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秦雪帮忙,我申请到了留学生公寓。那是一栋年代久远的建筑,经过多次的翻新,地面墙面涂不掉历史的沧桑感,但这丝毫不影响公寓的舒适和整洁。
公寓前面是一池碧蓝的浅湖,湖心有巨石,夏日正午常有乌龟趴在上面惬意纳凉。公寓背后是一片树林,到了初春,会绽放出满树的樱花。
我的房间在三楼最里间,露天走廊的最深处。站在门口时我无意间瞥了一眼隔壁的房门,门上写着刚劲有力的名字:叶正宸。一看就是中国人的名字,太好了。
我回头想问秦雪认不认识她,只见她对着那个名字,失神很久。
我打开房门,放下行李箱。二十平米的一室半的房间经过简单的装修。不但有桌椅,一张双人床,连电视,冰箱,全自动洗机,微波炉等等家具电器也一应俱全。
赤着脚走进房间,打开窗子,一阵凉气夹着淡淡的青草香吹进来。
我一瞬间就爱上了这里。
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家,没有老妈的唠叨,没有老爸的约束,独属于我的世界,藏满我青春的秘密……
第一天搬来,我把附近住的中国学生认识一遍,唯独隔壁的叶正宸一夜都没有回来。连续几日,他始终没回来,我怀疑他已经搬走了。
我向楼下的刘姐打听,她说:“叶正宸?!那个帅哥啊!可要离他远点,他是典型的花花公子,独爱两样东西,名车、美人。”
我笑看旁边的秦雪,开玩笑说:“那他一定很爱秦雪。”
秦雪别过了脸,垂下眼睑。我想起了第一天搬来,秦雪看着他名字的表情,隐隐察觉到一点暧昧。
之后,我有意无意和秦雪提起叶正宸,秦雪告诉我:“他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男人,你永远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挺想告诉她:从生理学角度分析,男人和女人不是一种思维习惯,女人永远猜不出男人想什么,就像男人读不懂女人一样。
看她心情好像不太好,我又把话咽回去。
几天后,五楼的冯哥和冯嫂约了周围的邻居去他们家吃饺子,说是欢迎我们新来的学生加入他们的大集体。我们围坐在一起包饺子,女生坐在一起聊天免不了八卦一下,一个新来的女生提起了叶正宸。“听说我们公寓有个帅哥长得特别帅,是不是真的?”。
“你说叶正宸吧?他岂止是帅,简直帅得要人命。”另一个女生满脸神往地为她描绘着他如何帅得让人神魂颠倒,恨不能把所有经典的词汇都用在他身上,我听得目瞪口呆。
“我听说他泡妞的很有一套,目前为止没失手过……”
小璐捏着饺子感叹:“那样的男人是毒药,剧毒无比。”
我暗自庆幸,我是学医的。即便不小心中了毒,也不至于死得很惨。
爱说爱笑的冯嫂也加入我们,她趁着秦雪还没到,悄悄问:“叶正宸是不是在和秦雪交往?”
“是吗?”我些许吃惊,没听秦雪说起啊。
“他们玩暧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璐说。“到底怎么回事,谁知道呢。”
“别乱说,没有的事!”刚好来端饺子的冯哥打断我们的八卦:“叶正宸和秦雪没有关系。”
“冯哥,叶正宸这几天去哪了,怎么不见人影?”又有人问。“他今晚来不来?”
“他和教授去东京参加研讨会了,估计这两天该回来了。”
我恍然大悟。
经证明,以后打听事情,还是找男人效率高点。
传闻听得多了,我对叶正宸更加好奇。
每天都满怀希望去敲隔壁的门,早晚一遍
无人应答,我贴在门上的便签纸也一直都在。
我心中感叹:唉!帅哥啊,你早点回来行不,离了网络我活不了啊!

一日,仍不见叶正宸回来,我决定先解决了温饱问题,再回来继续蹲坑苦守。于是,拿上实验室印度阿三帮我手绘的地图,去寻觅传说中物美价廉的超市。
印度阿三说很近,徒步半小时的行程,我苦苦地走了一个小时,半个超市的影子都没看见。我站在十字路口,望着漫漫前路,长吁感叹:早知当初好好学学世界地理啊!
十月的大阪,已经进入晚秋,阴云齐汇。
我只穿了一条及膝的短裙,外面搭着米色的长风衣,风一过,长发凌乱,些许寒意丝丝入骨。
我裹紧外衣,弯下身揉了揉冰凉的膝盖,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美丽冻人的蠢事。
……
倏然,炫得刺眼的轿跑车一个急刹车停在我旁边。
车窗打开,我看见一张比车还炫目的笑脸,眉峰轻扬,鼻梁直挺,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冷峻,但狭长的眼睛闪烁着柔和的眼波,我一时间竟看得失神,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需要帮吗?”男人用日语问我。
我才回过神,见他穿着黑色的合体西装,白色的衬衫,一脸的礼貌,温和,谦逊,并未表现出厌烦,我赶紧双手把地图递上去,指着上面的超市名字,用蹩脚的日语问:“这个超市怎么走?”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语速特别快。
听力不佳的我基本上没懂。为了挽回点颜面,我改用自以为还拿得出手的英语问:“很抱歉,你能讲英文吗?”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眼神多了三分研究的意味。
看样子是不会讲英语,我刚想伸手从他手中取回地图,意外地听见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上车吧,我送你去!”
我微微一怔。
民族自豪感大爆发,心里兴奋地呐喊:我就知道日本产不出这么极品的帅哥!
“谢谢!”我惊喜万分地上车。
“系好安全带!”他很细心地提醒我。
“哦!”我刚系上安全带,他一脚油门,车飞翔一般掉转方向,转了回去。
一路上,我偷偷观察眼前的帅哥。根据他这台车的奢侈程度,我认为这位帅哥不是富二代,就是高干子弟。因为以前常听说有不少败家子在国外开着名车兜风,无所事事,糟蹋人民的币。
唉!有钱也不是他的错。
我正犹豫着该说点什么打破沉默,他倒是很有礼貌,首先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叶正宸。怎么称呼?”
叶正宸?!我忍不住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他,难怪一身正统的日式西装,原来是刚刚开完会。
“我叫薄冰。”我说。
他的反应很平淡,看来还没机会看到我留给他的字条。
“你什么时候来日本的?”他问。
“刚来两个星期。”
“来日本做什么?”
“读书。”
我刚说完,他停了车,指指超市的牌子:“就是这里了。”
我认真对了对地图,难怪我找不到,印度阿三的地图画错了方向。
“嗯……请问,一会儿你去哪?”我有点委婉地问,真希望他回公寓,这样我就可以再搭顺风车回去。
他对我的问题甚是不解,但没表现出反感,客气地回答:“回我的公寓。”
我笑了,试探着问:“你赶时间吗?等我三分钟行不行?”
他半眯着眼睛,嘴边的笑意坏坏的,阳光般的俊美里流露出一丝放荡不羁。“如果你想去我的公寓,我不介意。”
我忽然觉得我这个新邻居有点意思,想逗逗他。
“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都是甜蜜的暧昧期,不会虐。
我的修文控又犯了,大家理解万岁吧。
另外,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把爱》的出版协议刚刚签完邮给JJ了,十月底过稿。
杨老师,我终于可以把你放在床头了!

4、前尘欢
我干脆的回答反倒令叶正宸微微一愣,他用几分迷惑的眼神目送着我走进超市。
我以最快的速度买完拉面和鸡蛋,出来时刚好三分钟,他果真还在等我。只是眼神与最初的平淡不同,多了几分专注和思索。
“走吧!”
他启动车子,不出十分钟,我们的公寓就到了,可见豪华轿跑汽车的风靡也是有一定合理性的,并非纯粹为了摆阔。
他走下车,我才发现他很高,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完美地展现出他修长挺拔的体态。
黄昏的最后一缕暮色洒在他身上,光线虽暗,照在他脸上却如此明媚!
我有些恍惚,跟在他后面上楼的过程中一直忘了说话,直到走到他的公寓门口,叶正宸回头看我一眼,有几分不确定,好像准备想说点什么。
我对他甜甜地笑一下,伸出手指轻轻朝他门的方向指了指,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见了门上的便签条,上面工工整整写着汉字:你好,我叫薄冰,住在你的隔壁。我要过段时间才可以申请到网络,在这之前能不能和你共用一个网络?
谢谢!
ps.我的联系方式:
落款,一个可爱的笑脸。
……
叶正宸看完纸条,又看看我,笑了。
我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很蛊惑,嘴角挑上去,半眯着狭长,噙着一丝坏男人的味道……
“新搬来的?”他随口问。
“嗯!刚搬来一个星期。”
他点点头,拿出钥匙旋开门锁。“你是哪个学部的?”
“医学部。”
“医学?!”他的脸上多了几分亲切。“我也是医学部的!”
“这么巧?!”我还真没看出来,他是学医的。“你在哪个研究室?”
“田中研。”
“田中研……”我仔细回忆一下。“我在藤井研,好像我们研究室就在你楼下!”
我说出藤井研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极深,又极淡。“没错。”
还真是很巧!我给他鞠个躬,说:“师兄!以后请多多关照!”
“没问题!”他很有绅士风度地帮我拉开门。“请进吧!”
一进他的房间,我眼前骤然一亮。
淡绿色的窗帘直垂到地面,挡住整个落地窗,阳光透过来,满室清爽的嫩绿。
床上的被褥也是浅绿色,被子没有叠起,平整铺在床上,不见一丝的褶皱和污痕。
他的书桌上,除了一台苹果的笔记本电脑和几本医学书什么都没有。我随便扫了一眼洗手间,他的洗漱用具整齐地摆放着洗手池旁边我知道学医的人大都有洁癖,可生活习惯如此简洁有条理的人不多见除非
我的心头一烫,难不成他是军医大学毕业的。
军医?!既有军人的内敛与霸气,又有医生的儒雅和细腻,简直就是经典男人中的经典,我又荡漾了他脱下外面的西装挂在柜子里,又松开两颗衬衫钮扣,把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处。随即,一种随性的洒脱从他身上流露出来那是军人身上不该有的随性,却是女人最神往的魅惑。
我正钻研他身上琢磨不透的气质,他已从抽屉里拿出张便签纸和签字笔,快速写下一连串的账号和密码。“这个是无线网的账号和密码,你以后不用申请网络,用这个账号就可以……”说着,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会初始设置吗?”
我以为连根网线就好了,这么高级呀。“设置什么?”
一听这问题就知道我是电脑盲。
“还是我帮你弄吧。”
“那麻烦你了!”我刚转身想往门外走,就从窗户看到秦雪的身影。
“我不急的,你如果有事……”我扭头看向叶正宸若有所思的脸,自认很善解人意地说:“等你有空再帮我弄吧。”
“嗯,那我晚点过去。”
他送我出门,秦雪正要按门铃,见我出来,讶然看看叶正宸。
我依稀感觉到她嘴角的冷笑,一定是错觉。
为了不耽误人家小别重聚,互诉离情,我简单和秦雪寒暄几句便回避了。
我回到房间,正在准备晚饭。
忽听隔壁传来秦雪的质问声。“叶正宸,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不大,但因为尖锐穿透力格外强。偏巧这栋日本早年的建筑为了避免地震时人员伤亡,楼体和墙壁的建筑选择了轻薄的建筑材料,隔音效果相当差。
“你分明在躲着我!”秦雪的声音又高了两个分贝。
“……”我听不见叶正宸的回答,估计他的态度非常好。
“你不见我,连我的电话也不接……”
“……”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就回来了,跟田中裕子一起回来的。昨晚你跟她在一起,对不对?”
听到这句话,我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男人出去鬼混被女朋友人赃并获,唉!杯具啊!
好奇心作祟,我为了听得更清楚,溜进拢音效果最好的洗手间。
“是!”我终于听见了叶正宸的回答,低沉而决绝。“我昨晚跟她一起过夜,我在东京这几天天天跟她睡一张床。你满意了吗?”
“你!你……”
“你想跟我在一起,今晚就可以搬来住,我无所谓!”
“无耻!”秦雪的声音夹杂着抽泣。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秦雪哭着跑出来,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她的泪像是千年结成的琥珀,滴滴凝聚着忧伤。
当忧伤化作琥珀,还能祈求什么?!
……
这就是我第一天认识叶正宸。
典型的花花公子一枚!
昨天他对你万般柔情,今天就可能在别的女人床上翻云覆雨。
你不用怨,不用恨,因为他从未掩饰过自己的卑劣,也清楚地告诉你,他能给你的只有今天,没有未来和承诺选择他,就该知道会是怎样的结局!
可为什么秦雪还要爱他,难道刻骨铭心的仅是那优昙短暂的一现。
……

替秦雪春恨秋悲一会儿,饥肠辘辘,我发现帅哥不能当饭吃,民还是应以食为天。
我把冰箱里的剩的辣子鸡拿出来热一热,又煮了一碗麻辣的担担面。我刚坐下来吃了两口,门铃声响了,门铃只响一声,来人便静静等候,足见其修养与耐心。
我打开门,只见叶正宸拿着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立于门外,温文有礼。“你好,没打扰你吧?”
“没有。”我急忙擦擦嘴角,其实开门之前我已经擦过了,可还是不由自主擦了一下。
他把巧克力交到我手上,说是在东京开会时买的,送给我。
我欣然收下。我知道这是当地的一种礼节,从外地回来总要带点那里知名的食物给大家品尝,表示一种惦念。只不过,我不确定他这份礼物原本打算送给哪个女人。
一进门,他便深深望了一眼我桌上刚做好的辣子鸡和担担面。“好香。你是四川人?”
“嗯,四川南州。你还没吃晚饭吧?坐下一起吃点。”
见我拿了一套碗筷给他,他也不推辞,坐下来。
他说他最爱吃川味,可惜日本人怕辣,在日本根本吃不到这么地道的川菜。所以他每次回国,都要连续吃上几天的川味才舍得回来。
我说:“我朋友也这么告诉我。所以我来之前特意带了整整一行李箱的调味料。我还带了正宗的火锅底料,等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麻辣火锅。”
他立刻抬头。“我这周末就有空!”
见到他小孩子一般神往的表情,我憋不住笑出来。“我周末没空,要去实验室养细胞……”
我故意顿了顿,看着他眼中即将熄灭的神采,笑着说:“明天晚上我有空,你几点能回来?”
“七点,我去买菜!”
我很想说,你那么多女朋友,就没一个能给你做饭的?!
算了!气氛这么和谐,还是不要戳他的伤疤了。
吃完晚饭,我收拾碗筷,他帮我连接网络,测试网络的稳定性。
“谢谢你的晚饭。” 临走时,叶正宸说。
“不客气,家常便饭而已。”
“我能不能跟你提个意见。” 他很认真对我说。
“你说。”我虚心聆听他的意见。
“下次煮面时多煮一点!”
“哦……”我的嘴无法控制地弯起来。“这是我听过的所有称赞里,最诚恳的一个!”
“这也是我说过的赞美里,最诚恳的一个。”
“谢谢!”
叶正宸走后,我坐在电脑前,一边和老妈视频聊天,一边吃着比利时LEONIDAS的现制巧克力。
可可脂丝滑香浓,甜而不腻。
入口即溶,唇齿留香,甜蜜漫过味蕾淌进身体。
老妈说:“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我笑了吗?也许吧。“朋友送的巧克力很好吃!”
“朋友?男的女的?”老妈又开始八卦。
“你别胡思乱想,他是我的邻居!”
“我听你李阿姨说,国外思想观念开放,好多留学生都受了影响,以为在国外做什么都没人知道,说同居就同居,说分开就分开,一点没有道德观念和责任心……还有些人,在国内有家,也在外面乱搞,你可不能让人家骗了!”
“你放心吧,我不骗人家就不错啦!”
“你个死丫头,钟添……”
又来了,我自动屏蔽后面的歌功颂德,品尝美味的巧克力。
吃完最后一块,我看着空空的盒子,艰难地咽咽口水原来,有些东西,尝过了……是会上瘾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从本章开始记录字数。
某某人说两万字就够了,我要睁大眼睛看看,他是怎么泡到我闺女的!
南州市是虚构的,因为涉及到贪污案,所以没有用真实的地名。

5、人心深
刚入研究室,副教授没有给我安排正式的课题,让我先观察一些癌细胞和细菌的形态,熟悉一下课题背景。
在五楼实验室观察了一个上午肺癌细胞的繁殖过程,做好实验记录,我累得腰酸背痛。站起来揉了揉腰,走到走廊透透气。
不经意,视线被走廊另一侧吸引住。
走廊的另一边是一间无菌试验室,透过玻璃窗,我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口罩的男人在为一只白老鼠的伤口缝针,他半倾着身,银针在他纤长的指间轻灵地飞舞我从未见过这样一个背影,白色的宁谧,岿然不动的沉静,神圣不可侵犯的庄严我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一种眼神,充满对生命的尊重与怜惜,对事物的认真与谨慎小老鼠每一下反射条件下的抽搐,他都微微蹙眉,仿佛手指下不是一只小白鼠,而是他最深爱的人。
失神站了一会儿,我才想起秦雪,退远一点,给秦雪打电话,约她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她很久才接电话,声音哑哑的,“我今天不舒服,没去学校。”
“你没事吧?感冒吗?有没有发热?”我紧张地问。
“没事,昨晚没睡好,有点头痛……”她说话时,我脑中闪过她紧锁的眉头,盈盈欲泣的双眸。忍不住在心里一阵感慨。何苦呢?!
“那你先吃点东西,吃了止痛药再睡一觉,那样会舒服点。”
“嗯!我知道了,拜拜!”
“小雪!等一下……”我明知不该多嘴,还是说了:“有些阵痛来得猛烈,去的也快……咬咬牙,能熬过去的!”
“谢谢!”没有多余的话,也没等我说其他,她直接把电话挂断。
也许她没懂我的意思,也许她在怪我多管闲事,可她是我在这个陌生的国度第一个朋友,我真的心疼她。
长长地一声叹息,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
“你和秦雪是朋友吗?”我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声音的介入,而是因为这句话是中文。
我回头,看见刚刚在无菌试验室的男医生走出来,站在我身后。他纯熟地拉下手上的塑胶手套,摘下脸上的口罩。
一个微微的侧脸,一个轻轻的扬眉,抬眸……差点要了我的命。
“叶……”我受惊过度,几乎直呼出他的名字,幸好及时改口:“师兄!”
他微微颔首,耐心等着我的答案。我忽然发现他一穿上白大褂,整个人都变了,神色严肃,再看不见他轻挑的坏笑。
“呃……关系挺好的,我刚来的时候小雪对我很照顾。”
“哦,那麻烦你劝劝她:她的头疼是神经性的,止疼药只能暂时缓解头痛,治标不治本……”
“我明白了。”我说。
他有些不确定。“真的明白了?”
“你想我告诉她:神经性的头痛,必须停止药物依赖,靠情绪去调节……”我顿了顿。“长痛不如短痛!是吧?”
“嗯,还有……”他又补充了一句。 “别说是我说的。”
“我懂!”
他不能给秦雪承诺,也不想她有任何虚幻的希望,才会把事情做的狠绝,让她对他彻底死心,不要浪费感情。
这是我认识叶正宸的第二天。
我发现我有点不懂他了。
既然那么心疼那只小老鼠,何必要残忍地用刀割开它的肌肤,让它鲜血淋漓,再一针一针为它缝上。
既然那么懂得怜惜女人,何必要去摧残她们的身体,伤透她们的灵魂,再想办法把她的痛苦降到最低这是我见过的,最残忍的善良!
叶正宸,他是个披着上帝外衣的魔鬼,还是个披着魔鬼外衣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