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尘欢觉得自己错了。
莫殇然以前夜夜来,白日里都不离开,可是现在,说不来就不来,他除了毫无希望地等,就再没有别的选择。他以为是不一样的,其实还是一样的。他依旧不过是一时兴起时的玩物,或者陪聊陪睡给别人慰藉的…而不是可以要求被宠爱的。
莫殇然忽然就不来了,甚至没有给他带个口信让他安心。
尘欢以为她喜欢他她爱他,于是也以为他自己很爱她,并且很为此满足过一阵。
可是他现在见不到她,明明该难过,却也不过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而已,坐在庭院中,连留泪的力气都懒得用。
尘欢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有没有可能,她压根就不喜欢他呢?
也许她只是贪恋他一时的身体,偶尔起了逗弄的心思…而他却毫无反抗之力。
尘欢微微垂了头,有着那么些忧心,这种忧心,就像是一根刺,一直刺到他心里,痛彻心扉,偏生是拔不出来的。
尘欢用一夜,想通了一件事,就是他要靠着莫殇然吃饭,就这样,而已。
至于爱情?一边呆着去吧!
太多人劝过他,比如这院子里的管事儿就说过:“人人都道,婊子无情,有了情的,那就不是好婊子,早晚要死在女人手里头的。”
他一直不信,但是现在觉得这话或许真的有些指导意义。
尘欢决定,他要开始收拾自己的容貌,修饰自己的指甲、头发…他决定,要从这一天起,做一个真正合格的小倌。他要开口向她撒娇,要她宠爱他更多,他还要钱,要房子…他一定会这么做的,他对自己说。
可怜的莫殇然恐怕永远也不知道,就因为她错过了这一夜,而使得尘欢也盯着月亮星星胡思乱想了许多,使她和他的情路多了不知多少波澜,一波三折不知走了多少弯路。
当然,这一波三折的第一折,发生在天亮之后。
尘欢起身,准备回屋。
赶巧别家小倌屋里留宿的女人,带着些微未消的酒气出来,拽着了尘欢的袖子,抬起了尘欢的脸,色迷迷问:“呦,小子你长得不错嘛,是哪个儿屋的?今儿晚上本大娘找你睡去!”
尘欢硬挤出一个笑容,正要回答,却听见一个有些冰冷声音接了话茬:“他是我屋里的,大娘您要是有兴趣,今儿晚上我陪您睡?”
尘欢愕然回头,看到莫殇然倚着树,站在那里,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讥讽和不屑。
他心里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修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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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相疑(三) ...
尘欢没想到自己被调戏,会被莫殇然撞见,也没想到莫殇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一时无措,并且心慌,因为担心她误解,或者因此干脆厌恶了自己——虽然他觉得几乎是必然,没有女人会喜欢不干不净招三惹四的男人。
尘欢很失落,失落于莫殇然眼中显而易见的冰冷。
莫殇然的眼中确实是有着许多讥讽不屑。
可是这不屑,是有很多种的解释的。
也许莫殇然是不屑于面前这个衣冠不整,带着酒气和黑眼圈,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蠢女人。
也许莫殇然是讥讽于这个女人现在还敢摇晃着来拽自己的衣领,想要炫耀根本不值一提的钱财或权势的笨蛋。
可是尘欢的理解能力,显然只局限于——莫殇然看了自己一眼,莫殇然眼中有不屑和讥讽。
他看着莫殇然把那之前色迷迷的女人强势地踢出了院子,喊来了管事掏了银子摆平一切,看着莫殇然褪去了眼底的冰冷,又带了之前那般的暖意和温柔转向自己。
莫殇然笑着说:“阿欢,起得好早,今天一起出去走走吧!”
莫殇然的笑,就是笑,没有什么多余的含义,笑得很爽快干净。
可是尘欢在一瞬间,却感觉眼前黑了一黑。
也许是因为一夜未睡,他的精力不济,也许是因为他在那一瞬忽然感到的绝望。他刚刚决定,要算计这个女人抓住这根稻草,可是这一刻,他却意识到,他算计不过。
这个前一刻还冰冷的女人后一刻就可以笑得如此温柔,前一晚还爽约的女人,今日早就可以表现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没有安抚,没有解释,仿佛…或许不是仿佛,而是就是完全的强势。
收拾自己的容貌,修饰自己的指甲、头发…撒娇,要宠爱,要钱…不不不,无需试探,他完全没有胜算,除非回胎重生。
他暗自嘲笑自己,闭了闭眼,又睁开。
他唯一的凭借,或许只能是她一时糊涂,被感情和冲动糊了心,原意为他买单。
只不过,感情牌,虽然值得一试,但其实最不好打…
“阿欢,你怎么了?”莫殇然自然不晓得在尘欢心里转过的念头,很是无辜地问。
“你昨晚没来。”尘欢说。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以免显得太过软弱或者缠人以至于让她厌烦。
而她却依旧轻轻皱起了眉头,因为回忆起前一夜的纠结。
“莫?”
“啊,没什么,昨晚临时有事…抱歉,让你今早差点受委屈了!”
“不,不会…”尘欢的声音很轻,但是莫殇然还是听得很清楚:“我喜欢你,只是喜欢你,你高兴的时候,来看看我,我就很满意了…”
“阿欢…”她柔声叫他。
他也勾起唇,用苍白的笑容回应:“莫,我觉得我或许爱上你了呐…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如此不安?”
爱还是不爱,患得患失。
莫殇然不知道这男人说的话,可不可信,但是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为此有些抽痛。
她没有许下诺言,只是沉默,把尘欢搂进怀里,轻轻安抚。她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再努力思索一下,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她明明很满意尘欢,可是又很不满足,总觉得还是差了些什么,因此而格外担心尘欢追问一个承诺。
幸而,尘欢也不曾在追询什么,只是在她怀里带了些轻颤,隐藏了自己的浅笑,低低的温柔缱绻的呢喃她的姓:“莫…”
两个人,各怀心事,偏偏要相拥在一起,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啊,她们腻在一起,好甜蜜!
唔,是的。
想骗自己,都是从骗别人开始的。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停更了周余…
群抱下,谢谢在群里安慰鱼的亲们,嗯嗯~~~很感谢大家的理解呐
接下来的更新,不会让大大们失望的,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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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相疑(四) ...
纠结过后,爆发之前,总是有一阵子平静的。
这平静就是从两个人相拥在一起,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开始的。
尘欢很乖很听话,莫殇然很好很温柔。俩人虽然是窝在妓院里,居然也和乐融融,很有几分老夫老妻的熟稔——所谓老夫老妻,上床的时候少,说话的时候也少,但是同处一室,默契却渐渐多起来。
尘欢或许敏感,但他决定要忽略一切不对劲儿的,可能对目前这种平静祥和有威胁的东西。至于莫殇然…她实在是没什么时间胡思乱想太多,所以很自然地忽略了所有反常。
如果不是那日绿殷来给常驻妓院的莫殇然送东西,发现了不对,也许莫殇然就这么再过十年也发现不了不对劲儿。
绿殷说:“莫,你觉不觉得他笑得有些夸张?”
“啊?”莫殇然呆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绿殷于是叹口气,又说:“也许是我敏感。我最近跟着白侯,她一不安,就笑得格外灿烂。总觉得你的阿欢笑得也太过灿烂了些,比白侯还灿烂。”
绿殷总是习惯称呼白梅为白侯,那个女人几乎总是在笑,浅笑,大笑,讥讽地笑,皮笑肉不笑,温柔的笑,妩媚的笑…很多种笑,只是不安的时候会笑得格外灿烂。
人们总是喜欢用坚强来伪装自己的脆弱,用不在乎来掩饰自己的不安,所以笑,很多时候并不意味着对方真的开心。
莫殇然回头,看远处廊柱下正绣手帕的尘欢——在她和人谈话或者忙碌的时候,尘欢总是很自觉地坐到远处去,安静地做一些男人的小活计,绝不惹人厌烦的。
尘欢恰巧也抬头,向她看过来,遇见她的目光,立时露出一个明媚的,灿烂的笑。
这几乎恍花了莫殇然眼睛的笑容,确实有些夸张,很不自然,尤其是在他眼中毫无笑意,只有一些紧张和慌张的情况下。
莫殇然于是忍不住也跟着咧开一个大大的爽朗的笑,仿佛并不在意:“绿殷你想多啦哈哈…”
绿殷看着她,不说话。
莫殇然干笑几声,压低了声音又问:“…你觉得他会是因为什么?”
如果不安,能是因为什么呢?
绿殷微微皱了眉:“莫,你是真傻假傻?这样养着他,却并不给他名分——已经快三个月了吧?你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才三个月啊…”莫殇然感叹,用她的不开窍换来绿殷更加无奈的叹息。
在某些世界,娶亲就是很闪电的事情,不存在谈几年的恋爱在试婚多久之类的古怪花样,三个月,已经是太长。
长到让人觉得,她其实已经在准备离开他了。
不过莫殇然没有这种时间概念。她一向没有什么时间概念,她只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虽然她也不知道还差些什么没有准备。
作为安抚,莫殇然掏出一块玉佩送给尘欢。
前一日她问白梅:“我要不要送他什么礼物表达下…咳咳…”剩下的话湮灭在她的脸红中。
白梅皱眉:“花?巧克力?电影票?”
莫殇然疑惑:“啥?”
白梅拍拍自己的脑门,带着歉意说:“啊,抱歉我总忘记这里是…咳咳,去问问苏彦?男人总是更明白男人的心思。”
苏彦是白梅的正君,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是言词间却依旧是很有几分王府正君的架子:“若是定情,玉佩为上。”
玉佩传情,再普遍不过的定情信物。白梅的正君苏彦,亲自去库里,挑了一块玉出来,给莫殇然。
呐,就是莫殇然现在兴高采烈回来,急着递给尘欢的这一块。
尘欢笑着说:“好漂亮的玉佩。”
莫殇然乐:“你喜欢就好,那是我特别去订了的。”
尘欢点点头,依旧勾着唇,泪水却就那么落下:“隔壁的嫣然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说也是个豪爽的客人特别订下的。”
莫殇然大窘,心里骂了苏彦无数遍。
尘欢落着泪,却依旧努力平静着问:“你晚上要不要留下来?”
莫殇然问:“你希望我留下来?”那么…就是没生气?
但是还没等她放心,尘欢已经带了些哽咽指着她的衣领子说:“留下来吧,既然来找我,何苦又欲求不满去找别人!”
那里有一片殷红殷红的胭脂印。
莫殇然不骂苏彦了,她冷汗涔涔,明白自己一定是被白梅算计了。
她忽然回忆起,自己当初也不知给白梅捣过多少次乱子,那小心眼的家伙,怎么可能平白如此好心不加捉弄?
尘欢还在哭。
莫殇然张口无言,恨不得跳到黄河里去洗清自己却也明知不能。
最后的最后,她恼羞成怒了:“别哭了!我就算有别的男人又怎么了!再哭信不信我真找别人去?!”
尘欢原本多是在撒娇,忽然被吓得一愣,也不哭了,抹了把眼泪站起来,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孩子般气鼓鼓,并不服输。
于是他说:“你去找你的男人去吧!又不缺我一个,犯不着在这儿三心二意的敷衍我!”
作者有话要说:传说本文感情慢热…于是,大家都知道男主是谁的,对吧?
一.一既然知道男主是谁也知道女主是谁。。。俺就自欺欺人的认为它其实一点都不慢热了…
PS:上章的评论很少,我很失落…于是传说中的多更爆发,恐怕还需要酝酿几天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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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相许(一) ...
有人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其实这话,还不够贴切。真真说不清的,就是闷葫芦遇见醋罐子醋缸子,没有外遇也得生生被说出一个活灵活现的来。
醋缸子尘欢掰着手指头,在详数假想敌的优势:年轻、漂亮、可人疼…
莫殇然不是闷葫芦,但也不比闷葫芦强。她实在是缺乏哄男人的经验——毕竟每日里耳濡目染,看到的都是安平炎轩一个大男人哄白梅这个小女人,虽然觉得不对头,但是也不知不觉被养出了几分思维定式。
再加上,她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她已经尽力了。
所以尘欢一幅被伤了心却强装不在乎的样子硬撑,莫殇然也下意识同理。
她对他说:“你需要冷静一下。”
然后她转身就走。
直到他扑上来,拽着她的袖子问:“你去哪儿?你还回来不回来?”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或许还准备找个年轻男人免得你猜想成空。至于回来不回来…”她拖着长音,带着一点不忿的恶意回答:“你管得着么?我花了银子,若回来,你就得接待我,我若不回来,你又能怎么办?”
尘欢没有回答,随着她一字一句,他眼中却有着越来越深的绝望。
话一出口,莫殇然就后悔了,可是却依旧坚持着板着面孔,从他手指间抽出自己的衣袖,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不能软下来哄一哄这个男人,为什么要硬撑着撑得自己心里也很难受。
她急着去找白梅算帐,然后研究究竟该怎么办。
三天后。
莫殇然揣着银票,准备一定要把尘欢赎出来。
不能再拖了,夜长梦多。尘欢怕她被别的男人勾去,她还怕尘欢和别的女人跑了呢!
赎出来,娶进家,然后好好圈养,直到他放下戒心——这是她想出的最好办法。她用了三天,想通了一个道理,就是,不管她现在有没有爱这个男人爱到非他不娶,她都可以把这个男人娶回家然后让他爱自己爱到非她不嫁。
这样就挺好,莫殇然对自己说,这种渴望让她相当急切,又相当的愉悦。
愉悦到虽然在巷口被别的男人缠住,她也没有发火。
发火的是恰好提着包裹出来的尘欢,一把推开了缠上她的男孩,瞪着大眼怒视着她。
“咦,阿欢,你提着包裹这是要…”莫殇然疑惑了。
尘欢咬咬牙,终于还是开了口:“我…已给自己赎了身,你要不要我?”
莫殇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看上去有些苍白娇弱的男人,这话显然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尘欢的脸色不大好,苍白得很,但是站得笔直,声音也更大了一些:“我给自己赎身,出来了就再也不要回去,你要不要我?”
她依旧在震惊中,言语无能,直到听见他最后的通牒:“要是你不要我,嫌弃我脏,我就去城外跳河,也不麻烦你收尸!”
“胡扯!”莫殇然凭借自己的本能用更大的声音喊了回去:“谁许你跳河!你有没有点自觉啊你是我男人,明白?不许寻死觅活…”
哦…声音在后面渐渐低下去了,因为她注意到路边不少人,都在用古怪的目光打量她和他。
之前站在莫殇然身边的男孩子,早就被吓跑了。
尘欢是真的准备好,不成功就成仁的。
他想了三天,想明白一件事:没有她,他生不如死。
幸好现在她念念叨叨地在说:“其实本来我也准备赎你出来的,别胡思乱想了…”
现下的他,忽然松了一口气,双腿都发软,后怕起来。偏生面上还要坚持着,露出一个难看的不能再难看的,讨好般的笑容。
“莫…我只有你,你别不要我…”他柔软了语气,努力让自己显得柔媚一些。
而她,也很给面子地牵住了他的手,努力让自己显得温和一些:“别胡思乱想了,跟我回家。”
尘欢安静地点点头,完全顺从。
三天的分离,让争吵的欲望早已冻结。
作者有话要说:修个口口 不是故意伪更,晚上有一更,嗯…

说了不爆发…但是今天还是爆发了…
至于这两只于是和好了?想通了?还是暴风雨前的又一次宁静?——咳咳,请听下回。
PS:我忽然有一种感觉…就是故事完结在这里,也是很美好的…
哦,请无视上面的那句话 故事离完结还很遥远…文章,还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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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相许(二) ...
莫殇然确实是想领了尘欢,回家。
可问题是莫殇然没家,她住在白梅家。白梅在自己府里划了个小院子给她,她只收拾出一间来住,其它的房间则杂乱无章还不能住人。
于是,当莫殇然领了尘欢从白府后门一路溜达回自家小院的时候,见到的是略显杂乱的简陋房间。尘欢居然松了口气,毫无怨言地一面收拾着,一面问:“莫,你是王府里面做事的?”
莫殇然瞧着颇有几分贤夫模样的尘欢,脑子早不知都想到什么歪念头上去了,只顾点头:“嗯。”
啊,原来他的莫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商人世家,只是个王府的下人。看她之前还能溜达出来几日不回,于是应该还是个无关紧要的,稍微有一丁点地位的下人。
——于是尘欢这样想着,放心了。
莫殇然也很放心,在发现尘欢并不为她属于王府大惊小怪,反而适应良好之后。
不放心的,居然是皇帝安平炎轩——白梅的情人。
安平炎轩翻着奏折,似乎很平淡很轻描淡写地问:“白梅,听人说…你派了下人,跑去买了个小倌进府?”
白梅无辜而困惑:“啊?”
安平炎轩抿了抿唇,声音有些低沉:“你别给我装无辜,听说他还是个身子不大干净的,尚在贱籍?”
“啊,你是说尘欢?他是…”白梅反应过来,笑笑,开口准备解释,却被安平炎轩打断。
“这么些年,我一直还是以前那个意思。你要是真喜欢,说什么也给他个名分,要不让人知道了笑话。还有就是,和你的正君也要过个话才好,另外…”安平炎轩的语气渐渐急促起来
白梅眨眨眼,无礼地打断了皇帝的话:“轩轩,你不信我。”
炎帝哑然了片刻,回道:“这怎么就扯到信不信的事儿了?”
“你就是不信我。”
皇帝勉强挤出一个笑,说:“你多想了,我自然信得过你,更希望你活得自在…我不是吃醋或者介意什么,你别多心…”
这叫不是在吃醋?究竟是谁在多心?
白梅无辜地远目…安平炎轩这飞醋吃的,这么多年,半分也没变。
白梅知道,这事儿光解释,解释不清。
床上卖力安抚住安平炎轩之后,白梅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叫了莫殇然谈话。
为了结束某些人胡思乱想的日子,白梅对莫殇然说:“你要么娶了他,要么让他嫁给你,速速,否则我就找别的女人和你抢你的阿欢。”
莫殇然被白梅威胁了。
这威胁很无力,但是莫殇然听了很不愉快,十分不愉快,特别不愉快。
不愉快了,该怎么办?
莫殇然瞪了一阵眼,呆了一会儿,很快就想通了。反正都是要养着尘欢,娶进门来养着想必更加愉快安心。她非常快乐地跑去找了裁缝,要最好的红缎,要最贵的金线,要最好的做工,要最漂亮的婚衣。
然后,莫殇然非常形式主义地问尘欢:“我去做了新婚衣,你嫁不嫁我?”
——之所以说这个问题非常的形式主意,并不是因为莫殇然知道尘欢肯定会答应,而是她心里已经想好了,假如尘欢犹豫,说不嫁,那么她不介意强娶的。
莫殇然问这话时,尘欢正在摆晚餐。
他眨巴着大眼,呆滞,而后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自然是疼的,也真亏尘欢下得去狠手。他的眼眶迅速因为疼痛而泛起了些微的红,眼泪都快因此而流出来了。可是他的心情却很好。
——啊,竟然不是做梦!
这个时候,莫殇然还在盯着尘欢手臂上的红印子,莫名其妙。
——这男人不觉得疼么?眼睛都红了,嫁给自己很委屈还是怎么了?
莫殇然知道自己恐怕也是在越想越歪,尘欢怎么看也都该是满意自己的才对。
她当机立断,开口说出了最终决定:“我问了,三日后就是好日子,咱就办事儿!”
顿了顿,因为白梅的宣称,不能完全放心的莫殇然又加了一句半是威胁的幼稚的宣告:“反正你跟了我了,不能嫁别人,不嫁我嫁谁?你要是敢想别人,我就把你关起来直到你同意!”
她要早早搞定一切,把生米煮成熟饭,把熟饭炒成蛋炒饭,然后吞下肚子,吃干抹净让谁都抢不走,哼哼!
尘欢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指甲又掐上了自己的胳膊。
嗯,阿欢呐,不是你的错。
实在是你还不知道,在白梅诡异的气场影响下,这白府上下人等都会不定期违背性格,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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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相许(三) ...
在莫殇然“求婚”后的这一夜,尘欢失眠了。
假如一个她与另一个他睡在一个被窝里,其中的他失眠了,尽管他已经尽力保持很安静,只是偶尔磨磨牙齿,轻轻叹口气,小心地每隔一会儿就翻个身,还会悄悄借着月光打量你…那么,本来有些倦意的那个她也会跟着一起失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