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紫袍的男子正是靖王龙天睿,英俊的五官仿若上天精心雕刻而来,棱角分明,目光锐利深邃,不自觉地给人一种压迫感,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今日难得竟露了几分笑意,本就俊逸不俗的脸庞越发妖孽。
“这丫头不简单。”龙天睿下了结论。这无意见到的一幕的确惊了他的眸,一个平凡的宫女怎会如此机智?先是借着太后警告,后又恭敬地讨好,让人无处发难。
一身玄黑锦袍的龙天麟笑意不减,六哥难得夸人,这小婢确有几分才智,只是模样差了些,不然自己倒可以封她个侧妃。
“走罢,去太后宫里坐坐,顺道吃个斋礼个佛。”龙天睿揶揄。
“啊,六哥,等等我。”
慧慈宫,太后的寝殿。
太后满是喜悦,看着底下的龙天睿、龙天麟笑不可支,这两个皇孙好久不来自己这宫里了。宫里都知太后极疼爱靖王龙天睿。
问完安,两位王爷便侧坐于太后身侧。龙天麟将今日所见所闻如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遍。龙天睿也不搭腔,在一旁安静优雅地品茗。
“听天麟如此说来,哀家倒好奇想见见这丫头了。环翠,你且将嫦妃殿里的那名宫女带来慧慈宫让哀家瞧瞧。”太后对着慧慈宫的大姑姑环翠吩咐道。
小五本在庭外给众妃表演着戏法,后又被太后宫里的环翠姑姑请走了。小五老老实实地跟着环翠,一双眸子不时四处打量着周围的景致。
“禀太后,环翠已将那名婢女带到。”太后摆了一下手,环翠很识趣地叩首下去了。
“你且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是,太后。”小五恭恭敬敬地回答。
小五抬起头来。
老天爷这是可怜她吗?在异世竟能够再见到他一面,一模一样的眉眼,这分明就是她在现代暗恋整整五年的男人。她怔怔望着那张烂熟于心的英俊脸庞,心里五味杂陈。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样陌生的时代能遇上容貌如此相似的人,她藏在心里极深的男人。
如此不避不闪的目光,龙天睿有种莫名的异样感在心中丛生,很奇怪,他并不厌恶这女子直视他的目光。他也早看出这小婢所戴的人面,尽管那般精致。
“六哥,这丑丫头对你有意思哦。”龙天麟抚着下巴揶揄,偏偏不大不小的声音竟使整个殿内的人都能清楚听到。
明知是玩笑话,小五一听还是觉着面上发热,染上一抹可疑的嫣红。
龙天睿黑眸凌厉地看了天麟一眼,天麟识趣地闭嘴。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太后也是一番细细打量,这女子模样普通,偏偏一双眼睛慧黠过人,回眸间皆是俏皮又机灵,倒是有几分喜欢。
“请太后娘娘恕罪,若是太后不怪罪奴婢,奴婢才敢开口。”她是相府的五小姐,如果不实话实说,被太后查出不是宫女便是欺君之罪,只怕小命难保。
太后本身就喜小五几分,发觉她这般聪慧机智,不免对她的好感顿时又上升几分。天麟一脸探究,天睿则淡漠依旧,眸光回到手里的凤纹茶盏上。
“呵,你这丫头倒是机警,你且如实说来,哀家不怪罪就是。”
小五得到大赦,也不惧怕,眸光一转,心里有些难受,随即道:“禀太后,奴婢乃相府的五小姐司徒画。昨个儿听闻嫦妃娘娘甚是想念小五,这才进宫陪伴,一时贪新鲜便换上宫装扮成宫女,也是想避免麻烦。”
龙天睿并无十分惊讶。
“哀家倒是没瞧出你这丫头竟是相府千金,你这活泼机灵的性子哀家倒是喜欢得紧,这两天就留在哀家宫里,为哀家解解乏罢!”
小五瞧这太后也是慈祥大度之人,而且可以时常见着那个人,并无犹豫便答应下来。
太后极好相处,加之小五嘴甜,时常变些小戏法,逗得老人家越发开怀。那些小戏法拜她曾经的男友江皓楠所赐,他为了追求美眉特意学的,后来还无耻地逼着她学,用以讨他欢心。想起那人曾经的一言一行,小五失笑。
连她自己都不知是何时跟他稀里糊涂开始的,她分明是对他好友易修文有意思,却被这人会错意,偏巧皓楠这人为人高调,粉丝又多,闹得学校人尽皆知,于是乎,两人就这样糊里糊涂开始了……小五那日在慧慈殿见到龙天睿之后,原本心里熄灭的小火苗又腾腾地冒上来。只是接下来的几日也不曾见到那靖王龙天睿,她心里不由感到烦躁。
小五倚在廊亭边,兀自思索。
她要怎样才能见着他呢?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花了大把白花花的银子从八卦宫女嘴里套出情报。
风和日丽,蓝天白云的午后,小五消化着关于靖王龙天睿的生平琐事,事无巨细。
龙天睿年幼时,母妃逝世,荣极一时圣宠后宫的闻贵妃不知为何被皇帝赐死,那是属于宫闱禁传的秘密。皇帝甚宠幼年的龙天睿,后因其母妃逝世后,龙天睿便性情大变,终日沉默寡言,不理朝政,太后念其聪慧睿智,又怜他体弱多病,甚是喜爱,一直养在膝下。
小五听到这儿,又不禁为那龙天睿心疼,掬一把同情泪。当时他的处境该有多艰难?心里该有多难受?小小年纪又经历了哪些坎坷?
龙天睿并不喜女色,府里只有几名早年间纳的侍妾,尚未娶妃。小五脸色顿时发青,什么嘛,左右逢源,还说不喜女色?其实较之其他的皇子、大臣,龙天睿身边的女人倒还真算少的了。
皇宫御花园内,乱花渐欲迷人眼,处处皆是百花争相绽放,大片浓郁芬芳的花香间杂着暖暖春风徐徐扑面而来,扑鼻香气,令人沉醉其中。
小五被满园景致迷了眼,一时无察,身子撞上坚硬的肉柱,秀鼻当下疼得很,未抬头便火大地强词夺理:“喂,哪个不长眼的撞上姑奶奶我了,疼死人了,龙天……”完蛋了,死翘翘了,温柔淑女形象毁了。
龙天睿闻言也不恼,脸上跃起几抹诡异的笑意,让人迷惑。
飘走的思绪回到脑中,小五不敢多作停留,不恭不敬地行了个礼就逃之夭夭,只留下一脸探询、目光深邃的龙天睿。
“习胥,你瞧这相府千金如何?”
习胥是龙天睿的心腹亦是知己,两人相交多年。习胥也是一脸疑惑,多年前也曾见过这相府五小姐,那时她年纪尚轻便已有一副倾国之貌,性情温婉静谧,行为处事低调,完全不似今日这般活泛机灵。
“这相府小姐的变化岂止一丝一毫,难怪人说:女大十八变。”习胥感慨。脸上那张精致的人面他早已瞧出,那司徒画倒是不蠢,懂得掩人耳目。
习胥转头去看龙天睿,他的面上已瞧不出任何表情,凌厉的眸眼转瞬间转为平淡冷然,早已散去方才的深思。
小五提着裙摆一路小跑,也不理会宫女太监千变万化的目光。她心里一阵懊恼,喃喃自语:“大好的机会被你这个笨蛋破坏殆尽,什么淑女形象全没了。唉,你说说你,司徒小五你怎么就这么蠢呢?”说完后,她十分恼火地拔下一根长得正欢的小草叼在嘴里,一副怒其不争的愤慨模样。
翌日,小五便向太后请辞。太后满脸不舍,拉着她的手说了许多暖心窝子的话,恨不能把小五时刻拴在自个儿身上。这种被人强烈需要的状态让小五颇感得意扬扬。
傍晚时分,小五回到几日未见的相府,直奔三夫人房里,查看自家漂亮娘有没有受到什么迫害之类的。这不能怪她小人之心,相府龙潭虎穴,个个都跟成了精似的,不得不防啊,小五很无耻地给自己找台阶下。
人就是这样虚伪,尤其这里的人更甚!当你好时,便把你捧上天;当你衰时,便赶你下地狱,何其虚伪!
自她回到相府,那些人拍马屁拍得叮当响。因为什么?因为有太后撑腰呗!不过这也是她乐见的,要的也就是这种效果。
“本王吩咐的事有眉目了吗?”龙天齐慵懒地倚靠在书房檀木椅上,笑看墙壁上那一幅画卷。
“主子吩咐的事,奴才不敢怠慢。只是这位公子跟人间蒸发似的,派出去的人都没音信,小的也没法子。”邹权一脸苦相,主子总是把这等棘手的苦差交给自己来办,自己就是命苦。
“邹总管,看来这日子过得越发滋润,这主子交代的事也不上心了,看来这总管职位本王也要换个人做做了。嗯,你说呢?”龙天齐笑得一脸无害。
邹权这下急眼了,只得硬着头皮接下苦差事。
龙天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手里的画卷,画上俨然一位笑意盎然的俊秀青年跃然纸上,眉目间清澈如水,宛如真人,腰间的蓝色璎珞随风扬起,气质脱俗,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小五,你躲到何处去了?大哥派去的人竟寻不着你,莫非你是从天而降的琼瑶仙子?”无意嗟叹之语刚落下,门外的身影消失无踪,龙天齐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小姐,你还记得那位倩如姑娘吗?蓉儿那日摆平那事以后,便将小姐的话同那姑娘说了,那倩如姑娘如今就在相府门外。”小五一大早醒来,蓉儿一边侍候她梳洗打扮,一边对她解释情况。
“嗯,你让那姑娘进来吧。”小五一摆手,多个自己人不是坏事。
小五看了看蓉儿飞奔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事过后,蓉儿说:“小姐,蓉儿不是故意隐瞒小姐的,蓉儿不会伤害小姐的,小姐一定要相信蓉儿。”
小五虽不大度,但也不是揪着一件事不放的人,况且蓉儿并未伤害过自己,她想只要自己多长个心眼便成。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小五眼瞅着倩如,不过二八年华,她一身简朴低廉的白衣裙褂,俏脸未施粉黛,比起那日街口的凄楚模样如今更是清丽动人,毋须任何修饰便美得教人移不开眼。
“你便是那位倩如姑娘?”小五试探性地问道。
回眸一笑百媚生,后宫粉黛无颜色。
倩如想起这样一句话,她亦未曾想过这相府小姐竟这样美,尤比自己还要美上许多倍,完全不似空洞华丽的孤傲美,回眸浅笑间,浑然天成的美态油然而生,动人心魄。
“是的,那日多亏小姐出手相助,倩如无以为报,一切听候小姐差遣。”倩如很诚恳地说。
“别跪了,先起来。既如此,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吧。”小五拉起倩如让她坐到自己身旁。
小五私自聘了倩如,大夫人颇有微言,但已成定局也未多说什么。倒是听闻司徒悠不知怎么冒犯了圣上,罚了禁足半月。一家子惶惶不安,伴君如伴虎,大家都懂这个道理,只得期盼莫要再生什么乱子。
半个月来,担惊受怕的日子悄然过去。
小五并无担惊受怕,她的小日子一如既往地如鱼得水,她想了许多法子解闷。譬如现代时下流行的K歌,司徒画声线极好,任何曲子都不在话下,每次都惊得蓉儿、倩如眼前一亮。有时三人还玩儿纸牌斗地主,或者私自溜出府野外烧烤。
正文 第四章 银松红楼
第四章 银松红楼
小五偷溜出门的日子屈指可数,正巧今日又遇上那晚灯会结识的男子。
“大哥,你怎会在此?”想想两人还颇有缘,这个封闭保守的时代一月里竟能遇见同一个人两次。
“听闻城郊有名的银松楼今日有名堂,一时好奇去瞧瞧,这才遇到小五。”龙天齐笑道,心情极佳。
小五一时好奇,也想跟着去瞧瞧:“大哥,我也跟着你去凑凑热闹如何?”妓院有什么名堂?选花魁?
“走,这时辰也差不多,你便跟着大哥一道去瞧瞧。”龙天齐爽快答应。
蓉儿、倩如倒是不乐意了,正经姑娘家哪有去那种烟花之地的?女扮男装的两人在小五身后磨磨蹭蹭,一脸羞愧。
红楼银松楼位于城郊,地处偏僻,寸草不生,银松楼犹如沙漠中的绿洲。
排场不小,人均五十两方可进入大门,五十两能够寻常百姓家中半年生计。小五眼红别人头脑发达,赚钱本事如此灵光,本想讨价还价一番,他这大哥大手一挥,扔下一大把银子携着小五等人进门。
内阁热闹非凡,满眼尽是官商富贾你来我往。磅礴大气的修葺设计令小五为之惊叹,大厅内修筑的水幕屏障独立于眼前,犹如瀑布却又不似瀑布,这水帘确是安置在室内,这需耗费无数的财力、人力、脑力。转眼间,那水帘又变换了形状,犹如现代的喷泉,而这水幕却是修葺于空中,入眼步步锦门绣窗,门庭间种满奇花异草,真真是有银子亦无处可寻。小五好奇这银松楼的幕后首脑,如此头脑灵光,财大气粗。
此时场面已颇为壮观,频繁往来的达官贵人穿梭于辉煌耀眼的厅堂,小五嗟叹,但这些人仿佛已司空见惯。
戌时将至,小五席间与苏翰攀谈着,似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滑过,烦琐精致的内堂里,众多貌美如花的丫鬟在席间穿梭,柔情蜜意丛生,轻薄却名贵的纱衣锦缎裹着玲珑的身姿,弱骨纤纤,媚而不娇。
小五暗暗踌躇:这银松楼端茶递水的丫头都这般美貌,不知那头牌的姑娘是何容貌?怕是此女只应天上有吧?如此一番刻意安排,更显得那幕后之主足智多谋,机智过人,绝对是做生意的一块好料。
“大哥,你常来这地方?”小五见苏翰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毋须任何人指示。他一副哥们有钱的模样,让小五有些纳闷也有些嫉妒。
苏翰一听这话,当下一口茶差点儿尽数喷出,洋溢在俊脸上的笑意是小五看不懂的。她不知自个儿这话怎么愉悦了他,明明颇有挑衅的意味。不久便听到他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五,大哥有公事要办,小五别误会。”说话间,他眉梢的笑痕都清晰可见。
小五腹诽:这大哥真会找借口,来妓院办公事?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小五但笑不语。
小五望了眼身后站姿优雅的蓉儿、倩如,背挺得直直的,两眼冒着精光,又是惊异又是好奇又是羞愧的模样,小五轻笑,又怜惜她们脚乏,吩咐她们坐在邻座。
银松楼近年间才营生,短短几年已将同行的知名红楼击败,直跃王牌。设计独特是一绝,不落于闹市,却能这样直跃龙头,主人的玲珑心思才教人佩服。
每年举办一次花魁大赛,赛制并不千篇一律,墨守成规。由十名貌若天仙、才德兼备的佳人中选出一位来,十名女子分为两人一组,分别PK,通过一轮一轮的才艺严格选拔,比的皆不是寻常的琴棋书画,是众人未曾见闻的技艺。年年新意,又懂得造势宣传,佳人尽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坊间传言,她们比皇帝的妃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多的王孙贵胄慕名而来,无疑是收集情报的妙处。
比赛正式开始,小五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先前的水帘早已消失无踪,幻化成缤纷炫目的舞台,隐约可见十个玲珑女子,仿佛许多漂浮的白纱遮掩着她们,若隐若现间,心被撩拨得更加痒痒。
尤是修养极好的人也忍不住叫好,小五笑看席间门庭若市。回眸间,她一眼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藏匿于人群中也无法掩盖他的气质风华,修长的手指娴熟地执茶杯细细品茶。茶是极苦,爱品茶的那人呢?
他面上波澜不惊,慵懒优雅。这种眼光的跟随仿佛回到从前,那人从容地站在台上,娓娓致辞,他似乎未曾发现有人目光这样炽烈,从不曾发觉。只是那人对她毫无印象,俨然陌生人,也许他只是容貌相似的陌生人。
收回如火般炽热的目光,便瞧见身旁龙天齐若有所思地窥视她。小五微恼,瞪了龙天齐一眼。龙天齐不以为意,目光移到别处,似乎也有几丝不悦。小五在心里懊悔,暗骂自己狼心狗肺,又不好开口蹩脚解释。比赛已然开始,眸光也跟着人流回到台上。
只见两位姑娘缓缓步向台前,一身彩裙,不妖不媚,轻纱细锻随风蝶舞,女子容貌逐渐清晰,绝美脱俗,行走间,宛若飘落凡尘的仙子,盈盈浅笑。在场众人炸开了锅,试想才刚出头的姑娘都如此魅人,压轴的又将如何?简直令人无法遥想。小五又去看那人,想从他脸上看到变化,哪个男人不喜美女?那人侧脸轮廓分明,锐利的目光穿透人群,不知在打量谁。脸上皆是死水般毫无所动,小五暗喜。
银松楼的管事嬷嬷极年轻,杨柳细腰,姗姗娉婷。
她穿过人群,纤手微微一扬,脸上溢满笑意,不是极美,顾盼之际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她浅笑开口:“各位爷好,欢迎各位爷莅临鄙楼。今日鄙楼花魁选拔,规矩跟往常也无异,只是为了饱各位爷的眼福,不亏各位爷的银子,娉婷煞费思量,如此,便开始吧。”
有女娉婷,妙人也。
小五瞅着方娉婷,她其实不算是绝代佳人,但言行间灵气逼人,明眸皓齿,自有一番韵味使人沉醉。小五想:有品位的男人才会倾慕这样的佳人。
她转眼望去,果然便见那人也看着方娉婷。两人目光短接几瞬,方娉婷也不闪躲,小五心中霎时间有根细弦怦然断落。
后面表演越发地精彩激烈,小五不闻,心思早已飞入天外。直到一支舞蹈尽后,小五瞳孔放大,疑惑不解。
那分明是现代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肚皮舞,魅惑动人,观其女子,动作娴熟,舞姿柔美,腰间肌肤白皙如雪,一串细细的铃铛随着舞动悦耳响在耳畔。明明是现代的舞蹈,为何千年之前的人也会?而后面的诡异让小五的猜想得到证实。如果舞蹈只是巧合,那这又作何解释?
橙衫女子一舞尽后,无视众人目瞪口呆,只见她翩翩移步到桌前,俯首执笔。好些人都想起身瞧瞧她究竟在写些什么。片刻,丫鬟展开纸卷后,换小五目瞪口呆。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小五捂住嘴,这是她惊讶时的习惯性动作。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女子写下的半阕诗。那分明是宋代女词人李清照《一剪梅》的上半阕。小五陷入震惊中还未回过神,又听见那女子开口:“宛之有首词,一直觅不到下阕,不知哪位公子能帮宛之题上下半阕,宛之必当重谢。”声音婉转,动听。
众人皆深索。一阵欣喜,小五似乎看到希望的曙光,这绝对是她的同志。小五摇头轻笑,缓缓起身,朝着台上的女子朗声说道:“姑娘,在下有一下阕。”
那妙龄女子面露喜色,便道:“公子尽管说来。”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姑娘以为如何?”小五徐徐开口。
“甚妙,甚妙啊。”
“好词,好句。”
下首皆是欢呼雀跃。
崔宛之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她擅长占卜,一块玉石莫名穿引,无端穿越而来。她算得今日会遇上异地同来的有缘人,果然被她料中了。
小五届时成了全场目光追逐的亮点,她毫不在意,异世能够相逢,的确值得庆贺。小五转身对上龙天齐投来的目光,莫名心虚。
宛之浅笑,娉婷而来:“公子才识过人,宛之佩服不已,不知公子能否与宛之一叙?”
小五摒弃众人随之投来的目光,随着那抹玲珑妙影去了闺房。
“同志,是你吗?”小五哪里顾得上矜持,奔到宛之跟前,握上宛之玉手,眼眸里流淌着兴奋的光亮。
崔宛之也是爽朗一笑,回握住小五的手,使劲点头。
崔宛之穿越到古越已有数年,从陌生到熟悉,她现在存在的义务就是保护另一个女人的安危。提及这些,不由苦笑,她武功虽算不得高强,好在轻功还算上乘,又擅使银针。
小五听得咂舌,她的同志竟然能文能武?可是为何听着她这样淡漠地讲起自己的故事,会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呢?她开始并不懂,后来的经历,使她终于明了。
这个女人,性情温和,聪慧良善,情路却一片坎坷。
两人颇有一番难姐难妹的相似之处,小五怜惜地看着崔宛之勉强的笑容,莫名心疼。
正文 第五章 赐婚风波
第五章 赐婚风波
秋风乍起,转眼快到中秋。
相府大人有两子三女,二女司徒玉早年出阁。小五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司徒义手握兵权,镇守边关,常年驻扎边境,膝下育有一子一女。四哥司徒懿不图功名,不喜权势,终日在江湖上闯荡,闻名的玉面公子是也,小五不曾见过这两个哥哥。
夜幕低垂,庭外清香阵阵扑鼻而来,皓月当空,小五托腮慵懒地倚靠在小榻上,凝望窗外的良辰美景。倩如笑意浅浅,蓉儿安静悠然。
“蓉儿、倩如,为何月亮还未圆透?”不是快中秋了吗?何以月不圆?
“我的小姐,这不中秋还未至嘛,莫不是小姐想与谁共度月圆夜?嘿嘿。不是那苏翰吧?啊,小姐别恼,倩如不敢了。”倩如坏笑道。
小五恼羞成怒:“如今才入秋半月呢,倩如难道春心萌动了?想嫁人了不是?这小姐我得给你把把关,蓉儿你说是不是?”
“小姐坏死了,拖我下水。”蓉儿羞恼地跺跺脚。
“……”
“小姐真是的,老是欺负蓉儿,不理你了。”蓉儿脸颊倏地红透,气恼地跑开。
“小姐,其实那位苏公子对你有情有义,奴婢看那苏公子眼睛可是一直望着小姐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小姐不仅美貌动人,又那么善良聪慧,也难怪那器宇轩昂的苏公子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