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秋二娘似乎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一边走一边又好奇的追问道:“哎,幼尘哪,你们俩怎么认识的?他见过你女妆时的样子了吧?”
见她不回答,秋二娘并不死心,“对了,你们认识多久了?今天…大街上他听没听见啥?”
“幼尘哪,你跟二娘说说嘛,二娘也好替你拿主意呀…”

二小姐
沐浴更衣这种小事,这次鱼幼尘居然花了不少时间,而原因竟是为了穿什么衣服而跟小虾米产生了争执。
“二夫人说了,这衣服上的刺绣可是大夫人亲手为您绣的,大夫人交待了,等您出嫁时,镶在嫁衣上。二夫人托了锦绣庄最好的师傅,锦绣庄可是冲着老爷的面子为您做的这独一无二的一件呢。”
鱼幼尘向来喜欢穿比较简单的衣物,这样做什么都比较方便。深知这一点,所以丫环小虾米很有耐心的讲解着手中那套华美衣裙的来历。
提到她亲娘,鱼幼尘微微一怔,忍不住接过了小虾米手中的衣服,看绯红裙缎上的朵朵繁花,有些不敢相信的抚了上去。
她娘在她三岁时便过世了,虽然那时她还很小,却依稀还记得她娘的样子。这些年来,二娘虽然待她比亲生女儿还好,但对自己的亲娘,她心里始终藏着一丝思念与怅然。
想不到娘竟为她绸缪得这么远,而她也曾经在她娘坟前立志,要成为鱼家的骄傲,要让世人知道,南宫云媚的女儿绝不输于任何男子。
不过,她现在还只是一家小小客栈的掌柜,离她的目标还很远。
收敛起心事,鱼幼尘微微吸了口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坚韧,遂也想起了小虾米话中的不对,“既然是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这会拿出来了?还有,不是说要用来做嫁衣吗?”
“那是因为二夫人想让您穿给傅少爷看。”小虾米一向心直口快,想也没想便说了出来,“二夫人知道您一向要强,若要让您主动去挽回傅少爷的心意,您一定不答应。所以,就做了这件衣裳,本想等傅少爷今天入府下聘时让您穿出来和他见见的,说是也许傅少爷会再次改变心意,谁知道…”
谁知道她一早就去了客栈?鱼幼尘有些无奈的吐了口气,在晨霜纳聘的日子,若是叫她穿得太浓重,她自是会生疑,但若这衣服是与她娘有关,她必然不会拒绝。
这还真是只有她二娘才想得出来的点子,女婿都上门下聘了,还安排她去撬墙角,她都忍不住要怀疑她跟晨霜到底谁才是二娘亲生的。
“好了,反正现在聘礼也下了,这衣服还是收起来吧,以后自会有机会穿。”既是跟她娘有关的东西,她当然舍不得糟蹋,万一她动作大点,把衣服弄坏了,那才可惜。
小虾米没有想到自己磨破了嘴皮子竟然还是没能说动她,不禁哀呼一声,无奈的取过一件湖绿色窄袖轻衫替她套上,不甘的咕哝道:“您是不知道,采荷那死丫头今天有多嚣张,一个劲在我跟前炫耀二小姐收了多少聘礼,我家姑爷长,我家姑爷短的,别提有多气人了。换作是我是您,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去让那傅少扬瞧瞧,他不要您,简直就是有眼无珠。”
丫环之间踩踏炫耀的事并不罕见,就算是在将军府里,也不能免俗。鱼幼尘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又最得鱼耀天的疼爱,就连二夫人待她也胜过己出。再加上鱼幼尘容不得半点不平的心性,作为小姐身边的丫环,在这府里,还不曾有谁敢欺凌她小虾米。
可是,自从小姐被退婚,而姑爷成了二小姐的姑爷后,一切便开始有些不同了。虽然不敢明里怎么样,背地里却总能听到那么些不太中听的话。
小虾米毕竟是自己的丫环,伺候她也有好几年了,见她气得脸通红,鱼幼尘也不禁有些同仇敌忾,宽慰她道:“现在傅少扬不是走了嘛,反正已经是一家人,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放心,等下次见了他,我再扁他一顿,让你心里痛快痛快。”
本来这事是可以两厢愉快的,不过,现在消息传了出去,不管这事与傅家有没有关系,傅少扬这个人,竟然让她名声抹黑,是该让他付出点代价。
听她这么一说,小虾米心里好过多了,这才又想起二夫人交待自己的事,不禁叹道:“可是,一会要见新姑爷,穿漂亮一点总是没错吧?二夫人说了,最好是一眼就让新姑爷丢了魂,那就谁也抢不走了。”
“新姑爷?”难道是指的君无诺?鱼幼尘顿时头大了,训道:“小虾米,你记住,他不是什么新姑爷,你可别乱叫,他不过就是一只肥羊而已。”
这要真是叫开了,到时候肥羊一走,她怎么办?人家不是要以为她又被人退婚了?那她这一世英名就彻底毁了。
“可是…”可是二夫人就是这么说的呀。
不过,小虾米的话才刚开了头,便被门外一声轻笑打断。鱼幼尘闻声回头,就见一位俏生生的红衣少女已到了门口,还未见着模样,倒是被那一袭华丽锦衣已及满头的金钗步摇给抢了眼球。
“姐姐今天连我的纳聘礼都没有参加,定然还是在生我的气吧?这不,听说你回了家,我便自己上门请罪赔礼来了。”来人正是鱼府的二小姐鱼晨霜,跟在她身后的,就是小虾米先提到的采荷。
鱼晨霜说着话便进了屋子,对身后跟着的采荷吩咐道:“还不快把东西拿给大小姐看看。”
对于鱼晨霜一直单方面强调自己在生她气的事,鱼幼尘已经从最开始的安慰,到无语,最后到厌恶。
最开始,她还觉得晨霜是真的心有愧疚,可说得多了,惭惭的,好像就变成了她不生气,对方就不痛快似的。
所以,听到晨霜的开场白,鱼幼尘和身边的小虾米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就等着看自己这性格怪癖的妹妹又想玩什么花样。
采荷呈上捧在手里的喜盘,揭开了上面盖着的红绸,顿时,珠光宝黛,好不耀眼。
盘子里装着的竟全是首饰,金簪,金戒指,金耳环,玉钗,珠花,玛瑙,各种价值不菲的首饰。
只一眼,鱼幼尘便看出来了,这是傅家送来的礼金。她爹虽然是将军,但也不至于有钱到置办这些东西。
“哇,傅家果然是财大气粗,这些东西,怕是要值几千两银子吧?”看到金子,鱼幼尘眼睛都亮了。不过,晨霜带着这些东西来她房里做什么?难不成,她今天欣喜过度,也想“仗义疏财” ?
她脸上的表情正是鱼晨霜想要看到的,主仆两个暗自对视了一眼,不禁露出了一抹自得的笑容。
“不错,这正是少扬送来的礼金,如果不是姐姐成全,我和少扬恐怕也只有彼此辜负,我想着姐姐也没件像样的首饰,所以,就把它拿过来让姐姐瞧瞧,姐姐看上哪件,就尽管拿去吧。”说完,鱼晨霜不由得吐了一口气,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可以随意施舍于人的优越感。以往,什么好的东西都是她鱼幼尘先拥有,然后才轮到她。她做梦都想要的东西,在她姐姐眼里却根本不屑一顾,还故作慷慨的跟她说什么“喜欢就拿去”。如今,她也该尝尝这种被施舍的滋味了。
她这番话一出,便是小虾米也立刻明白过来。二小姐这并不是来赔礼的,而是来炫耀的。
小虾米顿时气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也顾不得主仆身份,抢道:“二小姐,亏得大小姐对您那么好,您怎么能…”
“小虾米。”鱼幼尘轻声打断她,视线从那堆金银珠宝移到了眼前的鱼晨霜脸上。晨霜下巴微昂,与她迎视,不避不让,甚至连唇角那丝轻讽也毫不掩饰。
败走
鱼幼尘脸上不禁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她这个妹妹可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竟然想跟她玩这种小手段?她大概不知道她的姐姐现在可算是一名商人了,在商人面前用这种手段,可是十分不明智的。
鱼幼尘眼中闪过一丝慧黠,再次将视线移回到那盘珠宝首饰上,一副喜不胜收的样子道:“可当真是由我选?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鱼晨霜万万没有料到姐姐非但丝毫没有恼羞成怒,竟还真的挑了起来,脸上的得意不禁僵了半秒。不过,很快,她又再度笑了起来。
说什么自己用不上这些珠宝首饰,果然全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让爹娘以为她慷慨大度而已。如今,还不是本性全露?
想到这里,鱼晨霜鄙夷的勾了勾唇角,道:“姐姐不用客气,这些珠宝首饰对我和少扬来说算不得什么,倒是姐姐仍待字闺中,妹妹心里也挺着急,如果姐姐能够挑到件称心的首饰,好好装扮装扮,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个好人家呢。这样,我和少扬也就能放心了。”
听她字字讥诮,小虾米气得眼都红了,抢了她家小姐的姑爷也就算了,居然还拿着自己的礼金跑到这儿来羞辱她家小姐,这也太过份了!
再看鱼幼尘,却依旧是不恼不气,视线在那堆首饰中间流连,像是根本没有听到鱼晨霜说了什么一般。
“这金钗挺不错,成色足,做工细,花样也新鲜。”鱼幼尘从中捡起一支衔着翡翠珊瑚坠儿的凤钗在自己脑袋上比划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拿起一对镶着红宝石的耳环看了看,“这耳环配我的新裙子应该很好看。”
看到鱼幼尘手上那支金钗时,鱼晨霜心里已扎痛了一下,那钗子在这堆礼金当中可算是最稀罕的一件了,要真给她挑了去,那自己可得心疼死。不过,看到她对那耳环又有了兴趣,鱼晨霜才又稍稍放松了些。
鱼幼尘将两件首饰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目光又移向盘子里,“这条项链也还好,虽然坠子我不喜欢,不过够沉的。”
紧接着,鱼幼尘像是挑上了瘾,将盘子里的首饰挑了个六七成,手里都快拿不下了。鱼晨霜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姐姐到底是相中哪一件了?也对,姐姐平时就不喜欢戴这些东西,自然挑不好,就由妹妹来帮你挑好了。”
鱼幼尘微微一怔,像是才回过神来,望了望手中那一堆珠宝首饰,道:“那就不挑了,就这么些吧,剩下的都留给你了。”
“什么?”鱼晨霜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她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她姐姐竟然这么黑心无耻,“你…你那都有十几件了,我不是说了吗,你只能挑一件。”
鱼幼尘为难的皱了皱眉,“怎么办,这些我都喜欢。而且,首饰要么不戴,要戴自然要戴齐全。你也知道,我以前的首饰全都给了你,如今你就当投桃报礼好了,反正这些对你和少扬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被鱼幼尘用自己的话堵了嘴,鱼晨霜脸唰的白了,“可是,就算算不得什么,这可是我的礼金,你全挑了去,这算什么?”
鱼幼尘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但你姐姐我还待字闺中,不好好装扮装扮,万一嫁不出去,你和少扬怎么放心?你刚刚不也说替我着急嘛。”
“你…鱼幼尘,我没想到你脸皮这么厚。”鱼晨霜终于装不下去了,“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把首饰还给我。”
“这些东西你若带着嫁进傅家,那不是又变成傅家的了?倒还不如给了我,好歹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让肥水流到外人田里去?”鱼幼尘躲闪着晨霜伸过来抢珠宝的手。
“你卑鄙无耻,这些都是我的嫁妆,我才不会给你呢。采荷,还不帮我忙。”这下,鱼晨霜也顾不得面子了,唯恐鱼幼尘真将这些首饰占为了己有,连同采荷一起上前硬抢。
“哎呀,好妹妹,别这么无情嘛…”鱼幼尘一边跟她们哄抢着,一边仍不忘出言相逗。不过,很快,那堆首饰便被主仆两个一件不留的抢回了盘子里。见状,鱼幼尘不甘的喊道:“晨霜,好歹给我留一件啊。”
“哼,我们走。”鱼晨霜哪里还敢逗留,抱着喜盘几乎是逃出了大门。
看到两人仓皇而逃的背影,鱼幼尘这才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虾米起初还奇怪她家小姐怎么会不顾二小姐的羞辱去挑那些首饰,这会也全看明白了,“还是小姐聪明,这下看二小姐还敢不敢跟您炫耀了。”
待走出去一大截路后,鱼晨霜才终于缓过气来,忍不住再度重重哼了一声,道:“真可恶,本来还以为可以借机好好羞辱她一番,想不到她这么不要脸,差点就亏大了。”
丫环采荷也是一脸愤慨,劝慰主子道:“小姐您别生气了,反正她也没捞着便宜。而且,这也正好说明了,她以前根本是装出来的,这会儿她指不定心里有多嫉妒您呢。”
采荷这番话倒是说到了鱼晨霜心坎里,怒火渐渐散了不少,重新又浮起了一丝骄傲,“没错,要不然,少扬来纳聘,她躲什么躲?今天她可算露出真面目来了。既然如此,我看她还能装得了多久,如今整个荆州城的人可都知道她被人退了婚,我倒要看看,三个月之类,她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采荷点头附和道:“没错,到时候老爷夫人自会明白,小姐您才是能令鱼家光耀门楣的人。”
主仆两个正说到得意处,也没留心那花荫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个人,鱼晨霜走在当前,避也没避便撞了上去。
来人反应也快,微一侧身躲开。可是,鱼晨霜脚下还是被他绊到,手中的喜盘连着人一同扑向地面。
眼看着这一跤便摔定了,偏偏有只手迅速的揪住了她腰后的衣服,将她整个人又提了上来。
怔了一秒过后,看到散落一地的金银首饰,鱼晨霜顿时怒不打一处来,回身骂道:“你走路不长眼…”
话才出口一半,声音却突然没了。在她眼前的,不是她想像中的某个仆人或丫环,而是一位她从未见过的年轻男子。
不过,让她怔愣的,却是这男子让人无法忽视的俊美。剑眉微敛,一双深邃的黑眸正看向她,虽然眸光里带着几分疏冷,却令人无端的心跳加速,早已忘了自己本来正怒火中烧。
“没事吧?”见她看着自己发呆,君无诺淡然开口。从刚刚听到的对话,以及眼前女子脸上那几分秋二娘的影子便已经知晓,她就是鱼家的二小姐鱼晨霜了。
年轻却又带着些磁性的嗓音很是迷人,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仪更是令人不敢造次,鱼晨霜想也没想便连连摇头。
“那就好。”鱼晨霜在这府里的地位不高,所以并不重要,君无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绕过同样傻在原地的采荷,继续熟悉府内的布置。
等他身影走远了,鱼晨霜才终于反应过来,怔怔的问身边的采荷道:“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一位锦衣公子?”
采荷点了点头,“好像有。”
那么,刚才不是她眼花?可是,她爹的那些朋友和客人当中,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出色的年轻公子呀。
他到底是谁?
连环套
很快,鱼晨霜便知道她今天遇见的是谁了,因为还没回到闺房便听到府里的仆人都在议论大小姐带了个年青公子回府的事。
本来她还心存一丝侥幸,希望一切只是巧合,或许姐姐带回来的人跟今天自己遇上的人没有关系,可是,当她走进饭厅,看到那年轻公子竟坐在鱼幼尘身边时,鱼晨霜一颗心便再也平复不下来了,连她爹娘跟她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其它人却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快,秋二娘见女儿呆愣愣的,忙向君无诺解释道:“无诺啊,我这女儿没见过什么生面,失礼之处你可别介意。”
君无诺自然不介意,看向鱼晨霜,浮起一抹浅笑,道:“原来是二小姐,恭喜。”
他不笑的时候已经让人移不开视线,此刻,看到他竟对自己笑,还主动和她打招呼,鱼晨霜烦乱的心竟不由得紧张起来,脸上也不禁回以一抹笑容,正要回话,却被秋二娘打断。
“幼尘,你怎么光顾着自己吃,给人夹菜呀。”秋二娘碰了碰鱼幼尘肩膀。
鱼幼尘刚将一块肉夹进碗里,抬头一看,老爹和二娘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再看君无诺,他也正朝她看过来,见她没一点觉悟,索性将碗伸到了她面前。
鱼幼尘应付老爹和二娘已经很头大了,想不到这肥羊竟也跟着瞎掺和,偏偏一家子都在这里,话又不能明讲。
郁闷之下,很不甘心的又夹了一块肉丢到他碗里,挤出一抹笑道:“君公子,有些东西可不能乱吃,要谨慎。”
虽然是很没诚意的笑容,君无诺眉心还是不经意的动了一下。之前她除去络腮胡时他就看过她的脸,不过,此刻换了女装,青丝垂鬓的样子竟是出乎意料的明艳动人。
原来鱼家大小姐的真面目是这样的。
收回眸光,唇角却不经意的扬起,君无诺也伸手夹了一块玉笋递到她碗里,道:“礼尚往来,多谢你提醒。”
他竟然给她夹菜?鱼幼尘只觉脑子里轰了一下,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果然,她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旁边二娘和老爹便暧昧的笑开了,“瞧,这两个孩子相处得多好啊。”
鱼晨霜脸上的笑僵了半天,此刻,看到这一幕,更是觉得刺眼极了。咬了咬牙,转念开口道:“爹,娘,少扬今天说,他已经很久没回过荆州了,想让我明天陪他到处去转转。”
她的话成功的转移了鱼耀天和秋二娘的注意,鱼耀天心情正好着,想也没想便应道:“行,你们婚事已订,以后若随他去了京城,也难得再回来一趟了,就陪他去走走吧。”
这也是鱼耀天第一次亲口承认他们的婚事,鱼晨霜心里这才稍稍舒坦了点。
秋二娘心思身动,对一旁的君无诺道:“对了,无诺也是远道而来,想必对荆州也不熟吧?要不明天让诺尘也陪你四处去转转?”
“可是,我明天还有事。”鱼幼尘抢先一步答了,见君无诺像是要开口,又道:“他也有事在身。”说着,瞪了一眼他一眼,“是吧?”
别忘了,他们可是有约定在先,他不能离开她的视线,所以,她有事,就表示他也有事。
君无诺难得的没有再刺激她,道:“没错,是有点小事需要先处理。”
秋二娘不禁稍稍有些失望,鱼耀天倒是很豁达,道:“正事重要,来日方长嘛。”
晚餐便在各怀心事下结束。
第二天,好不容易摆脱了二娘和老爹,出了府门,鱼幼尘先自己贴好了胡子,又将另一络连夜赶制的络腮胡递给了君无诺,两人乔了妆,走向“江湖客栈”。
“咳!有两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鱼幼尘清了清嗓子,拉开了话题,“第一,所有关于我家的私事,从你离开鱼府之后,就得给我烂在肚子里。如果你透露出去半句,可别怪我用江湖规矩办事。”
“你指的是杀人灭口吗?”君无诺有些好笑的问,发现她一离开将军府,便变了个人似的,不像在她爹和二娘面前,再不情愿也会表现得比较听话乖顺。他不禁有些好奇,她做女妆打扮说这些狠话时,会是什么样子?
“严肃一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鱼幼尘沉了沉脸,又道:“第二件事很重要,我是答应保护你的安全,所以才留你住在府里,不过,你最好不要让我爹和二娘误会,不然会很麻烦。”
君无诺挑眉,“怎么,怕我成了鱼家的女婿?”
鱼幼尘想是这么想,可是听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脸上竟没来由的有些烧灼,好在她贴的胡子差不多遮了大半张脸,应该没人看得出来。
饶是如此,她还是目不斜视的盯着前面的路,道:“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说话行事最好注意一点,否则…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本来,昨天她还计划着跟他搞好关系,以图在他身上榨多一些油水,不过,被她二娘和老爹这一搅和,她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君无诺玩味着她的话,顿时兴起一丝趣味,“听你这话的意思,如果你爹和二娘作主,你便嫁定了?”
“那倒未必。”在她的目标还没达成之前,她还不想出嫁,所以,就算答应了爹三个月之期,其实不过是缓兵之计,她总会有办法对付她爹的。只不过…对了,她干嘛要回答他?
回过神来,鱼幼尘再度脸色一正,“总之,你最好不要给我惹麻烦,因为我如果有麻烦,你就会更麻烦。”
说完,也不给他再回驳的机会,命令道:“走快点,今天天黑之前,必须把客栈大门修好。”
她的反应正是他想要的,很好,他们最好是彼此不要给对方惹麻烦,各行其事,各取所需吧。
不过,他好像记得她昨天有把修大门的费用算在他头上?
不止是修大门,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桌椅,墙壁,全都是鱼幼尘领着客栈里的伙计亲手做。君无诺跟在她身边,当然不能什么也不做。于是,被鱼幼尘派了个据说最轻松的活,订钉子。
因为成天忙在店里,除了晚饭时间,一家人也聚不到一块,这倒是让鱼幼尘省心了不少。
这天一早,本该是要像往常一样赶着去张罗店铺里的生意,君无诺却被鱼幼尘拉到了临街的一家茶铺里。
“怎么,使唤了我几天,良心发现,所以请我喝茶?”选了个二楼靠窗的位子,君无诺也不等她招呼便径自坐下。
他倒还真沉得住气,鱼幼尘重重的往他对面一坐,开门见山的道:“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你的那个随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