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前来报信的小厮说寻了一晚上也没消息,阑儿恐怕是凶多吉少啊!”以芙低低的开口,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夜重华眉头一沉,心里不喜:“这个丫头从小就没安生过,要是真捡不回一条命,只怪她福薄。”
沉沉的目光不时望向荷花亭中央最为耀眼的那颗“明珠”——夜倾心,纯洁如莲,淡雅如兰,一颦一笑都是大家风范。明明是一个娘胎生出来的,夜倾心和夜阑心两个人秉性却是天差地远,这让右相十分恼火。
以芙轻轻抹了一把泪,继续开口道,“可若阑儿出事,那跟长乐王的婚事…”
此话一出,夜重华的脸色又晦暗了几分,“什么长乐王,不过是放养在外面的儿子罢了。”说着,他又宠溺的握住以芙的柔荑,暖暖的劝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阑儿没了,不是还有芙蓉吗?我绝对不会将倾儿随便配出去的,她以后可是要当一国之母的。”
听了这话,以芙才破涕为笑,却没有看到身后不远处那张嫉恨的脸。
“哼,一把年纪了还不知羞耻,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像什么话?”
王嬷嬷望着气的咬牙切齿的华美妇人,连忙劝道,“二夫人,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别因为不相干的人伤了身子。你若是生下一个儿子来,还怕日后老爷不向着您?”
这话听得极其顺耳,二夫人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我有了芙蓉,再给老爷生个儿子,看以后这府里谁说话算话。”
右相府里依旧是一团和气,似乎压根就没有人因为夜阑心的消失而担心。
欢宴一直持续到正午时分,接下来便是夜家入祠堂祭祖的时候了。因为夜重华的面子,祭祖完毕之后,便由长公主来替夜倾心簪花,就算是完成了及笄的仪式。
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姐姐,深得皇帝厚爱。能够请她来簪花,这夜倾心以后的名声又要上一个台阶了。
意识到这一点,围在夜倾心身边的少年更是趋之若鹜。夜倾心原本就明艳动人,此时一番刻意的打扮,白色的羽毛长裘拢在肩上,将那精致的脸衬得更加清丽脱俗。
若说容貌,一个娘胎出来的夜阑心也是不差的。只是夜阑心生性粗糙,光是气质就矮去了一截。
若是今个儿被团团围住的是夜阑心,说不定她早就抽出长鞭打人了。却不像夜倾心,面上是温婉怡人的笑容,说话更是彬彬有礼,如同玉珠落盘,直听得人心里如同猫抓一般。
“倾儿,时辰到了,赶紧过来簪花。”
前堂大厅里,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及笄是少女成年最重要的一个标示,这一步走稳了,以后便是被尊贵的皇族祝福过的人。光是这一点,也足够她找一户极好的人家了。
夜倾心优雅起身,与身侧那些眼冒桃心的少年道别,那软糯的声音更是差点要将人魂魄勾去。
一行人默然地目送夜倾心离开,看着她肩头羽毛轻颤,一个个像是丢了魂,却没有人注意到她转身离去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贱和鄙夷。
第四章 装的祖宗
长公主四十出头,保养得宜,衣着华丽,更是衬得她雍容华贵。
她见夜倾心端庄地走到她面前稳稳的跪下,丝毫不见闺中女子的胆怯,不由轻轻点头。手里虽然把着珠花,目光却飘向了自己身侧,那一抹月牙白的身影之上,似在盘算着什么。
“倾心拜谢长公主赐花。”
夜倾心的声音里故意带了几分暖糯和娇媚,盈盈目光望向长公主。
长公主满意的点头,手中那珠花刚别上她的耳畔,却听得右相府正门那边传来了一声冰凉却清亮的声音。
“二妹妹及笄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不等我这个做姐姐的呢?”
这熟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不屑,却让夜倾心一张俏脸陡然变白。
素来就温婉端庄的她像是受惊了一般,赫然站了起来,猛地朝正门那边望了过去。耳边那还没有缀稳的珠花晃了晃,便掉在了地上。
长公主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微一沉,扭头朝门口望了过去。
右相府的嫡出大小姐夜阑心,此刻发髻凌乱,不仅脸上,就连身上也是满满的血污。乍一看,只觉得无比骇人。
夜倾心惨白着脸,眸子划过一抹狠厉,拎起裙摆飞快的朝着门口跑了过去,连自己一脚将那珠花踩坏了也没有察觉。
如同一阵风似的,夜倾心冲到夜阑心身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声音轻颤,“你、怎么会?”
夜阑心嘴角一扯,勾出嘲讽的笑容。
记忆中的夜倾心可是笑不露齿,走路迈不开步子的大家闺秀,如今却将自己的手臂掐的太紧,如果不是做了亏心事,又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夜家的大小姐跌落悬崖生死未卜,夜家却在这里欢歌燕舞,由此可见这个夜阑心在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
“二妹妹,你可是景阳明珠,注意你的仪态。”夜阑心淡淡的开口,冰冷的目光扫过惊呆的众人。“还是说,我能回来,你很惊讶?”
夜倾心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手上的力道一松,脸色的戾气褪去,换成一脸的冰清玉洁。
甚至不需要准备,她的声音又回到了最初的软糯,甚至带了一些委屈,“姐姐说的什么话,倾心是太高兴了,才会一时失了形状,还望姐姐不要责怪。”
说完,她还怯弱的后退了两步,脸上眼底都是惊恐,像是害怕夜阑心随时动手一样。
夜阑心冷眼看着面前的夜倾心,想来这朵小白花以往就是这样,才会让自己落得个骄横跋扈的名声吧?
不就是装吗?
你这一套姑奶奶我上辈子早就玩烂了好吗?
夜阑心一反刚才孤傲冷淡的摸样,竟是一脸关切的凑了上去,夸张的扶住了夜倾心的双臂,“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嫡亲姐妹,就算妹妹一时得意忘形,姐姐也是能容的下的。”
她一边说着,手中暗暗用力,右边袖口里那一柄五指长的银质小刀明晃晃的一闪,让吃疼的夜倾心看了个真切。
夜倾心心下一惊,抬头果然看见夜阑心眼底如同恶魔一般的嫉恨。
夜阑心右手作势要朝着自己脸上招呼,她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可是自己的招牌,难不成她要划伤自己的脸?夜阑心这贱人未免太狠了!
心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上端庄,她怒喝一声,“你想做什么?”紧接着抬手一推,想要将夜阑心的右手挡开。
却不料就着这个力道,夜阑心竟然是低呼了一声,整个人软软的就朝着一边倒了过去。
一旁的馨儿看的心疼的要命,当即红了眼睛冲上去护着夜阑心,“二小姐,大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不叫大夫还这么伤她,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啊?”
夜重华见两姐妹闹得越发没谱,而且长公主还在场,不由怒火中烧,“阑儿,你又在闹什么?”
此刻的夜阑心连眸子都懒得抬一下,心中不免替真正的夜阑心扼腕:处在这样的夜家,亏得她性格霸道,才能活到今日吧。
虽然心下厌恶,夜阑心脸上还是戚戚然,再抬头,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爹,阑儿跌落悬崖九死一生,却惦记着今日是爹爹和二妹妹的生辰,这才拼了一口气回来。阑儿只求爹爹和二妹妹福寿两全,哪里还敢闹什么?”
周遭的人见夜阑心说的凄凄切切,不由动容。更是将狐疑的目光投向了夜重华:虽然夜倾心是景阳明珠,可方才大伙都是亲眼看见她推夜阑心的。这个夜重华未免太过偏护了吧?
今个儿瞧着大小姐温柔有礼,也不像是外面谣传那般蛮横无德,难不成谣传果真是谣传?
这么一想,众人看向夜阑心的眼底多了几分同情。
夜阑心的一番话说的夜重华一愣,周遭的目光更是看得他好不尴尬。
一直在一旁的大夫人见夜重华也救不了场,这才施施然走了出来,红着眼眶,“阑儿,你没事就好。只是倾儿簪花礼还没成,也不好让贵人等着…”
夜阑心在心底冷哼:自己伤成这样,未见谁说要请大夫,却惦记着二女儿的簪花礼。
好啊,你们不是要簪花礼么,我就送你们一个终身难忘的簪花礼。
在馨儿的搀扶之下,夜阑心勉强的站直了身子。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她缓缓地朝着正厅中间的长公主走了过去。
长公主性格敦厚纯良,与夫家处的也是极其融洽,更是看重女子的品德操守还有规矩。
方才夜倾心那一番举动已是惹了她的不满,如今看见夜阑心朝自己走过来,不由侧目:那副单薄的身子柔若无骨,虽然满是血污,可身形却是一等一的纤细窈窕,如柳扶风;透过血污,依旧能够瞧见脖颈、脸上如同细瓷般的肌肤;最吸引人的,莫过于那一双乌黑璀璨的眸子,如同夜空中闪耀着的精灵。
偏偏眼角下还生了颗朱红色的泪痣,此时在阳光下看去竟像是一颗镶嵌在脸上的血色珠粒。她表情委屈,却在看见自己的时候弯了嘴角,凄恻却绝美的笑容让周围的人心生怜悯,哪里还有半分责备?
第五章 东陵晋王
“惊扰了长公主,阑儿惶恐不安。”夜阑心泫然欲泣,颤悠悠地弯腰去将被夜倾心踩坏的珠花捡了起来。
方才倒是疏忽了,如今见夜阑心的动作,夜倾心更是惊得一张脸血色褪尽:糟糕,自己刚才居然把珠花踩坏了!
只是夜阑心太过于虚弱,那珠花还没递到长公主的面前,整个人直直的朝她面前倒了过去。
长公主温文尔雅,突然瞧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朝自己身上倒过来,吓得花容失色,不知道是应该伸手去接,还是躲开。
便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那一抹月牙白突然闪了过来。修长的身子飞快的绕道长公主的身前,大手一捞,便将夜阑心温软的身子揽入手中。
歆长的身姿一个半旋,环着浑身血污的夜阑心稳稳地落在自己怀中。
这一幕,不但是让长公主瞪大了双眼,围观的人更是震惊万分。
那个白衣少年不识别人,正是长公主的嫡亲儿子,当朝惊才绝艳,深得皇上喜爱的晋王。谁不知道晋王生性喜净,就算是生人也休想靠近他半步。而如今,晋王居然抱着夜阑心,这个脏的不能再脏的女人?
此刻的晋王步履轻盈,面带三分笑颜,俊秀干净地让人不敢斜视,可越是如此,越让人难以把持。
夜倾心看见这一幕更是气的七窍生烟,从小到大她就被灌输了要母仪天下的概念,对东陵那些献殷勤的软脚虾皇子压根儿没有兴趣。不过总归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眼看着如此俊美的男人从头到尾没正眼瞧过自己,此刻却将夜阑心抱在怀中,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跟直冲向脑门,恨不得冲上去一巴掌抽的夜阑心就这么归了西。
“还不赶紧叫大夫!”长公主此时又惊又怒,当即呵斥道。
夜重华连忙招呼小厮,正打算叫人将夜阑心接过去,却见那终日寡言少语的晋王一把打横将夜阑心抱了起来,“领我去后院。”
夜重华一惊,目光流转,却无法从晋王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任何蛛丝马迹。当下只能擦了一把汗,招呼丫鬟将晋王领去了后院。
夜阑心一晕,众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夺了去。一场好好的及笄簪花礼就这么被毁了,夜倾心气的双眼发红,又碍于平日端庄姿态不得发作。
倒是大夫人瞧了心疼,便小心翼翼将夜重华拉到一边,“老爷,阑儿出事,倾儿这里可不能再出差错,这簪花礼…”
夜重华心念一转,原本还想推脱,抬眼却见大夫人楚楚可怜的娇人模样,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得是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的与长公主开口,“长公主,那倾儿这簪花礼…”
还不等夜重华的话说完,长公主一张脸彻底全黑。她赫然起身,一掌拍掉了搁在矮桌上的珠花,厉声道,“那边人都快没了,你倒是还惦记着这簪花礼?看来本宫改日要跟皇上论论这伦理纲常了,想必右相一定也很感兴趣吧?”
说完这话,长公主冷哼一声,气急败坏的拂袖离去。
夜重华只觉得三九寒冰从头灌到了脚,若是被左相捏住了这个把柄,到皇上面前餐一本,恐怕自己又好长一段时间不得安宁。思及此处,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后悔不迭。
平日被夜倾心压过风头的少女此时哪里还耐得住,一柄柄眼刀将她夜倾心的脸皮刮的血红。
从未受过这般遭遇的夜倾心只觉得这辈子所有的屈辱就在这一刻受尽了,转身泪眼婆娑跑回了后院。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且说晋王抱着夜阑心到了后院的锦绣苑,一直进了前厅,他才停了下来。
色淡如水的唇里吐出几个字,“你且出去。”
此话一出,领路的丫鬟差点傻眼:分明到后院了,该出去的是他才对吧?
晋王虽然儒雅,但总归是皇室族人。领路的丫鬟只能在心底腹诽两句,面上不敢多言,只是轻轻咬唇退出去,琢磨着赶紧跟大夫人禀告一声才好。
随着丫鬟越走越远,整个前厅也安静的仿佛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这诡异到有些压抑的气氛,让怀中的人儿似乎不安的动了动睫毛。
晋王低头,能看见夜阑心密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排迷人的阴影,淡粉色的唇色泽诱人,仿佛时刻待人采撷。
心头微微一动,晋王的声音悠长清澈,“看来本王的怀抱很是舒服,夜大小姐不打算下来了?”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怀中的软香犹如一只灵巧的猫,以及其利落的身姿一跃而下,稳稳地站在晋王的面前。
那深邃却璀璨的眸子褪去了方才的柔弱,犹如覆上了一层寒冰。夜阑心眯了眯眼,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既然晋王殿下早就看穿了,刚才在簪花礼上就应该拆穿我不是么?”
凉凉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甚至还有一丝魅惑,即使是晋王这般不沾风尘的少年,也不由的错了眼。
外面谣传夜家大小姐粗俗不堪、五谷不分、愚昧无知,可面前这个少女,哪有半分谣传中的样子。
分明…狡黠的如同一只谁也掌控不住的狐狸。
晋王凝神,俊秀的脸上划过狐疑,歆长的手一抬,直直的指向了夜阑心的腰间,“你,怎么会有那个东西?”
夜阑心一怔,低头才发现那个少女给自己的夜明珠隐隐发着微光。
这是夜明珠,按理说只会在夜晚才会散发出光亮,如今白日堂堂,怎么会?
下意识地将夜明珠往怀里塞了些,夜阑心的脸上浮出浅笑,“堂堂晋王也不像是眼皮子那么浅的人,难不成是看中了我这颗夜明珠?”
“眼皮子浅?”晋王淡淡一笑,那眉目因为笑容更显柔和。
看着晋王这略带诡异的笑容,夜阑心心中不免烦闷,“如果没事的话,晋王还是请回吧。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长公主有意促成你跟景阳明珠的婚事,你再在这里待下去,小心名声不保。”
这三分嘲讽七分调侃的话语,听在晋王的耳中掀不起半分怒意,却是别样的有趣。
那个人马上就要回来了,这个时候夜明珠却出现在这个女人身上…
晋王幽深的目光从夜阑心身上划过,嘴角弥散开一抹暖暖的笑意,“咱们以后会常见面的。”
说完这话,晋王转身阔步走了出去,直到他出了锦绣苑,脚下的步子才慢了下来。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锦囊,里面赫然躺着另外一枚晶莹剔透的夜明珠,竟幽幽的散发着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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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怪力萝莉
自穿越过来已经差不多快半个月了,夜阑心总算是过了些安静的日子。
夜芙蓉因为受了惊吓一病不起,听说这两日才能够起身,也断不敢到锦绣苑这边来;而夜倾心虽然在及笄礼上丢了大脸,但安静了几日之后,又开始跟那些达官贵族的女儿们走动起来。偶尔遇上夜阑心也是敬而远之,只是那眼神似乎带着几分嘲讽与算计,像是有什么事情稳稳在握一般。
上辈子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特工,勾心斗角那一套夜阑心早已经玩的烂熟。
所以对于夜倾心略带挑衅的眼神,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如果她敢来招惹自己,断不会像上次那么轻饶。
而在这些日子里,夜阑心发现自己这具身体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能够要了真正夜阑心命,断然不可能是什么轻伤,很有可能伤及五脏。这样的内伤,夜阑心居然半个月不到就痊愈了。
而且这身体的柔韧性极佳,反应也极为敏捷,甚至比上辈子的自己更胜一筹。只是让夜阑心疑惑的是,这样一个奇女子,怎么会被埋没在这右相府,还落得那样狼藉的名声?
每每馨儿看见夜阑心锻炼的时候,脸上都既是好奇又是崇拜:自家小姐自从出事之后,像是整个变了一个人似得。不但人变得聪明伶俐,身手更是快的出奇。虽然动作有些奇怪和诡异,但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今日一早,夜阑心照例到锦绣苑后面的竹林里练习,只是今日她将锻炼用的长鞭换成了外面工匠铸成的活动铁爪。
清晨的竹林微风瑟瑟,还带着几分凉意。
馨儿抱着披风,远远的蹲在一旁,看着夜阑心玲珑的身姿划出美妙的弧度,铁爪破风“呼呼”作响,仿佛一爪下去就能劈开别人的脑袋。
今日的馨儿有些不一样,眉目之间带着一丝喜气和不赞同,“大小姐,您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干嘛每天还要这么辛苦,累坏了馨儿可心疼了。”
这话让夜阑心正打算伸出去的铁爪猛的收了回来,她瞟了馨儿一眼,“什么叫我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
馨儿美眸圆睁,大声道,“我可是听管家说的,长乐王明日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您跟长乐王履行了婚约,成了王妃,这个右相府还有谁敢欺负你?”
“长乐王?”夜阑心美眸一眯,在脑海中仔细搜寻有关于自己这个便宜未婚夫的讯息。
长乐王君无邪,因为体弱多病,占卜师断言他活不过十岁。而且留在东陵将会给东陵带来灭国之灾。除非跟自己外出游历,直到十八岁才能回东陵。
而长乐王生母虽然贵为皇后,却无法阻止皇帝这一荒唐决定。只能是替长乐王求的右相府嫡女这门婚事,期盼着他日后归来,还能有所依仗。
右相府嫡女会有这般狼藉的名声,也是皇后始料未及的吧?
听说当年相士离开前还留下了一句话,所有知情人都逐年死去,甚至没有一丝风声外泄。大伙不免猜想:天生病弱,神医也难治。估计这个长乐王活不过二十岁。
如今,长乐王十八岁已满,身体却依旧孱弱。皇帝因当年一事心生愧疚,前几日赐地封爵。一时间,这个从未露面的长乐王风光无两,成了景阳城最为热门的话题。
所以,夜重华当然就把最不看重的夜阑心推了出去。为了应付皇帝,甚至不惜毁了亲女儿的一生幸福,让她嫁给一个极有可能活不过二十岁的男人。
“夜重华,还真是个好父亲啊!”夜阑心轻蔑的低语了两句,那犀利寒冷的目光却不时朝着馨儿身后的假山石那边扫射。
馨儿以为夜阑心说这话带着酸涩,便开口宽慰道,“大小姐,虽然长乐王没有实权,但是好歹有个爵位还有个疼他的皇后母亲,您嫁过去至少不会受什么委…啊!”
馨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瞧见夜阑心一跃而起,目光狠厉,脸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冰寒。而她手上那骇人的铁爪正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朝自己劈了过来。
馨儿下意识的闭眼,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
“闭嘴!”清冷的声音一出,极度害怕下的馨儿竟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下意识的服从,生生将尖叫声掐断在喉咙。她瞪圆了双眼,才发现夜阑心已经越过了自己,朝着假山石而去。
下一秒,那块一人高,两人宽的巨石竟然被人生生的举了起来。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夜阑心劈过去的铁爪被人用那巨石挡住了。
“咔嚓”一声轰鸣,那起码几百斤的巨石在夜阑心的巧劲之下,竟然生生的裂开成了两半。
而缝隙之后,一张脏兮兮却又略显清秀的小脸露了出来。
此刻,不光是馨儿,就连夜阑心也愣住了:几天前她就发现有人一直跟着自己,只不过当时她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才一直隐忍着。
岂料,那人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远远近近这么一直跟着自己。
今日换了自己惯用的武器,夜阑心这才率先动了手,却不曾想,对方居然是一个看着十三四岁的清瘦少女。
脏兮兮的脸上还挂着伤口,那一双清澈透明的眸子不带丝毫杂质,直直的看向夜阑心。即使夜阑心再次出招,她也只是搬起石头闪躲,却不还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夜阑心不想伤人,干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见夜阑心跟自己说话,少女忙不迭将手中被劈开的半边巨石往地上一扔,在扬起的尘土里,她咧嘴憨笑,“我叫阿九。”
“阿九?”夜阑心狐疑的打量着她,身形消瘦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可再看看身侧那巨石,即使被自己劈掉一半,起码也还有两百来斤,她居然脸不红气不喘就搬了起来。这什么情况啊?传说中的怪力萝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