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汉丢下她,向炼熔炉旁那抹不高的黑色身影抱了个拳就转身走到一边,再不动了。益铃看过去,正是那戴着面具的少年。心下不禁有些害怕。却见那少年一侧的木椅上坐了个中年男子,满脸络腮胡子也遮不住长长的一条刀疤,模样实在凶狠可怖,但却见他好似讨好地对面前的少年说道:“贤弟啊,来我这山头一年多了,可还习惯?”
少年只是拨弄着手中花草,时不时向炉中抛入一两株,半晌也未见答话。
男子倒不觉尴尬,又说:“贤弟,这两日山头来的人少,就给你拦到了七个试毒的,都关进石屋了。但大哥我又帮你从山下的村子里抓了数十人上来,贤弟可还满意?”
少年手中动作未停,仍是无言。
益铃听了却是脸白的可怖,小手上的汗一层层沁出。他们竟把活人来试毒?难怪这么不舒服,原来满屋子都是毒药味。益铃回想起那来时路上的惨叫声,不由地心头害怕到了极点。若是一下子毒死了还好,若是只是让人难受的毒药,那那些人,那自己,要受多少苦多少痛啊!
突见那少年向站着的壮汉扬了下下巴,那壮汉立即出去拖进个人来。益铃一见,不是那大宁是谁!只见他魁梧的巨大身子蜷在一起全身颤个不停。益铃见了,眼泪忍不住涌上眼眶,呼道:“大叔!”
那少年看也不看益铃,抬脚走到大宁一侧,嗤道:“身子倒是硬朗,中这蛇子果一夜都没死透。”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绿色的药丸就向大宁口中弹去。
未及益铃有什么动作,只见那另一名大汉怦地一声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小的替大宁多谢二当家开恩!”
益铃松了一口气,果然见那叫大宁的大汉慢慢放松了身体,竟幽幽转醒了。
但益铃未免高兴得早了,只见那少年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看着大宁从地上缓缓爬起便手一伸从一旁一排木架上取下一个红色的瓶子倒出一颗药丸,浅笑道:“这是我昨晚刚炼成的裂魂撕魄丸,若是你能吃下去半个时辰内不自尽,我便饶了你替你解毒,如何?”
半个时辰内不自尽?!要求的竟是他不自尽?那是怎样一种非人的折磨啊,无从想象也不敢想象,只觉得内心恐惧一阵强过一阵…在场几人除了那个嘴角带笑的少年,心里都是一寒,衣衫早已汗湿。
那面色苍白的壮汉大宁身子抖得厉害,冷汗一滴滴砸到地上,但他知道,若是他不吃,等着他的,也不会是比这更好的结果。深深地望一眼身边的另一名壮汉,眼中托付之情不言而喻,他低低地道:“兄弟…我的老父亲就拜托你了…”那壮汉只是点点头。
没人注意到,当大宁说这话时,那少年冰冷的目光中竟闪过一丝动容。但仍旧被他眼中的残酷掩埋。
抱着必死之心,大宁颤着手去接那少年手中的红色药丸…
“等一下!”益铃咬着干干的嘴唇颤声道。
几人都是一惊,俱回头向这小丫头看去,眼中惊疑不定。少年眼中越发冷了,冷得妖冶,冷得残酷。
“我…我想替他吃。”益铃的声音颤抖得可怜,但她强迫自己压下恐惧。原本是鼓不起这个勇气的,但听到大叔托付他的老父亲时,益铃不由得想到自己的爹爹,当下心里怎么也狠不下心了,自己是不死之身,不会有事的,最多只是痛点而已,小小的益铃无力地安抚自己害怕到了极致的心…
大宁猛然转头去看益铃,“小娃娃,你…”
少年扬起了一个个大大的笑,大声道:“可以!原本我想让你吃的是另一种,但你这么喜欢这裂魂撕魄丸,我就成全你。”
大宁立即摇头道:“二当家,我自己吃!她还是个孩子!”身旁的另一名壮汉却直拉他,大宁立即咆哮道:“让这么一个小女娃受那种非人的折磨,你们还是人吗?!”
少年扬起一个冷酷的笑,一字一顿地说:“我本来就不是人。”他倒要看看这个蠢丫头有什么能耐敢说出这样的话!有什么本事吃了蛇子果还不死!有什么能力能无声无息在他附近却不让他发现她!
见少年把红色的药丸递到她手中,大宁挣扎着就要抢回来,却被身边的大汉一把拖住了。大宁直着嚷子叫道:“小娃娃不要吃!扔了它!快扔了它!听大叔的话…”
益铃抖着手把药丸放进口里,挣扎着闭上眼,一仰头便吞了下去。
一瞬间,四下都静默了,片刻的静默后响起一声惊天的惨叫,益铃全身非自然地抱成了一团,手指在自己身上不停地撕抓着,直抓得全身鲜血淋漓,手指都堪堪折断。一阵又一阵,感到五识俱失,茫茫黑暗中除了痛什么也感觉不到,三魂六魄都仿佛被不停撕裂着,搓咬着,刺压着…“啊——杀了我!大叔杀了我吧…”眼中都流出了血,声音凄厉,直像鬼哭,惨绝到了极点。
大宁一张憨厚的大脸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爬过去就把益铃紧紧抱在了怀里,哭喊道:“我都不认识你!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孩子呢?!”
益铃早已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抓到身边的物体便一口咬了下去,一小块肉便被益铃咬了下来,大宁额头沁出一层汗,硬是闷着声音没有叫出来,两手还是紧紧抱着怀里小小的身子。他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小小失肉之痛,定不及这个小女娃裂魂之痛的万分之一。不明白,实在是不明白…她,究竟是太善良,还是太傻?多想向上天岂求,岂求这个孩子永生永世受人疼、受人爱,再不要受这样的苦、这样的痛!
只是他不知道,益铃今后要受的,远比这个要苦得多,痛得多,也绝望得多。
少年又是一声冷笑,嗤道:“原以为她有什么本事呢,不过是逞强而已,我还当捡到个百毒不侵的宝。”说完一转身便走进了内室,再不去管地上挣扎的人,更没有替她解毒的意思。
大宁一下子放开益铃,扑上去就抱住了少年的脚,哭喊道:“二当家!求求你了!替她解毒吧!大宁给您磕头了…”说完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在地上磕起来。
一旁的另一名壮汉死看着益铃,又看看大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冲上去一把抓起在地上痉挛不已的益铃便冲出药室。
“别…”未等大宁喊出,药室大门外那小小的身子已成弧线从窄道上急速下坠,往那深不见底的峡谷一头栽下去。
少年冷眼看着,待他丢完了小女娃便面无表情地说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我本想看看她能忍几个时辰,如今,你也吃一颗吧。”
那壮汉一听,二话不说直接往一旁的石墙上撞去,却被少年手指一点定在了那里,看着少年走近,眼一翻直接就晕过去了。大宁立即又扑来,挣扎着挡在那名壮汉身前,“二当家!我替他吃,我替他吃…”
未等他说完,少年眼一冷,但忽然又转念道:“若是你们都死了,谁去打扫那些石屋…”说完一转身,向药室内屋走去了。
从头至尾看着一切的中年男子一动不动,只觉得手上、身上俱是一身冷汗。

第七章 谷中婴孩
更新时间2012-1-8 17:04:59 字数:4491

 蓬莱那边,尊者洛紫好不容易与大师兄汇合了,长天青身后雪凤也在,刚要放下的心马上又被提了起来。不由急问道:“你说什么?雪凤不肯带我们去找云师兄?”
长天青看着巨大的雪凤,凝重地点头。“我们一路寻来只遇着了碧蛇姬和蓝狐女,恐怕雪凤是担心赤蝎王一直藏在暗处防不胜防,因此不肯暴露他的藏身之地,直想等他自己恢复回来。”
“只是据闻…他能撑过十日吗,今天才第三日,一个…一个…他怎么可能一个人活过七日?!”饿也饿死他啦,难道以他现在的情况还能七天不吃不喝还不死?洛紫忍不住担心。
长天青只能叹道:“若是天要绝他绝仙门,我们又能耐如何?”
听他提到上天,洛紫想到什么,立即从乾坤荷包中取出天书,只听她喃喃念了几句,天书金光一闪,缓缓打开,无风自扬,自动一页页翻了起来。
“有了!”洛紫惊喜叫道。看着书上字心中默念:九死一生孽轮开,万劫不复对与错。
长天青也不由紧张地上前来看,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他本火爆,不由急问道:“天书怎么说?云师弟会不会有事?”
却见洛紫半天不语,似乎很疑惑。怎么会看不懂呢,虽然以前也常常看不懂天书上的话,但这么玄的可没遇到过,她是被天书选中的守护天书的人,对天书的感受最是清楚,恍然间竟觉天书似乎非常没把握地在疑惑与纠结着什么,在鉴定着某事某物的对与错之间徘徊不定。半晌后,天书竟隐去了大部分字迹,独剩三个字:对与错。弄得洛紫实在看不明白,拜托!她只是想知道云师兄会不会平安回来而已,用得着这么纠结吗?忽见天书突然自动一合上,显然是不理她了。洛紫只得撇嘴,喃喃道:“什么都要卖着关子说,真小气…”
却见下一刻,天书自动飞到了半空中,洛紫一看顿时一喜。难道它要带他们去找云师兄?不想竟见天书狠狠砸向自己的脑袋,洛紫只觉头上一痛,然后天书就自己飞回乾坤荷包中去了。
洛紫咬牙道:“臭天书!”
身旁长天青看得一愣一愣的。
洛紫心道:还能让臭天书纠结有关云师兄的什么对与错,看来没事,都还能万劫不复能有什么事呀。于是便满不在乎地对长天青说道:“云师兄不会有事的。”
长天青立时便信了。放下了心。
但洛紫却又心道:不行,以前也有数次因看不懂天书的话,判断失误的。想了想又对长天青说道:“大师兄,我看这臭天书也不定怎么靠得住,我们还是分头去找找云师兄吧。”
长天青也不多说什么了,取了灭魔剑,道了句:师妹小心。便御剑去寻了。
这边洛紫也和雪凤分开,独自寻开了。
而天书却在乾坤荷包中轻晃,似在嘀咕:死丫头,能说的我不说吗?让你不信我,就该让你吃点苦头!
有一种传说中的术法,名为浮生诀。浮生一世,看透虚尘,三魂六魄,仙元本真,方为对象。据说修习此仙诀后可得浮尘眼,能一眼望见人的三魂六魄,无视肉身,体内损伤与否、灵力流向、欲使何术都能看得、猜得清清楚楚,修到极致甚至可以散魂聚魄、以一几之力重塑仙元。对战中就好比一个赤身战士,毫无盔甲防御地站在自己面前,可以说是仙门中极其厉害的一门仙术。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此术如此厉害却也极难修习,不但要求已俱强大仙力更要有至善之心,至今也只听闻数万年前创此仙诀的无为上仙历时六千年修至顶层,却一个不慎散了自己的魂魄,致使烟消云散,再无生路。此后虽也有天赋极高的仙人修习,但大都断在第六层。此术只有九层,第一层:明身期,至此层可看透自己肉身之况,一点一滴分毫不差了如指掌。第二层:破尘期,至此层便开始凝神换念,转变对象,突破肉身,试视己魂。第三层:视魂期,至此层末期已修得一半浮生眼,可望进人之三魂。第四层:探魄期,至此层浮生眼近成,已能看透人之六魄。第五层:裸元期,至此层顾名思义,仙元魔元无所遁形,好似裸露在自己面前一般,此时浮生眼已大成。六界几乎难有敌手,但要修此术的仙人大都清高自负,哪里肯止步于此?第六层:回婴期,便是这回婴初期,让无为上仙整整修了一千五百年。究竟为何,无人得知。但一旦突破初期到达中期,便进展飞快。第七层:静老期,似难又不难,说易又不易,有的人一年便破,有的人一生难悟。第八层:病缠期,顾名思义,至此层仙体大损,体虚病多,炼的是心志之毅与耐力。第九层:死归期,生而须死,从死而生,至死方归,此为死归。
不知过了多久,益铃从浑浑噩噩中醒来,觉得身上彻骨地冷。她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正在水中,随着她的醒来身体开始往下沉。一顿挣扎,灌进不少水,益铃差点刚复活又被淹死了,直到小若从沉睡中醒来,立即要求益铃将自己唤出。益铃也不多问,强自镇定,凝神低喃…只见银光一闪,小若已悬浮在益铃头顶上方。
小若半空中双手上下结印,一道水注便从它体内飞出,水注像蛇一般飞向益铃,转眼将她缠住便向上托起朝岸边浮去。益铃以狗爬式爬上了岸,正待喘口气便见小若痛哭流涕地朝自己扑来,死死抱住自己已然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纤细脖子大哭道:“破铃!破铃!你以后再不要做那样的傻事了!呜呜呜…”
知道它说的是替宁大叔服毒的事,小小的益铃虽不后悔却也真真怕死了,那痛,她真不敢再去想!此时此刻,最最让益铃心悸的的恐怕就是那铁面少年了,从内心里让益铃感到害怕。摇头不再想,益铃看着小若哭得这么伤心不由感动,立即应它:“知道了知道了,铃儿再不吃那么痛的毒药了。”挣扎站起间,益铃看见另一侧水边大石上隐隐有白光闪烁,不由好奇地睁大了眼,对还在痛器不已的小若低语道:“小若小若!那是什么?”
小若闻言抽了抽鼻子朝她手指的对岸大石望去,顿时愣了,“不可能吧?”
“什么什么!”益铃有些兴奋。“我们过去看看!”
小若只得双手再次结印,将益铃和自己从水这边渡到对岸去,累得它气喘吁吁。但在一落地看清那发光之物后,又立感疲惫不见,惊叫着便扑了上去。“凤羽!真的是雪凤的羽毛!”却在将要触到的一瞬间,白光大盛,生生将小若小小的身子弹得飞了出去。
益铃一见立即跑到小若身边,急得都快哭了:“小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小若摇摇被震得七晕八素的小脑袋,愤愤地说:“臭雪凤!谁稀罕你的破毛!”
原来雪凤乃神鸟,周身有护体神光,它的羽毛,修为低的小邪物是半分也无法靠近的,可说是普通人的护身至宝。但河灵也是六界出名的善灵,本应无事,如今这般情况,定是雪凤给那羽毛布了结界,抵御六界一切人妖不分其善恶的原因。
益铃不明所以,将小若从沙石上捧起,心疼道:“你没事吧?”
小若大咧咧地拍了拍屁股道:“我又没什么邪念怎么会有事…”就是一不小心起了小小的贪念,忽然小若似想到了什么,一把抱住益铃的手指,惊喜道:“破铃你可以!你去拿那羽毛!”对呀,破铃和那破鸟本就一家,它再怎么排除也不可能排除自己!当下心里就乐了。
益铃脸色青了青,眼见小若被那巨大羽毛发出的白光弹飞出去。它,它竟让自己也去被弹一下!当下不想理它了。只撅着嘴,也不说话,样子委屈极了。小若也知自己劣迹斑斑,几次戏弄益铃,只得好说歹说,连哄带骗,才把益铃拉到了那白羽旁边。
益铃看着那雪白的羽毛,只见它竟比脸盆还大,纤尘不染,一根根长绒清晰莹润密密排列,泛着隐隐流光,似有强大神力。“好漂亮…”益铃看着不觉痴了,竟觉对这纤尘之白毫无抵抗力。不自觉间已伸手去拿。
柔软的触感亦如所见,丝滑的感觉相当腻手,益铃轻轻地将它拿了起来,下一刻,便见它瞬间缩小,竟变得和小若差不多大了。小若一见,立马抢过去,抱在怀里,一脸兴奋。再不管益铃了。
益铃也很高兴,看它玩着,心道:等你进了铃铛里我有的是时间玩!无意间再次低头,益铃忽然愣住了。
一个小小的婴孩躺在刚刚那白羽之下,黑发白肤,凝霜赛雪,透着点点粉光,竟丝毫不比那莹润凤羽之色差,眉尚稀疏,竟已隐隐如剑如竹,双眼紧闭,长睫成扇,投下一层阴影,俊挺小巧的鼻子似璞似玉,竟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清高傲岸…益铃傻了,它就和自己一样是个小孩子,甚至是比自己还小的婴儿,自己怎么会觉得它什么清高傲岸呢?顿时直摇头,上前就小心翼翼地把婴儿抱了起来。小婴儿一身小巧合身的白衣,华贵不俗,莹润腻滑,细看之看竟发现有只只白凤绣于其上,双翅张狂,飞扬似生。
这小小婴孩长得实在不凡,依稀可测今后的绝尘之容,倾国之色,天人之姿。
一见这样一个小小的、粉粉的、嫩嫩的婴儿,益铃打从心底喜欢得不得了,比见那凤羽时要高兴千倍万倍,痴愣单纯的笑无端爬上双峡,双眼奕奕有神,满是喜色。
那边小若看见益铃不知何时抱了个孩子在怀里,不由也惊奇地飞过来看,一见那张小脸,竟无端脸红了,直张大嘴愣愣地说:“他…他…怎么会…”这么漂亮呢?
但小若岂是凡人,一阵回神后直骂自己没出息,竟摩拳擦掌,恶狠狠地对益铃道:“破铃,这孩子是个祸害!让我来掐死它!怎么能有比我还漂亮的人留在六界呢…”后面那句才是它真正想说的…
益铃满头黑线,抱着孩子躲避小若的张牙舞爪…忽然间,感到一阵寒气,两个人都顿住了。齐齐转头去看。
只见那密扇上扬,婴儿正睁眼望着她们,眼中无波无浪,无起无伏,纯净无暇,却冰冷如水,竟是毫无悲喜,让人顿觉心中冷寂…
半晌,益铃首先回过神来,小手一张把正停在婴孩上方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小若拍到一边,便眉开眼笑地轻点小婴孩的鼻头问道:“小宝宝,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呀?”
婴孩看了看她那只刚刚点了自己鼻子的小手,小脸面无表情。半天才拨了拨小嘴,却是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小若又飞过来,点着益铃的脑袋就嚷道:“破铃,你怎么这么笨呐,我看他都还不会走路,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益铃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问小若:“那我们怎么送它回家呢?”
小若半空中双手环胸,胸有成竹道:“能拿到雪凤羽毛作护身符,又长得这么好看…我看这小婴儿肯定是仙门之后,我们先带着他,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家仙爹仙娘就找来了。”
“对呀!”益铃喜道:“这样我就可以看到真正的神仙的了!”
小若不屑一顾,“神仙有什么好看的,除了有法术外还不是和人一样。又不是个个神仙都长得和这婴儿一样…”
益铃刚想说什么,鼻子一痒就打了个喷嚏,这才想起自己在水里泡了许久早已浑身湿透,竟还把这小婴儿就这样抱在怀里,忙自责地说:“我身上都湿了,得赶紧找个地方把它放下,不然它的衣服会被我弄湿的。”说着转头看四周,一看,益铃心凉了半截,喃喃道:“小若…我们这是在哪?”
只见由益铃所在河边扩散,草木茂盛,三面环山,山大都极矮,树木倒是又高又多,但那环绕的小山后,益铃一眼就看见了仿佛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成一大圆,生生将这些小山和这条河流围困其中,顺着河流往上看,远远地,那唯一没有小山的一面峭壁上从极高极高的地方挂下一川瀑布,瀑布的源头早已深入云中,当真是‘疑是银河落九天’,那瀑布不小,但因为隔了好一段距离,才没有听见它的砸水声…益铃不由愁了,她们这不就是被困在这深谷中了吗?
只见小若凉凉地说:“你是被那个站在一旁的壮大汉从那条窄道上丢下来的。”
益铃听了,不知是心寒还是感激。毕竟那样的痛,死得越快越好。益铃再不去想那些,向小若道:“我们先往前走吧,看看有没有出去的路。”她本想早日到蓬莱拜师,现在却被困在了这个峡谷中,这样下去爹爹的遗命什么时候才会完成呀。
小若点点头,在前头探路,益铃抱着婴儿跟在它后面,把自己随身的包袱往前背,隔在了自己的湿衣和婴儿之间,时不时地对婴儿笑笑,逗逗它,那婴儿只是静静看看小若,再看看益铃,一路上安静得出奇。

第八章 深谷五日
更新时间2012-1-9 19:05:40 字数:4823

 在打了数十个喷嚏后,益铃突然想到,小若似乎已出来好久了,看着那渐渐西斜的太阳,益铃忙把小若叫回了铃里,看着小若消失在益铃的胸口,那此时此刻毫无法力的婴儿看得有些新奇,益铃却是忍不住感叹:自己又要好几天一个人孤零零的了…低头看见婴儿正看着自己,立即又露出了笑脸,轻刮它的小鼻子道:“幸亏还有宝宝你陪着我。”说完继续边走边打量着四周。
走了许久益铃身上的湿衣也没晒干,眼看日头落下,天色渐黑,阴暗的谷中冷风阵阵,凉意透骨,此时益铃已走到一片深林中,此间树木虽茂盛却不密杂,原本正适合益铃一贯的作风——上树睡觉。但今天刚受了凉,身上只觉冷得很,看着就不想睡树,更何况还有个婴儿,自己总不能自己抱着树干睡而把这小家伙丢一边吧。想着摇摇头,便找了块干净的草皮,把自己的包袱垫在下面,再把小婴儿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然后嘱咐道:“小宝宝,你就呆在这里等姐姐回来哦,姐姐马上就回来。”说完便一边寻着什么一边向远处去,末时还不放心地时不时转头来看婴儿。
婴儿只觉身上隐隐感到冷,这种感觉对它来说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只见它朝一侧翻过身去,刹时就从包袱滚到了草皮上,细嫩的小腿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却在下一刻就一软立马要摔倒,亏得小手灵活,扶住了一旁的大树根。它抬起头,睁着比星辰更透亮几分的大眼缓缓望向四周,似乎在查看地形。下一刻,好像注意到了什么,费力地迈着小腿便向一个方向摇摇晃晃地走去,虽不时地扶扶身边经过的树根,但仍不免跌倒了数次。眼看着要到的地方就在眼前,大眼中更透出几分亮光。却突然,警觉到了什么,它静静扶着树根站在那里默不出声,但仍感觉到不远处那几双绿幽幽、泛着寒光的眼睛不断向自己逼近。月光下,小脸不免白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