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皇,这正侧之分呢?儿臣答应过北鲁国的皇上,要盈香做正妃的。”夜无烟低声问道,唇边依旧挂着不变的微笑弧度,只是眼底却一片期盼。
皇帝闻言,脸色有些暗沉。
北鲁国在南越北方,疆土比之南越还要辽阔,算是一方大国。只因北方苦寒,北鲁国不算富裕,但是,近几年北鲁国国势有崛起之势,不可小视。
“既是如此,那就只有委屈定安侯的千金做侧妃了!”嘉祥皇帝淡淡说道,心内庆幸,当年自己赐婚,只是赐婚,并未指明要江氏千金做正妃。
定安侯江雁的脸色自然不好看,但还是微笑趋步上前道:“璿王龙凤之姿,鄙女能嫁入王府,已算前世修来的福分,何来委屈。微臣谢皇上隆恩。”
皇帝点头微笑,道:“卿家不必客气。”
夜无烟退了下去,坐在椅上,唇角牵着潋滟的笑意,望向女眷这边的北鲁国盈香公主。
伊盈香也盈盈浅笑着抬眸,彼此对视,情意绵绵。
夜无烟并不知,赫连望月身侧不远处,那个静静坐着的蓝衣女子,便是江瑟瑟。
“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
不知为何,江瑟瑟脑中忽然涌上来这样一句诗。
当初皇帝赐婚时,并未言明瑟瑟是正妃,只说是王妃。但是,皇帝赐婚,焉有是侧妃的道理?如今,他甫一回来,便将她这个未婚王妃贬到了侧妃之位。
其实,正妃也好,侧妃也罢,不过是一个称呼。与江瑟瑟而言,无甚区别。但,瑟瑟却知道,在世人眼中,正妃和侧妃之间,却有着天壤之别。
正妃便是妻,侧妃便是妾。
一个男人可以有很多妾,却只能有一个妻。任你一个妾再怎么得宠,也永远超越不了妻,譬如---娘亲。
瑟瑟一直不懂,娘亲为何要嫁给爹爹做妾。虽然娘亲极力和侯府融合,可是,在瑟瑟看来,娘亲和江府是那样格格不入。虽然爹爹对娘亲很好,但是,瑟瑟知道,娘亲并不快乐。
在江府,出身高贵的大夫人总是会嘲笑鄙视娘亲的出身,娘亲却也不恼,只是淡淡微笑着面对一切。
娘亲经常和瑟瑟谈起大海。
日出观海,月落听潮。海阔天高,何等洒脱。
她觉得她应该去看看海,或许看到海,就能看到娘亲的快乐。
瑟瑟虽然外表静逸玲珑,可是血管里,却流动着娘亲不安分的血液。只是,自小生长在侯府,学识和礼教压制住了她跳跃的灵魂。
她曾经发誓,决不和娘亲一样,做男人的妾。可笑的是,今夜,她还是沦为了妾,而且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得宠的妾。最糟糕的是,她还不能拒绝。因为她的亲事,关乎到整个江家的荣耀。
她是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她不能任性妄为,她的修养容不得她那样做,爹爹和娘亲都不会答应的。
瑟瑟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波光潋滟的笑意,静逸,清丽,渺然。她可不想自己被人看上去像一个怨妇。
临江仙 005章 她不配伴乐
晚宴正式开始,侍女们如同穿花蝴蝶般,将美味佳肴和琼浆玉液流水般呈了上来。欢快的丝竹声起,十二个*的舞姬穿着轻罗舞裙,在大殿正中的红毯上,翩翩起舞。
人美,乐美,舞美。
酒香,菜香,花香。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她没有理由不享受这一切的美好。
瑟瑟低眸浅笑,面前摆着一道滑溜贝球,色香诱人。纤手执起玉箸,夹起一只,放在口中,确实美味。
“江小姐,你竟然还吃得下?”瑟瑟身畔坐着的是御史大人的千金刘莺,她似乎对瑟瑟极是同情,颦眉望着她。
瑟瑟边吃边道:“这宫里的菜肴就是美味,刘小姐,快吃吧。”
为何每人都觉得她应当难过呢。对于一个不是自己良人的男人,难过有何用?
“听闻北鲁国的女子都善歌,盈香公主的歌声更是天籁仙音,不知公主可愿为我们高歌一曲。”说话的是东宫太子夜无尘。
夜无尘是当今明皇后的长子,自小极得皇帝皇后的宠爱,性子高傲而狂妄。
此刻,他身着明紫色云锦妆花宫服,前襟上用金线绣着如意云团和驾雾腾龙,头上戴着紫玉金冠。剑眉朗目,面容清俊,黑眸中带着一丝冷然,静静凝视着沉浸在欢欣中的盈香公主。
伊盈香似乎对这样的邀请已经习以为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点头笑了笑。
夜无烟却有些不悦,他似是没料到太子会突出此言,修眉微凝,刚想开口拒绝。却听明皇后端仪的声音传了过来,“皇上,本宫也听闻北鲁国姑娘皆善歌,很想一饱耳福呢!”
皇上点头笑道:“既是如此,朕也很想听听呢。”
伊盈香笑意盈盈地站了起来,莲步轻移,步到大殿中央,浅笑着道:“盈香愿为太后皇上皇后高歌一曲,以祝酒兴。”
“慢着,”皇后突然开口道:“本宫听闻定安侯的千金极善抚琴,不如,就让江姑娘为盈香公主伴乐如何,想必一定是人间仙曲。”皇后浅笑盈盈地说道,一双美目直直向瑟瑟望来。
瑟瑟本想安安静静地品味佳肴,不想再次被拉入到众人目光的焦点。内心深处忧叹一声,今夜,她注定不能安静了。
她不慌不忙地放下玉箸,起身施礼。
只听得夜无烟冷凝沉澈的声音幽幽传来:“父皇,盈香的歌喉适合清唱,并不适合乐音伴奏。铮铮琴音反而会使她美妙的声音不再纯粹。”
瑟瑟有些错愣地抬头,看到夜无烟那双好看的凤眸,正静静望向她。
冷澈,沉静,幽深,犀利。
他望向她的眸光中,什么样的神色都有,独独没有温柔。
这是今晚夜无烟首次将目光投向她,或许直到此时此刻,他才认出,这个淡雅的蓝衣女子,便是江瑟瑟,她的未婚侧妃。
他说盈香公主的歌喉不适合伴乐,意思便是她不配为盈香公主伴乐了,她的琴音会将她美妙的歌喉玷污。
瑟瑟不恼不怒,只是淡淡一笑,清雅的笑意宛若月光流水一般宁静悠然。
她轻轻挑眉,眉眼之间,流转着清雅高贵的韵致。
“谢皇后娘娘抬爱,只是瑟瑟琴技一般,为公主伴乐确实有些为难。”瑟瑟将眸光转向皇后,淡淡说道。
不是自谦,她是真的不想。既然有人不愿她为盈香公主伴乐,她便随他的愿。
“哦,江姑娘不必过谦,朕也听闻你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京都有名的才女,你为盈香公主伴乐,再好不过了。”皇上开口道。
他将瑟瑟由正妃降为侧妃,心中犹有一份愧疚。如今,盈香公主要一展歌喉,他也希望瑟瑟能展现才艺。
皇上开口,瑟瑟再不好拒绝,只好飘身从席间走出,来到大殿正中的琴案前。
殿内一片静谧,人们都将目光投向大殿正中的瑟瑟和伊盈香。
瑟瑟静美婉约,若深谷幽兰;伊盈香清媚明艳,如蔷薇初绽。
这一瞬,但凡男子,无不艳羡璿王的艳福,但凡女子,无不嫉妒二女的美貌。
伊盈香望着瑟瑟柔柔轻笑,明媚的大眼里,带着俏皮和娇矜的光芒。她应当知道瑟瑟便是夜无烟之前的未婚夫人,竟没有一丝不快。
“江小姐,盈香要唱我们北鲁国流传最广的一首歌,《绯欧娜公主》,江小姐听过吗?”伊盈香甜甜问道。
瑟瑟望着伊盈香明媚纯净的大眼,还有那如雨后桃花般娇艳的脸颊,以及唇边娇羞的笑意。不得不承认,这个北鲁国公主确实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姑娘。
瑟瑟浅笑道:“这首歌瑟瑟不曾听闻,是以,还请公主先清唱一遍,瑟瑟也好循调伴乐。”
两人商量妥当,伊盈香向太后皇上皇后施礼后,便开始清声曼唱。
乍闻伊盈香的歌声,瑟瑟才知道方才夜无烟的话说的其实是实情。伊盈香的歌喉,果然不是一般的美。
她的声音,就好似被高山上的冰雪洗涤过,被九天上的白云浸润过,清越嘹亮,悠远中透着纯净,甜美中透着苍茫。
这首歌名是绯欧娜公主,瑟瑟对北鲁国的语言不是很精通,不过倒是知道绯欧娜的意思是月亮,绯欧娜公主便是月亮女神的意思。伊盈香唱这首歌,是不是自诩自己是北国的月亮女神?这个公主,倒是蛮自信的。
从伊盈香的歌声里,瑟瑟能够感受到一个姑娘奔腾炽热的情感,这首歌调子不仅高而且曲调复杂,的确不好伴乐。这一刻,瑟瑟真的怀疑,这个看上去心机单纯的盈香公主,是不是在刻意刁难她,不想让她伴乐。
但是,瑟瑟知道,她若拒绝,龙颜定会大怒。可是,她若是配上了乐,那便抢了盈香公主的风头。
她无意和她争宠,也无意在夜无烟的面前表现。
瑟瑟凝思良久,终于低首敛目,素手轻轻拨动琴弦,一股清音流泻而出,轻挑复捻,似流水穿云,玉珠落盘。
悠扬的琴音追逐着歌声,众人皆敛息屏气,静静聆听。
就在琴音要和歌声溶为一体时,忽听得“绷”得一声,琴弦断裂。
众人措不及防,一阵唏嘘。
琴曲还不到妙处,不想琴弦却断了,帝都才女的琴技,竟是无缘验证了。
众人心中都在替瑟瑟可惜,在太后皇上面前献艺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或许是江小姐紧张过度,才致使琴弦断裂的吧。
只有瑟瑟知晓,琴弦断裂的缘由,那不过是她运功用指甲划断了琴弦。
临江仙 006章 纤纤公子
夜深更漏,风凉露重。
瑟瑟跪在冰凉的石阶上,任早春寒冷的夜风吹拂着她纤弱的身子。
对于宴会上琴弦断裂的伎俩,她瞒过了所有人,却瞒不过爹爹的一双利目。爹爹知她琴技高超,纵是繁复高音,也不会弹裂琴弦。是以今夜之事,唯一的可能便是瑟瑟故意弄断了琴弦。
是以,定安侯江雁大怒,罚瑟瑟在石阶上跪着。
瑟瑟对于罚跪倒是不以为然,她担心的是娘亲。
今日宴会上的事情终究是传到了娘亲耳中,她再不愿瑟瑟嫁入皇家,不愿女儿一过去便做侧室。既然璿王心有所属,唯有退了这门亲事。
瑟瑟的爹却是不同意,皇上指婚,他怎能违抗。
是以,两人在屋内争吵,这是瑟瑟第一次见到娘亲和爹爹翻脸,而且,是为了她。
瑟瑟暗下决心,这桩婚事定要退去,当然,不是她退婚,而是让璿王退婚,还得让皇上同意。
这何等的难!
瑟瑟凝眉沉思,办法终究是有的。
*
夜,天色清朗,星空静美,层层叠叠的流云忽卷忽舒,有些朦胧。
江瑟瑟着一身青色长衫,妆扮成一名翩翩公子。她手中执一把扇子,却不是纸扇,而是纱绢做的扇面,扇面上绣了几支墨竹,如烟似墨,飘逸俊秀。
她在帝都繁华的街道上飘然而过,穿街走巷,来到了盛荣赌房。
“呦,客官,里面请,可要赌一把?”早有眼尖的小二瞧见了瑟瑟,殷勤地招呼着。
瑟瑟眼波流转,将厅中众人皆收在眼中,及至看到第五张长桌上赌的兴高采烈的两名少年,纤长的黛眉微凝。她拾阶而上,曼声道:“赌不赌,要看本公子的心情。要一间雅室,拣干净清淡的菜肴上来,酒要胭脂红,十来年的就成。没事别来打扰,本公子要等人。”又指着在第五张长桌上正豪赌的那两名少年,道:“传个话,让那两个小子到雅室找我,就说纤纤公子有请!”
“纤纤…公子?”小二震惊地望着瑟瑟,眼神极是膜拜。
眼前之人竟是名满京师的纤纤公子!
据传言,纤纤公子生就一副天人之貌,比之女子还要美上几分,令人见之望俗。但是否如此,无人得知,因鲜少有人见到他的真容。
坊间流传着一句诗:“笑容浅浅,身影倩倩,素手纤纤,暗器千千。”
这四句诗里有三句是形容女子的词句,可见纤纤公子确实美极。
小二望着瑟瑟拾阶而上的身影,青衫飘荡,宽袖流云般低垂,确实风致翩翩,超凡雅绝。暗叹其人果然和传言相符,只是那“暗器千千”,却不知是否符合。只是这个,他还是不要验证的好。
小二半晌才回了魂,连声答应着,将瑟瑟请到了雅室,毕恭毕敬地躬身退了出去。
瑟瑟漫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欣赏着这绯城的夜色。
盛荣赌房的位置极好,坐落在穿越绯城的渠水边上,窗户外便是水流。几十艘游船在河水里荡漾,船上的灯光照见河水悠悠流淌。
一艘小船在夜色里飞速向这边逼近,船头上,凝立着一抹高大的身影。借着船头上微明的灯光,瑟瑟瞧见那人腰间独特的弯刀,唇角漾起一抹浅笑。
她凝立在窗前,负手等待。不一会儿,门响了,一个黑衣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黑衣如墨,长发凌乱披散着,一张脸是那种刀削斧凿出来的俊美,带着一丝冷和傲。剑眉朗目,隆鼻薄唇,一双黑眸好似暗夜一般幽深。
“暖,你到别人房中都不敲门的么?”瑟瑟调笑道。
这样一个极冷冽沉默的男子,却偏偏叫暖。
男子冰封般的脸庞毫无表情,好似戴了一张面具。只是唇角牵了牵,闷声道:“你不是看到我来了吗!”
敢情方才他已经从船上看到了瑟瑟。
“看来你的武功又恢复了几成!目力更加锐利了。”瑟瑟一撩长衫下摆,姿势优雅地坐到雅座上,悠然淡笑道。
叫暖的男子沉默着,一双黑眸却是深深凝望着瑟瑟清丽的脸庞。
“公子,您脸色不好看,是否有心事?”
暖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股令人无法忽略的关心。
瑟瑟神色一僵,展颜笑道:“风暖,你倒是猜对了,我确实有心事,而且,还是一件大事。”
“哦?”风暖脸色微微一顿,问道:“何事?”
瑟瑟摇了摇手中锦扇,浅浅笑道:“不急,待北斗和南星来了,我自会告知你们!”
正说着,房门响了,两个生的一摸一样的少年走了进来。
一样的身材,相同的五官,只是一眼却能让人分辨出不同。走在前面的少年,黑白分明的大眼笑眯眯的,一看便知脾气温和。后面的少年,一双灵动的黑眸滴溜溜乱转,一看就知这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小坏蛋。
走在前面的叫北斗,后面的叫南星,他们是一对双生子。
“老大,多日不见您了,小的极是想念。”南星瞧见瑟瑟,嘴上好似抹了蜜。
瑟瑟早习惯了他的巧言花舌,不理会他的聒噪,肃然道:“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老大尽管吩咐,我们兄弟俩甘愿为老大赴汤蹈火。”南星道。
北斗和南星原是街头混混,因得罪了京城恶霸,险些丧命,若不是瑟瑟出手相救,又从中周旋,这两个人如此早已命丧九泉。自此后,这两个人就铁了心的跟着瑟瑟厮混。
风暖原和他们不是一路,是瑟瑟在京城郊外救起的,当时他受伤极重,瑟瑟请了名医,最终捡了风暖一条命,然而,风暖却失了记忆。
风暖便是瑟瑟为他起得名字,因为救他时,正是风暖花香的季节。
“明日巳时,定安侯府的小姐江瑟瑟,要到京城郊外的香渺山去上香。你们三个,埋伏到香渺山半山腰,待到无人之时,将江府的小姐劫出来,然后…”瑟瑟顿了一下,笑眯眯说道:“然后假装对她非礼。”
风暖静静望着瑟瑟沉思不语,北斗和南星却是睁大了眼,尖声道:“老大,你脑子不会坏了吧,让我们去劫持江府的小姐?这,这是真的吗?老大何时也成了这种阴险小人,你不知道这样做,会生生坏了人家小姐的贞洁吗?”
“对,我就是要你们坏了她的贞洁,要她嫁不出去!”江瑟瑟低眉浅笑,这两个家伙,自然不知道,江府小姐便是她,她便是江府小姐。
“可是,可是我听说,江府小姐,可是被皇上指婚的璿王的王妃啊。我们这样做,铁定会让她做不了王妃,那岂不是,岂不是坏了一门姻缘。而且,日后,这小姐,也铁定是嫁不出去了。老大,你常教导我们不要做坏事,为何,您却要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江府小姐和你有深仇大恨?”北斗问道。
“没有深仇也没有大恨!”瑟瑟盈盈浅笑,笑容在灯下格外清俊。
“那是为何?”南星不相信瑟瑟是那种卑劣小人,问道。
“我只是…只是喜欢她。”瑟瑟边说边垂下头,强忍不住的笑意从唇边逸出。
她这样的动作,看在北斗和南星眼里,却成了羞涩。
两人顿悟般地点头道:“没想到老大竟然喜欢了江府小姐,这真是天大好事。我们一定帮老大抢到手,一定会坏了江小姐名声,届时,江小姐嫁不出去,老大再去提亲,定会成事。”
当下,北斗和南星摩拳擦掌,一副蠢蠢欲动之状。能为瑟瑟效力,他们求之不得。只恨不能直接把那江府小姐抢来为瑟瑟做妻。
瑟瑟将两人的样子看在眼里,唇角忽地一扯,笑意再也憋不住。若是有朝一日,这两个家伙知晓眼前的她便是江瑟瑟,不知会是怎生一副模样。
风暖却沉默着坐在那里,一双黑眸波澜不惊,不知想些什么。
“暖,你呢?”瑟瑟曼声问道,她知晓,风暖从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果然,风暖深邃的眸光一接触瑟瑟清丽的眼波,眸光顿时深了几分,他移开眸光,沉声道:“风暖自当为公子效劳。”
临江仙 007章 轻薄
光明峰山道,是上香必经的山道。
山道悠长曲折,道旁的树木已然抽枝发芽,颇有林深叶茂的感觉。遍山野花开的烂漫明媚,好似一带带彩云。
江瑟瑟坐在轿子里,安静而端庄。轿前轿后尾随着几个奴仆,都是爹爹派来保护她的。不过瑟瑟知道,他们几个加起来,恐怕也敌不过风暖。
为了避免被北斗南星他们认出她便是他们的老大纤纤公子,今日她特意浓妆艳抹,厚厚的脂粉掩住了她如水的娇颜。虽妖娆美丽,却略带一点俗气。就连衣衫她也挑了一件艳丽的,橘红色百褶纱裙,绣着大朵国色天香的牡丹。
轿前陪同她的是贴身丫鬟青梅。
瑟瑟会武之事,青梅也不知,更不知她是纤纤公子。是以,也不知瑟瑟今日的计划。
到了瑟瑟和风暖他们商定好的那片林子,北斗和南星带着一帮人如约冲了出来,拦住了瑟瑟的轿子。
北斗和南星此番也特意妆扮了一番,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面目,隐隐露出来的半边脸也是流里流气的。唇边还贴了胡须,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样子。
“这是哪家的小姐啊,下来给爷们开开眼。”南星嬉笑着说道。
“大胆,你们这些小贼是活的不耐烦了,竟敢冒犯定安侯的千金,还不快快滚开!”江府的一个护卫冷声喝道。
北斗和南星确认了是江府的轿子,也不多话,带人冲了上去。江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两拨人瞬间噼里啪啦战在一起。
风暖一身黑衣,黑巾罩面,趁着众人打斗的工夫,几步移到瑟瑟轿前,猛得使力,将轿帘掀开。
淡淡的阳光从轿口流泻而入,瑟瑟微微眯眼,视线对上风暖的一双寒眸。
“你…你要做什么?”瑟瑟抱着肩,一边往轿子里边缩,一边颤声问道,活脱脱一个受了惊吓的柔弱小姐。
“你们是什么人,要对我家小姐怎么样?”青梅早吓呆了,她护主心切,慌忙驱前,展开双臂,颤声问道。
风暖却无暇和她周旋,不耐烦地伸指一点,青梅便闷哼一声,软绵绵地睡了过去。
“你…你把我的丫鬟怎么了?”瑟瑟娇柔地问道。
风暖不发一言,忽然伸手,将弯刀架在瑟瑟脖颈上,微一用力,用刀挑起了瑟瑟的下巴。冷硬的金属质感让瑟瑟心中一阵发寒,但更寒冷的是风暖的一双黑眸。
“果然是国色天香,不愧是皇上指婚的璿王侧妃。”风暖哑声说道,语气平淡漠然,他显然没有认出瑟瑟便是纤纤公子。
阳光有些盛,笼着他高大的身子,使他看上去挺拔如神,只是眸中的寒意和沉郁令人极不舒服。
瑟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在她一愣神的功夫,风暖已经钻入了轿中,被他扯开的车帘垂落下来,阳光被隔绝,车厢内有一瞬的暗黑。
瑟瑟感觉到一股大力将她狠狠摔倒。没想到风暖还够狠的,这情形好像是他要杀了她一般。
弯刀从她脖颈上一路下滑,瑟瑟感觉到彻骨的寒意在*蔓延开来,她感觉到自己的外衫已经被弯刀齐齐划开。幽暗的车厢内,瑟瑟*那绣着芙蓉出水的肚兜露了出来,白皙如雪堆玉砌的香肩也展露无遗。
戏做到这份上,有些过了。
这一瞬间,瑟瑟有些委屈。
风暖待她,一向温柔体贴,沉默冷静。
可是,此刻,这个纯粹如风沉默冷静的男子竟然真的要轻薄她,她明明记得要风暖假意轻薄她的,难道她没有说清楚?
“你,你要做什么,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定安侯的千金,璿王的妃子。”瑟瑟开口说道,想要提醒风暖,她是江瑟瑟,是纤纤公子的爱慕的人。
如果不是怕暴露了她便是纤纤公子的身份,她几乎就要喊出风暖的名字了。
风暖听了她的话,丝毫不以为然,幽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怜悯。
“要怪就怪你是璿王的侧妃!”他冷冷说道,一手去扯瑟瑟的衫裙,另一只手,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点住了她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