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伯和你大伯娘都说不能找上门去,怕人家说咱家是村干部欺负人。说是多贴补贴补日子就好了。我看啊,就是那李寡妇拿住了这点,撒泼后发现咱家没去找她算账,她就更能作妖了。那李群发也是个窝囊的,都当爹的岁数了,啥都听那李寡妇的。”
夏天此时听着奶奶说大堂姐家的事,比记忆里细致多了。
记忆里的大姐都是任劳任怨干活型的。大伯母不爱笑、不爱跟闺女谈心事,大姐的性格就是随了大伯母了。
也是那么的沉闷,但你得说她大姐是真的很能干,不像二姐夏玲,一张嘴巴巴地特别能损人还厉害。要是二姐嫁去这种人家,估计自己就能把人家房顶掀了,然后才会回娘家。
不过二姐那人眼光高,她也不带同意大伯娘给找的这种穷了吧唧的人家。
“奶奶,我爷爷呢?”
“他啊,备不住出去找人下棋去了。就一臭棋篓子,还老爱下,不管他。”
夏天把夹半天攒了的几个松子瓤放老太太手里了,老太太又给放回夏天手里。
“奶奶不爱吃这玩意,上火,你都吃喽,听话。”
“奶奶你刚才又关门又往外偷瞄地,你这是不是要跟我说啥啊?”
“呦,瞧奶奶这记性。”老太太又去炕柜那掏啊掏的,掏出个小手绢,打开一看里面包着布票。
夏天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玩意儿。这个时代买啥都需要有票,一般人家都攒着,不敢乱花。只有过年过节缺衣少粮时才拿出来。这年月你有钱没票都买不到东西。所以这票很重要。
“给你拿着,回去交给你娘,让她年前去县里给你买块花布,就做个棉袄外套,过年好穿新衣裳美美。”
老太太这点东西都是两个老人自己舍不得用,不定怎么攒下来的呢。还有可能备不住是小姑每次回来偷偷摸摸给的呢,老太太给她做新衣裳,自己和夏老头这大岁数都没一件新的呢!上次她看到爷爷穿着捡小姑夫的破军棉袄,那么多补丁都没件新的。
夏天越想越不是滋味。这东西烫手,真不能要,她不是原来的夏天那么不懂事,心安理得的认为爷爷奶奶就是应该对她最好。
夏天心里热乎乎的,眼里也有点热了,吸了吸鼻子,刚要给老太太塞回去,就听外屋门“哐当”一声摔门声,夏天吓了一跳,眼泪也吓憋回去了,浑身打了个哆嗦。
老太太倒脸色没变,反应十分迅速,顺手拿过手绢包就塞夏天裤腰里了。然后也不管手绢包能不能顺着裤腿掉下去的事,就开门出去了…
第六章 大伯母气哭了
更新时间2015-5-5 17:14:34 字数:3792
夏天琢磨来琢磨去,别奶奶好心给票做衣裳,互相塞来塞去的再整露馅了。本来大伯母面上不说,心里对爷爷奶奶偏心自家不定怎么咬牙生气呢,没看连夏玲说话都酸了吧唧?这中间如果说大伯母没跟自家闺女嘟囔过,夏天是不信的。
夏天把手绢包塞袜子里,系好鞋带瞅瞅。打定主意等过年时,让苏美丽给老头老太太扯点布,给他们做件新棉袄外套。
上下检查了下,抻抻衣服拽平呼了。夏天也跟着就开门出去了。看着平静但内心还挺七上八下的。难道是奶奶塞给自己布票,被玲子姐看到了?不能啊,以玲子姐在自己记忆里的性格,就是发现了,也是进来问奶要她那份做新衣服的布票,然后再摔奶这屋的门出去啊。
可刚听声,这怎么是大伯他们住的那屋门被摔的哐当直响呢?这是出啥事了呢?
七想八想的就进大伯他们住的屋里了。
一进屋就听见哭声,然后就看见老太太坐炕沿边上紧的问:“咋的了?咋的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还有玲子姐杵在炕边站着,直往夏拽棉被呢。夏玲听到走路动静,松开拽棉被的手抬眼瞅了瞅夏天,冲被子里的人就道:“娘,你赶紧起来,可别拽着棉被哭了,夏天还在这呢!”
听话听音,玲子姐那意思是,夏天在这呢,你痛快起来,省的怪磕碜的。
夏天看看自家奶奶,又瞅瞅脑袋扎棉被里面哭着的身躯。
这体格子看着就比自家娘壮实。看来这是大伯母了,这是碰到啥事了?大伯母不是那种碰到委屈就哭的死去活来的性格啊,那是又能干又能吃苦耐劳地,而且万年不变的寡寡淡淡的脸色,对谁都不咋热情,也不爱说话讲究人。甚至你都很少能听到她语调里有抑扬顿挫的时候。
大伯母咿咿呀呀的哭声终于顿了下。嗯,有开始停止哭泣的前兆了。人也从棉被里把头露出坐了起来,看脸色,哭的满脸通红,用粗糙的大手抹抹眼泪才说话。
“也不是外人,甜甜不也是咱老夏家孩子,老夏家人?我哭咋地啦。”
夏天一听赶紧点头表态。
老太太实在是看不下去眼了。大儿媳是真蛮憨啊,憋斥憋斥的到现在也不说咋了,就闷头呜呜呜。
老太太真是烦死了她这性格。你说你咋的了就痛快地嘁哩喀喳的说呗。要不是大儿媳任劳任怨的伺候老的小的,过日子也是好手,就连娘家都不让占自家便宜,一门心思过好自己日子的,就冲大儿媳这性格,老太太都怀疑自己也许能成为村里出名的恶婆婆。
“你咋了?进屋就哭。我这么大岁数了,你不怕冷不丁的你来这一出,吓到我?”
夏天也跟她奶奶一样找炕沿边坐下来瞅着大伯娘郑三彩。
夏玲干脆叉腰站地上瞅着她娘。
大伯娘听完老太太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自己多少年都没哭过啦,冷不丁这一下哭起来,真容易吓到人。要是把老太太给吓坏吓犯病了,自己老爷们能捶死自己。
但一想到自己的大闺女,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下来了:“娘啊,我就是你嘴里的那种头发长见识短的人啊。我瞎了眼给自己闺女找了那么个婆家啊,我这是自己给闺女挖坑让闺女跳啊。”
老太太烦闷不已:“你说有用滴!”
郑三彩抽抽搭搭的开始讲述大姐夏凤的糟心事了。
原来是在前几天时,大姐回来了一趟。说是想吃地瓜问大伯母要,大伯母也不是碎嘴子人,还没人家那当娘的细心劲儿能发现闺女不对劲,就直接去仓房实实惠惠的给装了好几个大地瓜,夏凤临走时,郑三彩还告诉家里还有两个,你吃没了还想吃就回家拿。
然后就拉倒了,转头就进屋了。估计大姐一看大伯母那样,也就没心思说啥话了。
而老太太正不巧在夏天家给烧屋子呢。因为那两天夏天发烧都住院了,就是赶上夏天刚穿来那两天的时候,所以老太太怕孩子们回来被一宿不烧火的屋子冻坏喽,老早就去夏天家了。
夏玲呢不巧出去串门子去了。
夏凤夏大姐一看也没个人能跟自己说说话了。得,继续憋着吧,这一憋就好几天。
夏凤咋的了呢?夏凤怀孕了。
原来夏凤她婆婆李寡妇对夏凤苛刻,管吃管喝,不许这样那样的,夏凤都忍着,就是因为结婚几年没孩子,认为婆婆这是生气这事呢。所以平时对自己总找茬,对自己也不好,她没太当回事。她觉得自己有短处在人家手里攥着。
夏凤性格软,就这么一直忍着。她人还厚道,把那些婆婆不许自己馋嘴琢磨吃喝啥的也没太当回事。
这年头谁家过日子不仔细?再说婆婆自己带大了丈夫,不省吃省喝的,这年代也离饿死不远了。她就当这些都是婆婆的生活习性,平时根本不往心里去。再说丈夫李群发对自己还行,还挺能干的,日子过得去就得了。所以一直以来,夏凤挺满足。
可这次怀孕了,夏凤认为婆婆不为别的,为孩子也得让她少干些,多吃些了吧。毕竟这么多年才刚有身孕,她也千盼万盼的。
结果可倒好,大姐夫李群发他娘李寡妇,听说儿媳怀孕了就用鼻子哼了哼,张嘴就说:“就算是头猪也不能光吃猪食不下崽啊!你是啥功臣咋的?刚怀孕就管我要吃要喝的拿上谱了!”
夏凤被气地直哆嗦。她又没要啥好吃的,就是想吃饱饭,别一到晚上就喝清汤似的苞米面粥,让吃点干粮都不行吗?
她娘家头些年在饿死人的年代,她爷奶都能让大家吃饱饭,她这咋还过的吃的赶不上小时候呢?
气的直打哆嗦地关门回自己屋哭。寻思寻思回娘家问问爹,婆家一年公分到底能换多少粮食?为啥她老吃不饱呢?
一直软乎乎的性格,这次怀孕要当妈了,怎么也得为孩子争取到吃饱饭的地步吧。
就这么想地就回娘家了。可惜啊,自己妈那性格,跟她说了,她除了更多的给你拿吃的让她带回去,其他也没啥说法。她带回去粮食让娘家过的紧巴巴,要是能进自己口,她也就豁出去在娘家不要脸皮了,可进不了自己肚子里。
因为婆婆直接接过会锁柜子里。所以夏凤看家里没啥能说道的人在,又看看她娘除了帮她拿地瓜算瞟了几眼她,就赶紧进屋哄孙子去了。瞬间就提不起来力气要说法,夏凤就这么又回婆家了。
今天大伯母想去夏凤家转转,还是因为听村里一个跟李寡妇是表亲关系的人问她:“是不是看闺女去啊?”
大伯母还纳闷呢,她就是出来借点针线咋问这个?
人家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还不知道自己闺女怀孕了,赶紧就告诉她要当姥姥啦。
大伯母一听急三火四的就回家了,装上几斤白面就去看大闺女了。
这状态也就整的老太太猜测夏凤出啥事了。东寻思细琢磨地以为老大媳妇怕她跟着操心,这才急三火四的出去。
不过跟老太太猜的不差太多,确实出事了。大伯母赶到李寡妇家,还没走到屋门口呢,就听见李寡妇骂夏凤的声,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难听。听听她这都说的什么…
“你们老夏家咋了?嫁我们家还亏了你了?你那地儿是镶金边的啊?你那要镶金边,我儿子那是配不上你。可瞅瞅你那样,长个丧眉搭眼地,连村里最穷的人家闺女都不如,几年都不下个崽儿,养你那粮食都不如养猪,养猪这都下几窝了。”
大伯母在门外听着这些,气的拿旁边挑水的木头杆子就进屋了。也不问自家闺女咋惹到这老虔婆了,就听她说的话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李寡妇猛不丁的一看大伯娘进屋了,先是唬了一跳,接着气势更足的往上凑,还跑出去开门上外面大喊:“村干部要来打死我了,相亲们救命啊!”
大伯母一听她这么说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夏凤也赶紧去拉婆婆,她婆婆使劲一甩手,夏凤没吃住劲儿,倒退了几步,肚子撞桌子上了。当场疼地就弯腰了。
这可吓坏了郑三彩。赶紧看闺女咋样,又搀着去炕上躺着。都这样了,李寡妇居然还叉腰站门口破口大骂呢,说夏凤跟事儿B似的,怀个孕都能竟是事儿,福薄是个短命相吧啦吧啦…
郑三彩劝自己现在不是跟那老虔婆干仗的时候,赶紧查看夏凤。
还好这时候李群发回来了。进院子就看自己娘在那骂呢,劝了两句,转身进屋就看见丈母娘跟媳妇在炕上躺的躺、坐的坐,就认为是这娘俩一起欺负他娘了。
说话也没好气:“娘你咋来了呢?我出门时我娘还好好的,这咋这么会儿功夫,我娘就跟门口抹眼泪了呢?”
这话听的大伯母气的肝颤。咋的?这意思是我们娘俩欺负她个老娘们了呗。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这么说我们,可见我大闺女平时过的啥日子啊?
夏凤看她娘下炕眼看又要捡起挑水杆子直接揍李群发了,这还得了?这打完了以后她还咋过啊?软弱了好几年了,本性思维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处事习惯了。
赶紧坐起来喊她娘让她回家,说她一会歇过劲儿就回去看她。大伯母听到姑娘也这么说还撵她,又瞅瞅女婿,心里有点凉,把挑水杆子往地上一扔,啥也没说哭着就跑回来了。
老太太听完,深深的叹了口气。
而夏玲气的在旁边直骂她姐窝囊,说就没碰见过比她还窝囊的人啥的。
夏天也深感无力,只是觉得就算揍李群发,也应该等大伯父或者自家爹回来,再不济等大堂哥上门去揍李群发也行啊,要不然要老爷们干啥用!
大伯娘拿枕巾拧了拧鼻涕。夏天看的皱了下眉,老太太也皱了下眉头。不过还是耐心等大儿媳儿倾诉完,她这性格要不憋屈到一定程度不能哭成这样,还是发泄念叨出来好。
“我哭完也想明白了,嫁都嫁了,还能咋地?还是让凤养好身体是正经,抓紧把孩子生下来,有了孩子,李群发就能跟凤是一条心了。不像现在没啥牵绊,感情上指定没有跟他那老虔婆的娘好。娘俩相依为命的,凤要不给他生孩子,他那心指定是偏的。”
老太太听大儿媳的态度,也没提句派个人去说道说道。这都有孩子了不给吃饱饭,这赶上不是亏你家孩子的身子了。大儿媳不提,老太太得提,别万一孩子没养好,大孙女身子再亏的厉害,再让干重活,那以后咋办啊?
别管以后跟李群发咋地,那怎么也得有个好身体才是。再说老夏家不能让人骑脖子上拉屎。
这么想着,老太太就发话了:“等爱华爱国回来,咱们大家说说,凤不能就这么地在他家受欺负。就算是落个欺负人的名声,也不能这么忍气吞声。今儿个都撕破脸了,咱们在闷头不声不响的把这事圆过去,以后你闺女更得被不识数。”
说完扭头看外面的天儿,然后指使夏玲去外面把老夏头先叫回来,又让夏天去喊夏秋和夏冬来这吃饭。姐俩就分别行动了。
第七章 夏天收拾野鸡
更新时间2015-5-6 8:10:24 字数:2068
夏天往自己家走的时候还琢磨了会儿这事。这找对象真得睁开眼睛好好瞅瞅,多寻思寻思。
在现代的时候,她那个年龄不大不小地,找对象这事也不是多迫在眉睫的事儿,她也就没找人处对象结婚地。
一路成长起来,每天琢磨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吃喝拉撒睡还有钱了,感情上还真没留意过。沿途上关于恋爱这事的风景,她就没留意过。
也不是没有人向她表达过这类的情感。高中的时候收过几封情书,大学业余时间学弹琴吉他包括打工时,也有那么几个人有那方面意思。但那时的她实在觉得自己时间太紧,要学的东西太多。
她这人啊,还打小看到别的小孩多才多艺地太眼热,等自己赚够了点儿钱,就想弥补遗憾。每天竟忙着让自己往多才多艺发展了。再加上专业课,包括大学毕业找工作又干网店的,真是没太空的时间去琢磨自己的初恋该啥样。
独来独往的早养成了习惯。有那么一两个闺蜜,大学毕业后随着时间长了也不主动联系,大家在各自忙着工作结婚生孩子的,自然就慢慢冷淡了。
她是孤儿,没牵没挂的不习惯联络人,这是二十多年养成的性子改不了。所以一直到穿到这地儿之前,夏天的感情都是一片空白。
不能算全白。准确的说是雾蒙蒙地,看见过,听说过,也冷眼旁观过几个朋友的感情。
就她姐夏凤这事,如果她自己摊上了,就以她这么个思维性子,备不住扭头打包东西就回娘家了。或者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能走远点走远点,眼不见心不烦。
可惜啊,这年代走不了,不过那也不会稀里糊涂的给人家生孩子。就那样的丈夫,不分青红皂白的瞎愚孝,一寻思也不是个啥明白人。早点离开早点开始新生活。
夏天的思维目前看来还是比较适合现代那种相处模式地,她人在七十年代,思维上冷不丁的还没转变过来,目前十分想的开。
换句话说,夏天目前还不懂不了解爱情和婚姻是咋回事呢。在不久的将来,夏天才半蒙半懂的开始试着学习这一新课题!
夏天刚进院子里就看见夏秋跟那劈木头呢。估计是嫌炕不热了,劈点木头要引炉子。
“哥,你知道隔壁村谁家办席吧?”
夏秋点点头。
“那你少劈点木头给我扔屋里就行。一会我烧炉子,你去路上迎迎大伯和爹娘。估计这都半天了,就是喝酒也该完事了。碰见他们告诉一声,晚上咱大家伙都去大伯家吃晚上饭。爷奶有事跟大家伙儿说,你也直接跟着去吧。”
夏秋答应了一句就把劈完的木头抱到屋里。又喝了口水擦擦汗,穿好棉袄就出门了。
夏天进了自己的小屋,先从袜子里把奶奶给的布票放炕上的实木箱子里。又把出门穿的大棉袄平铺到炕上暖暖,一会出门还得继续穿呢。
换上了在家里平时穿的有个补丁的棉袄,就去外屋烧炉子去了。用炉子坐上水,烧开了灌到暖瓶里留着晚上大家喝。转头又去仓房找前几天她爹跟人去旁边山上逮到的野鸡。
这野鸡在这种天气里简直难碰死了。那真是相当于撞到大运了。
苏美丽还说要过年做。
找个胶丝袋子装上,拿屋准备再烧点水褪鸡毛。
这年代谁家那点粮食都不容易,她大伯家又不是啥富裕人家,她家四张嘴去吃呢。
大伯娘那么会过的人,指定得头疼晚上吃啥的问题,她们还是别空手去了,看着怪不好看地。
再说这鸡别管大小的,爷爷奶奶也能捞到两块尝尝,那就算不白拿啦。
夏天对这些农活还有收拾鸡鸭猪的都属于门外汉。
你说她就算命运坎坷甚至说句不好听的上辈子天煞孤星地,但一直是在城里长大啊。后来又去的京都念的二流大学,这玩意真是难倒了咱新世纪的大学生了。
把整只鸡扔热水盆里烫,用手试着拔鸡毛,差点没烫死夏天。
也不记得听谁说过,拔鸡毛得趁着水热的时候快速扒,这样才能干净。夏天这几天保养的有点变嫩的小手被烫个通红通红地,拔的还不咋干净。
夏冬这时咚咚咚跑回来了。
“你可够能野的啦。我都去奶那恨不得几个来回了,你才回来,看看你那鞋湿的,还能穿了吗?我看你一会出去穿啥。你是泥猴儿变的啊?外面冰天雪地的,你居然脸上能有泥点子?”
夏天把褪鸡毛这活儿先扔了一边,絮絮叨叨地拽着还死命喊着冷,要穿着这身埋汰衣服就要上炕的夏冬。
先给他棉袄外套脱了,又拉着他坐外屋烧火的小凳子上等着,才进屋翻找夏冬原来穿的旧棉衣。顺手拿了双现在穿着已经有点小了的棉鞋让他换上。
拿个盆兑热水洗毛巾给夏冬洗脸擦手。都收拾干净了,才放那小子进屋。
冬子看见盆里泡了只鸡,以为夏天要趁爹妈没在家自己做好吃的偷摸吃呢。嚷着要跟她一起吃鸡,还要在外面看着夏天做。
夏天没好气儿的用手指点点夏冬的脑袋:“一边玩去!这鸡是给爷爷奶奶的,一会我们去大伯那带去。我告诉你冬子,晚上到爷爷奶奶家吃饭,你别光盯着肉。那么多人就这么一只小鸡,你多吃了,爷爷奶奶就没的吃了。夏冬啊,考验你是否孝顺的时候来了,你要表现好了,我就让爹以后夸你是他的小棉袄,要是表现不好,哼哼!”
夏冬看着他姐巴巴的,打他进屋,他姐嘴就没消停过。女人就是事儿多。不是哭的烦人就是不停的说话。
不耐烦的赶紧应了两句,一溜烟进屋上炕上暖丫子去了。
夏天瞅瞅那只被冻的邦邦硬的鸡,即使用热水泡了半天,它也就是表皮是软的。苦恼地挠挠脑袋,我到底是继续拔呢?还是继续烫呢?
夏天锁好了家里门,手里拎着用胶丝袋子装的半成品的野鸡,旁边跟着捂着严实,不好好走路,碰见大雪块儿就去踢两下的夏冬,快步往大伯家走去,都这么半天了,爹娘他们应该早就到了吧…
第八章 大伯父的态度
更新时间2015-5-6 8:11:43 字数:2770
刚一打开大伯家的大铁门,夏冬就跟个小炮弹似的往屋里冲。
你说这小子精力咋就这么旺盛,一会不跑不跳的,他就像浑身难受似的。
夏天也紧跟着进去了。厨房都是热气,看来这是开始做晚上饭了。
夏天站在外屋冲里屋的人喊了几声,大致意思她来了。然后就看向她娘和她大伯母,伸手把胶丝袋子递给大伯娘。
大伯娘问这啥啊?夏天瞅瞅她娘才说:“我爹前几天上山逮到的野鸡,我给拿来了。正好晚上炖了大伙一起吃。”
大伯娘倒是挺意外夏天的举动,毕竟这孩子一直对吃的抠搜地。除了惦记她爷奶,平时日子里,这孩子眼里就没别人。
不过还是挺高兴。正好犯愁晚上吃啥呢,不能萝卜白菜摆一桌吧?虽说小叔子家也一个村里住着,但一年到头除了有事或者过节,一般时候小叔子一家很少端她家饭碗。她还是从内心里挺想把晚饭弄得像样点。要不然自家老爷们脸上也不好看,顺手接过胶丝袋子打开。
夏天挺不好意思的说:“大伯娘,那个鸡毛我实在是褪不好,就褪的乱七八糟拿来了。你跟我娘再收拾收拾吧。”
夏天大伯娘也没意外。这孩子打小就娇养,小叔子两口子好强,啥活都不让她干,连最起码屋里这些活都不让闺女拾掇。她们相处几十年了,早心里明镜似的了。
苏美丽趁着妯娌低头收拾鸡毛的功夫,偷空瞪了眼夏天。不过嘴上还不耽误,跟郑三彩说着:“头两天这丫头发烧都折腾去县医院了。这两天刚好利索,还没倒出个空来看爹娘,也就忘了这野鸡了。爱国刚逮到回来那天,我还说呢,正好送你们这来做,这冬天也没啥活?正好咱热闹热闹呢。”
夏天听她娘说的这个假啊。内心直吐槽:苏美丽啊苏美丽,你这都肉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