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眉微微一扬,似乎想起了当今最的得宠的荣贵妃,名字就叫做——莫海棠。
几个女子都被安排在小行宫,各有临时侍女一人。落日时分,正宫来人,送来了明日面圣的衣服,女人们个个欢雀不已,开始讨论该如何搭配。
阿九早早回屋休息,心里开始琢磨着晚上要将宫中地形熟悉一遍,倒是压根儿将明日要与君卿舞正式见面的事给忘在了脑后。
嘉宇宫
夜明珠整整齐齐的摆满了一排,照着案桌后面的人面色微微有些惨白。
墨色的长发流水般随意泄开,衬着一张略显疲惫的完美容颜,年轻而张扬,修长的眉眼,专注阅读奏折的神态,尽显龙凤富贵之姿。
左倾走了进来,低声道,“皇上,并没有查到一个叫阿九的人,江湖中亦没有这等名字。”
“没有?”他抬眼,声线低沉而冷冽,“那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左倾声音微颤,“的确是没有出处,也不是和昨晚三路追兵一起的。”
“呵”君卿舞放下了奏折,背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莫不是你们要告诉朕,他是从天上落下来的。”
左倾嘴角一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那你说说,追着要景一碧脑袋的人是谁?”
“和几月前那几批杀手一样,身上有自杀的药丸,而且衣料也是江南才有的棉布。”
“恩。”君卿舞似乎心中有数,起身从位置走了下来,朝书房外走去,到门口,悠的停下,“左倾,关于阿九,你不妨去问问景一碧。”
他记得,那个人,亲昵的喊着景一碧:十一。
“”左倾一时愣住,不及多想,便听得右名低声问,“皇上,今儿去哪儿?”
君卿舞看着天幕中众星环绕的满月,被问得怔了片刻,半响才道,“荣贵妃。”
第十五章
银白色的月光将白玉石阶照得惨白,深秋的夜,异常的冷。君卿舞退避了其他人,披着白色的狐裘披风慢慢的走过回廊,只有左倾右名远远的跟在后面。
幽长的宫廊,绵延的红色宫灯,在风中摇曳。抬脚不由自主的向左,空气中传来了长年腐朽的气味,抬眼看去,芳华园三字,布满了尘埃和蜘蛛网。
“皇上,风大,小心着凉,沁棠宫往这边走呢。”一向嘴甜的右名上前来,给左倾递了给眼色,对方身形一闪,置身挡住了前往芳花园的路。
君卿舞果真转身走开,嘴角却有一丝不易察觉到苦笑。
向右是太液池,绕过去,变可看见繁花似锦的沁棠宫。
似乎早料到皇上回来,沁棠宫外早早就侯着一群宫人,见君轻舞走来,都齐齐跪下,却没有人做声。
宫中人都知道,皇上好静,晚上不喜欢人大呼小叫,除了跪拜,其他一概免礼。
走近殿内,里面也站着一排宫女,手中皆有托盘,上面竟然是数不尽的发簪首饰。
而前面正站着一粉装女子,身形婀娜,瀑布般的头发高高的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
“贵妃,现在还没有休息?”君卿舞笑着走了过去,声音到看不出之前是丝毫疲惫,反倒是精神焕发。
“皇上。”女子惊讶的回头,是一张异常美丽的脸,犹如外面绽开的海棠,让人过目不忘。
女子倾身行礼,然后撒娇的上前挽着君卿舞的手,柔声道,“正想着,这些妹妹大老远的进宫,该为她们准备一些什么。想了半日,都没有定夺,刚好皇上您来了,给臣妾一些建议。”
“不过都是心意,你看着般吧。”
君卿舞笑了笑,反手搂住荣贵妃的腰肢。
“那怎么行。况且,臣妾听说,这一次梅思暖小姐也进宫了,臣妾早听闻梅家小姐才学天下,姿容灵秀,送的礼,怎么可能轻了。”
姿容灵秀?
君卿舞想到早上见到的全身乱糟糟的女人,不由一哧,忍不住笑了一声。
“皇上这般高兴?”荣贵妃看着君卿舞,声音一软,带了几分娇嗔,“莫不是皇上已经见着了梅小姐。皇上如此高兴,定是佳人如斯吧。”
“恩。”
他别开头一笑,“那的确是。”
那女人苍白模糊的脸,是如尸,到不是如斯。
“既然皇上这么喜欢,那臣妾也只当心意一番。”荣贵妃杏眼看着首饰,眼底掠过一丝寒意,唇边的笑,依旧温和美丽。
君卿舞敛住笑,从袖中拿出一只白玉镯子,轻轻的为荣贵妃套上,声音低压而富有磁性,“听说莫将军来信了,不知道他情况可好?”
“哥哥他在外一切都好。”荣贵妃简单的答道。
“恩,在外两年也太久了。过些日子朕可以召他回来和丞相大人聚聚。”说吧,他看着她的手,赞叹道,“海棠你的手真美。”
眉睫下的神色眼瞳微微一沉,君卿舞放开了荣贵妃,露出倦意,“早些歇息吧。”
说完,转身出了直径出了大殿。
第十六章
沁棠殿外的宫人早就退了下去。
君卿舞白色的狐裘拂过白玉石阶,头顶明月高照,落红漫天。那长达腰际的头发就如流水般泄在狐裘上,发间有片片海棠花瓣,红与黑,黑与白,白与红,一时间在他身上交错出一副让人不可奢望的旖旎图景。
莫海棠站在远处,并没有恭送君卿舞,只是低头看着他亲手为她戴在手上的白玉镯子。
镯子质地莹润,衬得她手雪白纤细。
“竹桃,皇上说我手很美。”
“娘娘手一直都很美。”身边的宫女忙奉承道。
“是吗?”莫海棠冷冷一笑,“那比起那个女人呢?”
名叫竹桃的宫女顿时吓白了脸,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干嘛?还不起来。天色不早了,将这些方小说西都送到小行宫吧,明儿大选,太后自然也会去,莫失了礼。”莫海棠脸上恢复了端庄的笑,折身进了内殿。
却丢下一句,“再美丽的手,若死了,也会变成一滩白骨。”
对于草药,阿九有些头疼,只有胡乱找了一些常见止血的药在手臂的伤口上。
那君卿舞下手真是狠,当时若不是她躲避得快,恐怕这左手都被他剑气给卸了下来。
“混蛋,要不是你死期在六年后,老娘真想劈了你。”
门外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阿九旋身藏在主子后面,却是看见了两个小太监模样的药童走了进来。
“就我看,还是那崔小姐漂亮。”小太监说,“而且打赏得也多。”
“是啊,可是大方的主子了。不过,也没有看见那梅小姐,听说,她身子不好,怎的也没有见她传女医过去看看。”
“我也正想看看,听说三大美人中,就梅小姐最有才华。”
“恩,而且听说了,明日的封礼,碧公子和丞相大人都会去,连太后都去呢。”
“真的?”
“这怎么有假。听说皇上身子不”那小太监要多嘴,外面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两人抬头一看,忙跪下,“左大人。”
来人不是外人,正是君卿舞的贴身,左倾。
左倾并没有理会那两个小太监,而是拿出了一张药方,自己开始抓药,神态极其的认真。许久,将抓好的药递给了随身而来的几个太监,“三碗平水,记得不可多分毫。卯时送到太清殿,不得太热。”
太清殿?据说是君卿舞的寝殿。看来,那日看大夫的还真是君卿舞了。只是,摸着手上的伤,阿九怎么也不觉得,君卿舞像病了的样子。
时候不早,阿九也不敢逗留,将地形在心中记了一遍,便翻墙回了自己的房间。
所说的守卫森严的皇宫,但是是相比较起当年去泰国皇宫刺杀总理大人,这也不过是小儿科。
第十七章
院子中月影窸窣,安静可以听到风吹过叶子声音。
三个影子从院外飞驰而下,然后跪在了一直躺在院中小榻的人,俯身跪地,“公子。”
“昨晚三路人的来历已清楚,只是尚不知道那个阿九从哪里来。似乎皇上也在找那个人。”
阿九?景一碧赫然睁开眼,脑中不停的响起,那一声,十一。
那个杀手的声音干净冷冽,然而喊着这两个字的时候,却带着一丝宠溺和温柔。
他不认得那个杀手,甚至在过去的记忆中,也找不到和这个相似的声音,更不记得那个人。
然而对方的眼神,那样的专注和坚定。
“轻风。”景一碧似乎想起了什么,坐了起来,“皇上昨晚出招了。他性子沉稳,昨晚都有些失控,相比先下恼怒,若是左倾要找阿九,那你想办法协助他。”
“是。”
轻风应了一声,继续道,“明日丞相大人要出现选妃大殿,甚至,瑞景王也回去。”
景一碧眼中露出一丝冷冽和厌恶,“他也去?!看来,他和丞相都有些坐不住了。”说罢,拂袖而起,浅绿色的长袖有人流水般滑过,带着片片落叶。
见他起身,暗处的几个护卫,屈膝跪在地上。
这个平时习惯的动作,在这一刻,竟然让景一碧觉得突兀起来。绝美的唇,也不由的露出一丝苦笑,“今日我听有人说。人与人之间,并没有贵贱之分,让他人下跪,并不能显示自己的尊贵和他人对你的服从。轻风,以后,在我面前,跪礼就免除了。”
“公子”
暗卫一惊,心中清楚,公子向来所以不二,却又不敢站起来。
“让别人低头下跪。其实”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淡蓝的眼底有一种复杂的痛苦,景一碧的轻柔的声音却有一种坚定,“亦是我最痛恨的。”
轻风似乎也明白了公子寓指什么,纷纷站了起来。
“公子,您说梅小姐的丫鬟,属下已经安顿好了。”
“恩。”景一碧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抬头,但见园中的梅花已经吐出白色的花蕊,淡淡的芬芳弥漫过来,“轻风,你说,桃花何时才能开啊。”
说完却是没有等轻风回答,他独自回了厢房。
阿九在剧烈的咳嗽声中醒了过来,此时,天敢亮,宫女已经端来了洗漱的水和今日要选妃的盛装。
而外面,已经听到了崔碧莹几个女子的声音,看样子她们早就醒了过来。
“梅小姐,昨晚您咳嗽了一晚上,要不要让女医过来一下。”
阿九淡淡的摆手,看了一眼前面的衣服,指了一件白色的衣衫。
过去,她最避讳的就是白色的衣服。
因为白色太干净,不适合她,更重要的是,容易沾血。
“穿成这样,跟奔丧似的。”
瞧见阿九白衣素发,脸不施粉黛,头不带朱钗的出来,一声盛装的崔碧影轻笑了起来。
崔碧影一身粉装,精致的容颜,惊诧了整个深秋。
第十八章
金色的大殿,粉着金的龙腾浮雕,镶嵌着夜明珠的水晶吊灯,阳光透过透明的琉璃瓦让整个大殿一片金光,华丽堂皇,然而却十分威严庄重。
此时,大殿左下方坐着一个年月4旬,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身着紫色的官服,腰间陪着玉带,看样子是左相,莫询,也就是当今荣贵妃的父亲。他有一个儿子,叫莫海威,是朝中名将,目前驻守边关。
莫家当年力排众斥推举皇上登基,手握兵权,是朝中最显赫的功臣。一年前,莫海棠入宫,高居后宫,长宠不衰。因为贵妃喜欢海棠,皇上将皇宫都中满了海棠。人人皆知,一旦产下皇子,其定然封后。
右边隔着一个位置,则坐着一个面容俊美的男子,年纪也不过二十七八,眉宇高贵自然,只是那双眼睛,过分的深邃。
先帝只有三子,一个人四年前病逝,还有一个人在闽南有封地。而留在京城的据说有一位王爷,是先帝的弟弟,也就是君卿舞的十二皇叔——君斐争。据说这位王爷从不理朝政之事,也鲜少露面。
今日不过选妃却是惊扰了这两位大架。
阿九站在一群女子的后面,心中已有所思。
此时,左相大人和十二王爷同时朝入口看去,阿九不由回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逆光中走来。
浅碧色的衣衫,犹如碧莲池中那不过捉摸的涟漪,飘逸轻柔。而那穿衣之人,容颜惊艳,让一群盛装的女子,顿时失去了颜色。倾国倾城四个字,似乎都难以形容他的绝美之姿。
怔怔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那一模一样的泪痣,直到对方优雅的从她身边走过,然后入座。
阿九都没有缓过神来,脑中只有火焰中,十一那张凄美的脸,还有那一声:九儿。
那应该就是十一啊。十一跨步时,习惯先迈左脚。
肺部再次传来钻心的疼,阿九忍住咳嗽,目光一直未从景一碧身上移开。
可惜的是,对方从进来,似乎一直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怎的,皇上还没?!”半响,皇位的旁边,传来了一个中年女子清冷的声音,带着责怪之意。
殿内的氛围本顿时凝肃起来,阿九这才想起,其实太后早就来了。只是隔着珍珠帘子,只能见到一个女人外形,声音听来,及其的年轻,也约莫四十来岁。
景一碧抿唇不语,眼中尚没有任何神色,倒是守在龙座边的小太监轻声道
“皇上昨夜旧疾犯了。”
“哦?”太后一惊,“太医如何说。”
“皇上驾到。”
就在此时,大殿之外,响起了宫人尖锐的声音。
殿内的人都纷纷起身,然后走出位置,俯身跪在地上。
阿九心中厌恶,却是不得已的跪下。
那宫人声音声音刚落,一道影子从殿门投来,倒影在整个白玉地板之上,犹如魅影般负压而下,带走某种难言的气魄。
第十九章
阿九忍不住抬起头来,虽说那晚也近距离的看过君卿舞,只是,天黑,总有一种模糊的感觉。
而这番,宁静的可以只听得到他脚步声的情况下,她忍不住抬起头,到看看,身穿龙袍,以后将一统六国的年轻帝王,到底是何等模样。
然而,她看到的并不是头戴黄冠,身著龙袍的人。
而是,一抹白,犹如雪一般干净,犹如云一般飘然,犹如水一样轻柔,从那仿似薄雾一样的逆光中,缓慢走来,那模糊的身形,随着周遭一切慢慢的黯然中,开始变得越发的清晰。
白色的簪子,轻松的挽着几缕发丝,剩余的犹如墨一般泄在白色的披风上,而他的脸,竟然和身上的一袭白,相差无几。
唯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淡淡的扫过殿内下跪的人,唇边的笑,多了几分不该是帝王所有的轻浮和邪佞。
他停在门口,目光最后不经意的落在了唯一敢抬头直视他的阿九。
那一刻,四目相对,阿九心中一紧。
似乎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宿命的尽头,隔着千山万水看来,然后浮光掠影的走进。
君卿舞收回目光,款款走向龙座,然后身子一歪,斜坐在龙椅之上,左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的道,“大家都起来吧。”
秀女们起身,却是都羞涩的低着头,而阿九因为站在后面,便悄然的观察着君卿舞。
他面色多了几分病态,眉间有疲惫,而且坐姿怎么看起来也不像一个帝王,倒象是到了妓-院看花魁,又纵欲过度的嫖-客。
这和她那晚看到的君卿舞,完全又是不同的两个人。
“皇上旧疾犯了?”太后担忧的问道,而台下的景一碧和两外两个人对皇帝这个姿态,似乎司空见惯,没有丝毫的诧异之色。
“恩。”君卿舞淡淡的应了一声,挑着下巴,眯眼打量着殿堂下面站着的一群女子,唇边的笑,依旧轻浮,“这是这一次各地推举来的女子?”
“皇上,成将军之女”
那太监刚要将名字报上来,却见君卿舞不赖烦的挥挥手,然后起身,竟然朝秀女们走了下去。
“皇上。”
似乎对于他的动作有些出格,太后有些忍不住的唤了一声,然而君卿舞已经款步来到众女子面前。
秀女们忙跪下,双手交叠放在地上,额头放在手背上。
这是君国,女子见帝王的基本姿势,而对阿九来说,却是一片茫然。
君卿舞走到了催碧影身前,负手而立,命令道,“抬头,让朕看看。”
催碧影身子一颤,缓缓抬起绯红的脸,却是垂着睫羽,不敢直视这位年轻的帝王。
第二十章
“恩,果然有芙蓉之姿。”他打量了一番,“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催碧影。”
“哦”君卿舞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父亲是江南最大的丝绸商人,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也真是好福气。”
说完,他又走到下一个女子面前,亦像选物一样打量盘问一番。
阿九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想到进宫之前,听说皇帝纵-情-欲-色。此番看来,倒真有那么一会儿事吧。
正思量着,感觉到君卿舞朝自己走来,便收回目光假意看着地面。
“来之前,嬷嬷没有教你宫中的规矩?”
冷嘲的声音赫然从头顶响起,阿九一愣,方才想起了必须双手叠加,额头放在上面。
而想到这个动作,她背脊本能的直了起来。
过去孤儿院,乞讨时,那些屈辱的记忆慢慢的浮现了起来。
这细微的动作清晰的落入了君卿舞的眼中,他认得这个女子。
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人群中这张苍白的脸,还有一双敢直视着他的眼睛。
女子虽然低着头,背却笔直的,有一种坚忍和倔强。
“你叫什么名字?”君卿舞俯身,凑近了阿九。声音很轻,几乎只有她听到,却隐帝王的威严。
“梅思暖。”
“梅思暖?!”他声音中带着几不可闻的惊讶,那凤目更是一眯,然后想也没想,伸手,秀美的手指勾起了阿九的下颚,眯眼仔细打量着她。
这个动作,十二王爷,丞相,甚至于景一碧都皆一惊。
太后更是从位置上起来,透过珠帘,看着下面的发生的一切。
刚才十几个女子一路看过去,君卿舞俯身而立都保持了一点距离。而此时,他竟然抬起了秀女的脸。
谁都知道,皇帝生性有洁癖,讨厌他人碰触,更别说,要主动碰一个不曾见过面的人。
“你说,你叫梅思暖?”
“是的。”阿九迎上了他质问的眼睛。
“哦。”凤目眯成一条深邃的线,他想起了昨日她对景一碧说过的那句话:人无卑贱之分,让人下跪低头,踩在他人之上,不能显示自己的尊贵和他人对你的服从。
“既然你是梅思暖,那,你会写诗吗?”他再度凑近,漂亮的脸和她只有一掌之隔,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带着龙涎香的气息蓬在她脸上。没有药的气味。
而他干净修长的手指,更是暧昧的落在了她唇上。
“不会。”她试图避开,却被他捏住。
“那你会唱歌吗?”
手指开始勾勒她的唇形。
君卿舞,在当面调-戏她!难道是因为刚才她不下跪?
第二十一章
阿九心中一狠,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景一碧,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怜悯。
“不会。”
“哦。”他循着她目光一走,亦看到了景一碧,手中不由用力。唇边的笑变得邪恶起来,“那你会弹琴,跳舞吗?”
“不会。”
“是吗?”君卿舞讥笑了起来,“我君国有三大美人,人人皆知,唯有梅思暖琴棋书画,歌舞词赋样样精通,容貌灵秀绝美,堪称天下第一才女。”
“而你,竟然说一样都不会。”手指慢慢的抚摸上她的眉眼,“再看你的脸,哪里配称得上灵秀绝美。朕的女人,哪个不倾国倾城,而你”
他眼底多了一丝厌恶,“哪有资格与荣贵妃一样被称为美人。我看杂役局倒夜香的宫女,都比你好看十倍。”
手指终于放开了她的脸,而她白皙的下颚,已经落下了隐
隐的指痕。
“梅思暖,你算得上是朕见过最丑的女人了。”
话一落,旁边的秀女虽然不敢笑,但是十二王爷和左丞相脸上已经有意味深长的笑意。
明日,梅思暖是丑女的消息,恐怕要传遍整个君国,乃至六国。
而唯有一个人,眼中没有嘲笑。
那双过去十几年中,一直这般静静看着她的眼睛,梦一样的淡蓝,水一样的泪痣。
阿九脸上没有多出任何表情,没有愤怒,亦没有奉承的笑。
在过去杀手的日子中,只有一个人,才会左右他的情绪。
而抬头再看妖孽般邪恶的君卿舞——他还不够影响她的情绪。
她的眼神无悲无喜,君卿舞被阿九直视的眼神,看得似乎多了一些烦躁,“你看男人的眼神都这么直白?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被那些瞎了眼的人,送进了宫。”
“民女,只是奉旨入宫。”
阿九也别不急躁,敛眉,缓缓道。
转身欲走的君卿舞,身形微微一顿,惊愕的看着梅思暖。
其实,这一次入宫,梅思暖远在边域,世人都知道,是皇帝钦点她入宫的。
这一下,景一碧微微扁头,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看阿九的眼神,倒多了一抹赞许。
君卿舞愣了片刻,方才醒悟自己的搬石头砸脚。不过也另阿九惊奇的时,对方很快又笑了起来,然后优雅的回龙椅,痞子似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