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要是飞过,一定会落下来,沉鱼落雁,这可是古话了。”

“你啊,净胡扯。”白云裳咯咯娇笑,两边数十万大军,无不为她笑声所吸引,仿佛有一阵清风,拂过所有人的心中,战场上空浓重的杀气竟在这一刹那消于无形。

金狗呆看着白云裳,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莫非就是天朝第一美女白云裳?”

白云裳抬眼瞟了他一眼,眼光随即又回到战天风身上,不理不睬。

金狗咽了口唾沫,转眼复看向战天风,道:“你真的就是战天风?”

他罗里罗嗦,却不知他对刚才问白云裳的话,勾起了战天风的怒火,白云裳当日说要来嫁给金狗,虽然战天风也知道白云裳只是激他一下,可只要想到这件事战天风就怒火上冲,眼发锐光,向着金狗一指,厉喝一声:“金狗,不要再叫了,识相的,自己砍下狗头来,或许我能饶你一族性命,若说半个不字,我会将你一窝狗崽子斩尽杀绝。”

战天风这一指,脚并未动,但却带了鹰翔之意,隐含威凌天下之势,金狗一眼看到,心中竟不由自主的生出怵意,一时又惊又疑,他一直看不起战天风,直到这会儿,战天风突然于一指之间现出王者之象,他才知道战天风果非等闲,心下暗叫:“难怪雪狼王一败之下,由野狼变成了家狗,这小子果然有几分邪门。”

白云裳虽只看着战天风,金狗心神的变化却逃不过她慧心,抬眼看向金狗,微微一笑,她这一笑的意思,金狗自然明白,不是因为喜欢他所以对他笑,而是他好笑所以看了他笑,一时又羞又怒,暴叫一声:“进攻,给我把这小子撕成碎片。”

随着他的马鞭,五犬精骑嗬嗬狂呼,真如一群争食的恶狗。

与五犬的狂呼乱叫不同,天军始终悄立无声,看着五犬扑近,中军令旗晃动,排在最前面的一万轻骑往两边疾驰开去,露出后面乌压压的连环甲马。

当日战天风情急抱佛脚,只打了一堆铁片子披上算数,这一年多来鲁能精练十万重骑,人和马的披甲全部重新打造,更将所有的披甲都漆成黑色,这是他从战天风教他的心战之法中学到的,黑人黑马黑甲,敌人看上去,乌压压的就是一片黑。

黑色,死亡的颜色,当一片黑的连环甲马狂驰而至,敌人心中感受到的,就是死亡的气息。

“连环甲马。”一眼看清乌压压的铁甲骑兵,金狗大吃一惊,当日雪狼王在战天风的连环甲马下全军覆灭的事,他当然是听说过的,雪狼王的精骑对付不了连环甲马,他当然也做不到,惊惶急叫:“退,快退。”

这时五犬前锋离着天军已不到百丈,马驰如风,军令传下,又往前奔出了数十丈,急急勒马时,鲁能令旗一挥,五万连环甲马已迎头撞了过来。

五犬前锋被后军挤着,撤退不及,刹时间人仰马翻,后军狂撤,好不容易与那些铁甲怪物脱离接触,早等在一边的十四万天军轻骑又杀了上来,五犬败势已成,无力迎战,一直退出二十余里,金狗始才收住残兵,却已折了近万人,金狗三十万精骑,数日之中折了五万有余,全军已不到二十五万,清点残兵,金狗暴跳如雷,与诸将商议一日,却是无力脱困,虽仍有二十多万精骑,但狗头狼尾两峡打过了,打不通,狂风峡更不用说,有连环甲马堵着,兵力再多十倍也冲不过去,翻越亘野山不可能,若要去攻那奇险无比的野人峡,那还不如回头再攻狼尾峡。

商议一日,没有办法,金狗下令,进军进入大戈壁,绕道回黑狗城去。

战天风一直担着心事,怕金狗急怒之下回头再攻狗头峡或狼尾峡,金狗兵多,若不惜代价狂攻,很有可能打通一峡,虽然金狗若回头攻峡,战天风自会挥军牵制,但十九万天军对着金狗二十多万精骑,他可没有胜算,连环甲马以静打动是利器,若是平原野战,重甲反是拖累,而战力最强的红黑两旗军又已深入大戈壁,无论如何不及回援,那时情势就要糟得多,虽然就算金狗回到黑狗城,战天风借雪狼九胡之力仍有绝灭五犬的把握,但那势必是一场又一场的恶仗,那不是战天风想要的。

但金狗却真的挥军进了大戈壁,得到消息,战天风仰天狂笑:“天夺其魄,五犬当绝。”

他并不知道神狗巫师死前说的这句话,但从他口中冒出来的,竟与神狗大巫师的话一模一样。

诡异之至!

金狗遁入大戈壁,战天风率十四万天军轻骑跟进,鲁能五万重骑则去了铁甲,由狗头峡入五犬,与鲜于诚雪狼王合兵一处,齐攻黑狗城。黑狗城虽是五犬的都城,其实不大,城墙也不高,若放在天朝,这样的城池,前一百名都进不了,守军也不多,都给金狗带去天安了啊,鲁能鲜于诚雪狼王各攻一门,几乎是同时破城,没用一天的时间,随即回军黑狗原,迎击金狗从大戈壁绕回来的残军。

金狗率大军深入大戈壁,果然走鸣沙湖一线,不过这个任何人都猜得到,马要饮水啊,不走鸣沙湖走哪里?只是毒死的五犬军并不多,到是毒死几万匹马,鸣沙湖给金狗真正的打击,正如战天风说的,主要是心理上的,深入大戈壁,金狗自认为已完全脱出了战天风的包围圈,无论天军还是雪狼军都不可能再在这茫茫大戈壁里出现了,不想鸣沙湖竟预先放得有毒,战天风的手竟伸进了大戈壁,这叫他如何不惊惶,前途还会有什么呢?所有五犬军心里都打了个问号。

“小贼狡猾之极,竟然在鸣沙湖里放了毒,但他也只能放点毒了,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金狗惊怒之下,只能用这句话给五犬军打气,也算是给自己打气。

金狗率军再往里走,虽然损失了几万匹马,好在五犬骑兵每人至少都带了两匹马以上,到也不太在乎,直奔照月湖。

金狗虽然认定战天风的手不可能再伸到照月湖去,但还是多派侦骑赶在大军之前到照月湖查看了一番,侦骑中自有玄功高手,不但围着照月湖看了一圈,还将照月湖周围数十里范围都巡视了一遍,除了野鸟野兔,没有发现半个人踪,当然湖水中也试了没有毒,侦骑回报,金狗大笑:“我还以为那小混混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呢,原来也技穷了啊。”率大军放心赶到照月湖,当夜更在照月湖边宿营。

那么赤虎的五万红旗军哪儿去了呢?原来临出发前,战天风已叮嘱赤虎,将红旗军移到照月湖五十里外设伏,因为他料到金狗在鸣沙湖吃了亏,来照月湖之前必要先查看一番,离湖太近,定会给金狗发觉,那时不但收不了伏击之效,只怕还会吃个大亏,金狗可是有二十多万大军呢,赤虎的红旗军虽配得有手弩,人数终究少得多。

探得金狗大军在照月湖边宿营,赤虎五万大军连夜悄悄摸近,黎明时分突然发起攻击。

这天早上有雾,赤虎杀字出口,太阳刚好跃出一角,晨雾蒙蒙中,那一角太阳竟是血红血红的。

金狗完全没有防备,数十万大军是真正的放心大睡,以至于赤虎大军杀到,很多五犬士兵还在睡梦中没醒过来。

睡梦中的士兵,加上赤虎红旗军人手一具的利器手弩,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得出这一役有多惨,金狗的亲卫拼死掩护金狗突出,到百里外收拢残兵时,二十五万大军已只剩下十五万不到,而且还有不少人身上带有箭伤,那十万人,除少部份逃散,大多死在了赤虎红旗军手弩弯刀之下。

当战友率天军赶到照月湖,赤虎还有些不满足,一脸抱撼的对战天风道:“可惜没能杀得金狗,我真笨,怎么就让他跑了呢,这下血狂那小子要得意了。”

“不可能。”战天风摇头笑:“你取得这么大战绩,一是因为手弩,但最主要的,是金狗在鸣沙湖受了惊吓后,眼见照月湖没事,防备之心完全松懈了下来,让你捡了只死鱼,但照月湖一战后,金狗成了惊棒之狗,血狂可没什么便宜捡了。”

听他说到什么惊棒之狗,白云裳抿嘴而笑,赤虎则是喜坏了:“真的,那太好了,呆会我去血狂面前吹牛皮,气死他。”

大笑中,突然想到一件事,神神秘秘拉战天风到一边,悄声道:“老大,来,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啊?”战天风看他一脸诡密的样子,大是奇怪。

赤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却是一条绣花腰带,那腰带编织得极为精美,里面还掺有金丝,塞给战天风,道:“老大,这是蜜雪儿托我带给你的。”

“蜜雪儿?”战天风眼前一下子显出一双火辣辣的眼睛,道:“我上次从你们九胡逃出来,还多亏了她呢,对了,她和血狂成亲了吗?”

“早成亲了。”赤虎嘿嘿一笑,凑到战天风耳边,道:“蜜雪儿还让我给老大带句话,说你有机会一定要去见她一次。”

战天风吓一大跳:“干嘛?”

“这还要问吗?”赤虎冲他一眨眼,一脸诡异的笑。

“可她不是和血狂成亲了吗?”战天风一脸恐怖。

“成了亲就不可以偷情了啊?”赤虎到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谁说的?”

他的眼神让战天风搔头:“这还要人说吗?”

赤虎笑了起来:“老大,那是你们天朝人的看法,我们九胡不这么看的,象我,就有好几个情人,当然,我的宠姬里面也有和别人偷情的。”

“你不介意?”

“那有什么关系?”赤虎摇头:“在我们九胡,老婆情人多,有些男人还会很得意呢。”

“神啊,这是什么怪论?”战天风眼睛瞪得有灯笼大,他虽在九胡呆过一段时间,但是在那儿充老大,故作高深,与别人疏远,别人也就与他疏远,所以九胡的很多事情其实他并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