南荒十虎怎么一个也没来?区区两三千虾兵蟹将,也想救出殿下、公主?”

众人神色尴尬,原以为以数千之众围袭一人,易如探囊取物,不想此人竟凶狂至此,己方死伤百余人,他竟毫发无伤。此刻见他手扣住尹祁公主咽喉,投鼠忌器,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当下一边互使眼色伺机而动,一边喝骂道:“杀鸡焉用牛刀?宰你这等角色,何劳我们国主亲临?”

翊哈哈大笑道:“杀我共工翊或许不必惊动诸侯大驾,但公主和陶唐侯的小命都捏在我手里,赤虎神和飞象侯却迟迟不来相救,莫非因为公主是蛇国公的准儿媳妇,所以故意袖手旁观,想借我这三条眉毛的妖怪翊之手,拔掉眼中钉么?”

尹祁公主心中一沉,惊疑不定。突然想起敖少贤前夜所言,难道其他诸侯果真对父王赐婚蛇国公之事心怀怨怼么?

众人大怒,纷纷大骂不已。

一个红盔彤甲的军将叱道:“妖贼休要信口雌黄,离间君臣!我们国主赤胆忠心,天地可鉴。前日听闻殿下、公主有难,国主立即亲率大军,扫荡北泽,将你们这些叛党落花流水,东躲西逃。接到鹰信后,我赤虎大军已经全速赶来,你此番是插翅也难飞了!”

几个白象将领亦纷纷叫道:“赤将军说得是,公主切莫听这妖贼挑拨。为了及时解救公主与殿下,各诸侯国尽谴精锐,搜索北泽,桂林集里驻军也被调走许多。但一听说敖小子挟持公主,逃来此处,所有军队都往已回赶了,再过三五个时辰定可赶到……”

忽听远处号角长吹,战鼓激越,仿佛浪潮似的越卷越近,似乎有万千大军正朝此处逼来。

尹祁公主心中嘭嘭狂跳,循声眺望。“归雁驿”正好高踞岛东崖顶,茫茫大泽一览无余。

只见万里碧天之下,金涛淼淼,风帆猎猎,近百艘蛇首船舰乘风破浪,正朝着龙牙群岛疾驶而来。那雷霆军号、震天战鼓便是从彼处传来。

众人大喜,欢声雷动,叫道:“蛇国公,是蛇国公来了!”

尹祁公主又惊又喜,怒视着翊,冷笑道:“瞧见了么?高辛诸侯才不象你们八股叛党四分五裂,内讧不休呢!”

岂料翊不怒反喜,纵声大笑道:“你的公公和新郎倌来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他们撇下你这公主不要了呢!”双眸在阳光下闪耀着熠熠光彩。

众人愕然,尹祁公主突然想起他先前所言,心中陡地一沉,俏脸上的笑容登时凝结,大感不妙。

那姓赤的将军喝道:“妖贼,你死到临头,还笑什么?现在放下公主,跪地求饶,或可赏你全尸!”群雄士气大振,纷纷挺戈持矛,呼喝逼近。

翊扬眉嘿然道:“是么?你们睁大眼睛瞧瞧,那些又究竟是些什么船舰?”

话音未落,只听“轰”地一声炸响,一道红光从大泽破浪而出,直冲云霄。

既而只听一声凄厉诡异的号角,仿佛凶兽震天咆哮,鼓声轰然激奏,呐喊呼喝之声排山倒海,震天动地,登时将先前的战鼓声陡然压过。

众人大凛,纷纷循声望去,几人突然一颤,手中的千里镜险些掉落在地,失声道:“叛军!是叛军的舰队!”

只见东面大泽号角激越,战鼓咚咚,又有数百艘大舰扬帆破浪,越驶越近,朝西湾城急速逼来。黑色旌旗缓缓升起,在晨风里猎猎招展。数百面黑旗上都绣着一条九头玄蛇,狰狞耀眼,翻舞如飞。

与此同时,龙牙群岛四周的水面上,波涛翻涌,突然浮出数百艘玄蛇形状的潜水战舰,仿佛鲨群似的将百艘水蛇军船舰团团围住,火箭如飞,石弹抛射,朝着水蛇军疯狂袭击。

“九头蛇神!”“是反贼相繇!”群雄大哗,刀戈摇摆,乱作一团。

九头蛇神相繇是昔年共工旗下第一悍将,位列大荒十神之八,真气之强,法力之高,可称南荒第一。但他最令高辛王朝头疼的,并非他的超强修为,而是他对共工的耿耿忠心,以及神鬼莫测的兵法战术。

他用兵奇诡,百战不殆,即使面对十倍于己的敌军,也能屡屡从容逃脱。其部“玄天蛇神军”亦是共工八股中势力至为强盛的一支,近年来更是声势大张,俨然有一统八股,劫掠南荒之势。

此刻其船舰数量远胜水蛇军,又以逸待劳,出其不意,胜败之数,已可预期。

尹祁公主心中大震,森寒入骨,突然明白共工翊为什么要将自己挟持到这个边集,又为什么如此有恃无恐了。他的目标不仅仅不是自己与放勋,更是蛇国公。自己不过是将蛇国公诱入重围之中的饵食罢了!

桂林集地理险恶,暗礁遍布,正是重兵伏击的最好所在。而诸侯大军多半仍在北泽,赶至桂林集至快还需半天行程。

共工翊在此处设下埋伏,又故意将自己挟持至此,让小五放出风声,诱使蛇国公率军赶来。不但可一举重创孤立无援的水蛇军,更可将敖少贤与龙族推入难以辩白的境地,搞得天下大乱,诸侯离心。

桂林集两湾城里仅有守军四千,其中又有近三千正散布在“归雁驿”四周,围堵共工翊。西湾城上仅存数百守军,倘若蛇神军顺势攻城,这些守军又如何能抵挡虎狼之师?更不用说协助水蛇军平乱杀敌了。

但不知蛇神军是如何逃脱诸侯军的追剿,从北泽穿越封锁,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伏在这里的?

眼看蛇神舰队势如破竹,直抵西湾城下,众人登时慌乱起来,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前往救援呢,还是先奋力救出陶唐侯与公主。

尹祁公主又气又恼,大声叱道:“你们还等什么?快赶回城楼,全力协助水蛇军退回城里!否则蛇国公一败,别说是孤家,你们全都没命啦。”

众人凛然一惊,那赤将军喝道:“王将军、白将军,你们带着白象军和各位朋友赶回城楼。赤虎军弟兄们听令,咱们豁出性命,也要救出公主和陶唐侯来!”

他这一声大喝犹如春雷,登时将众人震醒。

群雄轰然应和,刹那间如潮水般分涌开来。两千余名白象国军士、游侠、商贾在数名白象将官的带领下,汹汹冲下山坡,奔过浮桥,朝城楼冲去。余下的七八百名赤虎军士抖擞精神,呐喊着将翊团团包围,不断收缩。

“公主,他们想害死你呢。”翊嘴角牵起一丝森然笑意,右手轻轻一翻,“吃!”那柄四尺余长的弯刀流光溢彩,紫芒闪耀,照得尹祁公主几乎睁不开眼来。

刀气如割,刺得她脖颈阵阵锐痛,几颗血珠微微渗出。她心下愤怒,胸脯起伏,冷冷道:“你杀了我吧。看你能逃出多远。”

翊微微一怔,松开手,哈哈狂笑道:“杀了你逃走?共工男儿从来只有撞断的头,没有逃跑的脚。就算面对千军万马,我共工翊也绝不会后退一步。何况这区区八百乌合之众……”

“呼!”一道人影飞冲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蓦地抱住尹祁公主翻身滚落,大喝道:“放箭!”赫然正是敖少贤。

众弓箭手一怔,下意识地脱手离弦。

“嗖嗖嗖!”乱箭齐飞,纵横电舞,朝着那兀自昂首狂笑的翊密雨似的攒集爆射!

“吃!”翊的身上忽然碧光鼓舞,刺目夺人。众人眼前一花,蓦地听到一声如猛兽似的雷霆怒吼。

“轰!”那团碧光陡然迸爆开来,汹汹如绿菊怒放,烟花炸舞,密集箭矢登时断裂迸弹,冲天激射。

“咻咻咻咻!”断箭缤纷抛落、反射,去势如电,众军士猝不及防,登时有十几人惨叫仆倒。

“杀了他!”赤将军怒吼着挥刀冲上,众人呐喊呼喝,潮水般地涌了上去。

“快走!”敖少贤拉紧尹祁公主的手,一把抄起昏迷不醒的放勋,踉踉跄跄地朝前冲出,突然“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险些跌倒。他适才蓄积了许久真气,以两伤法术奋力冲开被封闭的经脉,“足太阴脾经”与“足少阳胆经”亦因此重创,奔行太急,气血岔乱,立时有些支持不住。

尹祁公主惊道:“敖公子,你没事吧?”

他面色惨白,微微一笑,一时无法回答,只顾抱紧放勋,拉着她的手朝山坡下急奔而去。

尹祁公主重得自由,心中喜悦不胜。全力飞跑,耳畔风声呼呼,夹杂着众人的呐喊,以及共工翊那龙吟虎啸似的声声怒吼。心中一动,忍不住回头望去。

却见漫漫人群中,紫光怒放,刀气纵横,所及之处,惨叫叠声,血花乱舞。片刻之间,也不知有多少人横死于他的刀下。人潮分涌,节节败退,眼看要被他杀出重围。

想到那张凶狂而又魔魅的脸,尹祁公主心中嘭嘭狂跳,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后怕与憎恨,隐隐之中,又夹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

敖少贤急奔了片刻,呼吸渐渐均匀,真气也逐渐流畅起来,圆转随心,但双腿依旧剧痛如刀割,每踩一下便如尖锥扎刺,疼彻骨髓。但此刻情势凶险,顾不得许多了。当务之急便是将放勋姐弟送至蛇国公船上,奋力突围逃离。

当下一咬牙,松开紧握着她的手,“呛”地拔出藏于紫玉腰带内的龙角弯刀,凝神聚意,默念解印诀。

“呜——嗷”白光怒爆,从龙角弯刀中鼓舞冲出,瞬间化为一只虎尾银麒兽,张牙舞爪,腾空咆哮。

“走罢!”他拉起尹祁公主,翻身跃上神兽,冲天飞去。

 


第六章佳期如梦


风声呼啸,天旋地转,转瞬间已冲上碧虚长天。

尹祁公主惊呼一声,又奇又喜,她虽然见过逢蒙、骆明、讙兜等人的封印神兽,但却从未亲身历验,此刻得与敖少贤骑乘这虎尾银麒,腾云驾雾,心中不由大为兴奋。

阳光刺眼,秀发飞扬。她一手抱紧敖少贤,一手搂住昏睡的放勋,心里嘭嘭乱跳,朝下俯瞰。

碧波浩淼,金光闪闪,黑礁历历,白帆片片。叛军舰队已将水蛇军包围分割,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疯狂猛攻。

战鼓轰鸣,杀声震天。

箭矢如飞蝗,如细雨,密集交错,火光点点跳跃,几艘战舰的风帆已经着火,在风中熊熊卷舞,劈啪作响。战舰接连相撞,船身倾翻,不断有士兵惨叫着掉入水中。

叛军的潜水船数量众多,极之灵巧,泥鳅似的在水蛇军诸舰之间来回穿梭。忽沉忽浮,来回撞击水蛇军舰最为薄弱的侧舱。

这些潜水船尖无不装备了极为锐利的大型玄冰铁矛,每次撞击,都摧枯拉朽似的划开一道道的口子。几个来回下来,口子越撕越大,侧舱不免迸裂,水浪由是滔滔倒灌而入。即便这艘水蛇军舰侥幸不沉,被守在一旁的叛军巨舰伺机猛一撞击,依旧不能幸免。

反之,即便这些潜水船被水蛇军舰撞裂,伤亡也不过十数人而已。两相比较,水蛇军自然大为吃亏。激战片刻,水蛇军便有六艘战舰相继沉没,而叛军不过沉了四艘潜水船和一艘战舰。

但尽管局势被动,寡众悬殊,水蛇军各船舰的士兵依旧各守各位,阵列严整,丝毫没有慌乱溃败的迹象。众舰之间统一协调,随着声声号角分合变阵,奋力作战。

“敖公子,蛇国公的主舰在那儿!”尹祁公主俯眺片刻,终于看见一艘巨舰彩旗猎猎,火蛇图纹赫然醒目,正是蛇国公的旗舰“炎蛇号”。

远远望去,这艘巨舰犹如移动的巍巍城堡,固若金汤。众桨如飞,整齐划一,在敌舰间隙之间昂然穿行。两舷强弩次第怒射,有条不紊,就连砲楼的石弹,也是严格依照令旗所指,准确抛射。

众叛军船舰夹击不得,反被撞翻一艘,被迫仓皇避让;围集其下的叛军潜水船亦被密集火箭射得千疮百孔,毁坏沉没。

敖少贤微微动容,心下激赏,忍不住叹道:“都说‘金蛇铁龙’,果不其然。水蛇军军纪严明,只怕更在我们龙族海军之上。”

尹祁公主又惊又喜,笑道:“是啊,难怪蛇国公的水蛇军被称作帝国水军四大劲旅呢。就算这些叛军十倍于他,我看也奈何不得。”

敖少贤微一定神,沉声道:“公主,抓紧了,别松手。”蓦一叱呵,驾御着虎尾麒麟朝着蛇国公旗舰急速俯冲。

疾风扑面,猎猎生疼,浓烈的血腥气随之扑鼻而来。鼓声、号角声、波浪声、呐喊声越来越近,在耳边轰隆作响,震得尹祁公主的双耳都麻痒痹痛起来。

突然,听到敖少贤喝道:“小心!”

“咻咻咻!”锐风破空,乱箭纵横,也不知有多少飞矢朝着他们密集射来。

虎尾银麒兽咆哮声中,敖少贤的龙角弯刀如厉电飞舞,银光流离,缤纷闪耀,在三人四周笼起一圈圈莹白的刀光气罩。

“叮叮叮叮!”脆响悦耳,如密雨击檐,山泉出涧。万千箭矢触撞到刀芒气光,顿时反弹抛扬,四散飞舞,偶有穿入,立被绞断,寸寸激射。

四周火星爆射,银光朵朵。尹祁公主不敢多看,闭上眼,心中怦怦乱跳,紧紧地抱住敖少贤。

那宽厚温暖的背脊仿佛一面大山,让她依靠其下,莫名地心安气定。海松木似的清爽香气从他身上丝缕散出,钻入她的鼻息,如此好闻。四周那狂乱躁动的喊杀声、号角声似乎突然都听不见了,只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一下比一下清晰。

不知何以,她又忽然想起那三条眉毛的妖怪翊,想起他那狂野、阳刚而又危险如猛兽的气息,心中陡然一跳,一股夹杂着恐惧的酸楚怒意轰然窜了上来,烧得她双颊如火,耳根滚烫,突然想道:“也不知他被众兵士杀了没有?”蓦地转头朝岛上望去。

身在半空,急速冲落,四周箭雨火光,影影绰绰,哪能辨得清方位、瞧得见他的身影?

当是时,只听敖少贤高声叫道:“东海敖少贤,护送陶唐侯、尹祁公主来此!”

又听见一阵轰然呼喝,夹杂着几声惊呼,神兽怒吼,人影闪烁,蓦地微微一震,已经降落到“炎蛇号”的甲板上。

刹那之间,甲板上的众士兵全都顿住了动作,万千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惊疑、警惕、愤怒、漠然……交相陈杂。满船寂寂无声,只听见风帆猎猎鼓舞,呼呼作响。

尹祁公主面上微微一红,突然想到自己此行遍历坎坷,终于到达“炎蛇号”,心中酸甜苦辣,也不知是悲是喜。

敖少贤翻身跃下,又将她与放勋轻轻抱了下来。

一个虬髯将官忽然喝道:“白蟒营将士听令,快将叛贼敖少贤拿下!其他人继续作战,不要分心。”周围军士如梦初醒,“呛然”连响,数十名白衣士兵呼喝着拔刀涌上,将敖少贤团团围住。

虎尾银麒兽大怒,昂首咆哮,环绕回旋,将众人逼得连连后退。敖少贤却斜提弯刀,微笑不语,丝毫反抗之意也没有。

虬髯将官喝道:“给我拿下!”众兵正欲冲上,尹祁公主眉尖一蹙,叱道:“住手!孤家在此,你们谁敢拿他!”

众兵士不敢上前,纷纷回望那将官。虬髯将官将信将疑地盯着尹祁公主,沉声道:“下官李远图,不敢冒犯公主。但眼下情势非常,敢问姑娘有何证据可证明身份……”

尹祁公主大怒,双靥飞红,喝道:“放肆!”她好不容易到了这里,竟被怀疑身份,一路上的辛苦、委屈、恼恨瞬间爆发出来,气得微微发抖。

忽听一个浑厚威严的声音道:“李将军大胆!公主亲临,还不立即接迎护驾!”众兵士一凛,纷纷后退。那李远图急忙伏身拜倒。

人流分涌处,一行人大步赶来。当先一个紫衣老者玉冠锦带,面如重枣,红须似火,丹凤眼神光闪耀,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正是当今“天下六公”之一、位列“大荒十神”的蛇国公烈定侯。

“老臣烈定侯接驾来迟,万请殿下、公主恕罪!殿下、公主安然无恙,实乃苍生之幸,更是我炎蛇国之幸!”他拜伏在地,激动之下,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众人见状再无疑意,纷纷拜倒行礼。敖少贤急忙封印神兽,侧身让开。两舷战士则回身微一行礼,立时又卫守原位,奋力与猛攻而来的敌船周旋苦战。

“多亏神公还记得孤家模样,否则孤家没死在叛贼手中,反要被李将军抛入云梦泽啦。”尹祁公主冷冷道。

李远图“咚咚”叩头,大声道:“下官有眼无珠,冒犯公主,请公主治罪。”

尹祁公主怒气少减,淡然道:“罢了,小心行得万年船,你也是奉命行事。都起来吧。”

这时四周锣鼓齐鸣,角声高越,越来越多的叛军战舰朝“炎蛇号”围拢而来,仿佛围墙似的将其层层困在中央。隐隐听见贼军叫道:“击沉炎蛇号,杀了烈定侯!”“绞死陶唐,凌迟尹祁!”

乱箭齐飞,纵横密舞,“咄咄”之声大作,纷纷穿入船板、舱壁,嗡嗡震动。两舷战士高举盾牌抵挡,数十名军士避之不及,登时中箭摔落水中。火箭飞处,帆布、草杆立时“呼啦”一声着起火来。

“保护殿下、公主,冲出西湾!”烈定侯亲自挡在尹祁公主身前,抱起放勋,紫袍飞舞,掌风如狂,红光怒爆,射来的箭矢远远地便被震碎炸射,散如齑粉。

众士兵士气大振,高声呼唱战歌,举着盾牌,护卫尹祁公主一行往主舱中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