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让他们先去,”钟兰玉抱着宝贝女儿不放,“马上娘替你洗。”
“对了,娘,”趁着这个空档,小寒开始询问刚才关于钟家的那个问题,“今天爹带我去看大舅二舅他们打鱼了,好奇怪,为什么大舅捉到的鱼是最大的,二舅捉的鱼会比他小一点,其他人捉到的鱼就更小了呢?”
钟兰玉扬了扬眉,“小寒很仔细嘛,其实河里的鱼群分布是有规律的,越大的鱼,就得越往水深处才能捉到,而川河,是越到水深处越阴寒的,只有你大舅的本事能够耐得住冷,钻进那么深的水底,捉到大鱼。”
小寒若有所悟,“私塾也教怎么在水里不冷的本事吗?”
钟兰玉一笑,“那是钟家私塾教男孩们的课。”
“那剖鱼时唱的歌呢?”小寒接下去问,“也是钟家私塾里教的吗?”
钟兰玉的脸色明显地一变,“剖鱼时唱的歌?你听到了?”
“没听清,但我知道肯定有唱。”小寒这一点还是很有把握的。
未来上学概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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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不是别人能够学会的,只有钟家庄的男人能够学,”钟兰玉撇了撇嘴,“我小时候也闹着让你大舅二舅教我,他们也用心教了,我就是学不会。和你一样,我能听到他们在唱,但听不清他们到底在唱些什么,那还是因为我是钟氏后人的原故。”娘说着说着手就摸到了小寒翘翘的小鼻尖上,“你也能够听见,倒真奇怪了,等我和你爹爹研究一下,”随后,手指又滑上了之前大舅画在她额头上的弯弯曲曲线条,“呣,可能是大舅看你人小,画这个的时候用的力气多了点,才让你能听见他们唱的…歌。”
“什么歌?”这个歌名,娘说得很含糊,分明是不想让她弄清楚。
“你还没上村塾,不能研究这个,如果在入私塾之前学得太杂了,移了心性,会影响到你在私塾里的课业进度的,明年过了年,你就要进私塾去学习了,到时候,想知道什么,只要你学习进度能够让私塾里的先生们满意,他们什么也不会瞒着不给你知道的。”钟兰玉好声好气地对女儿直说。
“哦,”张小寒无奈地撇撇嘴,“那好吧。”她对于私塾中会教的两步能跑半里路的功夫还是非常期待并渴切的,所以万万不能因为什么而影响到了。
钟兰玉抱着女儿,示意手脸早就洗完了但因为留心着她们的对话而没有离开的丈夫儿子进屋去,她抱着女儿,走到大灶外架子上的陶盆边,“好,那我们来洗脸洗手了,嗳呀,对了,”她望了丈夫一眼,“过来一下。”
张锄头马上明白她的意思,飞快地走到灶边舀出半盆热水,将块厚的白布巾丢进去,浸湿了之后,微微绞了绞,就捂到了小寒的额头上。
“呃!”小寒有点不高兴,她还想看看大舅在她额头上画的是什么弯弯曲曲的,居然能够防寒,她还想着自己学会了,以后冬天就不用穿这么多衣服了呢。
但等她的脸被水盆照出来时,她脸上只余大舅捏她脸时留下的红色不知名颜料的痕迹。
一直到坐上饭桌,小寒都板着小脸。到底还小,又依赖惯了父母,被爹娘两三下就诱得吐实了。
一听她的想法,大哥好笑得不行,连碗都端不住了,二哥倒是直爽,直嚷嚷着妹妹的主意好,又说天冷衣服穿多了练功都不方便。
张锄头和钟兰玉连连摇头,“净胡说,等你们长大了,进了村塾后就知道其中的行不通之处了,现在嘛,还是乖乖吃饭。”
“明天我问先生去。”张惊蛰越想越觉得妙,听父母不支持,他尤自不甘心地咕哝。
钟兰玉夹了一筷子芸豆送到老二的碗里,“随你,除了先生,连大舅二舅也随你去问,先把豆子吃了,不准挑食。”
张惊蛰咬着豆子的表情,非常之咬牙切齿,闷闷出声,“呜,我不喜欢豆子。”
张小寒倒是一听爹说的话就知道当中肯定哪儿有问题了,也不再问,只乖乖地把碗里的饭舀进了嘴里去。
一天又过去了。
三个孩子都睡了下去,张锄头揉了揉额头,“天晓得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还偏偏追着我问。”
钟兰玉脆声轻笑,“谁叫你是他们的爹。不问你问谁?”
“两个臭小子,不是很得学里先生喜欢吗,为什么不去问他们。”张锄头握了握钟兰玉的手,拉起被子把两人裹好,“倒是小寒…”
钟兰玉也叹了口气,“小寒的天赋,怕是最好的,她现在才三岁,就能听到剖鱼时唱的送魂歌,离她进私塾还有一年呢。”
“这能怪谁?孩子太好了,”张锄头想夸女儿的话,被妻子在手上一捏,就止住了,“好好好,都是大舅二舅,你几时回家和你那两哥哥说说,别回向太多功德给小寒,她毕竟还小,等她长大了,要学功课了,再给不迟。”
“切,”钟兰玉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没说过?而且我估计不是我娘家给的,恐怕是你家里那几位叔爷爷们,你们张家积下的功德,才真是多得要满出来了。”
“回向在女儿身上,也是长辈们一份心意。”张锄头笑眯眯的,“可能是长辈们看我肯乖乖在家种田,补给我的吧。”
钟兰玉挑了下眉,“上次我们去村塾时,钟家老祖说了,要替我们问问女儿的来历,后来祖姑奶传了话来,投生到小寒身上这个胎元,很是奇异,不是哪个人死后的灵魂,而是判官爷亲自去接来的,如果不是我们钟家在地府有面子,这等好事还轮不到我们呢。”
“要判官亲自去接?”有了这句话,张锄头就心里有些分数了,“难道是哪个星君或仙官下凡?可是,我们俩的修为和功德还没强到能当星君和仙官的爹娘吧?如果是铁犁他爹娘还差不多。”
“祖姑奶说过,小寒胎元上的命行运数的确有点奇特,在判官迎来的胎元上就印着了,并不是在生死薄上排出来再印上去的,再多就不知道了。”钟兰玉翻个身,“祖姑奶给出这么些消息就够不容易的了。反正,胡祖爷说过,等小寒机缘到了就好了。到时候,她自然会告诉我们。睡吧,明天胭脂醉那片地要浇水了。”
张锄头把妻子搂进怀里,“希望明天那小丫头安生点。”
又过得一会儿,微微的鼻息声扯起,夫妇俩也睡下了。
整个张家庄陷入了沉溢的夜色中。
第二天,小寒照例睡到日上三杆才起,娘亲进来,服侍她洗脸漱口。
“爹爹呢?”她迷迷糊糊地找人,没找到。
“你爹去田里浇水了。”摸摸女儿睡得毛茸茸乱蓬蓬的头发,钟兰玉装出苦脸来逗女儿,“难道小寒只要爹爹吗?娘就不能陪你玩了吗?”
“没有没有,”小寒着急的挥手,微微涨红的脸,“被冤枉”之下憨憨的神情,很是好玩可爱,“我只是没看到爹爹,问一问嘛。”
钟兰玉哧一下笑了,“来,娘替你梳头。”
头发扎成向上冲天的小辫,小寒被抱到餐桌前坐下,桌上已放了碗粥,两小碟拌菜。
小寒乖乖地吃完了早饭,看着娘收拾桌子,“娘,我到外面跑一会儿。”
“好,别走远了。”钟兰玉笑眯眯,“呆会儿娘陪你玩。”
“好哦,”小寒跳下椅子,“我有好多事情要问娘呢。”她的环境了解工作还没有做完。
上午,张家庄里的小孩子实在不多,毕竟五岁以上的,都进私塾了,五岁以下的,再小些的,连路都走不快,大人们哪里放心将孩子放出来呢,象小寒这么大小,能够被大人放心丢到庄里玩的,目前也就只有小寒一个人而已。
走了一会儿,小寒看见种着胭脂醉的田地上方都有细绒绒的春雨在下,淋得细细的禾苗越发青油油的,灵气十足的样子,好象天上的大太阳是假的一般,这种情况虽然奇特,但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小寒很知道,只要不踩进田里去,这雨再怎么下也淋不到她身上。
在太阳底下跑了一会儿,身体都热起来了之后,小寒喘乎乎地嘴里呵着白烟,四下张望着,她跑得够远了,但还是没有看见人。
这一点也够奇怪的,虽说地广人稀,也没稀到这种整个村子里半个人影都见不到的情况吧?
但张家庄就是这么个情况。
如果是下午的话,小寒在外面疯跑,偶尔还能见到些人影,上午,除非小寒跑进哪家的小院里去,否则是根本看不到人的。
跑了一会儿,小寒的双腿有点酸了,她就缓步向着自家走去,走到家里小院,“娘啊,为什么村里都没人的呢?”
钟兰玉已洗好了碗,站在门口等着女儿了,见她回来,一把抱起她,“上午是村塾开课的时间,如果不是你还没上私塾,娘也是要去村塾听课的,为了你们三个小鬼,我的功课已经停了许久了。”走到正屋里,拿出块布巾替她擦汗。
“娘也是要上课的?”脸刚从布巾下露出来,小寒就瞪大了眼,很好奇的样子,“那,隔壁的铁犁叔也是去上课了吗?”刚才她路过他们家院子时,还特意向里望了一眼。
小田村的房舍,基本不关门,那锁更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就算是小寒家,到夜里也只把门扇合拢算数。
“是啊。”钟兰玉摸摸女儿的头,抱着她坐到了炕上,拿出小笸箩,开始缝制张寒露的贴身内衣,“张家庄里,只有你爹爹是已经出师了的,想去看书随时能够去,但不强求他每天去上课。而且,我们小田村里的男孩子,想要离开小田村到外面走走看看,甚至是想出门干活的话,都得受到村塾里的老祖考验,通过的就算出师。”
五姓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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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话,钟兰玉边下针如飞,那针影闪得小寒压根看不清,脑子冒出个“东方不败”的怪词之余,小寒再一次地决心,一定要学会这一手——只要把娘这一手学会了,那她未来可就不愁没有一技傍身会饿死了。
“整个小田村?也就是不止我们张家庄,其他四个庄子也是这样的!这么严厉啊?”小寒想了想,又问,“外公是不是也出门干活了?所以平时才少见到他!咦?也不对,我记得,平日里去看外婆的话,偶尔也能见到外公,只是每次都是在下午。”
“钟家庄出门干活的人,有特殊的近路可以走,所以你外公想回来话,自然能够赶回家里来的。”钟兰玉笑眯眯,“娘是有了你们,所以才能暂时放假,等你们上学去了,我还要去村塾上课的,等过几年,从村塾出师之后,我也要出门工作的,不过我是女的,出门干活的时间会比较短。”
“那是干什么活呢?”小寒的求知欲强烈得不象个孩子,问这个问题时的表情认真得让钟兰玉暗自担心。
“比较复杂,一下子说不清楚,等你在私塾里至少学会一门傍身的功夫,才能够告诉你,否则对你以后练功不利。”娘亲抿了抿嘴,认真地回答她。
“哦,”小寒噘了噘嘴,垂头想了一会儿,才继续问其他感兴趣的事情,“那钟家庄在小田村里的工作,就是捕鱼哦?葛家庄呢?还有鲁家庄又是做什么的?孙家庄呢?胡家庄呢?”
“葛家庄的人,在山里种山实、药材和果树之类的,还和孙家合作专门负责研究各种治病强身的药方;胡家庄是专门养小动物的,养鸡啊鸭啊猪牛羊之类;孙家庄嘛除了治病研究药材之外,就是研究各门学问的,村塾里的博士们,姓孙的最多,鲁家庄出巧匠,现在是铁匠木匠还有瓦匠之类,呐,我们家里用的家具啊,碗筷啊,都是从鲁家庄买来的。连房子,都是他们帮忙盖的。”钟兰玉一一数来,将村里五姓所担当的工作一一数来。
“这样啊,怪不得葛家庄是建在山脚下的呢,钟家庄是建离河不远的地方呢,都是因为他们工作的原因吗?”小寒连连点头,很为自己得出的结论而高兴,“可是,胡家庄为什么会在建在山上的呢?”
钟兰玉顺口回答,“因为禽类牲畜都是放养在山上的。而且胡家庄也并不是象我们这样建屋子住的,而是胡家庄的各户人家在山上各自找地方或搭房子或破山石开辟洞府,每户各住在不同地方的。”
“咦?”小寒疑惑地呆呆望着娘亲,似乎又要陷入那种奇怪的迷惘中去了。
钟兰玉捏了下她的脸颊,把她的注意力引回来,“他们这么住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葛家人在山上种山实药材果树,很容易被山里的野兽糟蹋,需要人帮忙看着,所以胡家才会在山上分散开来住在药田果林附近的。”
小寒侧头想一想,“可是要看药田果林的话,不是就整晚都不能睡觉吗?”
“当然会设置警戒的东西啊,如果有威胁性的动物接近药田果林的话,就会提醒看守者注意,”钟兰玉握着女儿的手,检查她的手指甲,嗯,还不用剪,“当然,具体情况怎么样,等你以后进入了村塾之后,自己找胡姓的同学问吧。”
“葛家庄的人种药,怎么会请胡家庄的人帮忙看呢?”小寒还是觉得有哪儿不对。
“没办法,”钟兰玉摊摊手,“到了晚上,除了村塾外,山上不能住任何非胡家庄的人,哪怕功夫再厉害,也会很危险。”
“哦。”小寒侧头想想,“咦?既然胡家有养牲畜的,为什么我们每年只能吃三次荤菜呢?那他们养牲畜是干嘛用的啊?”
“他们养的牲畜是专门提供给其他四个庄子的,我们张家庄的人,不能吃那些肉,会对修行不利的,”钟兰玉摇头,“我还没嫁过来前,倒能够天天吃肉,那些荤食对钟家的功夫,不会产生冲突。”
“就只有我们张家庄的,不能吃肉?”小寒一脸痛苦状,难道我一生都要吃素吗?不要,“和尚”“尼姑”…
“张姓子弟学的功夫,最开始麻烦些,限制较多,不过,这种功夫炼好了之后,威力会非常大的。”钟兰玉抚着女儿的头,眼睛向院门外望了望。
“可是,一吃肉就会破掉的功法,根本没用嘛,”她感觉中好象有个某人也练了这种功夫,结果人家设计他喝下一点点血,功夫就破掉了,然后就被对手打死了,“威力再大我也不要学。”
“谁告诉你一吃肉功夫就会破掉的?异想天开!”钟兰玉好笑死了,“只要你能够顺利完成私塾的课业,考进村塾后,就能吃肉了,就算你天天吃肉,功夫也不会出任何问题,不是跟你说了,只是初期限制多些嘛。”
“哦。”小寒顺着娘的眼神也向院外看了一眼,“娘,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天色,是不是快要做午饭了?”钟兰玉比了比天色。
是哦,太阳快到正当中了。
“那娘你要做饭了吗?”小寒一脸依依不舍的表情。
“嗯,你爹爹干活累了一上午了,我们不能让他回来没饭吃啊,对不对?”钟兰玉站了起来,“还有什么问题,等你午睡起来,问你爹爹去。”
“好吧,”小寒看着娘亲向厨房走去,追着问最后一个问题,“好奇怪,每次外面田里雨一停,爹爹就回来了,这其中有什么原因的吗?”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娘亲向她摆摆手,“乖乖的,爹爹马上就回来了。”
小寒撇撇嘴,“娘,你又敷衍我。”她最讨厌“等你长大就…”这类句式。
“那等你爹爹回来,你问问他去,”钟兰玉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这是你爹爹的事情,我也讲不清楚。”
小寒嘟着个嘴,眼巴巴地望着大门,哼,我问爹爹去,反正他马上就回来了。
的确,和往常一样,田里的雨丝刚刚停了五分钟不到,张锄头就踏进门来。
而这时,钟兰玉也恰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回来啦,洗手吃饭吧。”
张锄头向着妻子一笑,走向她,两个肩挨着肩地走进了厨房去。
小寒鼓了鼓嘴,早知道你们恩爱了,哼!还要躲着我说悄悄话。
吃完了午饭,小寒今天早上起得迟不想午睡,下了地,自己到外面溜圈,经了细雨淋过的禾苗们,那水珠儿挂在嫩生生的青叶子上,真是漂亮得不得了。
整片的禾苗儿都挂着水珠儿,在太阳底下闪烁着,晃眼看去,倒象是碧玉镶…“钻石”了。
又有古怪的念头冒出来了,小寒晃晃脑袋,将脑袋里隐约浮现的念头摇掉,只慢悠悠地在田边走着,远远地看着水珠慢慢被晒成氲氤烟气,笼在青苗苗的禾田上,下面是被水洇得浓黑的土地,越发的如景如画了。
在这种的情景中,小寒的步姿也矜持起来,要做画中人,总得符合规格才行嘛。
“咦?这是锄头家的小寒丫头?”果然被眼尖的邻居秀婶看到了。
“怪不得呢,村塾里的老祖会说她奇异,看她刚才的那个样子,哪里象个傻子?小仙童也不过这样罢了。”嫫嫂是和秀婶一起回来的,两个轻声说话,也没避开离她们不远的小寒,全灌进小寒的耳朵里去了。
之前母亲所介绍的关于五个姓氏在小田庄的分工,看着两个站在一块儿的邻居,小寒蓦然想起最早哥哥在转移她注意力时,在她耳边啰嗦的邻里亲戚关系,秀婶和嫫嫂未嫁前都是姓葛的!难怪呢,常看到她在一处,想来她们在闺中便有交情。不过嫁到张家庄来之后,一个是婶,一个是嫂,辈分完全错开了…
小寒转过身来,对她们行了个礼,轻声细语的问安,“秀婶,嫫嫂,好几天没见着了,小寒给你们问安了。”
两个长辈倒是被她的言行惊到了,“哟,这小人儿,这一举一动还真有板有眼的,不愧是张家的女儿。”
“奇了怪了,这倒是谁教的?”秀婶眨了下眼睛,走过来,抱起小寒,捏着她的小肉手,“好乖巧小人儿,走,婶送你回家。”
小寒乖乖地任她抱着,嘴里却分说,“秀婶,我刚出来,吃了饭溜弯儿消食呢。”
嫫嫂走过来,拉着秀婶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转头,秀婶就把小寒放下了,“那你在这儿玩吧,晚点秀婶给你带个好东西来。”
两人结伴匆匆去了。
奇怪,她们这是要去哪儿?
这么一来,小寒倒是把要当画中人的念头丢开了,蹬着小胖腿兴冲冲地奔回自家小院。
小集和大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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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正好与娘亲迎了个面,眼看娘亲一身偶尔去外婆家才穿的粉色丝衣,更奇了,“娘,你要去哪儿啊?”
钟兰玉的脚步停也不停,飞快地探手揉了揉她的头,“乖,娘出去有点事,爹爹在家陪着你。”
急成这样?很少见嗳!不,是从没见过娘这般急切…
人呢?小寒一怔回头,娘亲象是平空消失了一般——难道这就是钟家人都能够走的秘密近路?
看看匆匆从自家院子里出来碰了头沿着田间小路向着南边疾步快走的秀婶和嫫嫂,很显然她们不会娘那种人一下子消失不见的走路法。
“小寒,”张锄头走出院门,“怎么不进来?”
“娘是走近路了?”小寒望望父亲,“那个路,爹爹能不能走?”
张锄头抱起张小寒走回家里,“不能,只有钟家人能够走,你娘,那种路也只能走短途,半个时辰就得离开那条路,否则也会生病,这些等你进了私塾,先生会按你的学习进度教给你的,先别急着问。来,下午爹陪着你说话,你娘说你有好多问题想问,爹爹现在细细地给你解说呢。”
“哦,爹爹真好。”小寒抱着爹爹的头,亲在他额头上,“只是,我现在想知道,娘和秀婶他们这么急,到底是去干嘛了?”
“你娘赶集去了。”爹答得飞快,“今天下午开始,一直有三天时间,是小集。”
“以前怎么不见娘去赶集?”小寒搞不懂了,反正自她有意识起,今天还是第一次娘这么急切不管不顾地离开家里。
“小集八年一次,”爹爹把她托举得更高些,让她在怀里坐得更稳当,“你才三岁,当然没见过。”
“八年一次!”小寒大愕,“这么久才有一次,难怪娘亲他们这么急呢。咦?铁犁叔也去了?爹爹那你怎么不去?”
“小集上没我要的东西,”张锄头轻描淡写,将女儿抱进屋子,放到主屋的炕上,“爹要等大集的时候才会去。”
“大集,是多久一次的?”小寒很有兴趣地继续问。
“大集是十二年一次的。”张锄头还真是有问必答,对女儿耐心得不得了。
“那,爹爹,能不能带我去集上看看啊?”小寒对于集上会卖些什么东西,可是好奇得不得了。
“不行,”这回张锄头可是一口就回绝了,见女儿脸色不虞,马上解释,“小田村里的人,想要参加小集,必须得从私塾里出师,要想参加大集,更是非得从村塾出师才行,否则是不能离开小田村的。”
不是吧?这算是啥意思?难道她竟生在一个监牢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