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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思飞扬,一双眼睛拼命的看着楼上,不一会,苏小姐果然又现身出来了,一露脸先就在战天风脸上扫了一眼,随即开口道:“大家静一静,小姐正在祭拜天地,马上就出来了,大家不要争,不要乱,有缘之人,自有天意。”

“她不是苏小姐?”战天风一下子呆了,一颗心扑通一声跌进了水里,想:“苏小姐原来真的只是个丑丫头,所以先找个漂亮丫头来撑场子,这在江湖上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挂羊头卖狗肉,惨了惨了,原以为是碗红烧肉,端出来却是盆糠粑粑,这叫本穷少爷怎么吃?”

“小姐出来了,大家不要乱。”楼上那丫头又叫了一声,战天风几乎都不敢抬头看,但终是忍不住抬头看上去,先把眼光锁定那丫头,那丫头正两眼含笑看着他,还拿一个小指头儿往他身上指,她旁边站了一个女子,不要说必是苏小姐了,她这么指,是告诉苏小姐往战天风身上看。

“丑媳妇终是要见公婆,我倒要看看这苏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儿。”战天风一咬牙,眼光偏转,向苏小姐脸上看去。

战天风首先看到的,是一道眼光,那道眼光极其的明亮,就象午夜的寒星,清寒,高贵,在战天风的感觉里,苏小姐不是从楼上往下看,而是从天上往下看。

然后战天风看到了一张脸,但有好半天他都没看清楚,那张脸似乎不是一张脸,而是一团光,逼着人不能直视。

这苏小姐竟是一个世所罕见的美人,不仅仅是美,最重要的,还是那种大家之女的高贵,有一种直摄人心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自惭形岁。

战天风没看清楚,却突然不敢看了,不由自主的低下头,眼光虽然收了回来,眼睛却奇怪的有些发花,耳朵里也好象在嗡嗡乱叫,现在是深秋了,他却觉得全身发热,就象在火上面烤着,惟一冷的,只有一颗心,冰凉冰凉的,似乎正在往哪个黑窟窿里掉。

低下头的不止战天风一个,事实上在看到了苏小姐后,楼下的绝大部份人都低下了头,不敢面对着她。

这世间美人很多,出身高贵的女子更多,但许多同样拥有显赫家世和美丽脸蛋的女子却只是让人想多看两眼,并不能象这苏小姐一样,让人生出不敢仰视之心。这是天生丽质加显赫家世加后天修养的完美组合,世间女子能达到这三者和协统一的,没有几个人,而能坦然面对这样的女子的男人,这世间也没有几个,别说这楼下还大多只是一些老弱病残,自然是没几个人敢和苏小姐对视了。

但所有人里面,最难受的却是战天风,他只想哭。他一生人里,因为痛哭过,因为冷哭过,因为饿哭过,却从没有象这次一样,因为自惭形秽而想哭。他虽然穷,虽然只是个小混混,虽然一无所有,却从来都是耻高气扬,自鸣得意,就象一只小公鸡,虽然只能飞到篱笆上,却并不妨碍它以小看天下之心放声高啼。

但在面对苏晨这一刻,战天风突然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他也明白了那夜怀揣七喜国的的传国宝印时,为什么会没有那种王太子的感觉,因为他只是太小太小的小人物,他没有大人物的心境,也就找不到大人物的那种感觉。

而苏晨这样的绝世娇女,天生是只有大人物才可以般配的,象他这样的小人物,别说摸上苏晨的床,便是站着,也要站远一点儿,看着,也莫要太看久了,因为他不配。

“我就是阴沟里的老鼠,碗柜里的蟑螂,白菜叶子上的大青虫,苏小姐看见了我,只会吓得尖叫起来,而绝不会象看一朵花一样,心生欢喜。”这么想着,战天风的头一点一点的,更加的低了下去。

“注意,苏小姐要丢绣球了。”带战天风来的一个大汉在战天风身边低声提醒,战天风一愣,抬头,刚好对上苏晨的眼光,苏晨手里这时已捧了一个大红绣球,对着战天风脑袋便丢了下来。她为将门之后,平日也练拳习剑,颇有些准头,只可惜战天风给她对视的那一眼看得走了神,竟不知道伸手去接,好在高师爷的布置这时起了作用,纪府找来的人将战天风周遭数丈方圆牢牢控制住了,外围的人休想挤得过来,也就没人来跟战天风抢,那绣球落下来,正打在战天风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又落下来,战天风不由自主的一伸手,得,接个正着。

“姑爷有了。”楼下苏府家丁家将早在盯着,立时大叫着围过来,将战天风牢牢护住,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便过来,笑嘻嘻对战天风抱拳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公子撞中天婚,便是我家姑爷了,小人是苏府管家苏全,奉命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这时苏晨带着丫头已退回楼中,战天风也就完全清醒过来了,忙道:“我叫战天风。”

“姑爷姓战讳天风。”苏全对着楼中扬声大叫,当下便有家丁给战天风披红挂彩,又牵过一匹马来,请战天风骑上,便去苏府。

一切都在安排之中,战天风不必做任何事,由着人摆布就是,心中却在琢磨:“我是绝对配苏小姐不上的,待会纪奸来,让他当场出个大丑后,我再把一切都说明白,这什么撞天婚也就不必做数了,战爷我仍回龙湾镇做混混去,我虽是小人物,但有这份自知之明,苏小姐自也会高看我一眼,这样天仙似的人物肯高看我一眼,那也是我战家祖上积德了。”

他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有便宜就占,见缝子就钻,这也是街头求生的本能,因此最初在听了壶七公的安排后,他是真的想趁势就做了苏家女婿,从此娇妻美妾,锦衣玉食。虽然他这么做等于是骗了苏家父女,可骗人对他来说并不觉得有什么错,骗不了人那才是错,当然,苏大将军是忠臣,他也敬重忠臣,但他对忠与奸的理解主要来自戏台子,最多再加一点他自以为是的江湖义气,那些为国为民的大道理,他是不懂的,便是懂也不理,大道理当不了饭吃不是?在他心中,忠臣可敬,但敬归敬,骗归骗,骗骗忠臣,占占忠臣的便宜,也无关紧要嘛,何况他也算帮了苏家一把不是?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做着美梦。

直到看到苏晨,苏晨那居高临下的眼神彻底打醒了他,他心里不仅仅是有自知之明,根本上就是害怕,极度的自卑让他完全不敢想象娶苏晨这回事,只有选择逃避。

下定了决心,战天风心中却又隐隐有失落的感觉,猛然警觉,便骂自己:“呸呸呸,你心里难过什么?谁叫你只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呢?”自骂一阵,咬牙向天,暗叫:“天公老爷,你说说看,我战天风这一世,也有个做大人物的命没有?”这么问着,突然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狠劲,咬牙想着:“终有一日,我战天风也要做一番大事业,成一个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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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到苏府,但见门前车马如云,好生热闹,原来合朝上下,都知苏良这次让女儿撞天婚,是为了与纪苇斗气,因此但凡与苏良交好的朝中大臣便都赶了来,不论苏晨撞中的女婿是个什么人,他们都要来喝杯酒,算是对苏良的支持,纪苇一党本来是不会有人来的,但纪苇事先设下了套子,于是便通知了所有死党也来喝苏晨的喜酒,当然喝酒是假,看笑话是真,因此这会儿的苏府中,合朝文武竟是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战天风下马,苏全引他进去,一步跨进大厅,但见厅中济济一堂,至少有上百人,都是高官,却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向厅口看来,都想看看苏晨撞天婚撞中的女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啊。

若换了一般的乡下少年,这么多眼光一齐看过来,又都是高官,只怕就要吓得腿肚子抽筋了,但战天风与别人不同,他是典型的人来疯,人越多他越得意,也越来劲,一眼扫到这么一大堆人,他脑中没有半点慌乱,反而加倍灵活,心中飞速转念:“这里面都是大人物了,我以后也是要做大人物的,现在就绝不能露怯,免得将来给人笑话。大人物第一个就是要不慌不忙,就算火烧屁股了也一定要端着个臭架子,是了,别的现在学不来,臭架子本穷少爷还是会摆的。”心中拿定了主意,面上便装出浑不在意的样子,大大方方的回看众人。

苏全向厅中一人禀报道:“恭喜老爷,这位便是小姐按天意撞中的姑爷,姓战讳天风。”

战天风知道这人便是苏大将军苏良了,抬眼看去,但见苏良五十来岁年纪,身躯魁梧,果然可以说得上五大三粗,方脸铁须,不怒自威,这和战天风想象中的大将军刚好一模一样,心下暗赞一声:“果然是大将军的架子。”俯身便拜:“战天风叩见大将军。”

战天风看苏良,苏良更在看战天风,他更关心啊,让女儿撞天婚,这是和纪苇斗气,女婿的好坏,不仅事关女儿的终身,更涉及他和纪苇之间的输赢,若撞中的女婿七老八残,那只会让纪苇拿来耻笑,这时眼见战天风五官端正,身材虽还略嫌单瘦了些,但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材了,最难得的,是在这么多高官面前,不慌不乱,神色从容,这份定气,少年人中,百个里面就难找一个,一时心中大喜,见战天风拜倒,忙一步上前扶起,呵呵笑道:“错了错了,不是大将军,是该叫岳父大人,战天风,好名字,从此你便是我苏家女婿了。”说着转身看向百官,两眼放光道:“这便是我苏良的女婿,得此佳婿,夫复何求。”说着仰天狂笑。

战天风没想到不等拜堂苏良就会这么公然认婿,心中叫苦,没办法,只要一想到苏晨那对居高临下的眼光,他心里就虚得厉害,真的不敢有丝毫的幻想,不过在揭破纪苇奸计前,可吱声不得,只有闷声大发财了。

和苏良交好的官员齐上来给苏良道贺,纪苇一党自然也要虚情假意一番,正乱着,外面报纪苇父子来了,苏良大笑:“纪丞相来了,好啊,就让他看看我苏某人撞天婚撞中的女婿。”牵了战天风的手,转过身来,纪苇父子已进了大厅,后面跟着高师爷。

战天风虽在纪府呆了几天,却没见过纪苇,这时抬眼看去,见纪苇也是五十左右年纪,面白无须,胖胖的一张脸,身量也不高,肚子倒是极大,挺胸凸肚的,倒也有几分气势。进厅呵呵笑,道:“听说大将军挑得佳婿,纪某特地带犬子道贺来了。”

“佳婿不敢当。”苏良也是呵呵而笑:“但也将就看得过吧,至少不至于让人笑话了去。”

“是吗?”纪苇眼角在战天风脸上一扫,打着哈哈,他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让人看不到他眼中的真实意图,不过战天风是了解内情的,听得出纪苇笑声中的含意,心中冷笑:“纪大肚子,你就乐吧,呆会我看你怎么哭?”

但凡撞天婚,都是当天成亲,不再另挑日子,总之一切听随天意。喜堂是早就布置好的,下人给战天风外面罩一件大红喜服,便等着拜堂,他趁这个机会,便把那玉挂在了脖子上,那玉先挂上去时温温润润的,十分的舒服,但慢慢的却越来越热起来,到后来几乎就象块烧红的铬铁了,这会儿战天风已到了喜堂上,上百双眼睛盯着,又不能取,可就把战天风害苦了,只有尽量把胸膛缩进去,心底又是奇怪又是恼怒,暗骂道:“搞什么鬼,莫非这鸟玉欺生,你大爷的,本穷少爷虽是穷了点,可还真不稀罕你,警告你老实点儿,真把本穷少爷惹毛了,我砸碎了你再丢进茅厕里,看你嚣张不嚣张。”

怪了,只说鬼怕恶人,原来这玉也怕,战天风在心底发了这一回狠,那玉突地就凉了下去,竟是不烫了。

战天风大喜,咬牙低叫道:“你这鸟玉,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告诉你,本穷少爷正是天下一等一的恶人呢,从此老老实实的,好多着呢。”

正发着狠,忽地感觉那玉似乎跳了一下,脑中随即现出幻象,一张女孩子的脸,奇诡无比的出现在战天风眼前,那是一张绝美的瓜子脸,但脸上没有半点热气,就象那脸不是血肉做的,而是冰霜凝成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射出来的光,竟仿佛带着呼啸的寒风,让人情不自禁的要缩一缩脖子。

这张脸一晃而逝,战天风却仿似给那眼中射出的寒光冻麻木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差点就要惊呼出声:“有鬼。”不过好在及时醒悟,没有叫出来,手隔着衣服抓着那玉,再不敢让那玉贴着胸口,心中怦怦乱跳,脑中急转:“这鸟玉上到底有什么鬼,刚才那女鬼是什么人?为什么找上我?难道便是这玉的化身?我吓了她,她便现身出来吓回我。”想到这一点,忙在心里打躬:“玉姑奶奶,算我怕了你了,我知道灵玉认主,我不是你的主人,发财,我也不敢戴你,现在不便,呆会儿只要找着便当,我立即取你下来,你老人家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去,我绝不留难。”这么祷了一通,那玉果然再无异常。

一切妥当,丫头牵了罩着大红盖头的苏晨出来,战天风冷眼看着纪苇父子,等着奸计发动,却突闻门上急报,竟是吞舟王来了。

苏良狂喜,与百官一起跪地迎接,战天风自也跪下,心中又惊又喜,想:“今天这戏唱得大,本穷少爷回去有得吹了。”正琢磨着呆会怎么把戏做足,不想先前绣楼上那俏丫头这时却做怪,将红绳一头塞到了战天风手里,这一来,苏晨便与战天风并排跪了,战天风措手不及,脑子再不转筋,只想:“苏小姐就跪在我边上。”一缕幽香透鼻而来,刹时间整个人就晕晕乎乎了,直到吞舟王在大批宫女太监簇拥下走进大厅,这才略为清醒。

吞舟王约莫五十来岁年纪,中等身材,圆脸,下巴上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就象是没浇大粪的韭菜,怎么也长不齐个儿 ,一双水泡眼,面色虚白,不过精神倒还好,呵呵笑道,道:“众卿家起来,孤闻得苏卿选婿,百官齐贺,孤在宫中也呆得烦了,也来趁趁热闹,众卿不要拘束,若是拘手拘脚的,就不好玩了。”

“今天一定有好玩的。”战天风听了这话冷笑,他一直冷眼盯着纪苇父子,这时眼见纪苇向纪胜使个眼色,便知道纪苇要发动了。

正文 第八章

果然战天风苏晨站好,还不等礼宾唱礼,纪胜身后的高师爷猛地大叫一声:“等一等。”两步走到战天风面前,装模作样的去战天风脸上细看一看,叫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叫战天风吗?”

“好戏开锣。”战天风心底怪叫一声,点头应道:“是啊,我是战天风。”

“高师爷,有什么事过后再说,大王在此,休要放肆。”纪苇配合着演戏。

他一喝,高师爷猛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小的罪该万死,管束不严,请相国大人重重责罚,这个战天风---他---他是我纪府的家奴。”

他这话一出,恍似平地里打了个炸雷,大厅上顿时就炸了窝,苏良一声暴叫:“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高师爷装出惊惶的样子,却加倍提高了声音道:“禀大将军,这个战天风,真的是我纪府的家奴。”

“啊。”苏良一声大叫,连退三步,身子一晃,勉力站住了,一张红脸刹时间再无半点血色,一双虎目,只是死死的盯着纪苇。

纪苇也给他盯得有些心底发毛,略退一步,看向高师爷道:“胡说,这人怎么会是我纪府的家奴,我不是事先叮嘱过你,撞天婚这日,要严厉管束家人奴仆,绝不许任何人来撞天婚的吗?怎会出这样的事呢?”说到这里,转向吞舟王道:“大王明察,早在数日前,我便严令家中佣仆不得来撞天婚,以免万一撞中天婚,让苏大将军以为我是故意要羞辱他,更添不和。”

吞舟王点头:“爱卿虑得是,但这人-----?”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你真个看清楚了吗?大王面前若是胡言乱语,小心你的脑袋。”纪苇转向高师爷,厉声喝问。

“小人看清楚了。”高师爷点头,道:“这人确是我纪府家奴,大人不信,让他自己说,我谅他也不敢隐瞒。”说着看向战天风,道:“你说,你是不是我纪府家奴战天风。”

所有人,包括吞舟王苏良还有苏晨旁边的俏丫头在内,眼光全部落在了战天风脸上,到这会儿,战天风知道该自己出场了,猛地双手向天,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扬声叫道:“天啊,天啊,你待我公羊角何其之薄,想我公羊角还未出生,便已国破家亡,流落异乡,好不容易得苏小姐青眼,撞中天婚,只以为苦难就此过去,更盼能得苏大将军美言,借得兵马,收复故国,谁知美梦未醒,却又有人妄指我为下姓家奴,想我公羊先祖,当年裂土封王,乃是百姓之一,今日竟给人指为家奴,列祖列宗在地下,只怕也要不得安生了。”

众人等着听的,本来以为就是与不是两个字,再没想到战天风又哭又笑的崩出这么一大串来,都听晕了,便是高师爷纪家父子也听傻了,过了好半天高师爷才猛然清醒过来,瞪着战天风,眼放寒光道:“战天风,你说什么?你敢说你不是纪府家奴?”

“我呸。”战天风猛地跨前一步,一口唾沫便重重的吐在高师爷脸上,做出一脸暴怒道:“下贱小人,住口,纪家算什么东西,就敢指我姓公羊的为奴?”

他这一口唾沫,顿时把所有人都吐醒了,苏良本来惨白的脸,刷地又变得通红,急步上前,一把抓着战天风的手,喜叫道:“贤婿,你说你本名叫什么?公羊角?你姓公羊,那你是当年七喜国王之后了?”

“是。”战天风点头,道:“我是七喜国王太子,只是未出生便已国破家亡,辗转流落至此。”

“贤婿竟是七喜国王太子?”苏良惊喜交集,犹似难以置信,百官也乱哄哄议论不绝,只纪苇面色铁青,纪胜瞪一眼高师爷,高师爷本来给战天风那一口唾沫吐糊涂了,不知到底哪里出了毛病,给纪胜这一眼又瞪醒了,急叫道:“不对,你就是我纪府家奴战天风,我这里有你的卖身契,上面还有你的手模,再错不了的,你休想抵赖。”说着从怀里掏出卖身契,拿在手里乱晃。

他这一叫,众人又都呆住了,吞舟王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孤都给你们弄糊涂了,到底你们哪个说的是对的啊?”

“小人绝不敢欺瞒大王。”高师爷急步上前跪倒,道:“这是纪府家奴战天风的卖身契,上面有他的手模,再错不了。”说着双手呈上。

“这是什么呀?”吞舟王接过一看,看看高师爷,再看看那卖身契,猛地里哈哈大笑起来,叫道:“有趣,有趣,今天这事,真是太有趣了。”

眼见高师爷呈上卖身契,苏良本来有些紧张, 纪苇则有些得意,谁知看到的却是吞舟王的哈哈大笑,顿时都给笑糊涂了,纪苇心急,问道:“大王明示,什么事这般有趣?”

“孤是笑这卖身契太有趣了。”吞舟王又是一阵大笑,看了纪苇道:“纪卿看来还不知道这卖身契上写的什么,孤念给你听好了,这卖身契上写的,乃是八个大字,纪家父子,一对傻蛋。”自己听着得意,又是一阵大笑,同时将卖身契向众官展示,高师爷离得最近,一眼看清了纸上写的确是这八个大字,一时间急怒攻心,啊的一声大叫,一口血喷将出来,向后一仰,晕了过去,百官及纪苇父子也都看清了,纪苇狠狠的瞪一眼纪胜,脸色青得跟鬼一样,众官却是哄堂大笑,而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战天风听到了一丝动人之极的轻笑,笑声出自耳边,正是苏晨的笑声,战天风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整个人立马又晕晕乎乎了。

纪苇一世为奸,绝不是甘心就此失败的人,猛地到吞舟王面前跪倒,叩道:“没有人会愚蠢到自己来骂自己的,高师爷手中的卖身契一定是给人换过了,是有人在暗中算计老臣父子啊,还望大王明察。”

吞舟王对他终是极为信任,听了这话便就点头,道:“爱卿这话有理。”

纪苇得吞舟王支持,信心大增,道:“算计老臣父子的人,一时半会查不出来,但这战天风刚才说他是什么七喜国王太子,却可当场查验,如果他拿得出他是七喜国王太子的证据,那就是高师爷认错了,老臣当场给他陪礼,但如果他拿不出来,他就有欺君之罪,请大王把他交给老臣,让老臣查个清楚,老臣确信,如果他是假的,那么与算计老臣的人必是一伙。”

“有理。”吞舟王点头,看向战天风:“你说你是七喜王太子公羊角,可有证据。”

战天风眼见纪苇几句话便挽回劣势,暗暗点头:“怪道纪奸能在朝中呼风唤雨,果然是有点真本事,不过任你奸似鬼,今日也一定叫你尝尝本穷少爷的洗脚水。”昂然点头道:“当然有。”说着从怀中掏出黄巾包着的七喜国印,双手递给吞舟王。

吞舟王打开黄巾,拿了那印出来细细一看,点头道:“七喜之宝,没错,这确是七喜国的国印。”

正文 第九章

纪苇上前一步,接过印细看,确认不是假的,顿时面如土色,他只知高师爷找了战天风来行计,并不知战天风的真实来历,这时以为是高师爷不开眼,狠狠的盯一眼高师爷,将印双手托着还给战天风。高师爷刚刚醒转,给纪苇盯这一眼,立时又矮下半截。

苏良激动无比,叫道:“想不到晨儿撞天婚竟然撞上了七喜国王太子,真是天赐奇缘了。”

“确是天赐奇缘。”吞舟王也是大为高兴,道:“孤今天要亲自主婚。”

喜乐立时重新奏起,战天风牵了红绳,引苏晨到厅中,却只觉脚后跟一阵阵发软,心中念头急转:“我是绝配不上苏小姐的,但现在大王就在这里,纪奸父子也没走,我若说破,那就是欺君的大罪,那是要砍头的,这可如何是好?七公,你在哪里,救救我啊。”在心里喊了数十声,壶七公却始终不见现身,耳听得礼宾高呼:“一拜天地。”再无办法,想:“只有先拜了天地,晚间再把一切跟苏小姐说清楚,要杀要剐,都由她好了。”

拜了天地,再拜高堂,吞舟王在,自然先拜了吞舟王,再拜苏良,然后夫妻对拜,听得夫妻对拜四字,眼见苏晨盈盈转过身来对着自己,战天风耳鸣心跳,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想:“我要和苏小姐夫妻对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