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疆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随即勾起唇角,“我约莫喜欢的是在你面前自称奴,然后唤你为小姐。”

  “为何?”玉娇只知道他们在一块后,裴疆自称奴,喊她为小姐是为了满足他那着带□□的癖好。

  但这之前,她便不大清楚了他为什么会喜欢这么自称奴。

  前一刻不大清楚的玉娇,见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深了。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微微眯眸,猜测的问:“在你我未确定之前,自称为奴的心思是不是与后边一样的?”

  伸出手,放在她的眉骨之上,嗓音低沉:“一半的一半,我虽不懂,但从一开始便想得到你。”

  指腹从玉娇的眉骨缓缓滑下,滑下脸颊到纤细的脖子,最后落在衣襟上轻拨弄着领口。

  玉娇被他撩拨得心肝一颤一颤的,气息跟着絮乱了起来。就在这时,躺在一旁的小团儿忽然开始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

  玉娇忙把他推开,把小团儿抱了起来,声音轻轻软软的问:“小团儿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饿了?”

  裴疆也看了一眼开着嘴巴哭嚎的儿子,起身:“我去把奶娘喊来。”

  才半起身,玉娇忙喊“等等”。

  裴疆不解的看向她。

  一息后,玉娇略有羞涩的道:“我听稳婆说过,若孩子是娘亲奶大的,往后会和娘亲比较亲,我、我也想试试。”

  裴疆又复而坐了下来,看着母子二人。

  玉娇被他看得越发的不好意思,“你出去。”

  裴疆微微蹙眉:“为何?”

  “你在这,我不好意思。”

  “你我已成亲,我便是连洞房的细节都想起来了,不必觉得羞涩。”

  听到他这没羞没臊的话,玉娇顿时红了脸,娇嗔:“记不记得起来是一回事,你出不出去是一回事,快出去。”

  虽然儿子都生了,但因这成亲至今,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玉娇脸皮依旧薄得很。

  小团儿许是真的饿了,哭哼声越来越大,玉娇听着心疼很。

  见裴疆不肯出去,便狠狠瞪他,威胁道:“你若饿坏了我儿子,我便不搭理你了,你今晚也别想回房,去书房睡。”

  裴疆微微的摇了摇头,一双黑眸默默的盯着玉娇看,似乎用眼神在与她说些什么。

  玉娇瞬息就懂了。继而摇头,态度很是坚决:“不行,你出去。”

  见没有任何的商量,裴疆只得端起一旁的空碗起了身,出了屋子。

  出了房门,刚把门关上的时候,福全便过来传了话,说是老爷和夫人寻他说话。

  而后把空碗给了福全后便去了玉盛的院子。

  玉盛夫妇在正厅中等了片刻,见裴疆来了,便让他先坐下。

  斟酌了半晌后,玉盛才试探的问:“不知可有告诉你爹娘,关于娇儿的事?”

  裴疆点头:“前几日家中来了信,也问了娇儿的事情,我便想等小团儿的名字定了之后,才回信。”

  玉盛与夫人相视了一眼,再问他:“那亲家母可有说什么?”

  毕竟百里家是忠良之后,高官之家,玉家家世攀比不上。这一门婚事门不当户不对的,也不知百里家会不会不满女儿这个媳妇。

  裴疆如实道:“母亲道玉家是百里家的恩人,让我好生待娇儿,待禹州的事情解决后再把娇儿带回去给她瞧瞧。”

  因知道这个女婿不会说谎安慰人的人,所以玉盛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玉夫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小团儿的名字也不着急,还是让亲家来取吧。”

  裴疆微微皱眉,“我既然是入赘,小团儿理应姓玉,名字也由岳父岳母起才是。”

  玉盛摆了摆手,解释道:“你莫要误会,我与夫人并非是迁就亲家,而是为了小团儿的未来着想。”

  沉默了一下,再而道:“若是当初我真的那么想让玉家有后,便不会只要了娇儿一个女儿,更不会有让她外嫁的心思。而如今让小团儿随你姓,不为别的,为的是让小团儿是以忠良后代子孙长大,而非作为满是铜臭气息的商贾世家的子孙长大。这身份一个天一个地,我们就不盼别的,就盼着小团儿好,所以随你姓才是最好的选择”

  裴疆默了一息后点了点头,淡淡的道:“此事便依岳父所言,名字就先缓缓,待回金都再定。”

第92章

  小团儿的满月宴决定在禹州办。

  因玉娇在禹州坐月子,再加上裴疆这边抽不开身回离开禹州,所以自然是在禹州办。

  满月宴在什么地方办,对裴疆来说并无差别。

  在与玉盛商议过后,裴疆让人快马加鞭的送了信回金都。信上把自己过去十一年中发生的事都大致提了一遍。

  包括自己入赘了玉家的事情,还有就是玉娇生了个儿子,姓氏还是随父姓,名字待回到金都再定的这些事。

  满月宴既然都已经决定在禹州办了,所以玉夫人早早就拟好了要请客的名单。

  因刺史两个月前痛失长孙,所以玉夫人一直都犹豫要不要给刺史府下帖子。最后拿不定主意便让福全去问一下裴疆的意思。

  裴疆刚准备进屋,福全便来询问了他。

  听了福全的话后,裴疆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即让福全回去转告玉夫人,这刺史府必然是要请的,只是要劳烦她与岳父亲自拿帖子去罢了。

  福全走后,裴疆推门入了房中。

  才进门,玉娇就朝着他嘘了一声。

  奶娘在屋中抱着小团儿来回踱步,哄他入睡。

  见小团儿已经睡了,奶娘便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榻上。放到榻上,手才松开的一瞬间,小团儿就立即哭闹了起来,奶娘也只得再继续抱起来哄。

  裴疆走了过来,道:“我来抱,你下去吧。”

  把小团儿抱到了怀中之时,小家伙就只嘤咛了两声,然后紧紧的贴着自己父亲的臂弯。

  似乎是感觉到了熟悉,又或者被抱得比较舒服,所以小家伙嘴角微微的往上弯了起来,甚是软糯可爱。

  奶娘出去之后,玉娇小小声的问他:“方才福全说了什么?我好像听到刺史府了。”

  裴疆看了眼怀中还未深睡的小团儿。抬眸看她,低声道:“一会再与你说。”

  而后边在房中来回踱步,边轻轻的拍着怀中的小团儿,根据微弱的呼吸声来判断他是否熟睡。

  约莫一刻后,极为轻稳的把小家伙放入屋中的小摇篮中。奶娘每次都要试好几回才能把孩子放下来,但裴疆却每每一次就放下来了。

  给小团儿盖上了小被子后转了身,便见玉娇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

  轻而欢快的拍着手,眼睛扑闪扑闪的,小声夸赞:“夫君你好厉害。”

  被自己的小妻子崇拜,裴疆心中自是欢畅,嘴角微微勾起。

  撩袍在床上坐了下,手搁在膝上,朝着靠着床栏的玉娇微微倾身。眼眸中噙着淡淡的笑意,低声问:“哪里厉害?”

  玉娇伸出手,很认真的扳着手指:“身手厉害,学习厉害,哄孩子更厉害……”说到最后,笑得甚甜的补充:“长相也俊得厉害。”

  边说边伸手捏了捏裴疆笔挺的鼻梁。

  裴疆也任由她揉捏。

  玉娇把他的鼻子嘴巴脸颊都捏了个遍后,才止了玩心,复而问他方才的事情。

  “刚刚福全与你说刺史府怎了?”只要提起刺史府,玉娇便会想到沈如月那个恶毒得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的女人。

  已是十月下旬,天气凉了许多,裴疆把盖在她腿上的被子拉上来了一些,淡淡的道:“你娘问在小团儿的满月宴可要给刺史府下帖子。”

  玉娇一愣,随即道:“这段时日刺史府都在办白事,邀请不大好,但不邀请又好像有歧视,怎么都不大好。”

  说到最后,玉娇轻叹了一口气。

  先前沈如月落下的胎是个成形的男孩,听说那老太君过完寿宴后直接就一病不起了。

  而齐绣婉的事,似乎也瞒住了老太君。

  自从当了娘亲后,玉娇就觉得自己见不得也听不得这种太过伤感的事。

  “你莫要想太多,其他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略微沉思算了一下后,继而道:“最多两个月便能离开禹州。”

  闻言,玉娇看着他的眼神中浮现惊诧之意:“可是寻到什么关键线索了?”

  裴疆淡淡一笑,“信我便好。”

  裴疆低沉的嗓音落入玉娇耳中,让玉娇从内而外的信赖他。

  从而重重点头,笑吟吟应道:“我信你。”

  帖子还是给刺史府下了。

  刺史府收到帖子不久后,沈如月身旁的嬷嬷忙回屋禀告。

  沈如月落了胎后,身体一直都不大好。现在天气转冷了,身体更是虚弱,时时咳嗽不止。

  听了嬷嬷的话后,猛烈的咳嗽了许久,喝了几口嬷嬷端过来的茶水才缓和了下来。

  “我今晚会与夫君说,我也会去赴宴。”许是咳久了,声音都变得沙哑难听。

  “公主,你现今的身子,大公子怎会放心让你去?”

  沈如月冷笑了一声:“我自有办法让他带着我去。那日玉府别院就算有将士守着,但也绝不会超过五百人。”

  又思索了半晌,才吩咐:“你明日且去普安寺寻普一大师。让他在百里贼儿子满月宴的那晚带三千人到城外潜藏起来,我会提前偷到公爹的令牌让人送出去给他。戌时一到便立刻进城,与城门守将说是奉刺史之命入城搜寻同盟会的人,有令牌在手,他们会信的。”

  “可若大师问待杀了百里贼那几人后,如何全身而退。奴婢又该如何回话?”

  沈如月微眯眼眸思索半晌后,嗓音沙哑的道:“以我公爹为质,定能安然出城。”

  嬷嬷应道:“奴婢明白了。”

  收起了眼眸中的狠毒之意,问她:“那绣婉如何了?”

  嬷嬷:“听监视回来的人说,那山民待她极好,现在疯倒是没有之前疯得哪里厉害了,但也不足为惧。”

  沈如月点了点头:“继续盯着,只要我们还未成事,就不能掉以轻心。齐家待我也算极好,我留她也算还了他们一恩了。”

  到底是对自己夫君是有几分感情的。孩子没了,她问心无愧,但唯独觉得对夫君有一丝愧疚。

  因此在齐绣婉哭喊着让她看在自家兄长的面上,放过她的时候,沈如月才有了一分仁慈。

  在离满月宴还有几日的时候,莫家与玉家二房一家都提前到了。

  莫子言前不久被调到淮州修撰淮州史,任期半年,时间也算是充裕,所以这回也跟着来了。

  一众都看了小团儿后,女眷皆去看玉娇。

  玉二夫人与莫夫人看了玉娇后,便去与玉夫人话家常了,屋中就剩下略有尴尬的三人。

  玉娇与莫青婷交好,自然不会尴尬。尴尬的只是那一直觉得玉娇嫁了个身份低微的玉瑶。

  玉瑶一直觉得玉娇这桩婚事可笑得很。堂堂玉家大小姐,竟然选了一个奴隶出身的男人做夫婿。

  而后她的婚事也定了下来,未婚夫婿是淮州知府嫡次子。

  玉瑶自小就被旁人拿来与玉娇做比较,被玉娇压制了十几年,心中苦闷得很,所以在订亲后,便觉得自己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可谁曾想那奴隶出身的堂姐夫竟然是振国大将军之子,更是正五品将军!

  反观自己的未婚夫婿,只考中一个举人而已。虽是知府之子,可连个官职都没有,这口气又堵了回去。

  莫青婷知晓玉瑶是个什么样的,所以也不搭理她。只兴奋的逗着小团儿,惊奇道:“好奇妙呀,这小小的一团糯米团子竟然是从你肚子中出来的。”

  玉娇噙着笑意调侃她:“你年底成婚,没准明年也会从你肚子里边滚出来一团小糯米团子。”

  莫青婷闻言,脸颊有些红,但还是小声嘟囔:“若是也像小团儿这么可爱的,两团我都不嫌多的。”

  玉娇笑话她不害臊。随而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玉瑶,道:“你应当也累了,我让桑桑送你回院子休息。”

  因着自己像个多余的,所以玉瑶也应了一声好。

  桑桑送玉瑶出去后,莫青婷呼了一口气:“你这堂妹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我往后又不与她过,且她出嫁后也不会常来往,都是各过各的日子,她招不招人喜欢与我也无关。”玉娇语气甚是无所谓。说着话的同时还嘴角含笑的用手指轻戳着小团儿软乎乎的小脸蛋。

  小家伙约莫被戳习惯了,所以也当是娘亲在陪他玩,眉眼弯弯的笑得甚欢。

  莫青婷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但随即又担忧了起来。

  “可她先前不知廉耻的与你那……表哥来往甚密,这些天她在这住,你还是小心些,莫要让她太靠近你夫君。”

  玉娇顿了顿,随而看向莫青婷,“噗嗤”一笑。

  “这我倒是不担心,一则我夫君眼光高着呢,除了我这样的之外,他谁都看不上。二则嘛,玉瑶怕我夫君,且她也清楚得很,任凭她如何使用手段,都不会让我夫君看她一眼。她若想往后过好日子,便不会做出这般如此愚蠢的事来。”

  不久后,桑桑回了屋子,说方才遇上了姑爷,二小姐脸色都白了,福了福身子后便快步逃离了。

  玉娇看向莫青婷,挑眉一笑,好不得意:“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怕我夫君。”

  成婚之前,裴疆就与玉瑶说过见不得她受委屈。还说她受的委屈,他会讨回来的。

  她这堂妹先前虽然没怎么折腾,但估摸着是做贼心虚了,生怕裴疆真会报复,所以怎会可能不怕裴疆?

  那边的裴疆正与回房,莫子言走到了他的前边,道:“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因记忆几乎恢复了,所以裴疆再看向莫子言的眼神,少了几分敌意。

  点了点头:“请随我到书房来。”

  入了书房,裴疆把门关上。而后看向他:“不知莫兄想与我说什么?”

  听到裴疆的称呼,莫子言愣了愣,略为惊诧:“你的记忆……”

  裴疆点头:“差不多都记起来了。”

  太医说过,他若是接触到以往的事情,便会慢慢不药而愈的恢复记忆。

  莫子言脸上露出了温润如玉的笑意,但随即想起来自己与裴疆要说的事情,笑容立即又敛了下来。

  嗓音严肃不失温润:“下官想说的是寒少将军的事。”

第93章

  听到莫子言提到百里寒,裴疆眸色一敛,沉声问:“你在淮州见到她了?”

  莫子言轻点头,神色严肃:“或者说我在吴总兵的身边见到她了。”

  裴疆微微一怔。

  “她现在的名字叫韩洛,似是救了吴总兵一命,所以成了吴总兵的座上宾,现今更是吴总兵的红颜知己。”

  在淮州见到百里寒之时,莫子言也很是惊愕。只是当时并未拆穿,谁曾想深夜之后,她竟然潜入莫府,更是潜入了他的房中。

  莫子言不会武,自然没有那么重的戒备。

  所以当他察觉不对再睁开眼之时,百里寒已经坐在了他的床沿。双手抱胸,神色清冷的盯着他看。

  随后威胁了他,让他莫要把她的身份拆穿。待他询问她在调查些什么的时候,她却是一个字都未透露。

  尽管如此,莫子言也猜测出了几分——她在调查吴维。

  听了莫子言的话,裴疆眉头紧蹙。

  因为相信自己的三妹,所以未曾过问,也未曾让人去淮州查看。却不曾想,他让她去调查,她竟直接潜入了敌营,当起了细作。

  “她与你说了什么,又或许让你带了什么话给我?”

  “寒少将军先前只让我不要把她的身份暴露。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我隐约知道她在查吴总兵。我来禹州前,她让我把这交给将军。”

  莫子言从怀中拿出两封信,然后递给裴疆。

  “一封是给将军的,一封是给玉娇的。”

  裴疆接过,拆开了写着兄长亲启的那一封信。

  裴疆在看信的时候,莫子言眉头轻蹙的说道:“吴总兵此人不正派,他对寒少将军的心思昭然若揭,若寒少将军长久在那总兵府住下去,恐会很危险。”

  裴疆看信看到了一半,随而抬眸瞥了一眼他。

  “我仅是让她去调查,并未让她去潜伏。”话落,再而收回目光继续看着信上的内容。

  百里寒的信上写着吴维确有反心。而那元记铁铺戒备森严,她难以潜入,但她随着吴维去过,猜测元记铁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最后便是她在吴维身边当细作调查他的事情。

  莫子言越想越觉得危险,便询问:“可寒少将军毕竟是个姑娘家,这等事情太过危险了,将军可有办法让她放弃当细作?”

  裴疆看了信后,慢慢的叠了起来,摇头道,“她未必会听我的,她自小独立要强,你为她着想,她反倒会觉得你小看了她。”

  百里寒决定可做的事情,必然已经衡量过了得失,若没有合理的理由让她放弃,她是决然不可能听从的。

  “且她信上也说了,她有她的想法,让我莫要劝她。”把叠好放回封中后,再抬眸看向莫子言:“她同时也让我警告你,让你少管闲事。”

  莫子言一怔,接着无奈叹息了一声:“着实是下官多管闲事了。”

  看了他一眼,裴疆道:“但她一人确实危险了些,正好你也在淮州在不暴露的情况之下,她有事你便帮着些。”

  “自然。”莫子言应了一声,心思略有沉重。

  裴疆点了点头。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疑惑了二人的是如何联系上的。

  便问:“对了,你与三妹平日都是如何联系的?”

  莫子言蓦地轻咳了两声,那向来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自在之色。

  “若寒少将军有事寻下官,会在夜半时分……”顿默了片刻,微呼了一息继而道:“进房中寻下官。”

  两人相视一眼,皆静默了一晌。

  裴疆最先开口:“我三妹与旁的女子不一样,你且多担待。”

  莫子言淡淡一笑,心底却是深呼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裴疆与莫子言并未多说关于吴维的事情,只道那吴维不是好人,让他提防着,随后二人也就没有再说其他的了。

  二人自书房分开后,裴疆回了屋。

  玉娇便让青菊把莫青婷带去厢房休息,而奶娘则抱着小团儿到玉夫人的院子。

  待裴疆走到床边,玉娇坐在床上一把抱住了他精壮结实的腰身,在他的腰腹蹭了两下后,才问他方才去了哪。

  “方才与莫子言说了一会话。”裴疆回道。

  听到莫子言,玉娇抬起头,甚是诧异的看向他:“你不是向来都不怎么喜欢子言哥哥的吗?”

  话到最后,玉娇想起了他先前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

  好似记起了一些事情,却又不是很完整的记忆,从而误会她与莫子言有些什么,然后冒着暴雨深夜来寻自己。

  想到这,玉娇复而笑眯眯的问:“怎么,不吃醋了?”

  裴疆低眸看她,声音不急不缓:“你喜欢看我吃醋?”

  “自然不是,若你每回吃一次醋就淋一次雨,我可舍不得。”他吃醋都是使劲的折腾他自己,她哪里舍得呀。

  但说真的,她其实还挺喜欢看他吃醋时闷着别扭的模样。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不然下回她与莫子言多说两句话,他肯定会怀疑她是故意的。

  不过他与莫子言有什么好说的?

  暗自琢磨了一下,忽然想起了在淮州的百里寒,脸上蓦地露出了担忧之色。

  “阿寒小姑子在淮州,而子言哥哥也回了淮州,莫不是阿寒小姑子出了什么事了!”

  自从小姑子去了淮州之后,玉娇很是担忧。所以每隔几日都要询问一遍裴疆关于小姑子的事。

  只是这小姑子去了都三个多月了,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玉娇更是担心。

  “她无事,只是知道莫子言要来禹州,让他带了两封信来。一封给我,一封给你的。”

  玉娇松开他,甚是焦急的朝他伸手:“信呢?”

  裴疆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玉娇眼疾手快的拿了过去,忙不迭的拆开。

  玉娇边看着信,边道:“阿寒小姑子说她现在很好,让我不要担忧,知晓我生了个小侄子,但因不便准备小侄子的满月礼,所以待回到金都后,便再补回来。”

  信件的内容很是简短。三言两语便把意思说得甚是明白,就如同她的性子一样。

  虽然只有寥寥几句话。但玉娇看了信后,心情依旧大好。

  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我这颗担忧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话落,看向裴疆:“对了,子言哥哥有与你说阿寒小姑子正在做什么吗?”

  若让她知晓三妹真在狼窝之中,她必然会吃不好睡不好。故而沉默了一息后,并未骗她,只是道:“你还是不要知晓的为好。”

  可他反倒这样,玉娇就越是担忧:“是比起调查吴维还更危险事情吗?”

  “还是与吴维有关,你莫要太过于担忧,你常说莫子言聪明睿智,有他帮忙,三妹不会有事。”

  玉娇满是担忧的点头,但下一瞬间蓦地愣了愣。

  寻思道:“可我记得阿寒小姑子对子言哥哥偏见向来重得很,她会让子言哥哥帮忙吗?”

  裴疆琢磨了一下,便与她说:“应当会,听莫子言的意思,三妹应当时常深夜夜探寝卧寻他。”

  夜探寝卧……

  玉娇眼眸一睁,满是惊诧。但很快回过神来,轻笑了声:“原来不是你一人喜欢夜探别人的闺房,这是你们百里家的传统呀……”

  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小团儿也是百里家的,脸色倏然露出了担忧之色:“万一小团儿长大了之后也像你一样怎么办?”

  她一惊一乍的模样落入裴疆的眼里,他很是无奈一笑。

  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低声道:“我只夜探喜欢的姑娘的闺房。”

  ——

  入了夜后,赵虎来寻。

  赵虎:“今日守在普安寺的探子来报,说沈如月身边的那婆子去寻了寺庙中的普一大师,而他们两人约莫两刻才谈完。属下觉着那普一大师应当就是同盟会的人,”

  听了赵虎的话后,裴疆轻点着桌面,静默揣测他们二人到底都商议了些什么。

  昨日才给刺史府下了帖子,今日人就去了普安寺。沈如月是想接着满月宴动手脚?

  前几日福全来问裴疆是否给刺史府下帖子之时。他说要下,便是想看看沈如月会不会有动作,不曾想她还真的按捺不住的入了坑。

  “还有,接回的人已经在半道上了,约莫后日便会到禹州。”

  “可有探出什么?”

  赵虎:“探出来了,那沈如月不仅想害将军,更想害夫人一家。”

  裴疆手一顿,眸色瞬息凛冽。

  约莫气势过于强悍,让赵虎的身体不知不觉的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自从看过将军在产房外那模样后。赵虎便明白了他们这面临生死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将军,可在对上夫人的事之时,却全然不一样了。

  简单的来说就是动他,或许尚可留下一命。但若是想动他的人,那便是人头落地。

  感受到了将军身上隐隐透出来的杀意,赵虎还是硬着头皮问:“将军,接下来该怎么布局?”

  在桌面上的手握紧成拳,沉声反问:“她若想都要我们命,那便会在满月宴动手。动手必须要有人手。但先前刺史在城中搜查得紧,同盟会的人在城中所剩不多。那我问你,她到时哪来这么多人?”

  赵虎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忙回道:“那定然要从外边调集人手,仅仅几百人定然是动不了的,那便是要千人以上,可就这两日让这么多人进城,那岂不是暴露了?”

  抬起冷冽的眼眸看向赵虎,“莫要忘了她现在身在何处。只要她想,便会有办法。”

  思索一晌,果断的下令:“你带五千将士在满月宴前一晚蛰伏守在城外。若真有大批人马,不必来报,立即动手,能活抓便活抓,不能便杀了。随后再假扮成他们,看沈如月想做什么。”

  若沈如月在满月宴那晚动手,那便先她一日埋伏,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94章

  玉家小外孙满月宴这日,来赴宴的人甚多。

  其中以淮州来的客人为多。大多皆是玉盛的好友,除了莫家外,其次还有榕城钱家,玉夫人的娘家沈家。

  高朋满座,一派的喜气洋洋。

  玉府别院的庭院中皆摆满了桌椅,而曲廊回旋和临湖亭台水榭皆是谈笑的宾客。

  婢女小厮端着一道道精致小食井然有序的行过拱门,过了小桥后分别端入庭院与亭台水榭中。

  白白嫩嫩的小团儿睁得大而有灵气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因戴着个小虎帽,更穿着红色的小棉衣,像个小福娃一样,可爱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围观着小团儿的妇人和姑娘们一个个都被他给软化了,忍不住弯着嘴角,满脸的笑意。

  一个个都说爹娘长得好看,连生小孩都比别人家的长得俊。

  哪个做娘亲的不喜欢别人夸自家孩子的,玉娇也不例外。听到别人夸小团儿,眉眼都噙着欢愉笑意。

  亭子中氛围甚是融洽,看得从锦州而来的沈家眼热得很。

  玉夫人的娘家来了玉娇的两个舅舅和两个舅母。其中的一个舅舅和舅母,是沈宏敬的父母。

  这对夫妇一直觉着自己的儿子与玉娇退婚了是件好事。毕竟这夫妇二人都坚信自己的儿子一定能科考高中。高中后的低分也跟着水涨船高,届时一定能娶上一个世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