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我知道在你的眼中,我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处置我们比处置一只鸡更加容易,杀鸡的时候,自然无需过问鸡的委屈,处置我们的时候就更没有这个必要了!”
旁边一个小丫头听到此话,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本来一肚子火的大太太听到此话也有些忍俊不禁,但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严,强制忍住。月娘也低下头来,扯了扯嘴角。
可是秦天现在一分说笑的心的心都没有,她正在气头上,字字句句都发自心中的愤怒,也没有去留意其余人的脸色,仍然是一脸的悲愤
“可是大太太,你是个生意人,你掌管着这么大的茶行,当知道,茶行中也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在为茶行卖力,如果他们也发生类似的情况,太太会不会也像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处置!如果是,太太岂不是要寒了一众对庄家忠心耿耿地奴才的心,如果不是,太太为什么就不能对待我们公平一点,我们一样也是庄府的人,凭什么厚此薄彼,太太如此处事,实在有违一个当家人公平公正的原则!”
听到这里,大太太没了笑意,因为她发现,她被这个小丫头用话逼到墙角上了!
主子处置奴才本来是天经地义地事,打骂由主,谁敢多话?可是她把她自己和茶行的伙计捆绑到一起,又拿当家公平公正的大帽子来罩她,让她觉得,如果不给她一个机会说话,自己便是做了件错事一般!
想到这里,大太太看着秦天的目光不由地带着一丝惊奇,惊奇地不止是小丫头的机智口才,还有她的胆量勇气,
不是谁都有胆子在绝境中抛开生死,孤注一掷的!
拉秦天的婆子见秦天越说越过分,又叫来两人一起上来,想快些将秦天逮下去,免得气到太太,可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太太竟然抬起手摆了摆,说道:“先放开她!”
婆子们面面相觑,心中惊奇,但还是听令放开了秦天。
秦天得了自由,先是摸了摸被她们抓疼的手腕,然后抬眼直视着大太太,心中迅速转过念头
太太命人放开她,可见此事还有转机,接下来,她要冷静,小心应对,不可错失良机。
大太太稍稍歪了歪身子,将秦天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对方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白净,容颜娟秀,双目清澈黑亮,身材纤长,到是个讨人喜欢的模样。
此时她黑亮的双眼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嘴唇倔强地抿着,这副小模样,更是有些意思。
大太太不动声色,看着她缓缓道:“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委屈?如果能让我满意,我就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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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衣裳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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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先是豁出去了,才会无所畏惧,现在既然有生的希望,自然不能像刚才那般发蛮发狠,还得要顺着上头的心意,让他们瞧着舒坦才行。
想到这里,秦天又向着大太太恭敬地跪下去,既然来到这个尊卑分明的时代,就不能再痛惜自己的膝盖了!这一点,早在她接受了穿越这回事情后,就已经想明白了。
大太太面无表情地看着给自己磕头的秦天,
之前张牙舞抓的样子已经完全不见,温顺得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如此识时务,倒是个聪明人。
大太太又动了动身子,两手交叠地放在膝盖上,一只手缓缓的有节奏地拍打着另一只手背,旁边月娘见到太太这个小动作,心中有些奇怪
因为她知道,这是小动作只有在太太心情愉悦的时候才会有的。
可是刚刚太太明明很恼的样子…
月娘眼珠一转,转头看向底下的秦天,抿着嘴,若有所思。
这边,秦天向着大太太磕了个头后,抬起头,看着大太太,
说话前先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这是秦天前世里所形成的习惯,这能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自信,也是一种对对方的尊重,
可是在这边,下人们可是不敢直视着主子们的脸的,秦天的行为虽然有些越礼,可是反过来说,却也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
特别的,总是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回太太的话…”秦天看着大太太缓缓道:“太太或许不知道,奴婢们被卖到庄家还只有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也是第一次见到主子们的衣服,奴婢曾经问过洗衣房其他的姐姐们,她们有的已经在洗衣房待了几年,也很少洗过主子的衣服,即使是有,也是些旧衣物,像李姨娘如此簇新的衣裳,断然轮不到我们这些人洗的!”
大太太面露疑惑之色,她本名江华英,娘家是邻县苏城的有名的商家,在家里是嫡女,自小娇生惯养,嫁到庄家后虽然也料理过后院事务,但是这些琐碎事,根本用不着她来操心,至于庄老爷死后,她一门心思扑在生意上,后院的事全都交给李姨娘打理,对这方面的事更是知之甚少。
她哪里有闲工夫关心,自己的身上的衣裳到底是谁洗的?
一旁的月娘见太太不太明白,就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主子好些的衣服都是院子里的丫鬟清洗的事情。这些事情,身为下人的她当然是知道的。
这么一说清楚,大太太也就听出味道来。
“继续说下去。”大太太淡淡道。
接着秦天便将灵儿姑娘忽然送来李姨娘的衣服,宋妈妈将衣服交给她和小梅洗,然后她们发现被人当成替死鬼,这才努力想办法脱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秦天前世好歹也是大学毕业,叙述起来自然是口齿清晰,条理分明,什么地方该着重说,什么地方该一句带过但又要让大太太留下印象,自然是拿捏得恰到好处。
期间也实事求是地说明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的主意,帮着把小梅摘了出去。
小梅只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大太太细细听着,从头至尾眉头都没抬一下,任秦天如何打量也看不出她心中所想,等秦天说完,大太太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也难为你想出了这么个法子,衣服被喜鹊叼走,不但无法再追究衣服破损一事,还应了吉兆一说,讨了李姨娘的欢心…”
说到最后,大太太忽然拖长了音,让秦天的心也跟着吊起来
“回太太的话,奴婢当时想的更多的是自己如何不被责罚…”
倒不是去讨好谁,这一点可要说清楚
虽然来了只有一个月,但是大太太与李姨娘之间的矛盾也略有耳闻。
大太太轻轻一笑,“你倒是老实!”她端过身边的茶盅,抿了几口后,又放下,接着问道:“我只是很奇怪,你是怎么能让喜鹊叼走那件衣服的?难不成喜鹊还能听你的指令不成?”
大太太看着脚下的那件衣服,当她听到这个吉兆的传言后,便觉得其中有鬼,叫人将这件衣服找到,虽然能看出做过些手脚,但是衣服已经被喜鹊折腾得不像话,实情如何还是瞧不出来。
秦天道:“回太太的话,其实也很简单,奴婢找了些喜鹊爱吃的食物洒在屋顶,引得喜鹊前来,然后又将喜鹊喜欢的松虫儿,小娥子一只只地缝在衣服上,喜鹊爱吃,一时却啄不下来,等到我轰它们的时候,他们舍不得虫子,定然会将衣服一起叼走…”
秦天想起那些小毛虫在衣服上蠕动的样子,不禁抖了抖…
大太太听了愣了愣,脑海中浮现出李姨娘最喜爱的衣服上缝满恶心小虫子的情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见大太太笑了,其他的下人也跟着笑起来。
月娘看了看地下的秦天,目光中带着些欣赏。
秦天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这一关应该是过了…
她转过头看了小梅一眼,恰巧小梅也看向她,两人目光一碰撞,小梅立刻低下头。
秦天心中一黯,曾经一度,她和小梅也很亲厚,只是,她几次三番地出卖自己,这样的朋友她是不会再相信了。
那边大太太捂着嘴笑了一阵后,便看着秦天笑道:“你说的对,这件事情怨不得你们,我的确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做决定!”说到这里,大太太抬起头,嘴角含笑,环视了一眼屋中的下人,加重了语气:“只要来到我们庄家,就是我们庄家的人,只要你们不背弃庄家,庄家也不会亏待你们!”
下人们连忙表忠心。
秦天有些意外地看着大太太,没想到她会就这么轻易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如此胸襟,也难怪能将偌大的茶行维持这么多年而屹立不倒!
大太太转过头对月娘说:“即是如此,事情就不能这么处理了…”
月娘立刻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叫人将人牙子遣走就是!”
听到这里,秦天和小梅一直提着的心都落了下来
可这时,太太话锋又一转:“遣走?干嘛遣走?”
秦天和小梅齐齐抬起头,紧张兮兮地看着太太,难道说了这么多,太太还是要将她们卖出去?
大太太转过头,目光在秦天和小梅的脸上转了一圈,
“小桃留下,将这个丫头卖出去!”大太太手指着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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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升职了
大太太的话对于小梅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小梅忍不住惊呼:“太太,为什么?为什么小桃可以留下,我却要被卖出去!”
大太太伸手在旁边木桌上用力一拍,震得茶盅上的碗盖碰碰响,她看着小梅冷笑道:“我平生最恨背信弃义之人,当初你们既然一同面临此事,就当福祸与共,岂能在大难临头的时候,以出卖对方换取自己的平安?如今小桃一人拼死换来的福气,你也好意思心安理得的共享?”
声音抑扬顿挫,很有气势
一番话说得小梅羞愧难当。
月娘向着婆子们使了个脸色,婆子们上前去拉小梅,小梅又急又怕,连声哀求,可是大太太只管低着头饮茶,眉头都不抬一下
情急之下小梅求助秦天:“小桃,小桃,你帮我求求太太吧,念在我当初照顾你一场…我也不想出卖你,可是我害怕啊,小桃…”
小梅声泪俱下
秦天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心软,她抬头看向大太太试探地说了一句:“太太…”
话音还没落,太太忽然将手中的杯子用力砸到地上,指着秦天厉声道:“你闭嘴,你还真以为你是个人物了,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吓得秦天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低下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那边,婆子已经将小梅扭了出去。
屋里,月娘吩咐着丫头们收拾,秦天低头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时也没人来理她。
就当她跪得腰酸背痛,以为就要快被人遗忘的时候,忽然大太太又出声了
“月娘,你去跟管事的妈妈说一声,将小桃调到我院子来。从此以后,小桃便是我院里的三等丫鬟!”
秦天一怔
她…她这是升职了?
因祸得福?
能从洗衣房调到到当家太太院子里,不但月钱多了不少,重要的是她能经常见到当家太太,今后想要赎身还是有别的打算,都多了很多机会!
虽然人事比在洗衣房更为复杂一些,可是哪件事情又不需要付出代价?
当下,秦天诚心诚意地向着大太太磕了头:“谢谢太太的提拔!”
大太太沉沉地嗯了一声,又道:“以后在这里可要守规矩,要是再像今日这般没上没下,我可不会轻饶你!”
“是。”秦天屏息静气。
“今天这事谁也不许说出去,要是因此惹出什么事来,可不要怪我不顾主仆之情!”这话大太太是向着屋子里的一干下人说的。说话时也不见得有多么疾言厉色,可是自有一股让人胆寒的威严在其中。
下人们齐齐跪下,道了声是。
今日为了不被卖出去,秦天不得已将实情说出来,本来还担心这么多人听到,很快就会传到李姨娘的耳中,到时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
要知道,李姨娘虽然是个妾,但是在府中的地位可不亚于当家大太太。按道理,妾室低贱,根本不能与正室相比,可是庄家的情况不同。
大太太虽然是正室,有能力有魄力,可是她有一个弱点,她唯一的儿子,庄家唯一的嫡子--庄信彦,是个聋哑人。
而李姨娘的儿子,小庄信彦一岁的庄信川,却是个聪明伶俐的健康人!
之前大夫人当家是因为孩子们还小,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孩子们慢慢长大,盛世茶行自然要传到庄家子孙的手上
可这样一来,问题就出来了
正儿八经的继承人是个天聋,不能听,不能言,这样的人能成为当家吗?
这样,李姨娘的儿子庄信川继承盛世成为当家,似乎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何况,李姨娘身后还有娘家撑腰。
值得一说的是,李姨娘的娘家嫡姐嫁的是个读书人,结果这个读书人中了举人,谋得官职,现在是杨城的同知州大人。
茶行中很多事也要仰仗他的帮忙,这些自然成了李姨娘的依仗。
所以,李姨娘虽然是个妾室,却完全可以在庄府和大太太比肩!
要是被她知道此事,自己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大太太的这番话,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心思都是帮了她的大忙!这一点,秦天很是感激。
接着大太太又问了她的老家年岁,这些秦天都听小梅说过,自是如实道来。
后来太太听到秦天的本名,便道:“秦天,晴天,倒是个喜气的好名字,以后你就还是叫秦天吧!小桃的名字也太俗了点!”
小桃这个名字是进府的时候宋妈妈随口取的,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能得回本名,秦天自是高兴,秦天又谢过了太太,月娘见太太累了,便让秦天下去。
临走的时候,太太还赏了秦天二十个钱,让秦天很是意外。
月娘随着秦天一起出来,悄悄地对秦天说:“太太很少管这些事的,可见对你另眼相看,你以后可要记得太太的好处。”
秦天立马表忠心,
既然进了大太太的院子,以后自然为她做事着想,这点职业道德她还是有的。
月娘又叫来一个叫翠微的丫头,让她去洗衣坊一趟,和宋妈妈交代一声,又吩咐一个婆子教教秦天院里的规矩,
正说着,忽然大门口传来丫头的通报:“李姨娘和二少爷来了!”
月娘一怔,也顾不得秦天了,挥手叫婆子带她下去。
秦天转过身,见到一群媳妇丫鬟拥着一男一女走进来,
女子三十多岁,穿着一件墨蓝色玄色丝绣八团花对襟褙子,下着白色的百褶裙,乌黑的长发挽成坠马髻,插着几只镶金翡翠发簪,胸前垂着一串碧绿的翡翠珠子。
女子眉眼妩媚,嘴角似含着一丝笑,可是目光流转间却有丝凌厉的意味,让人一看便知是不好相与之人。
秦天知道,这便是在庄家能够和正室叫板的妾室李姨娘!
她微微昂着头缓缓地走进来,所到之处丫鬟纷纷向她行礼,她带着笑,眉梢却挑得高高的。
她的左手被一名年轻男子搀扶着,
秦天顺着看过去,不由地怔了怔,
此男子大约十八九岁左右,身着蓝色宝相花大襟袍,宽袍大袖益发衬得他高大挺拔玉树凌风,再加上他面容白净,眉目俊朗,俨然古画中的翩翩美男子。
只是,此男子眼神太厉,嘴唇过薄,隐隐给人一种刻薄之感,但是这些并无损于他的风华,反而为他增添了一些凌人之势
不用问,秦天也知道,这便是传说中的未来当家,庄家二少爷庄信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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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疾言厉色
见他二人进来,秦天连忙退后两步,低下头和众人一起向着二人蹲了个福礼,院子里的下人们纷纷称呼:“二姨太太,二少爷。”
李姨娘和着庄信川带着丫鬟媳妇小厮们气势昂然地从众人之间走过,眼角都没有扫这些下人们一眼。直到月娘迎了上来,这才正眼看过去,笑道:“月娘,大姐可是在屋里?”
月娘先是给李姨娘福了福,才答道:“回二姨太太,太太刚从茶行里回来,正歇着了!”
李姨娘看了屋里一眼,笑道:“大姐贵人事忙,好不容易休息一会,本不该打扰,可是我正好有件事情着急见大姐,只好吵扰一下大姐了!”
说完递了一个眼色给身边的灵儿,灵儿上前,撩开门帘通报,等到里面有回应后,李姨娘拉着儿子的手就走进去。
而这一切月娘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她皱着眉,敢怒不敢言,连忙跟在了他们身后。
秦天看到这里,这才能体会到李姨娘在庄家的地位,
正室的房间说闯就闯,如果没有一点底气,断不敢如此放肆。
大太太看似大权在握,实则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吧,
每过一年,孩子们就大了一岁,当她真的将当家之位交出来后,以李姨娘这种性格,哪里还容得下大太太母子?
这或许便是两个女人之间的矛盾根源,也可以说是庄家的危机所在了。
如果她还在洗衣房,两人打生打死都不关她的事,可是现在她来到大太太的院子里,无形中她们这些下人的命运也和大太太连在一起了,要是大太太倒台,大太太身边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看似风险,可是从来有危就有机,在洗衣房一辈子的也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在太太身边总归还有机会。
正想着,旁边的婆子说:“以后你就会住在院子里,可要将之前的东西搬过来?”
秦天回过神,对着婆子笑道:“多亏了妈妈提醒,我这就去将东西搬过来!”
说完,又从刚才太太赏的二十个钱里,拿了几个钱出来塞在婆子手上,笑道:“妈妈,秦天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请妈妈多加照顾!”
刚才在屋里就看到这个婆子,之后月娘又叫了这个婆子,可见这个婆子在大太太跟前还有些地位,是以秦天才会费心笼络。
其实秦天的这几个钱婆子是看不上的,可是秦天这么做等于是一种尊重,再加上她一笑起来就会有两个酒窝,甜甜的模样很讨人喜欢,所以婆子也很高兴。接着又提点了秦天几句,告诉她院子里这些下人的等级,以及各人的性格。哪些人需要避着,哪些人需要哄着,让秦天受益匪浅。
说完这些后,秦天便辞了婆子,出了院子,去到洗衣房拿自己的东西。
而另一边,李姨娘拉着儿子庄信川进去后,便见大太太侧着身子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本账簿在看,手边还放着一叠账本。
李姨娘的目光从大太太冷沉的脸上转到账本上,然后回过头,在庄信川的肩上轻拍了两下。
庄信川得了暗示,扑通一声向着大太太跪下来。
大太太转过脸,先是向着月娘使了个眼色,月娘会意,带着屋里的丫鬟下去,
直到下人都出去了,大太太才看着地上的庄信川,冷声道:“信川,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话虽这么说,却不叫人扶。
李姨娘在一旁看在眼里,挑了挑眉毛。
地上,庄信川伏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低着头说道:“大娘,儿子知道错了,还请大娘责罚。”
大太太低下头看着地下庄信川黑乌乌的长发,心中一阵茫然
一直到老爷死后几年里,他都是娘啊娘的,叫得不知道多亲热,围在她的身边,也给她带来不少欢乐,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叫她大娘…
能共患难,不一定能共富贵,根本从很早以前,她们就开始生分了。
大太太在心中叹口气。
李姨娘上前一步,先是装模作样地在庄信川背后打了一下,然后指着他,抬起头对大太太说:“大姐,你只管给我教训,不用心疼!孩子不懂事,做错了事情就要打就要骂,否则以后不会记事!”
打了骂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大太太如何不懂她的心巧?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岂能是一句孩子不懂事这么简单的就揭过了?
虽然有些事情她心知肚明,可是也不得不承认,盛世将来是要交到庄信川的手上的,自己的儿子再好,也担不起这个重担!
可越是如此,对待庄信川越发要严格,否则,毁了老爷一生的心血事小,庄家偌大的生意,养活了多少人?庄家要是倒了,有多少人会因此没了活路?
所以此事决不能马虎处理,非得让他得个深刻的教训不可!
想到这,大太也不去理会李姨娘,只是看向地上的庄信川,冷声道:“你说你错了,你倒是说说看,你错在哪里?”
庄信川低着头半晌不出声
大太太冷笑,“你尽管说出你的心里话来!”
庄信川抬起头,看向大太太,竟是满脸的不服气,他道:“竟然大娘要我说出心里话,我就照直说!大娘,这种事情并不是我们庄家一家在做,大娘出去打听打听,哪一家不在斤两上做手脚!有的茶商甚至以预买的方式借贷给茶农,之后再收取重利,我不过是扣些斤两,还算是厚道的!”
他一边说,一边挺直了腰背,说到后来声音也渐渐高亢起来!
“放你妈的狗屁!”大太太忽然一声怒喝,将手上的账本朝着庄信川脸上砸去,唬得庄信川立时住了嘴,李姨娘也吓得后退了一步。
大太太出来抛头露面这么多年,接触的人三教九流有,达官贵人有,正人君子有,奸诈小人更是不少,什么样的人她不要应对?什么样的人她又应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