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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七公眼见这小小的西风城里,突然有当世四大绝顶高手同时现身,一时看晕了,焦散冲出十余丈才回过神来,忙上前一把扯住他,焦散一挣没挣脱,怒叫道:“放手,我要去救天子。”

壶七公哪里肯放,摇头道:“省点力气吧,你救不了那小子的。”

“你说什么?”焦散霍地怒视着壶七公:“你敢对天子不敬,我焦散认得你,手中刀却是不认得你。”

壶七公哭笑不得,抱一老拳道:“行了兄弟,我算服你了,天子,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焦散却是不依不饶:“天子就是天子,不容任何人不敬。”

“是,天子就是天子。”壶七公一个脑袋乱点:“不过天子有百神佑护,你就暂时不要着急了吧。”

这话焦散爱听了,将刀一横,两眼看向黑莲花,仍是一副随时要扑上去的架式。但当他眼睛扫向荷妃雨时,身子却情不自禁一震,再看一眼白云裳,又是一震,手中握着的刀竟慢慢垂了下来。

壶七公将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暗骂一声:“还以为你小子眼里只有那臭小子呢,原来也还看得见美女。”老眼也瞟一眼荷妃雨和白云裳,却急速的移开眼光,心下嘀咕:“不过这两个女子可不是一般的美女,漂亮放到一边,光那股子气势,敢在她们面前抬头的,当世还真找不出几个人,尤其这荷妃雨,那眼神,整个天下好象都在她脚下趴着一般,黑莲宗出了她,江湖黑道要换天了,只怕还不仅限于黑道,嘿,好戏在后头啊,不过臭小子可别死在她黑莲花里才好,臭小子本事虽不高,怪招却多,有了他,这天下更要热闹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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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两朵莲花碰撞翻滚纠缠,有半柱香时光,黑莲花始终也摆脱不了白莲花,不过边上看的如鬼狂枯闻夫人这样的高手并不会认会是荷妃雨灵力不如白云裳,因为黑莲花里裹了一个人,终会给本体元神的灵变带来些微的迟滞,若对着其他人,这些微的迟滞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白云裳绝对是和荷妃雨同级的高手,毫厘之差,在她这样的高手眼里便已是天差地别。

荷妃雨忽地咯咯一笑,笑声中漫天黑莲花回归为一朵,也不再旋转,虚悬在空中。黑莲花不动,白云裳的白莲花便也凝住不动,却仍拦在黑莲花与荷妃雨之间。

荷妃雨微笑着看着白云裳:“白小姐知道人生最大的幸事是什么吗?”

即便是在白莲花与黑莲花的缠斗中,白云裳脸上也始终是微微的笑,这时微笑回视荷妃雨道:“人生有许多事值得庆幸,不知荷小姐指的哪一件。”

“不。”荷妃雨微微摇头:“世间一切,无非过眼烟云,一般人认为值得庆幸的事,其实不值一晒,人生真正的幸事,只有一样,那就是一路行来,有一个真正的对手,那样才不会觉得寂寞。”

“人生有二三师友,同样不会觉得寂寞。”白云裳摇头。

“是吗?”荷妃雨微笑:“白小姐,你知道吗?我在感应到小姐于黑莲花中现出佛身时,曾会心一笑,认为我终于有了一个真正对手,但现在我却很失望,我发现你最多只能算半个对手。”

“我不这么认为。”白云裳微笑:“我倒认为你确是我平生最大的对手。”

焦散远远的站着,听着两女禅机似的对答,他在第一眼里,便自动站到了白云裳一边,黑莲花裹住了战天风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两女给他的感觉,两女同样绝美,同样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但白云裳至少可以让他仰视,让他膜拜,而荷妃雨是不可仰视的,只能跪伏她的脚下,将生命中所有的一切,任由她斩割支使。

站在白云裳一边,自然便希望她占上风,这时听着她的话,似乎落了下风,可就暗暗着急起来,又不敢吱声,他却不知道,白云裳正是针锋相对,半点不落下风,只是他听不出来而已。

眼见白云裳并不为自己言语所动,荷妃雨微微一笑,道:“但白小姐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只把小姐视为半个对手了吗?”

“请说。”

“就为我莲花中这人。”荷妃雨深深的看着白云裳,道:“白小姐本是天上皓月,无垢白莲,可是为了这人,却心有挂碍,所以落了下乘。”

“多谢荷小姐指教,不过我并不这么认为。”白云裳摇头:“我先前说过了,人生当有师有友,才不会觉得寂寞,而战天风正是我的朋友,我为他牵挂,但这正是前行的动力。”

荷妃雨在说到白云裳因为战天风而落了下乘时,一边的鬼瑶儿一颗心便不由自主有些发紧,当听到白云裳这话,心中更是猛地一跳,一颗心随即直沉下去。

她一生自负,目无余子,直到此刻见了白云裳荷妃雨两个,两女无论相貌修为气势,都远在她之上,始才心存惭秽,而此时爱恋已深,听得白云裳自承对战天风心有牵挂,立时便患得患失起来,白云裳不是苏晨,无论战天风和苏晨怎么混,她都不怕,但白云裳却让她害怕,心中暗暗思忖:“她亲口承认了,那她会想要嫁给他吗?还是一直只当他是个朋友。”

荷妃雨灵觉观照四周,鬼瑶儿仅是微微的一下心跳,竟就给她察觉了,转眼向鬼瑶儿看过来,微微一笑,鬼瑶儿迎上她目光,心中忽地一阵迷茫,荷妃雨那眼光里似乎有很多种含义,似乎在嘲笑她,又似乎在激励她,即让她自惭形秽,又让她心有不甘。

“瑶儿。”鬼狂忽地一声低喝,这一声喝里竟暗含玄功,鬼瑶儿心中一震,扭头看向鬼狂,眼中却仍有丝丝迷茫,鬼狂玄功暗运,低喝道:“人生情爱,同样是前行的动力,重要的是,无论是爱或恨,都要干脆,干柴投火,痛痛快快的燃烧,烧得干干净净,人生才不会有遗撼,若是犹犹豫豫患得患失,那才真正落了下乘。”

“是。”听了鬼狂这番话,鬼瑶儿眼神终于恢复清明,心中再无失落的感觉。转眼看向荷妃雨,眼光如电。

荷妃雨看出鬼瑶儿即爱战天风,却又因白云裳这样优秀的情敌出现而心神失守,便借那一眼暗施玄功,要扰乱鬼瑶儿的心神,在她心中种下妒恨的种子,鬼瑶儿本身实力虽差着点儿,但做为鬼狂的女儿,身后的势力非常可观,若能趁此机会给白云裳树下一个强敌,对以后自己的大计当然大有助力,但荷妃雨的手段却给鬼狂看破,及时出手,打散了鬼瑶儿心中的阴影。

荷妃雨暗叹可惜,眼见鬼瑶儿充满敌意的眼光电射过来,她微微一笑,转眼看向白云裳,道:“白小姐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来了这里吗?”

“不知道。”白云裳坦然摇头。

“前些日子我夜观天象,看到一颗怪星,光芒闪耀,这怪星而且喜欢乱窜,一下东南,一下西北,所到之处,群星竭黯然无光,心中好奇,倒要看应在什么人身上,所以赶来。”说到这里荷妃雨一笑:“只是我想不到的是,这人和白小姐竟也颇有牵扯,白小姐莫非也是为他而来么?”

“是。”白云裳再一次坦然点头,荷妃雨一直细察她神情,只要她禅心有半丝波动,立即便要动手,即便杀不了白云裳,至少也能收回黑莲花,但白云裳虽直承牵挂战天风,也是为战天风而来,禅心却无半丝缺撼,让她无机可趁。

“奇怪,这人在她心里,又好象并不重要一般,到底怎么回事?”荷妃雨心下疑惑,眼珠一转,另生主意,咯咯一笑道:“白小姐万里迢迢特为他而来,却不知他也心念着白小姐否,我有个小小玩艺儿,不值一晒,请白小姐赏玩。”说着大袖轻拂,微风过处,那黑莲花苞尖上忽地吐出一粒水珠,水珠越变越大,最后化成一个巨大的水球,给月光一照,通体透明,晶莹剔透。

众人都不知她要玩什么,齐看着那水球,水球中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纹,忽地波纹散去,现出山川城郭来,先是极远,场景也宽,看不清楚,但慢慢的一座城池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楚,只见城中人烟繁茂,交通往来,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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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散定眼看着,忽地叫道:“这好象是我国的王都西风城呢。”

边上的壶七公冷哼一声:“没见识,这是天安城。”

两人说话间,场景更拉近了些,现出一座王宫,随后进入王宫里面,现出一些人来,其中一个男子伸臂站着,一个女子正在给他穿衣服。

“天子。”焦散猛地喜叫出声。

那站着的男子,正是战天风,却是愁眉苦脸,老大的不耐烦,给他收拾打扮的女子则是苏晨,一脸的温柔专注,口中似乎还在劝着什么。

“这是留梦珠。”荷妃雨看着白云裳,道:“人梦中所想,珠中都可显现,现在显现的,便是战天风的一个梦,可惜的是,他梦中的红颜知己,不是白小姐也不是鬼小姐,竟是苏大小姐,呵呵。”

她微微而笑,一点灵光,却察照一切,看到战天风做梦也只梦到苏晨,鬼瑶儿神色大变,但白云裳却仍是脸带微笑,禅心没有半丝波动。

荷妃雨看不透她心思,道:“白小姐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吗?”说着袖子又拂了一下,珠中忽地传出话声,却是苏晨的声音,只听苏晨道:“好风弟,乖,你是天子呢,怎么可以说不上朝呢?”

随即响起战天风的话声:“你天天要我乖,我又不是你儿子,为什么要乖。”

苏晨轻声一笑,道:“你就是我的大儿子呢,当然要乖,来,听话,转过身子。”

战天风依言转身,让苏晨系上腰带,嘴里却辨道:“我不是你的儿子,我不吃你的奶。“

“你怎么没吃我的奶。”苏晨笑:“星儿吃我左边的奶,你就吃我右边的奶,还和星儿抢奶吃,给星儿的小手抓了一把,不记得了?”

“天。”焦散猛地捂住嘴巴,想笑又不敢笑,壶七公却是扑哧一笑:“这臭小子,居然偷老婆奶吃。”

鬼狂也是微微而笑,鬼瑶儿却胀红了脸,又生气又好笑,又有些害羞,心中却情不自禁的想:“这人皮子特别厚,如果我给他生了孩儿,他只怕也会来偷奶吃。”

另一面张玉全几个哈哈大笑,只文玉梅怒哼了一声,枯闻夫人却是面沉如水。

但变化最大的是白云裳,白云裳也掩嘴轻声笑了起来,就象一个最普通的女孩子在听到这话时的反应,然而叫荷妃雨觉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明明察觉白云裳走出了禅境,可偏偏看不出白云裳身上的半点破绽,越发惊疑:“难道我真的错了,她对他真的只是姐姐对弟弟的感情,而没有半点男女之间的意思在内?那我岂非再也无机可乘?”

珠中的战天风也笑了,却笑得一脸贼忐兮兮,拉了苏晨的手道:“晨姐,你还有奶水没有。”

苏晨斜他一眼:“又想做什么了?”

“你的奶还真好吃呢。”战天风舔舔嘴唇,一脸谗样,道:“再给我吃一口好不好?”

“不好。”苏晨一把打开他手,却又给战天风一把拉住,道:“就吃一口嘛,你不说我是你大儿子吗?我叫你妈,好不好?妈妈,我饿了,要吃奶。”

所有人都哄堂大笑,便枯闻夫人也掌不住笑了起来,白云裳也笑得花枝乱颤,鬼瑶儿更是又羞又笑,心下暗暗啐了一口:“这人,纯粹是个赖皮,赶着老婆叫妈,也只他才叫得出口。”

荷妃雨也笑,一点灵光却观照众人,尤其留意白云裳,看她笑得花枝乱颤,暗暗点头:“黑莲密信,说她出生三日便进了佛门,果然心地纯真无比,笑起来就象个孩子,完全没有半点世俗女子的扭捏作态。”

一般人看白云裳咯咯娇笑,似乎会觉得这么笑不合她的身份,却不知他们自认为的合身份的笑本来就含了太多的杂质,而白云裳的笑,却是回归本原,笑就是笑,再不含半点另外的东西。

看白云裳笑得纯真无比,荷妃雨却总有些怀疑,忽又起念:“她心里难道真的没有半点醋意?如果真让苏晨解衣喂奶呢,她会有什么反应?”

留梦珠能把人心中最隐密的心思以梦的形式展现出来,同时也可以施加力量引导梦的走向,但荷妃雨尚在凝思之间,白云裳却转眼看向她,笑容微收,道:“荷小姐,你不会就是让我们看他做梦吧,我弟弟是很有点子赖皮味儿的,但人其实不坏,就不必让大伙儿都看他的笑话了吧。”

她这一说,荷妃雨转了念头,想:“她了解这人的混混性儿,再怎么做她都不会觉得稀奇,也不会动意,而且鬼狂枯闻夫人都在,即便有机会,也还要留意他们,不是动手的时候。”想到这里,点头笑道:“这梦是他自己在做,不过你即然不想看,那就让他加快一点好了,让我们来看看,在江山和美人之间,这人会怎么选择吧。”说着袖子一拂,珠中场景变换,仍是在皇宫中,却一改先前的平和宁静,换上了无穷杀气,竟是乱兵作反,冲进了皇宫中,而且围住了战天风,为首之人黑衣黑甲,指着战天风道:“战天风,你这假天子也做到头了,是乖乖交出传国玉玺,让位于本王,还是要本王动手?”

这时战天风的情势恶劣已极,身边侍卫死伤殆尽,更在乱兵重重围困之中,他却仍是嬉皮笑脸,道:“行啊,跪下叫爹吧,做了我儿子,皇位自然传给你。”

鬼狂一直在怀疑荷妃雨这留梦珠的真假,但看到这儿却暗暗点头:“这里倒不象是编的,这小子确是有几分泼性。”

那黑衣人手中刀一扬:“你真个不怕死吗?”

“你敢杀我吗?”战天风冷笑:“你造反,无非是想坐这帝位而已,但你若杀了我,天下诸候却绝不会服你,所以我跟你说了,跪下叫爹,我把帝位正式禅让给你,那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大皇帝了。”

那黑衣人一愣,一声狞笑,叫道:“带苏皇后。”

随着他喝声,一群兵士推了苏晨过来,战天风一眼看到苏晨,嬉皮笑脸换成一脸急怒,看了苏晨道:“晨姐,你怎么没走?你没事吧?”

“她现在还没事。”黑衣人狞笑:“不过你若不老老实实颁布诏令将帝位禅让给我,那她就有事了,我手下也累了,刚好可以把她剥光了,大家乐一乐。”

“你敢。”苏晨怒视着他,厉声叱道:“你辱及国母,必将人神共愤,天下滔滔,任你势焰通天,也一定会死无全尸。”说到这里,看向战天风,道:“天子,不要顾及臣妾,你为万神共佑之主,尊贵无比,绝不可向这逆贼低头,天下勤王兵马眨眼即至,这逆贼嚣张不了几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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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苏晨怒目而视,厉声而叱,乱刀环侍之中,却是凛凛生威,鬼瑶儿心中一颤:“他心中的苏晨,竟是这般完美,难怪他做梦也只梦到苏晨。”

“天下勤王兵马,别做梦了。”黑衣人冷哼一声,两步上前,手中刀虚悬苏晨头顶,扭头看向战天风道:“战天风,让不让位,一言可决,不让位,我一刀落下,你的苏皇后立刻身首分离。”他显然给苏晨的气势镇住了,竟是不敢再以凌辱苏晨来要挟战天风。

明知这只是战天风的一个梦,所有人却都一眨不眨的看战天风,包括荷妃雨在内。

留梦珠可以引导梦的走向,却不能改变梦的结果,让战天风梦到兵变是荷妃雨有意为之,但这会儿战天风怎么选择,她却无法控制,所以她也想看一看,战天风到底会怎么选?

看到刀架到苏晨头上,战天风脸色大变,急叫道:“住手。”

“天子,不可向逆贼低头。”苏晨急叫。

战天风看向她,苦笑一声:“晨姐,算他赢了吧,其实这天子也实在没什么当头,天天要上朝,烦到要死,还不如做个小老百姓,老婆孩子热坑头,那叫一个舒服,晨姐你放心,就算不当皇帝,以本大追风的本事,哪怕偷蒙拐骗,也绝不会让你们饿着的。”说着看向那黑衣人:“放下刀,这烂椅子让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