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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说实话,战天风自然也不好死追着问,猜来猜去只有一个理由:“这小子是个情种,而且特听女人的话,苏小姐要他杀敌建功,他还真就听了。”

战天风哪里知道,卢江昨夜离开王宫时确是绝望了,想要一早就走,永远离开七喜国,但刚才听了店东的话,却突然另生出一番心思,原来他突然就想到,七喜王太子一直没回来,说不定早是死了也不一定,只是现在没有消息,所以苏晨苦等,一旦七喜王太子的死讯传回来,苏晨绝望了,他岂不又有希望了,尤其是如果他若还能在七喜国立下功绩,苏晨顷慕他英雄了得,到时更会心甘情愿跟她走,他还想到了战天风的话,和苏晨偷情,就算苏晨不跟他走,肯偷偷跟他偷情也不错啊,他甚至还在想,王志老了,一旦他立下大功,和苏晨有了私情后再有苏晨帮忙,让他掌握军权,最后说不定他能做七喜王呢。

这些心思,战天风如何可能猜得到,只是卢江做梦也没想到的是,那个七喜国的王太子公羊角根本就是假的,而冒充公羊角的战天风现在就跟在他屁股后头,却位了战天风的手道:“风兄,你也报名吧,以你的本事,这将军是做定了的,我知道你身怀异术,不把这小小将军看在眼里,但就算给我面子,帮苏小姐先渡过这一关好不好?”

他这么说,战天风更印证了心中的想法,虽有些同情卢江,却也有些瞧他不起,心中冷哼:“若哪个女人当面说了不嫁,本大追风拍拍屁股就走,再回头看一眼的都不算好汉,还什么去她手下当兵,替她抗击敌军,想都莫要想。”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反正也无事,而且本来就是东躲西藏的,躲在七喜军中也不失一条好计,当下便装模作样的应了,他在街头混,玩惯这种欲擒故纵手腕的,落在卢江眼里,倒仿佛是个天大的人情一般,连声道谢。

七喜城就一东一西两座城门,只有西门行人,所以说城门其实就是西门。战天风两个到城门口,果见贴着榜文,写的和那店东说的是一样,报名参军,后天大校场会武,报名的军士都可一试身手,前一二名授奋威奋勇将军之职,当日王妃将在宫中赐宴,亲自敬酒,以为激励。当下卢江拉着战天风一起报了名。本来即时要去军中,但战天风可不想住军营,便说是外地来的,还有点子事没弄完,后天来军中报到便是,七喜这时缺兵缺将,只要报名就好,其它的都好说,便也同意了。

卢江做着美梦,又高兴了,拉着战天风在城里逛了一天,七喜城东西宽里余,南北长三四里,没多少逛的,不过卢江挺高兴,战天风看他傻乐,心中便也好笑,他还想卢江夜里说不定又会进王宫去见苏晨,结果卢江却没去。

第三天,卢江一早便起来了,匆匆吃了点东西便牵了马拉了战天风出门,到大校场军前报了到,领了军服,卢江有马,负责新兵事务的百夫长便将卢江着实夸奖了一番。

报名的新兵并不多,也就是五六百人,有马的更只有卢江一个,里面也没什么高手,大汉倒有几个,不过一看就知道只是一身蛮力而已,战天风扫一眼,便知道卢江这将军做定了,至于他自己,那更是不用说,突地想到一个问题:“呆会做了将军,苏小姐宫中敬酒,会不会把我认出来呢,虽然那天只见过一面,但万一认了出来怎么好?”

他先前一肚子邪火,所以特地洗了脸,就是想让苏晨认出他,看苏晨在他这天婚老公和卢江这旧情人之间到底要怎么办,但这会儿情势大变,他倒又不想苏晨认出来了,不过这会儿再想把脸涂黄,可又来不及了,左右一想:“不怕,苏小姐只见过我一面,便记得一点影子,也不可能太肯定的,到时我跟她装傻,她总不至于硬要抱着我叫大王吧。”装痴卖傻他是老手,这一点倒是有自信。

三声炮响,众军肃声,一员老将登上点将台。

这老将与战天风当日见过的苏晨的父亲苏大将军颇有几乎神似,同样是身材魁悟,满脸红光,只不过比苏大将军要老得多,一部白胡子,根根银白如雪,精神倒是还好,站在那儿,身子毕挺,两眼也是炯炯有神。不用说,自然是这些年来替七喜王苦撑大局的王志王老将军了。

王志老眼一扫三军,最后眼光落在新兵队中,前后一扫,喝道:“好男儿立身世间,便当杀敌报国,马革裹尸,那是男儿的骄傲。”他声音低沉浑厚,沉郁如战鼓,说到骄傲两字,更是老眼发亮,白胡子根根飘起,短短几句话,一众新兵却都觉得胸中气血一热。

便是战天风也有这种感觉,暗暗点头,想:“怪道虽然没有七喜王,七喜国却始终苦撑不倒,这位老将军还真是有几分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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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略停一停,又道:“大家知道,三十年前九胡攻破七喜城,先王奔天安请天子发救兵,却一去不归,后来才知道,天子无兵,先王又到各大国借兵,却始终借不到一兵一卒,奔波途中,遇到盗匪,自己也遭害了,先王昔日在国,为百姓尽心竭虑,中年白头,再为复国,尸骨无存,先王啊。”说到这里,他忽地向东跪下,放声痛哭,校场中众军一时也是哭声一片。

七喜王的事,来七喜途中战天风便大致听说了些,七喜先王公羊井极为仁德,爱民如子,为国事日夜操劳,不到三十岁便头发半白,因其有遗爱于民,所以去国三十年,七喜百姓仍是苦恋着他,所以苏晨这个王太子妃一回来,虽然那个战天风胡编出来的公羊角并未回国即位,苏晨仍立时以王妃之名摄国,不再称太子妃。

王志哭了一阵,收泪起身,复道:“万幸天不绝我王之后,王太子已长大成人,他继承先王之志,仍想借兵复国,却又为妖人劫持,太子虽暂未归国,太子妃却回来了,我七喜终于有了主政之人,而且我可以肯定,王太子必然不会有事,必将归来,王妃温良肾德,也是一心为民,苦虑国事,为抗击九胡,这次特旨设奋威奋勇两将军之职位,以激励勇士为国出力,望大家各显奇能,不要辜负了王妃的苦心。”

王志说罢,令旗一挥,传令官喝令选将开始,自负勇力者可到台前,持木刀木枪比试,一较高低。

当下便有一条大汉从队中抢先出来,一抱拳道:“在下牛山子,从小能吃能打,可惜不论吃,若论吃,大将军铁定是我的,但论打,我也不怕,哪个上来和我较量好了。”

这人有趣,战天风大笑,卢江却只是一脸冷笑,这时的神情,又回到战天风初见他时的模样了,他是将门之后,幼受家学,自然瞧不起这些偏僻小国的村野汉子。

随即便有一条大汉上去,厮打一场,两人招式都不见得精妙,却都是一身力,打得怦怦响,倒是招人笑,众军哄笑着助威,十分热闹,校场两边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也是笑闹声喧天。

规矩是连赢三场便算是过了第一轮,这牛山子还真不是吹,果然连赢了三场,得意洋洋到台边叉手站了,又出来一条汉子,有输有赢,随后卢江战天风也出场比试了,自然都是连赢三场。

连赢三场的一共十二人,再捉对厮杀,胜出六人,这六人再分成两拨比试,最后胜出三人,牛山子竟是其中之一,另两个自然是战天风和卢江,战天风赢得毫无悬念,卢江倒是出了一身毛汗。

三人胜出,王志看了三人,微笑点头,喝道:“好,果然都是好汉子,你三个哪两个先试一场。”

牛山子一抱拳,道:“小人还是愿抢个头彩,两位哪位愿与我一试。”

牛山子武功一般,不过是一身蛮力加上特别能挨打才冲上来的,战天风两个任哪一个都可胜他,战天风以为卢江会先出手,但卢江却是一动不动,战天风一下子明白了他的心理,他明摆着打不过战天风,那就让牛山子先和战天风打好了,然后他再和牛山子比,牛山子打过一场又消耗了几分力气,他取胜就更容易些。

要玩奸的,战天风是高手,高兴的话,随便撒个上茅房的谎就能让卢江和牛山子先打一场,不过他心里有点子同情卢江这情种了,想:“他也打累了,好不容易到最后一关,真若一时脱力输给了牛山子,见不到苏小姐,只怕又要躲到被窝里哭呢。”便抱拳应战,他存了个帮卢江一把的心,也赖得打牛山子,只将牛山子左一跟头右一跟头,连摔了十七八个跟头,摔得牛山子气喘如牛自动认输才罢手,然后卢江再和牛山子斗,牛山子哪还有什么力气?不到十余招便连挨了卢江两下狠的,王志看出牛山子脱力了,当下喝令住手,看了战天风两个呵呵笑道:“两位好身手,从此便是我七喜国奋威奋勇两将军了,望两位奋勇杀敌,不负王妃赐两位奋威奋勇之名。”又对牛山子道:“你也不错,便做个百夫长吧,奋勇杀敌,将军有得你做的。”牛山子喜出望外,慌忙拜谢了。

战天风卢江两个自也称谢,战天风无非虚应故事,卢江却是一脸欣喜。

当下便有军士过来给战天风两个披红挂彩,随拨了两座营房给他两个,洗澡更衣后,随王志进宫,接受苏晨赐宴敬酒。

进宫,百官齐至,其实七喜国官不多,说是百官,不过三四十人而已,分列两席,战天风卢江单坐一席,王志在王座下首又单设一席,不一会苏晨带了玲儿出来了,她事先看了名单,自然知道卢江做了奋勇将军,她虽拒绝了卢江,但心中终还是有几分余情,而且卢江肯留在七喜做将军,明显是为了她,心中即感激,又愧疚,虽是强做镇定,激动之色却是难以尽掩,而卢江自进宫门始,脸上便象是涂了一层油一样,不住的放着光。他两个的神情自然都落在战天风眼里,这会儿的战天风,心里没邪火了,看着两人各怀心思,竟有一种看戏的感觉,一边儿偷着乐呢。这时若有谁能看到战天风的心里去,一定大摇其头,这世上象他这样子的人,真的是不多见。

百官拜见,战天风两个也跪了,王志禀报了卢江两人争得将军职位的事,苏晨出言佳奖,无非是虚应故事的一番套话,卢江两个谢恩,苏晨随即下座,亲自敬酒,先敬卢江,苏晨心中虽激动,但在百官之前,不敢失态,只是深看一眼卢江,端酒相敬,道:“望将军奋勇杀敌,大展雄风,建立不世之功业。”

卢江夺得奋勇将军之职,在苏晨面前露了脸,骄傲万分,也是十分激动,不过也只有强自抑制,也是深看一眼苏晨,不敢多看,随即垂眼,道:“多谢王妃,卢江谨记了。”

苏晨喝了一杯,随即端杯到战天风面前,她先前只是扫了战天风一眼,并未细看,这时到战天风面前,正面相对,猛地里就惊叫一声,一个踉跄,连退两步,酒杯也失手落地,看着战天风叫道:“你---你---。”

她这一下,可吓坏了所有人,当然,只战天风除外,王志急步过来,道:“王妃,怎么了。”

苏晨不答他话,却只是看着战天风,一脸的惊疑,她旁边的玲儿也看清了战天风的样子,同样吃惊得瞪圆了大眼睛。

但她两个都只是一脸惊疑,而不是一脸惊喜,更没有叫出大王或者王太子这个称号,为什么呢?因为她们看到了战天风脸上的神情,战天风脸上,是一脸完全莫名其妙的神情。

如果战天风是她们认识的那个七喜国的王太子公羊角,就算是故意乔装改扮来应征将军,在看到她们的惊讶后,无论如何,脸上都不会是这种表情,这种表情只能说明一点,战天风完全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惊讶,也就是说,战天风绝不会是公羊角。

苏晨哪里知道,战天风是在街头长大的,说谎骗人,真的是家常便饭,装呆卖傻的本事,更已是炉火纯青,就凭她两个,怎么可能从战天风脸上看出破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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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天风还演戏,猛一下就跪下了,道:“是小人得罪了王妃吗?请王妃重重治罪。”

这一跪再这一说,苏晨心中的怀疑再减去两分,王志也在一边急问:“王妃,怎么了,这人怎么了?来人,给老夫拿了。”便有卫士奔过来要拿战天风,卢江则在一旁发呆,因为他也完全莫名其妙啊。

还是苏晨先冷静下来,急挥手让卫士退去,对王志道:“没事,是这位风将军很象我在吞舟国见过的一个人,是我认错了。”

听了她这话,伏在地下的战天风也吁了口气,他并不是怕骗不过苏晨,骗人他是有绝对自信的,心中紧张,还是来自第一次见苏晨时形成的那种自卑心里在做怪,即便到了今天,即便他见过了比苏晨更美更出色的女子,那种感觉还是存在,而且即便是有意去克服也克服不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一点,对着苏晨,他就紧张,之所以拜倒,固然是演戏,也是怕对着苏晨太久了,面上会撑不住露出破绽来。

苏晨冷静下来,重取酒杯,敬了战天风一杯,随即归座,酒席之中,她仍好几次看向战天风,战天风感觉到她眼光,却故作不知。

席罢出宫,卢江立即一把拉住战天风道:“风兄,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妃见了你,怎么如此失态?”

战天风早知他要问,呵呵笑道:“上次不是跟你说过,苏小姐也就是王妃撞天婚时我也去了吗,她们在绣楼上看见过我,突然又在万里之外的七喜国见到,所以这么惊讶吧。”

他这话里不是没有疑点,但卢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也只有信了。

年关渐近,九胡随时可能入侵,王志调兵遣将,整军备战,卢江野心勃勃,一心要出人头地,第一次参加王志的军事会议,便提出了好几条建议,他是将门之后,军营里长大的,提出的建议正是针对七喜国的弱点,王志立时大加赞赏,随后几乎天天问计,从守城到练兵,都要问问卢江的看法,短短几天,卢江便成了王志眼前的大红人,时常感叹,来自中土见过大世面的人,就是不同,而战天风却只是混日子,说实话这些军营里的事他是真不懂,哪里守备要紧哪里可以松,他根本就看不出来。王志也就不怎么看重他,不过王志知人善任,战天风身手了得,便把夜间巡查的事交给了他。

战天风也不挑,他反正是抱着一玩的心,再说带着一队人巡城,军鞋踏踏响,也威风不是?

巡巡城,练练功,其它的战天风都没去打算,他也不知道怎么打算,东土回不了,鬼瑶儿铁定在满世界找他呢,甚至光头都不能露,佛印宗十九也在找他,还魂草也不必找了,再往西去,还有个无天佛不是,而七喜国的事也是个烂摊子,公羊角是他弄出来的,苏晨这王妃说白了也是拜他所赐,可是他敢出声吗?倒不是不敢冒充七喜国的王太子,他从不认为骗人有什么不对,当七喜王他也不怕,但他不敢面对苏晨这王妃,尤其他是假的,若是换了其她女子,他说不定真敢挺身出来,就坐了这七喜王位,每日喝酒吃肉再抱着个美王妃,那叫一个美,可王妃是苏晨就不行,他怕。只有这么混。有时候从玄女袋里把七喜之宝拿出来看两眼,大笑三声再苦笑两声,又放了回去。大笑是七喜国天天拉长脖子盼着的七喜王太子其实是他战天风,而且就做着将军呢,苦笑是因为苏晨这个王妃,他便拿着这印也等于是块泥巴,不敢见光。

当将军的第四天,突然来了个九胡的信使,说马胡闻得七喜王妃美貌,要来七喜城亲眼看看,七喜王妃到底美到什么程度。

所谓九胡,并不是一个部落,是九个胡人部落的统称,分别是马胡、青胡、黄胡、白胡、黑胡、杂胡、银胡、羊胡、毛胡,其中马胡、青胡、黄胡人口最多,势力最强,都有十余万部众,胡人男子,几乎人人骑得劣马,控得强弓,十多万人的一个部族,便至少有三四万骑兵,其余六族小些,都不过几万人,却也都有万余兵马。

九胡全部加起来,不到百万族众,却拥有近二十万铁骑,与正西的十大狼族,西北的五犬,并称天朝西域三害。天朝全盛时,曾多次征讨,却始终无法根除三害,此后天朝内乱渐生,更无力西顾,西域诸国,便只有自求多福,亡的亡了,不亡的,也是象七喜一样,日夜提心吊胆。

而马胡酋长的这封信,什么来看七喜王妃,其实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说白了,就是他看上七喜王妃了,七喜国若识相,不妨自动献上王妃,那便一切无事,否则几天之后,胡马就要出现在七喜城下了。

收到信,七喜朝野震动,上上下下,无不惊怒,骂不绝口,王志更是打点起全部精神,从其余四城又调回两千人来,守城兵马增到近六千人,全力备战,但王志自己也知道,七喜兵战斗力本就不如马胡兵,何况马胡铁骑更多达四五万,几近十倍之数,硬抗是不可能有胜算的,因此一面全力布置守城,一面却又偷偷派人修耸东门和后山通道,做好打不过便跑的准备,九胡长于平原野战,山地战却非其所长,而七喜城后面的喜山却是绵延数百里,这三十年来,每当战事不利,王志都是用的这一招,上山跟九胡兜圈子,而胡马每次也都只能望山兴叹。

风雨欲来,卢江越发得王志看重,天天带在身边,卢江越发得意,他和战天风关系最好,对战天风被派去巡城,似乎有些不平,有一天晚间无事和战天风闲聊,便拍胸膛说要在王志面前推荐战天风,却又劝战天风多学学兵法,那意思就是,战天风不懂兵法,他便是推荐了,王志瞧不上眼也是白搭。

他这话明看是为战天风好,其实是带有点自吹的意思,战天风如何听不出来,一下就给他堵了回去,说道:“什么练兵带兵养兵用兵,说白了都是纸上谈兵,两军打仗,和两个人打架,没有什么区别,力大就往死里打,硬开硬架,力小就玩阴的,抽冷子放阴招,掏阴迷眼下绊子,怎么灵光怎么来,不是吹,这种烂仗,我以前打得太多了,从来也没吃过别人的亏,所以你千万不要说我没打过仗。”

卢江说大道理一套一套,辨油嘴可不是战天风对手,只有冷笑摇头:“千军万马的大战场和两三个人打烂架怎么相同?大大不同。”

“有什么不同?”战天风也冷笑:“反正就是敌和我,一模一样,不信等那什么马胡子来,我打个你看。”

他嘴上争输赢,换了别人,说不定只是一笑了之,但卢江却多了个心眼,因为他知道战天风身怀异术,真打起来,即便不会排兵布阵,但冲锋陷阵至少是把好手,遍观七喜朝野,王志老了,其他的,没一个放在卢江眼里,因此他安心在这一仗里便要大显身手,奠定他在七喜军中的地位,但如果战天风太强,岂非显不出他的光彩来?心中有了计较,次日便向王志进言,把战天风打发出七喜城,调到南峰关去守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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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调令,战天风又惊又怒,他不敢在苏晨面前露出真实身份,但心中却有计较,一旦战事不利,他要保着苏晨冲出城去,离开七喜城怎么行呢,正大发脾气要拒绝调令,一句话,不合他意,他这将军还不当了呢,卢江却来了,一脸诚恳的拉着他手道:“风兄,我也不愿意你去南峰关,别的不说,万一战事不利,我还盼着借你的异术救苏小姐呢,但没有办法,南峰关也是个重要关卡,不容有失,王老将军又认定只有你的身手才能胜任,所以你就去吧,便当帮我个忙,好不好?”

他一脸诚挚,话说到这份上,战天风有脾气也发不出了,只好去南峰关。

南峰关在喜山南麓,距七喜城两百余里,不是城,只是一座小小的关卡,平时只有几十个兵把守,但南峰关虽小,却是七喜城南面深入喜山的咽喉要道,深入一百里,便是老虎嘴,而老虎嘴是七喜军在万一战事不济退入喜山腹地的必经之路,如果九胡从南峰关直插老虎嘴,那就能断了七喜军的退路,七喜军便如坛子里的乌龟,只有等死的份。

说来很重要,但这么多年来,九胡从来也没想过从南峰关去断七喜后路这一招,所以王志也不是太重视,只是给卢江一说,算给他面子,拨给战天风五十人,加上关上五六十人,统交给战天风指挥。

南峰关原先指挥的是一个百夫长,叫肖勇,是个壮实憨厚的中年汉子,见新任命的奋威将军亲自带人来镇守关卡,他倒是兴奋起来,那种两眼放光莫名其妙的喜悦着的样子,让战天风看了暗暗好笑,来的一肚子气倒是消了几分。

“不让我出力,那你们就自己玩儿去吧,本大追风天天打两只兔子下酒,乐得逍遥。”战天风站在南峰关上,遥望着七喜城冷笑。

说打兔子就打兔子,交代肖勇:“好生看守关卡,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过,野鸡野兔的倒是可以放进来,若是野猪就免了,那玩艺儿肉糙。”下了这莫名其妙的命令,自个儿进山去了,肖勇在背后目瞪口呆,直到口水打到了脚面子才清醒过来,他一世人里,真没见过这样的将军呢,一清醒过来就猛地跳了起来叫道:“将军别走远了,这山里山贼很多的。”但战天风一进林子便展开了凌虚佛影身法,早跑了个无影无踪。

喜山方圆有四五百里,是七喜国境内最大的一座山,山高林密,是野物最好的藏身之所,同时也是山贼盗匪窝身的天堂,大大小小的山贼,共有数十股之多,一般都是百把人几十人一股,上千人的只有三股,李一刀,屠四虎,王毛儿,其中又以李一刀势力最大,将近有两千人,活动范围也不仅限于七喜国境内,周围诸候国都是他们猎食的场所,只不过老巢在喜山中。

喜山中山贼的情形,战天风知道个大概,不过他可没把山贼放在眼里,别说没听见肖勇的话,便听见了也是漫不在乎,展开身法在山岭间飞掠,说是打兔子,其实兔子有什么打头,要打也打个稀罕物儿,一奔百里,没见着什么稀罕物儿,却看到了一场追杀。

被追杀的有四五个人,其中一个,背上还背着个老者,追杀的却有二三十个人,被追杀的那几个人拼命掩负背着老者的那汉子,但后面追的人多得多,一一倒下,最后只剩下背着老者的那汉子,那汉子背着个人,跑得却不慢,后面的人虽多,一时间竟是追他不上,然而那汉子慌不择路,跑上了一处断崖,等发觉时,后路已给截断了。

后面追的人发现那汉子背着人上了绝路,不着急了,慢慢围上来,为首一条汉子一声狂笑,叫道:“李一刀,你今天就认命了吧。”

“李一刀?”战天风隐在旁边岭上看戏儿,听到这个名字,可就吃了一惊:“李一刀不是最大的山贼头子吗?怎么会给人追杀?”

这时那背人的汉子已将背上老者放了下来,执刀在手,面对着追兵,这汉子大约三十来岁年纪,一张长条脸,两眼通红,不住的喘着气,那老者似乎不能行走,席地而坐,他大约五十来岁年纪,一张方脸,豹眼浓眉,虽是坐在那儿,却仍有着一股摄人的气势。

“看来这老家伙便是李一刀了,传说这家伙杀人只用一刀,果然有点子威势,但怎么双腿给废了,难道是给下了毒。”战天风心中嘀咕。

他还真猜对了,那老者向那说话的汉子一扫,冷笑一声:“陈骠,若老夫没中毒你敢说这句话,那老夫才真佩服你。”

那叫陈骠的汉子脸一红,嘿嘿笑道:“李一刀,你张狂一世,也到头了,是你自己跳了崖呢,还是要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