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鸣扭头看向尹帆,见他额头都是汗,知道他肯定是疼得不行,于是一把捞过人,让尹帆趴在他腿上:“老实趴着,不然还没到家就感染了。”
岑鸣是亲眼看到了他的情况的,早知道就不该扔掉那管药膏。
到了家,岑鸣抱着尹帆轻轻放到床上,尹帆趴着轻哼了一声。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买药,别再乱跑,你要是敢不听话,我真的有得是办法折磨你!”
岑鸣丢下这句话出去了,留下尹帆一个人咬着牙趴在这张熟悉的床上。
这是第一次,他在这间屋子里没有听到岑鸣的恶言恶语,也是第一次在这张床上没有跟岑鸣做爱。
他把头埋在双臂里,想着,如果一切都能重新开始那该有多好。

12
岑鸣跑到小区外面买了药,回来的时候尹帆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想着他可能是睡着了,岑鸣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地去脱尹帆的裤子。
尹帆疼得不行,根本睡不着,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火辣辣地疼着的后穴,突然有人脱他的裤子,条件反射般猛地一躲。
岑鸣料想是自己吓到他了,忙抓住他的手臂:“是我!”
尹帆喘着粗气看着对方,心想,是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岑鸣把他拉过来,先把校服裤子脱掉,看到后面已经浸湿的内裤,心里一疼。
有汗水也有血迹,折腾了这么久肯定更严重了。
岑鸣有些后悔,他明知道今天体育课要测试,昨晚真的不应该对尹帆这样。
他慢慢地脱下尹帆的内裤,趴在床上的人疼得发出了呻吟。
“很疼?”岑鸣皱着眉小声问。
尹帆没有说话,就像往常一样。
岑鸣叹了口气,难得温柔地掰开尹帆的臀瓣,并不熟练地给人上药。
尹帆疼得想哭,他受尽了岑鸣带给他的羞辱,但是一旦这人温柔起来他竟然觉得更难过。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几乎崩溃,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十八岁都是向着阳光的,而他的却只能被挤在阴暗的角落里,甚至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什么都不敢说,别人骂他羞辱他他都不解释,他怕会换来更加恶毒的语言,尤其是,他怕那个人会是岑鸣。
事到如今,他们都已经这样了,他竟然还对岑鸣有所期待,他不是期待岑鸣会爱他会好好对他,只是在期待岑鸣不要更加厌恶他。
他想,再过几个月他就可以结束这里的生活,唯一希望的就是,真的可以迎来新生,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和岑鸣的关系。

13
给尹帆上药,岑鸣出了一身的汗。
他知道尹帆疼,动作尽量轻柔,但还是能听见那人压抑的呻吟声。
有多疼,他可能永远都体会不了。
上好药,岑鸣坐在一边看着尹帆。
“今天不回学校了,你也别回家了,在这儿睡吧。”
他们不是没有一起过夜过,什么胡闹的事都做过,但尹帆却开口拒绝了。
“我奶奶在家等我,我得回去。”
尹帆不知道自己父亲在哪儿,只有一个不要他的妈,这个奶奶也不是他的奶奶,是个失独老人,两个孤单的人互相依靠罢了。
“给她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你这样怎么回去?”
“怎么去上学的就怎么回去,我还不至于这点苦都吃不了。”尹帆说话又趴下了,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他想安静的呆一会。
岑鸣被堵得无话可说,摔门出去了。
六点多的时候尹帆从床上起来,后面还是很疼,但稍微好了一些,也觉得清爽了,穿上裤子,看了一眼四周,没什么落下的,开门准备去学校拿书包。
刚出来,就看见岑鸣坐在门口,靠着门框睡着了。
春天的傍晚,天色微暗,尹帆看着和他穿着一样校服的少年,觉得心里难以言说的痛苦。
他每次面对岑鸣都会幻想,幻想如果他们也能和别人一样,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恩恩怨怨,他没做过伤害岑鸣的事,岑鸣也没有那么恨他,或许,他们可以有另外一种更容易让人接受的相处方式。
他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然后离开了。
岑鸣醒过来的时候家里又空荡荡的了,没有父母,没有尹帆,只有他一个。
院子里的桃花已经开了,春天已经来了,可是恼人情绪却依然在,迷茫的未来也依然让人无比心慌。

14
尹帆回了学校,刚好赶上晚自习课间。
他一进去,闹哄哄的教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有些不自在,但习惯了不多问,直接走向自己的位置,秦书博看见他也很意外,说:“我还以为你晚上不来了。”
“嗯,本来不想过来的。”尹帆平时就只和他说话稍微多些,人家关心自己,也不好意思不回应。
尹帆收拾了一下东西,还有一节课就放学了。
“哟,还能走,”班里的一个男生突然说话,“那儿都被操烂了吧?是回来找你救命的药的吧?”
尹帆皱皱眉,看向那个男生。
“你看我也没用,”那个男生直接拿出一管药膏丢到尹帆身上,“真他妈脏,你下午是不是在厕所跟人干了?妈的,以后上厕所都不安心,怕染上病!”
尹帆低头看见被丢在自己身上的那管药膏,跟岑鸣买回来的那个一模一样。
其实这种药到处都有,但尹帆就是觉得这是岑鸣的,所以说,故意拿这种东西给别人,让别人来羞辱他么?
尹帆把药膏丢在地上,说了句:“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除了你还有谁那么骚?在厕所都能干,你他妈是多饥渴啊!”
“别说了!”秦书博站起来大声说:“快上课了,老师要来了,都安静!”
“班长,你那么向着他,是不是也跟他干过?”男生刚说完,尹帆就捡起地上的药膏打在了他的脸上。
“差不多行了。”尹帆几乎从来不会反抗,但他受不了连带着别人都跟着他被羞辱。
他拿着书包,出了教室。
秦书博追上来,拉住他的胳膊:“你去哪啊?”
尹帆挣脱开他:“我先回家了,谢谢你。”
尹帆走了,外面刮起了大风,据说晚上有雨。
岑鸣泡了一碗面,心想,不知道尹帆有没有吃晚饭。

15
第二天岑鸣到班级的时候没有看到尹帆,问班长,班长也不知道。
“昨天晚上他走的时候情绪就不好,跟宋瑞他们吵了一架,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请假了。”秦书博发卷子的时候随口对岑鸣说,“尹帆家在哪里你知道么,我想去看看他。”
岑鸣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告诉秦书博的,他最近看这小子就不顺眼,整天好像就他是好人一样。
“关你屁事!”岑鸣扯过自己的卷子,不再搭理秦书博。
接下来的两天尹帆都没来,再到学校的时候是周末月考。
考完试他们照例都要回一次班级,岑鸣这才逮到人。
放学之后岑鸣拉着尹帆回家,满脸的不高兴。
“你这几天干嘛去了?”岑鸣一直以来对尹帆控制欲都很强,虽然班里大家都会对尹帆说些难听的话,但他却始终觉得尹帆就是属于他的,他想让人好好活,那便相安无事地好好过日子,他想折腾尹帆那也是他说了算。
“不舒服,在家里看书。”
岑鸣猜想他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在家养伤了,便下意识地看向尹帆身后。
尹帆微微侧身,不自然地躲了躲:“我不太舒服,这几天不做可以么?”
“操,真他妈娇气,妓女天天做也没怎么样!”岑鸣说完就有些后悔,他是最清楚“妓女”这个词对尹帆意味着什么的,但话已经说出口,他不可能收回来更不可能道歉。
尹帆像是没听到一样,绕过岑鸣走开了。
之后的日子风平浪静,这所谓的风平浪静是相对来说的,也就是每个星期尹帆陪岑鸣做几场爱,对方倒是不像那次那样粗暴了。
原本尹帆以为会一直这样直到高考,结果,让他意想不到的人竟然出现了。

16
尹帆的16岁过得比谁都惨烈。
他的亲生母亲,一个妓女,把他关在屋子里,让一个男人强暴了他。
16岁之前的尹帆唯一痛苦的就是妈妈不肯认他,不肯和他生活在一起,所以,当那个女人对他说“帆帆,妈妈带你去一个地方”时,就因为那句“妈妈”,尹帆开心得差点抱着她大哭。
然而这世界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美好,他的妈妈听着他求饶的哭喊,竟然若无其事地在外面打麻将。
那种感觉尹帆一辈子都忘不了,绝望、恐惧、疼痛,那之后,他真的再也不想找回这个母亲了。
两年过去,他没再见过那个强暴他的男人,他也尽量不去想这件事,只是在每次岑鸣进入他的时候依然会恐惧,会想起那时候无助的自己。
尹帆从来不觉得上天曾经眷顾过他,他只是希望老天爷能遗忘他就好,让他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可惜,他并不能如意。
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结束,班级要开家长会,尹帆恨讨厌这种事情,因为他和位置和岑鸣的位置都是空着的。
副班长有事,秦书博就让尹帆来班级帮忙给家长们发卷子,那天从一开始尹帆就觉得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看,直到他走到自己位置的时候才发现,那个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恶魔竟然是秦书博的父亲。
尹帆控制不住的手抖,哪怕他已经习惯了承受别人的羞辱,但是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他真的无法保持冷静。
尹帆丢掉手里的东西转身跑了出去,他还保持着一丝理智,知道自己不能在教室胡闹。
他被人强暴的事谁也不知道,他不敢对任何一个人讲,包括岑鸣。
岑鸣看到的他,是下贱地去勾引男人的他,是被男人压在身下可以随意羞辱的他,但是岑鸣不知道他除了缺钱以外这么做的最重要的原因。
因为尹帆太痛恨这些明明已经有了家庭却还在外面偷吃的男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能用这种方法去报复他们,玩弄他们的感情,骗他们的钱。
他很想告诉岑鸣除了那个男人之外,唯一真正碰过他的就只有岑鸣,可他说不出口,没有人会相信。
“尹帆!”秦书博追出来,不解地看向尹帆,“你怎么了?家长会马上开始了,我们…”
“我不太舒服先走了,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从来都不是尹帆,但那又能怎么办呢?秦书博什么都不知道,即使说出来,只是徒增了一个受害者伤心人罢了。

17
尹帆稀里糊涂的竟然一路跑到了岑鸣家,站在大门口,他没勇气抬手去敲门。
转身坐在台阶上,北京难得的好天气,心情却并没有好起来。
他曾经好几次做了噩梦都会半夜跑出来坐在这里,没有人能听他说话,除了岑鸣,他也不想对任何人说起自己的事。
陪着他的奶奶年纪太大了,最近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尹帆每天晚上回去看见早上走时他做的饭并不见少的时候,都会很难过,他怕奶奶也离开。
这个世界上真心爱他的人,恐怕只剩下奶奶了。
尹帆在这里坐了好久,直到听见有人吵吵闹闹地走过来。
他抬头看过去,是班上那几个经常闹他的男生。
尹帆起身想走,却被拦住了。
“这是谁啊?”一个个子娇小的男生抓着他的胳膊,“来找操被赶出来了?”
他这么一说,身后的另外三个人都笑了,尹帆不想跟他们做过多的纠缠,甩开他的手就要走。
那个男生倒也没再拦着他,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万人骑的脏东西,鸣哥早操够了,松得都夹不住了吧?还好意思来找他!”
转过巷子口,尹帆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抱住了头,他忍着不掉眼泪,却生生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岑鸣开门的时候几个人还在议论尹帆,刚刚讽刺过尹帆的男生过去抱住岑鸣的胳膊:“那个恶心人的兔儿爷被你赶出去了啊?”
岑鸣皱着眉推开他,测过身让几个人进来:“什么兔儿爷?”
“尹帆啊!还能谁?”
岑鸣看着他问:“你们看见尹帆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在你门口坐着,不是你赶出去的啊?看着好像坐了有一会儿了!”
岑鸣心头一跳,昨天考完试之后他就没见到尹帆,更不知道尹帆会来找他。
他推开这个人跑到门口,左右看了看,却早就没了尹帆的影子。
“打麻将打麻将!”进去的男生们张罗着,把麻将桌搬到了院子里。
岑鸣叹了口气,关上门,百米之外的巷子里,尹帆坐在地上终于哭出了声。

18
尹帆直到天黑才回家,先给奶奶做了饭,然后回了自己家。
他大部分时间是跟奶奶住在一起,偶尔心情不好回回到隔壁那个房子里,他在那里出生,从小到大,曾经跟他一起住在这里的女人一遍一遍地告诉他:“我不是你妈,你千万别管我叫妈!”
后来,那个女人几乎再也不回来了,尹帆自己住在这里,有时候恨不得放火烧了它也顺便烧了自己。
他洗了个澡,拿出书,马上要高考了,他还知道轻重缓急。
只是,面对着书本,他依旧满脑子是那个男人,那张丑恶的嘴脸,他可以记一辈子,恨一辈子。
九点多,有人敲门。
一般这个时候从来没人来找他,他怕是奶奶有事,赶忙过去开门。
门开了,尹帆看见来人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窖中,冷得彻底。
外面站着的是那个一手把他推向谷底的女人,而女人身后,是秦书博的父亲。
两年了,伴随了尹帆两年的噩梦又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了他眼前。
“我去买烟,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就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尹帆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甚至开始想,家里的刀放在了哪里。
男人在他愣住的几秒钟内直接推开了门挤了进去,然后回手将门一关,把尹帆拉到了自己怀里。
“没想到你和书博是同学,”男人见怀里的男孩已经傻了,轻笑一声,“怎么,见了叔叔是不是激动得立马想脱裤子了?”
他低头咬了咬尹帆的耳朵,尹帆猛然惊醒,大力地要去推开抱着他的人,他觉得自己已经像是死过一次,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必须要逃出去,或者杀了这个人。

岑鸣一晚上都心不在焉,他在想着尹帆。
尹帆那个人平时面对别人的羞辱都可以不言不语,但有时候却也倔强得很,他想不出什么原因会让尹帆来他的门口坐着却不进来。
吵吵闹闹的几个人都走了之后,岑鸣翻箱倒柜找到了从尹帆那里抢来的钥匙出了门。
他家离尹帆家不算远,抽了两根烟,走到了尹帆家楼下。
丢掉烟头,在楼下徘徊犹豫了两分钟,岑鸣还是上了楼。
尹帆家在四层,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声响,他突然觉得心里不安,插钥匙的手都开始抖。
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尹帆正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衣服大敞着,两个人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19
岑鸣觉得,这个世界上可能不会有比他更蠢的人了,他竟然曾经对尹帆心软,甚至在明知道尹帆破坏了他的家庭之后还对这个人抱有一丝幻想。
他早该知道,能忍受他这样身体和精神羞辱的人,早就不是人了,他尹帆不过就是一个整天被人操的贱货,或许就像他们说的,早就万人骑了。
岑鸣想想就觉得恶心,他把钥匙狠狠地丢在地上,转身走了。
关门的一瞬间,他听见尹帆在喊他,好像是拼尽了力气在叫他的名字,可是岑鸣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太恶心了,岑鸣恨不得杀了他。
离开了尹帆家,晚风微凉,他一个人走到了后海,这边还热闹得很,他找到那家冷饮店,站在门口,发现老板已经换了人。
曾经有一次,他和尹帆在这里遇见,那时候他们才刚认识不久,尹帆回头看见他,笑得特别阳光。
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日子了,未来的每一天只会越来越恨,越来越厌恶,他攥进了拳头,在人海中难过心痛,却得不到释放。

岑鸣走了,尹帆觉得好像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
他终于放弃了抵抗,被这个曾经强暴过他的男人按在地板上,狠狠地贯穿了。
没有意义了,岑鸣转身的一瞬间他就明白,无论他怎么求饶都不会有人放过他,岑鸣不会,这个男人不会,生他的那个女人也不会。
所以,他来人世这么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受尽折磨受尽屈辱么?
尹帆失去意识之前男人还在他身后猛烈地撞击着,他咬着牙想,明早不知道来不来得及给奶奶做早饭。

第二天,尹帆没有来学校,岑鸣看着空荡荡的座位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也始终没见到他的人,班里开始有人猜测尹帆到底为什么会在高考前突然不见。
岑鸣反复回忆那天晚上的情况,却始终没有勇气去亲自问问尹帆到底为什么。
秦书博受不了了,跑去问老师,几分钟后跑着回来,抓着岑鸣的肩膀怒声问:“你把尹帆怎么了?他为什么突然退学了?”

20
岑鸣找不到尹帆了。
家里没有,也不来学校,一直到高考结束,他记忆里最后关于尹帆的竟然是那天晚上尹帆的那一声呐喊。
尹帆在叫他的名字,他却没有回头。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岑鸣很清楚,他当时觉得尹帆一定是情愿的,因为那并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但是如今回想起来,岑鸣想,如果当时他回去了,尹帆会对他说什么。
这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如果”,所以没有人能给岑鸣答案。
走出高考考场的一刻,外面下着大雨,他直接跑进了雨里,他想见尹帆,想问他为什么放弃高考,可是,他真的找不到尹帆了。
他去尹帆家,怎么敲都没有人,隔壁的奶奶仿佛不知道尹帆发生的一切,每次看见岑鸣都会笑眯眯地说:“这不是我们小帆的同学吗?我们家还有你的照片呢!”
可是尹帆人呢?
岑鸣问起来,奶奶说:“小帆的爸爸来接他啦,孩子回家了!”
尹帆给奶奶找了个保姆,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岑鸣知道他肯定是躲起来了,因为尹帆根本就没有爸爸,更不会有人来接他回家。
这样的人,哪会有家啊。
岑鸣在尹帆家楼下坐着抽烟,就像当初尹帆在他家门前坐着时一样。
岑鸣还是不能原谅尹帆,甚至更恨他了,因为尹帆在自己还没原谅他的时候就消失了。
没有等来尹帆,却等到了秦书博。
“你来干什么?”岑鸣吐了口烟,呛得秦书博咳了两声。
“我想见尹帆。”秦书博看着岑鸣说,“应该是我问你来干什么,你以前那么对尹帆,现在想起他的好来了?”
“他的好?”岑鸣冷笑一声,站起来,“他操起来是挺好的,叫得特别带劲,怎么着,你也想试试?”
秦书博脸一红,猛地推了岑鸣一把:“尹帆认识你真倒霉!”
岑鸣被他推得后退两步,笑着说:“是,认识我是倒霉,但是起码我都表现在面儿上,你呢?那点儿龌龊心思别以为别人不知道!”
“我怎么龌龊了!”秦书博皱眉,说完就要走。
岑鸣一把拉住他:“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你那日记本别告诉我那不是你的,上面写的都是什么不用我提醒你吧?你爸妈知道你爱这么意淫自己的男同学么?想把他绑起来,用鞭子抽他,想让他含住自己那玩意儿,你他妈那玩意儿长毛了吗就想玩SM?”
“你闭嘴!”秦书博终于恼羞成怒,一拳打到了岑鸣肚子上。
岑鸣猝不及防被他打得撞在了旁边的墙上,还没等他回过神儿来,秦书博已经跑了。

21
岑鸣很害怕失去,他先是失去了原本完整的家庭,之后又失去了父母,现在他突然觉得,可能连那个让他憎恨的尹帆也要失去了。
连续几个晚上他都睡不好觉,早早上床,却脑子里面乱哄哄的,等到天亮,也不知道晚上到底睡没睡着。
他成绩本就不好,再加上高考那段时间一直在想着尹帆的事,根本不报什么希望。
不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考上了本地的一所二本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岑鸣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想,如果尹帆参加高考的话,一定能考上名牌大学。
可是现在,尹帆不知道去了哪里。
晚上,岑鸣一个人在家里喝酒,酒喝了很多,却依然不解心头愁。
举杯消愁,只能愁上加愁。
当他终于想要和尹帆解开心结的时候,尹帆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六月末,北京又在下雨。
岑鸣已经一个半月没见到尹帆了。
这天是他父母的忌日,岑鸣一大早就买了花和酒去了墓地。
他爸妈是死于车祸,两人在办完离婚手续回来的路上又发生了争执,小轿车和货车撞在一起,惨烈程度岑鸣从来不敢去回忆。
他父母之前的问题是早就存在的,这一点岑鸣清楚,但他不接受他们离婚,他把所有的罪都推给尹帆。
其实岑鸣也清楚,就算没有尹帆,也会有别人,只不过他恰巧看见了,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寄予了暧昧情愫的同学。
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尹帆和他爸爸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想起来他就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