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江海源,他这次考了第二名。
江海源皱皱眉头:“你要把书扛上去?”
“是啊。”简白笑着,用手抹去额上的细汗。
江海源一把把箱子抢了过来:“你搬得上去吗?白长这么高了。”他嘟囔着:“我来吧,要不,被人看见了,还说我欺负女孩子了,让女生搬东西。”
他说着就蹬蹬扛着箱子往楼上跑。
简白哭笑不得,跟着跑了上去。
走进寝室,正遇见方衍要出来,奇怪的看了江海源一眼:“你怎么?”
“我乐于助人。”江海源打断她,说着,紧接着又对简白说:“你装这么多书干什么,这么重?”
简白摊摊手:“我可没让你帮我搬。”
她站在那里,袖子稍微挽上去一截,小臂是耀眼的白色,站在那里如初发的小白杨那样挺拔。
朝气蓬勃。
三人这下算是正式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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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之四

西大这个学校最出名的景致是教学楼后面的一池荷花。
现在还不到荷花盛开的季节,不过在这初夏里荷池周围的长廊是学生们最喜欢呆的地方,就算一向以功课繁忙著称的医学系也有人忙里偷闲来这里休息。
简白手里拿着根从草地上拽的草,晃动着。
大概是今年年初那件事惹着了老板,老板至此以后对自己可是态度大变,有意无意的也会为难两下。
他虽是学者,可到底也是父亲不是吗?
对面坐着的莫小琴翻着报纸:“学校对面的那块地卖出去了,你知道吗?”
“那可是块风水宝地,哪家房地产商买了?”简白无意识的一下一下晃动着手中的草根。
莫小琴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草:“你都多大的人了,成天不是打游戏就是睡觉,什么都不关心,真是可惜这个脑袋了,白长这么聪明了。”
简白笑咪咪的:“我可不就是白长了吗?”
她受不了简白这种玩世不恭的调,又说着:“陈老板又给你脸色了?你这人做人也蛮不聪明,陈铭乐多好的人啊,人可是在你宿舍楼下整整守了一个月,你却把人给赶到美国去了,陈老板能不生气吗?”
简白还是无所谓的笑着:“美国多好啊,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这是帮助他。”
这人根本就没心没肺嘛,白长这张脸和这个脑袋了。
“陈老板也不至于这么小气,你也别把关系搞得太僵了,那可是你老板。”
“我小命还捏在他手里呢,哪敢和老板对着干?”简白笑着,一双极白的鞋子踩在草地上:“陈铭乐要回来了,回来休假,老板要开个庆祝party,点了名要我去。”
莫小琴愣了愣,喊出来:“他还不死心啊,打算拉郎配?那你怎么办?“
“我还想好好拿到我的硕士证呢,去就去,还能吃了我不成?”
陈忠翰自谓书香门第,她最清楚这种人,好的是面子,就算心里有什么不高兴,可真正不好的事是不敢做的,也不会真伤了她什么,和她以前认识的那些人可不一样。
所以她倒情愿和这些知识分子打交道,就算有些小气那也要安全得多。
莫小琴笑着。
这个简白,她们初认识时,倒以为她挺冷,时间久了,又发现她其实是个很好玩的人,性格也好,可要再深入的认识,简白就像把心关住一样,不让人进去了,真不知简白在想些什么。
又去翻报纸:“喔,这次买下对面那块地的,是东海集团,说是进攻A市的第一站,要修什么商贸大楼,咦,这个执行总裁,还长得蛮人模人样嘛,叫什么名字?江海源?刚上任的,这么年轻?”
她念着报纸,没注意到对面的简白已是脸色惨白,手痉挛的抓着地上的草。
为什么要听到这个名字?
像割在她心里,一下一下的凌迟,仿佛那一刻所有的伪装都荡然无存。
她几乎是神经质的突然站起来:“我去实验室了。”
只是,唇都快咬出了血。
冲出去拼命地蹬着自行车,直到蹬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从车上跳下来,一脚就踢倒了自行车。
可以忘掉的,不是吗?
简白,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离你很远了。
不管是爱,还是恨。

陈铭乐此次回来,也就邀了一些朋友一起玩。
他接了电话,就跑到楼下去接简白。
简白还是一身学生装,笑着说:“欢迎回来,陈大博士。”
陈铭乐笑着把她往楼上领:“瞧你说的,我爸没为难你吧,弄得我们家在仗势欺人一样。”
“哪有。”简白边走边说:“老板还不是为着你的缘故,天下父母心呗。你在美国过得怎样?”
“还好,就是洋鬼子的饭菜不好吃。”
“老板成日唉声叹气,弄得我们还以为你在美国痛不欲生夜夜买醉呢。”
陈铭乐笑着。
她不知道,他刚去美国那阵,真的是痛不欲生。
成天呆在实验室不出来,师兄以为他想往诺贝尔进发。
其实他只是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那天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在校门口,她也是这么笑的没心没肺的说:“陈铭乐,我不喜欢你。”
瞧瞧,她拒绝人,也可以拒绝的这么轻松,轻松地把人往死里推。
“不做恋人,总还可以做朋友吧。”他故作潇洒。
“做朋友没问题。”她的脸一下子就放松了。
真是不会伪装,连说句好听的骗骗他都不肯。
推开门,房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这是这个城市有名的KTV包房。
有些人她是认识的,有些人她不认识,就简单的打着招呼。
倒是看见了那个人,脸是没变,只是又成熟了许多。
她的脸色又开始往惨白里变,只是灯光很暗,看不出来。
“简白,这是江海源,我在美国认识的。”
江海源先是有着诧异,随后很快恢复平静,只是拿着烟的手似乎有些抖。
他深深的看着她:“简白,好久不见。”
伸出手去。
“你们认识?”陈铭乐狐疑的问。
简白笑着说:“我们是高中同学。”说着就飞快的握了一下手。
身上冷汗泠泠。
可不是吗?高中同学,他们之间,就只剩这一点联系了吧。
“是的,老同学。”江海源不自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陈铭乐领简白坐下,两人聊着美国的学习生活等。
江海源坐在对面,昏暗的灯光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一支一支接着抽烟,一杯一杯的喝酒。
简白坐在那里,觉得空气憋闷的透不过气,头昏脑胀的厉害,身上一阵冷似一阵。
到底借了上洗手间的机会,出来透透气。
她站起洗脸池旁,用水扑上脸,真是惨白的脸色,像是见了鬼。
不行,她得离开。老板要怪她中途就走不给面子那也没办法了。
刚一推开洗手间的门,就看见江海源倚在门外,看着她,一身的烟味。
“老同学,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他吊儿郎当的问。
简白勉强支撑着自己:“你太春风得意,高攀不起呗。”
江海源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戾:“高攀不起?你那父亲的刑是怎么减下来的?那就高攀起了?”
他靠近她的脸,连眼神细微的波动都看得见。
简白笑笑:“江海源,你别给自己惹麻烦,这和你没关系。”
好像血都很冷似的:“你活的潇洒自在,莫非我爸爸就连早点出来的机会都不能有?活该在那里受苦?”
江海源的眼神暗下去,又暗下去。
“简白,我。”
“别说,可千万别说什么,老同学。”简白挺直了腰。
“你的电话是多少?”
简白没有回答,目不斜视的出去。
走到了街头,有夜间的夏风吹过。
这个城市的晚风一向凉爽,凉爽的有些冷。

到了夜深时,包房内只留了陈铭乐的几个哥们。
江海源整个晚上话都不多,不过酒喝了不少,他似乎有着酒意,对着陈铭乐说:“铭乐,我给你准备了余兴节目,你要不看看?”
陈铭乐也有着几分酒意:“什么节目?”他笑着。
江海源打了个响指,进来了几位年轻女孩,年纪不过十七八岁,都是鲜妍漂亮的人物。
江海源暧昧的笑着:“今日给你接风,你先挑。”
看着陈铭乐有点愣住的样子,又暧昧的说:“放心,都是干净的,还没开过苞呢。”
陈铭乐酒醒了几分。脸色一片通红。他和江海源不同,他出自书香门第,家里家教极严,他平时很少在外面玩,更别说这样玩法。
旁边的哥们开始起哄:“铭乐,快挑一个吧。”
“铭乐,你放心了,简白不在这里,她已经回去了。”
“铭乐,我们不会告诉简白的,你放心了。”
江海源微微笑着,看着陈铭乐有些红的脸,问他:“你在追简白吗?”
他笑着细细将烟头捻灭在桌子上,眼神中不知是什么东西在闪烁:“我和简白好过。”
怎么可以忘记,那样的青春往事?
那么多年,一点点占据他的心里。
在他心中,生了根,发了芽,长成藤蔓,缠绕住他的心。
再也放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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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之五

那样的青春年少,谁能忘得了?
一中的习惯是早自习后才是早餐时间,早餐时间很短,只有四十分钟。简白有时不想去食堂挤,就会自己吃几片饼干了事。
这日上完早自习后,她看着大家蜂拥着向食堂而去,她又懒了,伸手就往课桌里拿饼干。
“啪”的一声,有人把东西丢在课桌上。
正是江海源。
他们现在一个班上,江海源做了班长,就在她的后排,两人很快就相熟了。
简白打开盒子,不知是他从哪里弄来的早点,炸的金黄的面果配上牛奶,让人食欲大增。
“给我的?”
她疑惑的问,手里还拿着半块饼干。
江海源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饼干:“别吃这个了,吃这些吧,本来就这么瘦,再成天吃饼干就成芦柴棒了。”
简白也不客气,他们两人平日里斗嘴是斗惯了的,她一边吃着,一边举起手臂:“谁说我是芦柴棒了?我还是有肌肉的。”
早晨的阳光从窗户射进来,恰照在她手腕上系着的精致的女表上,表壳反射的光芒映入眼中,特别的神采斐然。
江海源出了一会神,又说:“下周去秋游,唐菲和我商量去月亮湖,怎么样?”
这个年龄的少年,哪有不爱玩的?
简白笑着说:“月亮湖晚上的夜景是最好的,我说我们干脆去露营,只是得让老魔同意。”
老魔是他们的班主任,化学老师。因为化学的一个常用单位是摩尔,他们便叫他老摩,时间长了就改做老魔了。
“没问题,唐菲去说,肯定成。”江海源兴奋的说。
唐菲是这个省城市委书记的女儿,在这个学校校长也是要给几分面子的。她也在快班,平日里和江海源简白等人极熟。
正说着,方衍进来,手上提着饭盒:“简白,你的早饭。”
他没想到江海源竟然捷足先登,顿时愣在那里。
简白和方衍是发小的交情,看他过来,说:“你又帮我买早饭了?今天江海源拿了些吃的过来。”
她看见方衍的脸色不怎么好,江海源在一边坐着微微笑的奇怪,她心里不解:“怎么了,你把早饭放在这里啊,我一会还要当课间餐吃呢。”
方衍听着这个,方才高兴的放下。
江海源气呼呼的说:“简白你就这么能吃,你是猪啊。”
简白看江海源气呼呼的离开,想她又怎么得罪他了?
不管,先吃了再说。

一说起秋游,同学们都很兴奋。
一个同学家里正好是帐篷厂的,找了几顶大帐篷,打算带过去露营。
其他人则纷纷带上锅碗瓢筷,高高兴兴的去露营。
他们是午后出发的,大概下午四点过就到了月亮湖。
男生们忙着搭帐篷,女生则砌起炉灶打算做饭。
其实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对于做饭都不怎么擅长,不过各自做几份能吃的菜罢了,但是大家因为都很兴奋,倒也不在意谁的盐多放了什么的。
简白做了份青椒肉丝。她外婆做得一手好川菜,遗传到她这里,也勉强会做几样。
江海源找附近的村民联系好了船,过来看见简白在做菜,不由嘲笑她:“你还会做菜?能吃吗?”
方衍在一边说:“简白还是会一点的,初中时出去春游简白就做过,勉强也能吃。”
简白一边切着青椒一边道:“什么叫勉强能吃?方衍我可记得你那次是把那份水煮肉片抢光了。”
方衍讪讪的笑着,帮着过去洗菜。
江海源干脆靠在案上,说:“简白,要不你哪天去我家做几份菜吧,怎么样?”
简白得意的笑着:“怎么?羡慕了?流口水了吧?哈哈。”
大家都把菜端上了桌。
唐菲是北京人,她是今年因着爸爸调到这里做市委书记才举家搬过来的,她做了份京酱肉丝,也是颇为不错。
“这下我们的菜,东西南北全齐了。”唐菲笑着,她人本就长得漂亮,又说得一口极标准的京腔,颇为动听,私下里男生都把她奉为校花。
大家纷纷说说笑笑,只觉得时光无限美好,像以后永远都可以这样同学们在一起,有那么深厚的友谊。

吃了晚饭一行人便纷纷登上了船。
众人起哄中,唐菲唱了一首歌,是邓丽君的甜蜜蜜。
那时他们中正流行邓丽君,唐菲声线甜美,唱她的歌颇为合适。
一曲罢了,大家都拍手称好。
江海源坐在简白身边,说:“简白,你也唱一首吧。”
简白笑着摇头:“我不会啊。”
映着月光江海源看着简白的脸:“哪有不会的?你随便唱一首吧。”
简白脸色有些红,避开他探出身子去看船外的月光。
他们为着好玩,同学们自己划着桨,本就掌握不好平衡,简白这么一探出去,船一偏,简白就掉到了湖里。
“啊。”众人惊叫。
江海源已跳下了湖。
他们都是水乡长大的,自小也都会些水性,对于此到并不十分惊慌。
简白措手不及,呛了口水,江海源已托住她的身子,把她往水面上带。
在岸边的方衍正在分蜡烛,听见一阵喧闹,方知简白掉了水。
他急急站起来,正见江海源抱了简白上岸,简白浑身是水,靠在他身上,而江海源的脸色竟然比简白还要苍白。
他几乎没想什么,挥拳就向江海源打去:“你在干什么?”
江海源似乎没反应过来,呆呆的发愣,只是手却抱紧了简白没松开。
唐菲拨过人群走进来;“方衍,这全是意外。江海源,我先带简白去换身衣服吧。”
江海源听到这些,方松开了手,自己却忍不住的后怕。

简白用毛巾擦干头发,唐菲从她的包里找出衣服:“简白,这套衣服不错啊,怎么从没见你穿过?”
简白笑着接过。那正是上次国庆节买的,她平时学生装惯了,倒真是没穿过这些衣服。
换上了唐菲也叫着好:“简白,没想到你还长得挺漂亮嘛。”
唐菲看着她,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出去玩了。”简白拉过唐菲,丝毫没有注意。
江海源也换过了衣服,独自一人坐在湖边,捧着水洗脸,却看见湖面倒映着一人。
他转过头,正是简白,穿一件极漂亮的白衬衣,和紧身的牛仔裤,人看上去格外的清爽干净。
江海源愣了愣,说:“对不起。”
简白在他身边坐下:“说什么呢,我一点事也没有。”
江海源又急急得说:“简白,我以后不会让你受一点伤。”
此话一出,绕是简白这么迟钝的人,也红了脸。
简白看着清澈见底的湖面,说:“江海源,你不是想听我唱歌吗?我给你唱一首吧。”
她清清嗓,便唱起来: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
她的声音算不上甜美,却别有一番风味儿,穿透力甚强。
在这月亮湖边,一轮明月挂在高空,两个少年坐在湖边。
好像可以一直到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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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之一


西大的篮球联赛一向是西大的盛事,不过这好像和他们医学系关系并不大,因为每年的篮球联赛是在六月开始,而西大医学系变态的考试会在六月中旬拉开序幕。
不过这并拦不住简白看球赛的热情,她倒是起劲的跑到篮球馆看比赛。还一场都不落下。
这天在篮球馆她遇见了陈铭乐。
陈铭乐戴着眼镜,温和的笑着:“简白,你这么喜欢篮球,怎么不参加呢?”
“因为我不会啊。”简白坐在最高的那一排,晃着腿说,看着下面此起彼伏的加油声。
“我和简白好过。”他总是想起这句话,一想心中就极为不安。
可他什么也不能问,也不知道该问什么,虽然他很想询问。
可脑子里总有声音:陈铭乐,你凭什么问?
是啊,凭什么,她又不是你女朋友。
你又有什么立场问?
他亦不能去问江海源,也问不出口,也不敢问,不想得到自己不期望的结果。
他看简白还是一脸无忧无虑的样子,说:“周末有时间吗?我们出去玩。”
简白一边看着比赛,一边说:“周末啊,不行,这个周末我有事。”
她说话一向如此,只是极有主见,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改。
陈铭乐笑笑。
他很快要回美国,可她好像并不在意。
她是不是喜欢着别人?
是江海源吗?

这里风沙真是大。
小旅社的老板娘阿宝看着天都渐渐暗下来了,想着又要下雨了,便打算关了店门。
这么个偏僻地方其实没什么人来,阿宝开家旅社在这里无非是因为着五里外的西北监狱。常有探监的人来,来了不免就要在她这里歇一脚。
她和监狱的老郭是老相识,那些犯人的亲属就往往会托她往里面送点吃的穿的烟酒什么的,她也不客气,旅社的费用是收的蛮贵的。
正要关店门,又有一辆马车过来。这边晚了到镇上就没有车了,要来的只有坐当地人的马车。
有人跳下车,走过来:“老板娘,我要住店。”
阿宝看了看,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不像是会在这里出现的人,虽然风尘仆仆看着很劳累,可穿的仍是干净整洁。
“姑娘,要什么房间?”
那姑娘摘下纱巾。风沙真的太大了。
“要个单人间。”
“300元一间。”
这价格到也蛮高了。她这次来,把所有的钱都带上,也不过有两千,其中一千,买了些补品,还有一千,就做了路费。
她也交了款。房间很小,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好在还算干净。
简白躺在床上,把身上的钱拿出来又数了一遍。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接下来又是几个小时的汽车,几个小时的马车,颠地她浑身都快散了架。
幸好这里有水,还可以勉强洗洗。
还剩500,也够了,只要这回去的一路上不吃不喝,二十几个小时也能到学校了。
反正到了学校,大概自己的奖学金也下来了吧,勉强能把这学期挨过。
在若干年前,自己从没想过,会为钱烦恼吧。
那时钱在自己眼中还根本不算什么数呢。
老板娘阿宝端了水进来:“姑娘,你是要去看谁啊。”
简白笑着洗了个脸,却不回答。
这女孩的脸白生生的真是好看。这么千里迢迢得来这里,想必是极亲的亲人吧,也真是可惜了。

次日凌晨简白就起了身,搭了车往西北监狱去。
这天幸好天气还好,没坐多久就到了。
按照程序,递了条子进去,在半个小时后,她在探视室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简书达。
简书达已经老了很多,头发都有些花白,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简白把那些补品递上:“爸,你也不好好养养,这些东西都拿去吃了吧。”
简书达低着头:“你哪来的钱买这些?小白,这么远,你学习要紧。”
简白笑着:“爸你放心吧,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操心我的学习了?”
简书达看着简白,眼神中全是内疚:“小白,都是爸害了你,爸,爸可真是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和你妈。”
简白轻轻拭去简书达眼角的泪水:“我和妈从没怪过你,我们都在等你出来呢,一家团聚。”
简书达看了看那些补品,又说:“你妈身体还好吗?”
“还好,她现在好多了。”简白笑得灿烂。
简书达看着简白,好好地看了好久,突然说:“小白,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找了他?”
“没有的事。”简白笑着,“你想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