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今天!怎么闹钟也不响了,老妈也不叫我起床了,难道我还在做梦?不对!这个味道不对!我猛地睁开眼睛,映入我眼帘的居然是环形的如帐篷一样的屋顶。我心中大惊,立即从床上坐起。不对啊!这是木床!我的席梦思床呢?我环视一周,这根本不是我的房间啊!这根本就是一个蒙古包嘛!这是怎么会事,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谁在和我开玩笑?可是愚人节早过了啊!我心里突然一凉,感觉很不妙!难道——难道我是被绑架了?妈的!看来肯定是有人盯上老爸的保险柜了。臭老爸,闲得没事干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啊!?害死我了!可是也不对啊!绑架的话为什么没有绳子捆住我,而且我还这么的行动自由?不想那么多了,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掀开被子,双脚迅速蹬上立在床边的一双靴子,就向我唯一能辨别的出口方向跑去。
就在我拉住那木门把手的同时,木门“吱啦”被推开了。迎面进来一个老妇人,包着红色头巾,打扮像极了蒙古人。她一见到我就笑得特别灿烂的对我说:“※)$#﹪*※£¢#~﹪※~﹪*\*。。。。”边说她还特别兴奋的把我往里推。
我的天啊!这是哪国语言啊!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难道这是蒙古语?这里是蒙古?我只能无助的看着她,小声问了句:“什么?”结果她愣了一下,随即又笑开怀的把我接着往里推。她把我推到一把大藤木椅子前面,接着一下将我按坐在了椅子上。她又转身将放在床头桌上的一身大红的衣服捧到我的面前。然后开始帮我穿衣,这期间她依旧是“叽里咕噜”的说着我根本听不懂的语言。我只有被动的配合她,毕竟我不可能有别的举动,一是她根本听不懂我说什么,二是我总不能打昏一个老人家然后破门而逃吧。可是不打昏她,就只能暂时听她‘摆布’,希望能有机会给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吧。我究竟为什么会在蒙古包里呢?我早就已经确定一万万次这是现实,而不是做梦了。可是却也解释不了自己怎么会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这是蒙古吗?如果是,我又是怎么一夜之间由上海到蒙古的?是谁会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啊!?
就在我苦恼迷惘之间,这位婆婆已经麻利的把一整套内袍加外泡的衣服给我穿戴整齐了,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取来了一双绣工精细的红绸皮靴摆在了我的脚边,然后单膝跪地就要为我穿靴,我吓了一跳,天啊!我怎么能让一个长辈做这种事情呢,我迅速夺过她手中的靴子,抽出已被她抓住的一只脚,极其麻利的一脚蹬上,然后又穿上了另外一只。穿完后一抬头就看着她一脸惊讶,表情复杂的看着我,也不再说那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语言了。我被她看的心里打了个冷战,感觉鸡皮疙瘩已经在我身上列队了。她注视着我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随即却又笑了,转身举起放在我身边地上托盘里的头饰。红色的无顶无沿的头饰上镶了很多的白珍珠,正中间有颗极其乍眼的绿宝石,周围还包裹着一圈冥黄色的是玛瑙石。头饰的边沿都接着由小珍珠串成的珠帘。前面的珠帘较短,却在中间多了一圈似红宝石的珠子点缀。哇!我有点惊呆了!这头饰简直是漂亮得一塌糊涂!就是在民族博物馆也没有见到过这么漂亮的蒙古头饰。婆婆将那头饰在我头顶照量了照量,然后又将头饰放回了原处。接着走到一张大桌子前,那桌子上放了很多大大小小的锦绣盒子,她在盒子堆里翻找着什么东西。最后她挑了一些小夹子似的珠花,然后拿着梳子走到我身后,开始为我梳理头发。我又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头饰,我还以为她要为我带那头饰呢,原来只是比照一下啊!这低头一看不要紧,我的眼睛陡然睁大了!我先是看到了我这身大红外袍的裙摆角上居然缀着二十几颗白珍珠,再往上所有的衣扣居然都是翡翠片,腰带正中间是颗椭圆形的蓝宝石,就连袖口上都是一圈的珊瑚珠。这身衣服上的物件要是都是真的话,拿去拍卖至少也是六位数字以上。
这令我更百思不得其解了,如果是有人安排的这一切,又把我放进蒙古包,又找个说蒙语的老婆婆过来给我穿这身华丽的衣服,这么做会是什么目的呢?想不通啊!根本想不通啊!
婆婆动作很麻利,我能感觉到她将我所有的头发都盘到了头顶,并在最上面挽了一个扁髻。然后她绕到我身前,将那头饰十分小心的,缓缓的带到了我的头上,那头饰拢住我头顶的发髻,并且不留一丝缝隙的刚好扣在我的耳朵上方。老婆婆赞叹似的“啊”了一声,然后兴奋得跑去拿来一面铜镜要我看。我看向铜镜,铜镜里的人是我没错,可是我却惊讶得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从刚才我就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现在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我总算知道是哪里出错了——这身衣服根本就是嫁衣!我现在是穿着蒙古族的传统嫁衣呢!
就在我脑子还没有更进一步的反应的时候,木门突然又被“吱啦”一声推开了。我条件反射性的看向门口,一个穿着一身蓝色的蒙古服装,约莫四十岁左右留着络腮胡子的蒙古大汉兴致高昂地走了进来。他看着我高声的冲着我说到:“※)$#﹪*※£¢#~﹪※~﹪*\*。。。。”
“够了!说汉语!”我终于忍无可忍了,不管这场恶作剧的目的是什么,姐姐我玩腻了,我不配合了行不行!?
面前的两个人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注视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也气愤地看着他们。我们对峙了一段时间,那个大汉突然转过头去对着身边的婆婆说了句什么,那婆婆便躬身退了出去。大汉走到我身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抬头看着愤怒的我一脸不悦地说:“妹妹,你又怎么了?送亲的队伍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还别扭什么啊?!”
“妹妹?送亲?”我惊讶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当了二十多年的独生子女,我什么时候蹦出个哥哥来啊?而且送亲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是答应嫁了,但是也不应该是这种情形吧。
“妹妹,你就别装糊涂了,你现在就是死了,尸体我们也一样会运到盛京去。所以你还是好好准备一下,我们就要去拜见父汗,然后出发了。”他一脸严肃,无情的说着。
乱了!乱了!全乱了!他在说些什么啊!
他又接着说道:“真的别闹了,大家这两天都快被你折腾死了。起先这婚事你自己也答应了,怎么婚期近了,你却又要反悔呢。你就别在任性了,好不好?”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和,“虽然父汗从小就宠着你,深怕你吃一点委屈,对你的婚姻大事也是看得比什么都重,但是结果挑来挑去,却白白的耽误了你这么多年的青春,你今年都26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再不嫁你就真的嫁不出去了。”说到最后他都有点苦口婆心了。
越听他的话我心里越乱,我脑子分析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我的直觉又告诉我他不是在做戏。但是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啊?说得我好像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求证方法。我盯着他的眼睛问。
他莫名奇妙的看着我,那表情就像是说我疯了,但是他还是开口了。“海——兰——珠!”他一个一个字强而有力的从嘴里蹦了出来。
听到前两个字的时候,我还在纳闷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可是最后一字出口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座冰雕。海——兰——珠?!哪个海兰珠?清朝的海兰珠?!
“你是博尔济吉特,海兰珠。”他居然站起来,贴近我耳边又强调的重复了一遍。
我脑子一片空白,似乎除了“海兰珠”三个字,别的一切的一切都被瞬间毁灭了。我静静地站着不动,不说话,没表情,甚至不眨眼。我的世界冰冻了,被那三个字冰冻了。
不知过了多久,这位‘哥哥’突然拉着我,将全身麻木的我强行的拖出了蒙古包,跨出门的一瞬间,我更傻眼了,如果说前一秒钟我心底其实还有一线希望认为眼前所发生的都是恶作剧,而现在我的希望已经彻底毁灭了,因为我看见一片白色的蒙古包有序地落坐在一望无际的绿草地上,而更远处一大队蒙古士兵正在装载马车。
两行泪不知不觉地沿着脸颊滑落下来,我的双眼模糊了,因为我知道我回不去了!这已经不是一场恶作剧那么简单了。
我跑了出去,就算我并不知道我究竟能跑到哪里,我依然想逃,想逃出这个荒唐,逃出这个破天荒的大荒唐!
可惜我并没有机会跑出多远就被人追上,然后瞬间我就被人扛到了肩头上。我唯一能看到的除了那绿绿的草地在我模糊的眼前后退外,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当我被摔回蒙古包的地上的时候,我那位刚刚相识的哥哥居然发狠的瞪着大眼睛威胁的说:“海兰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你绝对没有机会逃了,我现在就去禀告父汗,我们马上就出发。你别妄想了,你就是死了也是做大金国汗的女人做定了。”说完他狠狠地摔门走了。
我突然冷笑两声,我被命运愚弄了。此时此刻,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无力回天’。我居然在一夜之间回到了四百年前。我以前最鄙视的没有科学根据的时空穿越居然就这么铁一般的验证在自己的身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是我!?该死的!这究竟是为什么啊!我的父母,我的袁逢,我的工作,我的一切的一切难道就这么全毁了?!完了!完了!全完了!?
我的人生没有期望了。我彻底完了!这是天要亡我叶海蓝啊!
正文 沈阳
送亲的队伍行了大约一个月才到达了盛京沈阳外的小镇,叫兴隆。这一个月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死而复生。刚开始的时候也许是由于我万念俱灰,加上寒冷的天气,我有三天三夜几乎没有进食也没有入眠过。到第四天我突然高烧不退,发着高烧的我已然在生死线上挣扎,除了不断得呓语,根本毫无意识,而且那时的我根本没有求生的意念。持续的高烧大概维持了五天的时间。当所有的大夫都几乎已经放弃的时候,我却奇迹般的醒了。那是因为我恍惚间看到了父母已是双鬓斑白,他们焦急的站在家门口等我回家,我突然之间清醒了!我告诉自己我不能死!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父母我也不能就这么放弃,父母倾注了他们全部的爱在我身上,如果我死了,不仅我完了,父母的人生也会随着我的生命结束而结束。我不能那么自私,总会有办法让我回家的。我对自己说:”叶海蓝!你的前半生活得太优越了,你太容易就得到了别人也许奋斗一生也得不到的生活,上帝总是公平的,现在需要你来拼搏努力换回属于自己的生活了!你不能做逃兵,不能一面对困难就退缩,那是懦夫的行为。你要活!而且你还要很好的活,你一定会回家!回到父母的身边。还有袁逢,他还在等着你呢,你决不能就这么结束了。绝对不行!”
当我努力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女孩子兴奋的惊呼声,接着便跑了出去,不久我的屋子里便挤满了人。里面大概有一半是附近镇上的医者,剩下的除了随行的丫环之外,就是我那位哥哥了。他焦虑的看着我,表情充满了心疼与关心。我突然有些想笑,想问他:你究竟是真的关心我的生死,还是关心你只能送一具死尸给那个正在等待迎娶美人的大金国汗呢?但是后来我却发现我错了,他是真的关心我,因为当那些郎中众口一词地说我已经活过来了的时候,他居然转过身去,肩膀抖了几下,同时举起衣袖猛地在自己眼睛上擦了几把。他居然哭了!后来他又缓缓地走到我的床前看着我说:“哥哥对不起你!让妹妹受苦了。”我盯着他红红的眼睛,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其实也不是他的错,他又怎么会知道现在居住在他妹妹身体里的灵魂已经变了呢。他更不会了解我是在承受怎样的痛苦!
他吩咐丫环们拿药的拿药,拿水的拿水,还命人去厨房取来参汤。然后他还小心的喂我喝汤吃药。他一连照顾了我三天。看着他如此亲力亲为地照顾我,真得让我有点感动了。我在他身上居然也体会到了家人的感觉。其实古人也是人,他们的本性和现代人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区别。我居然慢慢地接受了我穿越的事实了。其实辩证唯物论什么时候都是适用的,任何事物都是有它的两面性的,先前是自己太偏激了,其实我还是应该多看看好的方面,这样我才能看到希望,才能支持着我找到回家的路。
大概是因为我想通了,心情也好了,我居然很快便康复了。于是我开始动脑筋想尽量搜集一些有效讯息,毕竟我对海兰珠几乎是一无所知。跟在我身边贴身服侍的是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名字叫古布拉加玚。我嫌她的名字又长又绕口,当时便给了她个新名字叫赛阳。这个小丫头很机灵,见我赐名,欢喜得不得了,而且她也似乎真的是很喜欢这个简洁的名字。但是我反复叫了她几遍之后就后悔了。还奔腾,迅驰呢!我说怎么叫着这么顺口啊!不过起都起了,就凑合着叫吧!赛阳居然会说汉语与满语,我想这也许就是她被选作陪嫁丫头的原因之一吧。因为我只会说汉语,所以她也很知趣的不用汉语之外的语言。小丫头很单纯,几乎不费劲我就套到了一些很有用的咨询。原来海兰珠是蒙古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寨桑贝勒的女儿。我那位哥哥便是大名鼎鼎的台吉吴克善,也就是孝庄的亲哥哥,将来顺治的岳父大人。真没想到海兰珠居然是孝庄的亲姐姐。大概是孝庄遮盖了整个清朝初期女人的光芒,什么《孝庄秘史》之类的电视连续剧,书集之类的泛滥成灾,我却反感看这些杜撰的野史,这便造成了我今天对海兰珠知之甚少。因为我几乎没看过任何关于她的文章,我对她的了解仅仅限于他是皇太极的宠妃之一而已,而现在我就是将要代替海兰珠去嫁给皇太极。我其实很好奇,孝庄便是蒙古科尔沁的后裔,清朝开国历史上满蒙婚姻占了主导地位,但是据我所知皇太极已经迎娶了两位蒙古科尔沁皇族的女人了,何必还要迎娶这个‘老女人’——海兰珠呢?满人入关之前女子的适婚年龄一般都是在13,14岁左右,那么以这个观点来看,这个海兰珠是不是也有点太老了吧!皇太极究竟意欲为何呢?
而我现在其实面临最现实的问题就是语言了。因为我既不会说蒙古语也不会讲满语,但是据赛阳说,海兰珠本来是这些语言都很精通的,那么现在我这个海兰珠要怎么掩饰这个致命的漏洞呢?就算装失忆也不可能连自己的母语蒙古话也不会说了吧。而且我的汉语也和现在用的汉语相差很远。这点在我与赛阳的交谈中显现的极为明显。尽管沟通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一看我就像是个二把刀。而我在还不能完全信赖赛阳的情况下,也不能让她教我蒙古语。真是焦头烂额啊!这么大的破绽,我能掩饰到今天,真的是全凭假装身体不适不想说话。可是我也不能装病一辈子啊!尤其是过了今夜,明天便会抵达沈阳了,面对那么多历史上的大人物,个个精明的不可小觑,估计他们就更难对付了。就算我坦白我不是真正的海兰珠,又有几个人会相信这么邪门的事情呢?到时我的下场就堪忧了!
就在我绞尽脑汁得想办法的时候,吴克善居然推门进来了,看着我笑了笑后他便走过来挨着我坐了下来。
“妹妹,明天就要抵达盛京了。”他缓缓的开口道。
废话!你都说过几十遍了。我心里想,不过没有说出口。
他见我不说话,又悠悠的开口道:“你平日里在家里娇纵惯了,大金的皇宫可不像咱们的蒙古包。有很多很多的规矩,如果触犯了这些规矩,不管是谁都会受到处罚的。你以后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不能再那么不懂事故了。也尽量不要随便和人发脾气,尽可能的和后宫的女人们维持和睦的关系。一定要学的聪明点。虽然宫里有姑妈和布木布泰,但是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大家肯定还是先求自保,所以千万别太依赖别人了,凡事都要谨慎小心,知道吗?”他边说眼睛竟有点发红了。但是我却并没有看到他的泪水,反而是感觉自己的双眼模糊了,脸颊湿润了。这些话让我想起了小姨妈出嫁的时候,外婆在她出家门前殷殷的嘱咐。那时的我只有九岁,但是我却理解这些话意味着多少牵挂与不舍。可现在这个粗狂的大汗子却在我面前说着类似的叮咛。这个我才相识一个月的哥哥,却是那么得让我感动。海兰珠也许是个苦命的女人,但是至少她还拥有亲情。
我对着他破天荒地笑了笑道:“哥哥,别担心!我一切都会好的!”这句话既是对他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们彼此又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又开口说道:“其实你嫁给大金的汗王真的是你的福气。放眼天下能与他匹敌的男人恐怕还没有出世呢。妹妹,这天下早晚都是他的!而你嫁给他必然是一生的荣华富贵,如果有幸你能为他生下一个儿子,你这一辈子便没有什么顾虑了。”
本来我还充满了感动的情绪,可是听完他这一席话,我突然很想抓狂。这是什么观点啊!?这个时代少数民族的女人不是号称很有地位的吗?怎么和汉人家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啊?!还是要依附男人,依附儿子才能活吗?我还真是一时半会儿地接受不了这个观点。至于他提到皇太极,他看来还是很有点政治眼光的,毕竟是皇太极开创的大清历史的第一页。而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三头六臂,我明天就可以一探究竟了。想到明天,我又开始焦躁不安了,明天是不是要举办婚礼啊?那么婚礼过后我要如何自保呢?这个我必须要好好盘算盘算了。否则那就是贞操不保啊!我决不能对不起袁逢!更何况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一个我完全不喜欢,完全不了解的男人碰我的。突然我瞥见了吴克善别在腰间的一把蒙古弯刀。
我对他说:“哥哥,妹妹明天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不知哥哥能不能赠妹妹一件贴身之物,让妹妹可以见到它就相当于是见到哥哥啊?”边说我还边刻意的盯着那把刀。
吴克善犹豫的看着我又看了看他的宝刀,最终还是忍痛的解下了那把刀递到了我的面前说:“这把刀跟了我快二十年,如果是我那些婆姨要,我肯定一脚把她们踢一边去,但是是妹妹你要,我也没有办法了,只要妹妹喜欢,它就是你的了。”我高兴的接过那把刀,这把刀握在手上的感觉很实在,沉甸甸的。刀鞘上镂刻着一只虎,虎的眼睛是漂亮的蓝宝石,边上还刻着一排蒙古文,我猜这可能是吴克善的名字。吴克善又嘱咐了几句明天婚礼的事情便离开了。
晚上我睡得昏昏沉沉的,一个梦接着一个梦,不知为何我仿佛看见了成吉思汗的后裔纵马奔驰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马头琴悠扬,嘹亮的蒙古歌声响彻云霄。好一份豪气云天!
当我还正在感慨蒙古人的气概的时候,赛阳悄悄的进入屋内,点燃了蜡烛,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的在准备着什么,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天还大黑着呢。我决定不理她,接着睡。可惜这个丫头眼尖的很,居然发现我已经醒了,然后兴奋得跑到我床前叫着:“郡主您醒了!”我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她居然是满脸欢愉的表情,什么事情至于她这么兴奋啊?还没等我问出口,她就跑到门边,打开门大喊了一声蒙古话。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不就是起个床嘛,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吗?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呢,整个屋子里瞬间便挤进了十几个妇人和丫环,其中居然还有很多是我没见过的一身满族打扮的,她们一起向我请了一个安之后,便各自忙了起来,有的在准备洗澡水,有的在箱子里面翻找东西,有的往暖炉里面加柴,有的在准备食盒,各个都忙得不亦乐乎。
赛阳将我从床上扶起,然后抓起了床边的大披风给我罩上。接着扶我走入里间,与另外两个丫头一起伺候我沐浴。我正是好奇呢,这是什么习俗??需要这么早起床吗?估计现在也就是凌晨三四点的样子。我想问但是又怕被人怀疑,所以还是选择沉默的任她们‘摆布’算了。赛阳突然开口说:“郡主,国汗的迎亲队伍会在沈阳城门口与咱们会合。咱们得按照女真人的结婚规矩早点准备。”赛阳的话倒是提醒我了,满人的婚俗我曾经在一篇文章中读到过,他们确实是要在中午之前迎娶新娘的。这也难怪要这么早起来了。毕竟这里是兴隆镇,离沈阳城还是有一段路程的。
赛阳她们伺候完我沐浴之后,麻利的用几条大毛巾人工的将我的长发擦干。接着一个岁数较大的妇人便走了过来为我梳头,边梳还边在口里念叨着什么,都是蒙古语,反正我是一句也听不懂,但是估计和汉人婚前给新娘上“梳头礼”是一个道理吧。她将我头发梳理整齐之后,便绕到我的面前,手指间缠上细线,开始在我脸上用那些细线来回的摩擦着,我想这是所谓的“绞面礼”吧。细线绞着脸上的汗毛,其实还真是有些疼。
之后赛阳端过来一些食物让我吃,大都是饽饽点心之类的干食。我问赛阳要粥喝,她十分难为情地看着我,我问她怎么了,她小声地贴在我耳边回答说:“郡主,一会儿您得‘坐福’,所以还是尽量别吃汤汤水水的东西吧,以免------以免难受。”看她憋了半天才说出“难受”两个字我觉得好笑极了。满人的婚俗真是很烦琐啊!看来我今天必须要做好思想准备才行。我在食盘中挑了一些不腻的小点心吃了一点,其实起得这么早,我本来就没有胃口,只不过想到也许今天不会再有机会进食了,所以还是勉强吃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