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好象蜘蛛在布网。”战天风眉头微凝:“杀了灵棋两个却扯又上我们,不知他搞什么鬼。”

“咱们顺着蛛丝摸了去,最后必能把他揪出来。”壶七公冷笑。

两人拖到天黑,随即动身,到城外,战天风使出老手法,先煮一锅一叶障目汤和壶七公喝了,却又摸回城来,换了面具衣服,再分头出城去,战天风在前,壶七公落后十里,直到百里外两人才会合,不过叫两人失望的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人跟踪。

两人径奔西去,跑了差不多三百里,看下面群山茫茫,也不知是到了哪里,壶七公四面看了看,道:“那什么神蚕岭,老夫好象是听说过,到底在哪里不知道,不过也不要急。”

两人在山谷落下,顺手捉了只兔子,战天风找处山溪洗剥了,烤了起来。

刚烤到一半,壶七公神情忽地一凝,他手脚飞快,双掌一并,一股掌风将火堆吹灭,再捧了边上的土灰掩了余火,他捧灰的同时,战天风也感应到了灵力的波动,从正南而来,来者灵力微弱,不是什么高手。

两人闪身躲进旁边林中,不多会,两名汉子飞掠而来,都着黑色紧身劲装,手中各执刀剑,两人到山顶上停下,四处乱看,其中一个咦了一声道:“怪了,我明明看到这边有火光的啊,难道是我眼花了?”

另一个汉子不耐烦的打了个呵欠,道:“谁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啊,好了,回去吧,该换班了。”

两人转身而去,壶七公冲战天风一眨眼:“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战天风也是大喜,道:“这荒山中竟有人巡视,看来确是有鬼。”

“鬼多着呢。”壶七公哼了一声,凝神听着风声,觉着差不多了,手一招,当先掠出,战天风急忙跟上。

两人远远吊着那两条汉子,掠出十余里,两条汉子从一个高岭上直落下去,战天风两个到岭上落下,往下看,见下面是个极大的山谷,谷中有一座庄子,那庄子也是极大,四面围墙围着,少也有三五里方圆,庄中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倒象是一般的小镇落夜时的景象。

“这山中可是别有天地啊。”战天风四面看了看:“莫非这岭子就是神蚕岭。”

“可能是吧。”壶七公并不看山,只是盯着庄子。那两条汉子进庄,紧跟着四面络绎有汉子进庄,都和那两条汉子一般装扮,都是两人一路,显然是四面巡视的,随着这些汉子进庄,不多会,又有四组八条汉子出庄,其中两人笔直向岭上掠来,战天风两个忙藏身树从中,不过那两条汉子并没有在岭上停留,而是远远掠了出去。

不但有远出的巡哨,庄子四围还有明岗暗哨,战天风两个看了不到一刻钟,便看到了好几组汉子在庄前交叉掠过。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守卫还真是严呢?”战天风凝眉。

“管它什么鬼地方,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战天风立即答应:“我到要看这里面藏着个什么鬼。”

壶七公瞪眼:“谁说要你进去了?”

这地方太稀奇,不让战天风进去,他不干了,反瞪着壶七公:“我没说要跟你去啊,你走你的,我进我的啊,我有隐身汤,包保溜一转回来,神不知而鬼不觉。”

壶七公看他神情坚决,也知道这次拦他不住,哼了一声:“要什么鬼隐身汤,真要去,那就跟着老夫来吧,不过你小子可要机灵点儿,笨鸡笨鸭的漏了风,老夫可有点打人。”

“你老望安吧,小子从小偷鸡摸狗,手脚溜溜,滑得流油,从来就没给人逮着过呢。”战天风嘻笑抱拳。

“少油嘴滑舌,跟老夫来吧。”壶七公当先掠出,借着树木草从的掩护,时窜时停,左拐右绕,象极了一只进厨房偷油的老鼠,战天风在后面看得好笑,想:“难怪老偷儿不要我跟着,他这样儿,还真是象只干巴大老鼠呢。”

他笑是笑,但对壶七公身法之滑溜,却也是暗暗佩服,玄天九变中本就有蛇身狸伏的身法,这时与壶七公身法对应,似乎别有所悟。

庄门正对着高岭,庄门上三个大字:神蚕庄。庄中守卫虽严,但对壶七公这样的神偷来说,根本没有用,他贼耳灵异之极,稍稍风吹草动也绝瞒不过他,轻松绕过岗哨,溜进庄中。

一进庄,战天风两个就有点傻眼了,喧耳而来的,竟是朗朗的读书声,一进一进的院子里,到处灯火通明,无数的年轻人在读书。

“难道这里面竟是个大学堂?”战天风搔头。

“还真是有些怪。”壶七公也猛扯胡子:“看清楚再说。”闪身到第二进院子左侧的厢房前,天热,窗子都是打开的,那房里一排排桌椅,整整齐齐坐着四五十个年轻人,都是二十来岁年纪,正在齐声诵诗,上面一个老夫子,手持古卷,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在那儿听。

这和一般私塾里的情形一模一样。

战天风与壶七公四目对视,都是一脸怪异。

深山巨庄,守卫森严,夜半灯火,却是学子读诗,真是太怪异了。

两人又换个地方,到隔壁院子里,这院子里没读诗,却是在讲经,也是个老夫子,也是四五十个年轻人,个个坐得毕恭毕敬。

连看了几处院子,都差不多,壶七公晃身到第二进院子,这第二进也差不多,同样是在读书,不过内容有些不同,有一处院子里讲的是兵法,老师也五大三粗,象是将军出身,另一处院子里讲的却是礼仪,书生学礼本不奇怪,但这里面讲的礼,却不是一般的日常应酬,竟是官场上的礼节,仿佛不是在教学生,而是在培训官员。

“文官武将,手面不小啊。”壶七公嘿的一声。

“确有些不寻常。”战天风点头:“七公,你上次在西风国培训天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形吧。”

“还真有些象。”壶七公点头:“不过这里面人可多多了。”

“这里不是培训天子,但却象是哪一国的王公大臣想造反,在这里培训自己的班底,为造反成功后接权做准备呢。”

“再到后面看看。”壶七公再往后掠。

后面一进院子里的人少了些,但培训的内容却让战天风大感兴趣,这里面培训的,竟是如何传递密信,包括如何将信加密,如何秘密传递,再如何读取密信,诸如此类。

“这里竟是在培训密探呢。”战天风低呼,数了数,六间房子里少也有两百多人,越发惊叹:“要这么多密探,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看着壶七公,壶七公也是凝眉不解,想了想道:“七桑国是山国,不过三四城之地,什么人这么大手面啊?就要造反接权,也用不着这么大班底啊?”

他猜不出来,战天风也不管了,细看培训的内容,九诡书上有谍探一章,不过战天风从来没试过,这回算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所以大感兴趣。

正看得起劲,前院忽地传来尖利的竹哨声,随着哨音,房子里的年轻人纷纷急跑出来,都跑向右面的院子,虽然急,却并不乱,也没有一人说话,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在静夜里远远传了出去。

战天风两个先吓了大跳,还以为是他们给发现了呢,但一看情形又不对,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便跟在后面去看。

右面原来有个极大的空院子,这时所有的年轻人都集中在了大院子里,一队一队排得整整齐齐,少也有一两千人,院子前面有个土台,土台上站着一个人,这人全身裹在一件巨大的黑色斗蓬中,脸上还蒙了头套,全身上下,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那双眼睛却是锐光逼人,有如两道冷电。

这黑衣人身后,还有四个披同色斗蓬的人,不过远远站在后面,在土台两侧,另有十余个戴黑色头套的人,看不出年纪,也不知做什么的。两面还叉手站着一队劲装汉子,装扮和那些放哨的汉子差不多,个个神情骠悍。

土台上那黑衣人冷电般的眼光在校场中一扫,张口叫道:“乙房118号,丙房74号,出列。”

这声音尖利,却分不出男女,听在耳朵里怪怪的,战天风看一眼壶七公,壶七公也皱了皱眉头,显然他也觉出了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