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村里人也不拿白眼对着刘三一家了,看见他家又在种菜,就跟刘三要了菜秧,在自家地里种上。连刘小姑吃了刘三家的菜,都跑来要苗,种在自己的地里。
春花娘风头了一把,心里万分高兴,提了礼物专门去私塾老师张夫子家谢了他,说他学问高,把自家姑娘教得好。张夫子闲暇时才教春花学点字,这个女学生又聪慧,学什么一点就通,比学里的男娃学得还快,是以乐意教她。私塾的男学子偶尔还向春花请教一二也是有的,所以春花坐在私塾窗下听课,也没有人说她。
二伯娘家的二小子刘冬生也在张夫子家进学,自从刘家蔬菜大卖,他就经常来刘三家学习做作业。不过,二伯娘不大高兴,揪了他几次耳朵,就不大来了。
闲时春花就坐在爹制作的小桌子小板凳上,冥思苦想,怎么才能改善家里经济条件。她不动,春花娘也不说她。坐烦了,春花也拿了绣绷绣上几朵桃花、几片叶子,春花娘说手艺挺不错,绣鸳鸯足够的。春花听了一阵大汗,嫁人怕还早呢嘛。春月喜欢漂亮的玩意,成天缠着刘三给她制作玩具。刘三是个蹩脚的木匠,作的小玩具稀松平常,但也够春月高兴一会的。
春花想想搞家副业真是靠天吃饭,挣不上几个钱,于是想让家里做生意。春花娘说不现实,没人脉,土地才是农民的根本。春花就歇了这心思。
春花想了想爹爹的手艺,对问老娘,“娘,咱爹的木匠活是跟谁学的?”
“你爹年轻时出去闯荡过几年,不知他在哪里学的,还没有邻村的赵木匠活儿做得好。不过咱家的木器都是你爹做的。”
春花笑道:“娘,又嫌又用,得了便宜卖乖。”
春花娘也笑了,道:“我当时就看上他这点手艺,不然这么穷乡僻壤的,你爹年纪又大了,哪个姑娘嫁他呀。当年,邻居们都说他讨不到老婆呢。”
春月哈哈笑道:“娘,你还说爹是傻的,我看你才傻。不嫁富家翁,却嫁穷儿郎。”
“你爹当年长得俊呢,小姑娘没有不爱俏郎君的。”
刘三扛着锄头回家,听到笑声,连问怎么了。
娘仨捂嘴,只是笑。

第六章 开始
更新时间2012-5-23 14:41:19字数:3697
“爹,你看我这张图,照着它做张小板凳呀。”
刘三看着糙纸上的图,不明所以。
“爹,是立体的方块,像不像板凳的面子?然后是脚儿、后背,还有这些小雕花。”
刘三毕竟学过一年木匠,空间想象力又好,观察了一会,说:“春花,板凳设画得挺好,就是废木料。”
“爹,这是小板凳呢,比常用的板凳小一倍,你看,我标了尺寸。”
“用根松树也做得出来。那爹试试吧。”
刘三拖出松木斧伐刀削,磨斗尺子测量,刻刀雕花,花了二天时间把小椅子做了出来。
春花看了,建议道:“爹,可不可以抛光?”
刘三想了想,用刀片细细地把板凳上的碎片墨迹刮了,慢慢用刨刀将表面片修整光滑。
这张小板凳十寸高,通体雪白,有小扶手、小靠背、雕花,小巧玲珑,但够一个成年人坐。春月一屁股坐上去,左右摇晃,板凳也没有松动的痕迹。
春花笑了,道:“爹,你的手艺越发好了,它好结实。”
刘三老脸一红,家里的家俱可不都是松松垮垮的。
春花娘道:“这板凳适合打麻将时坐。三五几个人聊天,坐一坐,挺惬意。”
春花打发妹妹下来,拎出一桶漆,道:“爹爹,把油漆涂在上头。这是我好不容易去赵木匠那里要的。”
刘三依言,小心翼翼将油漆涂上,一时辰后,一张深红色的小板凳就出炉了。
春花娘看了,夸道:“她爹,这凳子做得好,我看就是城里人爱用它。”
春花拎着春月,说油漆没干,现在不能坐。
春花道:“娘,你说,爹要是做这样的板凳去卖,有没有人买?”
“有。不过一天卖不了几只。这里的人不爱买家俱。不过在省城买的人可能多些。”
春花有些沮丧,道:“娘,我还想以后咱家就靠木器发家呢。不过爹爹,你再做几只同样的凳子,反正冬天也没什么事做,到时候拿到镇上卖,还能赚几个钱呢。就算卖不了,自家也可以用嘛。”
刘三面有难色,说实话,比起木匠活,他更爱下地种田。
春花娘知道他老毛病犯了,伸手拽其耳朵,道:“十天之内,再做三只同样的板凳。”
刘三只好讪讪地说:“好,好,我做还不成吗。孩子面前,不要这样。”
春月嘻嘻笑看,春花只研究那小凳子,准备给它配张小桌子,成套卖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等刘三做好一套板凳,春花又给了他一张小方桌的图纸。
刘三苦恼地道:“花儿,怎么张夫子还教你画木器呀,你在整你老爹呀。”
春花眼珠一转,悄声道:“老爹,桌子比家里常用桌子小了可不只二三倍,不用费什么事。到时候,我给炸碗花生,炒个回锅肉,打二两清酒,补偿你。怎么样?”
“就知道使唤你爹。记得我的花生和酒肉!”刘三嘀咕着自去锯木头。
紧制慢做,花了几日时间,刘三将一张四四方方比传统饭桌矮了三分之二,表面积小了二之一的小方桌赶了出来。一家人试着在上面吃饭,不宽不窄,吃得挺有味。春花拿了一副竹制麻将,试了试,打牌也是可以的。
春生娘正从门前经过,看了一会儿,笑道:“三弟的手艺越发好了。这套桌椅的样子好新奇。”
春花端了凳子让她坐。春生娘试了试,心里越是喜欢,想了想,斜眼看着刘三,道:“三儿,你也跟在我家吃住了几个月,嫂子待你好吧。”
春花眉毛一收,得,占便宜的又来了。
“嗯,嗯。”
“那你也要对你二哥好。”
刘三闷头应是。
“把这套桌椅送给我呀,嫂子记你的情。反正你有手艺,再做个十套百套也是没什么的,对吧?”
春花心想,光这套就花了一二十天时间,不吃不喝做十套百套呢。
春花娘看了春花一眼,春花忙道:“二伯娘,这套桌椅是我爹爹做给我识字用的。再要做,就准备把它卖钱呢。”
“这么点点大的椅子值几个钱?你家不卖了几千斤菜,赚那么多大钱,施舍点点东西就不愿意了?亏我还有恩于你家。”
春花娘道:“亲兄弟明算账,春花爹在你家吃住也是给了钱交了粮的。期间又帮你家做农活,两个相抵也不欠你家什么吧。”
春生娘不由大声道:“真是碗米养个恩人,担米成了仇人,这话真没错!你们这样说,当初我还不如舍口饭给花子呢。”
当年刘三外出几年赚钱,回来时家已经分了,刘三、刘四都还没结婚,就各自挂靠在自已亲大哥家。刘三回来没有房子住,就暂时在二哥家住,过了半年,才再次分家。因此事,春生娘没少拿出来说道,说得刘三头也抬不起,看见他二嫂就躲得远远的。
春花娘不由怒道:“不说你们是亲兄弟,就算是做长工,刘三也不欠你家什么。况且人家做长工还得工钱,刘三倒好,反又贴钱又贴粮,还要欠老大一个恩情,说出来可笑不可笑!”
春生娘腾得站起,骂道:“忘恩负义的东西,谁稀罕你家破东西,倒拿钱送我也不要!”
春花无语,这二妯娌只要走到一起就没有消停的时候。春花忙拿出几块饴糖,递给二伯娘,道:“二伯娘,消消气,我娘说话直,别计较。这是饴糖,春生爱吃,你拿去给他解解馋。”
春生娘脸上立马阴转晴,道:“这还差不多,春花,过伯娘家来玩啊,我给你做好吃的。”
送走二伯娘,春生娘一把挥开刘三拉他的手,对着春花怒道:“小崽子,当面讲你娘坏话!”
春花谄媚地笑道:“娘,我言不由衷嘛,你就当风儿一样,一会儿就飘走了。”
“哼,还给她吃糖,喂狗都不给她!这种人哪佩吃这么好的糖!”
“娘,等我卖了桌椅,再买好糖孝敬你,别生气了。”
春花娘这才不气了,搂着春花说要争气,别让他人看扁了。
“娘,明天赶场,我和爹去把桌椅卖了。”
刘三笑道:“大姑娘,这是你爹第一次这么认真做木匠活,你得卖个好价钱呀。”
春月不知从何处玩耍归来,听见说要赶场,眼睛都笑弯了,拍手笑道:“太好了,我要去镇上买糖人吃。”
“想得美,娘不让你去呢,就我和爹两个人去。”
春月听了哭得泪汪汪的。
春花娘拉住春花假意打了两下,笑道:“傻妮,娘带你去,咱们五口人都去。你姐姐哄你呢,娘打她了。”
春月这才破涕为笑。
第二日天还没亮,喂了牲口,吃了饭,一家人匆匆赶往仁和镇。
刘三手上有东西,春花娘抱着春雪,没人背,春月一路叽叽叫唤,春花的腿也走肿,赶了大半个时辰,一家人才走进仁和镇。
刘三走进瓦市,找了个当道的空地将桌椅摆开,插了束草,蹲在地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发呆。
春花娘带着孩子去采购日常用品,春花留下和刘三一起。
过了一个时辰,太阳升了起来,其他卖菜、卖鸡的小摊都张罗开生意,刘三这里仍一点动静也无,偶尔有几个农人好奇过来看看,却只是瞧新奇,连价都没有询过。
春花也不是很担心,毕竟她也不缺这几个钱。
晌午过后,春花娘才提了一些布料、盐巴之类的物品和手里拿着糖葫芦的春月过来。买卖没动静,一家人索性摆了桌子吃起馒头包子来。春花肚子饿得慌,一口一半馒头,噎得叫娘。
春月人小鬼大,装成老娘平时说话的样子训道:“饿死鬼投胎!慢点吃,哪里有人和你抢馒头?”
春花娘正拿竹筒倒水给春花喝,听见这话不由乐了,转头给了春月一下。春月马上蔫了,耷拉个头。刘三看着嘿嘿地笑。
“哎,你们这些桌椅是不是拿来卖的,我看还插了草标?”
春花抬头看见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后面跟着几个提着鸡鸭的小二。
春花娘忙道:“卖!当然卖!”一家人立即腾地,将桌椅显露出来。
中年人围着看了几下,道:“这桌椅小巧。”
春花娘道:“是,是!专门做得小巧,平时打牌喝酒喝茶都用得上,待客也是极方便的,又不占地方。”
中年人只是看着。
春花道:“客人伯伯,这些桌椅是用上等松木制成,天然有股清香,我还起了一个名字,叫宝贝牌,你看,在木方内侧,刻了一个小圈,里面一个小人儿的头像,还有两个字。这套桌椅于大人孩子皆宜,小姐公子用着更好,矮矮小小,吃饭看书写字斗牌,三四个伙伴一起相互学习玩乐,又亲热,又安全。”
中年人看了春花一眼,脸上露出兴趣来。
“而且也不贵,凳子二十文一只,桌子四十五文,一共一百二十五文,如果你真心要买,我还可以给你算便宜点,去掉零头,算你一百二十文怎么样?”
中年人想起快过年了,正好送这套桌椅给主家的公子小姐,讨个得意,说不定还能得赏钱,是以立刻决定要买了。
“小姑娘账算得不错,谁教你的?”
“夫子教的。先生,你要买,我爹还送货上门呢,不要你自家搬东西。下次再来买,我给你打折扣。”
中年人笑道:“小姑娘,挺会做生意。好,我买了,这是一百二十文钱。跟我来,把货送到得福酒楼。”
刘三嘴立即裂开笑了,挑着桌椅高兴地跟着去。
路上,中年人还和春花交谈,“姑娘,你这桌椅真不错,可以多多摆来卖。”
“今年是不行的了,家里要过年,忙不开。不过如果你想买,可以到刘家村来找刘三。我家是专门做木匠活的。”
交货走人,一家人高高兴兴走在路上。十几天就赚了一百多个钱,能买几十斤粮食了,刘三打心眼里高兴。
春花娘笑得合不拢嘴,道:“花儿,真是娘的好女儿,几天就赚一大笔钱,当年我和你爹一年到头喂头猪,卖了也才二百多钱,你画个图儿,几下就赚了我们大半年的钱,值得夸奖。”
刘三道:“这桌椅卖得划算!正常的桌椅也不过一百三十钱,这小桌椅木料也没用几块,就费了点油漆,竟然卖了差不多的价钱,实在划算。比种地强!”
春花笑道:“爹,是你能干,木匠活计好,人家才买。”
“呵呵。”刘三只是笑,他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
“姐,你和那个胖老头谈生意的样子真好看。卖的钱的可不可以分几个给月儿,我想买头花儿。”春月只考虑自己的好处。
春花笑道:“好,等你学会一百个大字的时候。”
春月嘟嘴,她现在才不过认识几十个字。
春花娘笑道:“花儿,你比娘强,赶得上外公了,谈生意头头是道。还宝贝牌,是个什么东西。”
“娘,就像人有名字,我们的木器也统一取个名字,戳个标记,免得人仿冒嘛。”
“丫头片子,心眼子多!”

第七章 柿子的教训
更新时间2012-5-23 14:43:38字数:2523
冬月,天气越发寒冷了,虽然刘家村十年只有一年下过雪,但看今年气温的急骤变化,保不齐今冬会下雪。
冬天是闲时,农村人不干活,就爱聚在一起打打牌,东家长西家短吹吹牛,兴趣来了,也跳绳踢毽子赛跑做游戏,小孩子们不怕冷抓了泥捏人或到河边摸鱼捅泥鳅吃烧烤,大人小孩各有所好各有所乐。
今天浓雾弥漫,天冻得人手僵硬脚尖发直,春花捉不住细毛笔,窝进被窝,翻了话本小说来看。一会春花娘兴冲冲地推门进来,说全村人正在一起跳绳,让她出去活动活动,免得手冷。春花不大爱动,不过不想扫娘的兴,便和她一起去刘家村大晒坝。
大晒坝在村中心,占了三四亩地,乃村民用细石子和石灰铺就,光滑平坦,是村民的主要集散地。
还在家里,春花就隐约听见笑闹声,隔近一看,大晒坝不说人山人海,但起码也聚集了百十号人。村民围着一条几丈长小臂粗细用稻草搓的绳子,两边各立一个壮实汉子甩绳,其中一个笑得合不拢嘴的却是刘三,他的胳臂抡成一圈圈的,其他人或排队或插队往绳圈里跳,绊倒了就出圈,没参加的数数看哪个人跳的数最多,个个脸上都是笑,兴高采烈的。
想当年,春花可是跳绳高手!春花乐得钻进绳圈,前后来往,左右跳跃,竟然把一干人都比了下去。众人发出欢呼声。春花娘见姑娘高兴,眼睛都笑眯了。
出了一脑门汗,春花堵塞的喉咙都松快了,拉着娘大声问:“娘,月儿呢,怎么没看见,她成天吹嘘自己是跳绳高手,今天我倒想和她比比!”
“我刚才还看见她了,她跳几百个,估计累了,跑回家喝水去了。”
春花笑道:“娘,她哪里是喝水,我看她是趁着家里没人掏那口袋的饴糖吃了。你也不藏好些,吊在房梁上搭条凳子就拿到了。天天吃糖,月儿的牙都坏了。”
春花娘也笑了,道:“顽皮的小崽子!我们回去拿她!”
母女娘走到家后面,正想绕过篱笆往前面走,却听见春月的哭声。母女两对视一眼,急忙寻哭声找去。
原来春月自小活泼好动,家里人又宠爱她,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又馋嘴,爱顺手拿人家的吃食,不过是小孩子,也没人和她计较。春花有时候看见说春月几句,春花娘却说只要不是偷抢,小孩子拿点东西没什么。刘三比春花娘更惯孩子,小时候春月瘦小差点养不活,只要她高兴,刘三怕是天上的月亮都想给她摘下来,怎么舍得责备春月一句。
早上和冬生、大小牛比赛了一把跳绳,春月赢了,她挺高兴,昂首挺胸回家想掏点饴糖出来馋死小伙伴们。
春月蹦蹦跳跳往家里跑,突然被地二伯娘猪圈外面的火红吸引。那是二伯家树上结的柿子,快熟了,红黄一片。春月想起去年从冬生手中抢去的甜柿子,不由得走近柿子树,抬头望着柿子直流口水。
春生从城里杂货铺做工回来,正坐在堂屋歇脚,就看见一个穿着碎花夹袄的丫头从门前经过。他家柿子是村里独有的,多少人垂涎呢,小时候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守着柿子不让人偷摘。工作惯性让春生悄悄站起来,摸到墙角查看。
春月左右看了看,拿了支竹竿捅下两只柿子,放在手心还没来得及咬一口,就被人揪住了领子。春月抬头,看见是堂哥,心里有些害怕。
春生娘和春花娘一直不对付,几乎到了生死仇敌的地步。恨屋及乌,春生早就想收拾春花两姐妹了。而春生在城里做工辛苦,总被人使唤打骂抬不起头,早想发出这股子邪火。春生十六,是个半大小子,春月幼小又落了单,两相权衡,人恃强凌弱的本性爆发,春生一把捉住春月,骂道:“你这个偷儿、小贼,偷我家柿子,看我不打你,帮你娘好好教教你!”
春月哆哆嗦嗦看着春生,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春生一巴掌扇在春月脸上,将春月打一趔趄。同时狰狞地道:“贼娃子!把你送官!不许告诉你娘!”
春月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从小到大,她何曾被人羞辱打过?
震耳欲聋的哭叫响起,把春生吓一跳,他一步蹿起,捂住春月的嘴,不让她发出声响。
春花母女正好看到春月被人挟持哭不出声的场景。
春花娘目呲欲裂,嗷地一嗓子,冲过去就给春生一巴掌。春花拉过春月,把她眼泪擦干。
春月有了靠山,立即抽噎告状,说春生哥打她的脸,好痛。
春花娘捉住春生的衣领子,骂道:“王八羔子,数典忘祖的畜牲,连亲堂妹都敢打!”
春生吓了一跳,心中却觉得自己有理,挺胸道:“三伯娘,春月偷我家柿子,我作为兄长怎么不可以打她!”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偷东西?就算是偷了,也轮不到你小子教训!你有什么资格打她,啊?”
春生眼前有点发懵,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忙道歉,说以后不打妹妹,今天是犯了糊涂。
春花娘担心遇上二伯家长,不然又是一通事,说了春生两句,领了女儿回家。
回到家,春月将来龙去脉讲了清楚,然后可怜巴巴地望着娘,希望她好好安慰一自己幼小的心灵。
春花不好明说娘的教育有些有不对,只说:“娘,妹妹也大了,在自家拿个小东小西的没什么,可怕别人会说三道四呢。何况随手拿人东西这件事本来就不对。”
春月本能地觉得姐姐说话不好听,瞪着她。
春花娘心里大悟,春月从小爱拿东西的毛病真可以被人说成是偷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从小传出这样的名声,还嫁不嫁人了?
春花娘摸着春月的脸蛋,道:“月儿,你今天真的做得不对。”
春月一脸不服气,道:“娘,我不过就摘几个柿子,值几个钱呀。”
“不管值不值钱,就算是一陀狗屎,那也是别人家的,不能随便拿。”
“可是很多人捡狗屎呀。难道也是偷儿?”春月歪着扎着两只朝天辫的小脑袋,无辜地道。
春花一乐,狗屎是肥料,当然很多人捡。
“你不要管狗屎。娘跟你说,以后再也不准拿别人家的东西!就是主动给你也不要,贪心吃食,当心被拐子拐了卖掉!”
春花道:“妹妹,拿人家东西,你是不是挺高兴。可是人家拿你的东西呢?把你头花拿了,饴糖拿了,小花手帕拿了,你心里高不高兴?”
“姐,我当然不高兴。可是人家能拿我的东西么,不是还有你,还有爹娘吗,怎么可能让别人拿我的东西。”
“可是你能一辈子跟着我们么,总有一天你要独立。比如今天,你一个人,春生要拿你东西,你能抗拒么?”
春月小眼滴溜儿一转,道:“所以以后我一个人时就不拿人东西,你们在时就可以拿。”
春花一愣,春月思维咋这么逆向呢。
春花娘见说不通她,气性一上头,操起块小竹篾抽在春月手心,一边骂道:“小王八蛋!以后只要你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见一次打一次,知不知道?说,你还拿不拿别人家东西!不答应我就打烂你手!”
尽管春月胆大,但还知道怕娘,她跳起来捏着红红的小手,委屈地哭起来,哽咽道不拿了。
春花娘一把搂住春月,叹息说娘都是为了你好。
第八章 吵架是艺术拳头是王道
更新时间2012-5-23 14:45:42字数:2431
午时,春花娘将一大盆排骨炖萝卜端上桌,又炒了一棵白菘盛上,让爷儿几个先吃,自己转身给猪倒了一食槽猪食,回来时,发现父女几个正吃得欢。
春花忙给娘盛了一碗稀饭,春花娘接过,闻着香喷喷地饭菜,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春花边吃饭边将今早发生的事说给刘三听。
刘三听了沉默不语,吃完饭才说是该管管春月,随意拿人东西等同偷盗,父母决不能姑息。
春月听了只是翘着小嘴儿不说话。
刘三道:“她娘,今天的事恐怕不能善了。二嫂那个脾气,比我们还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