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块黑色的大污点和附近飞溅的小污点看来,这是尸体横陈之所在。你注意看这是地毯拖鞋和九号大靴子的足印,一切都令人费解。还有,来回厨房的两组足迹,不管谁是凶手,他到底从哪里进来的。你是不是拿着靴子?黑斯丁斯,给我一下。”他仔细地对了对那足印。“不错,是同一个人留下的足迹,罗伯特·葛兰特的。他由那儿尽量,杀死老人,然后,又回到厨房。他踏到了血,难道他出去时,没看到这些血的污点吗?人们没有发现厨房中有什么异态——所有村里的人在四周来来去去,都没发现。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他首先回到命案现场——是不是去拿玉人?或者他忘了什么也许足以使他获罪的东西?”
“也许,他第二次进来时,才杀了那个老人?”我建议。
“不可能,你没有注意到那里,一个外出带血的足印在内入的足印之下。我怀疑他为什么回来——事后才想到小玉人?这真可笑,愚蠢极了。”
“是啊!他真不会隐瞒罪证呀!”
“说的也是!我告诉你,黑斯丁斯,这件事情有悖常理。我的灰色小细胞觉得不太对劲。我们去他的卧房看看——啊!不错,门楣上是有血的腥味。而且,只有一道足迹——带血的。罗伯特·葛兰特的足印,而且,只有他的足迹在尸体旁边——罗伯特·葛兰特是唯一在这房间附近的人。对,可能是如此。”
“那个老妇人呢?”我突然说,“伯特去拿牛乳时,她单独一个人在房子里。也有可能是她杀了他才初期。因为她一直没有出去过,所以,根本不会留下足印。”
“说得不错,黑斯丁斯。我想过你是不是会有这种假使。我曾经想过这种可能性,不过,后来,我排斥掉了。贝西·安德鲁斯是一个本地妇女,附近每个人都认识她。她和四大魔头无关,而且,不论从哪方面看来,老华利都是一个很有力的家伙。这命案是男人做的——不是女人。”
“四大魔头不会有一些隐匿在天花板下的魔术机关——它可以自动降下来,割切这个老人的喉咙,再升上去吧?”
“像雅各的天梯?黑斯丁斯,我知道你很有想象力——但是,拜托你,不要异想天开!”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沉没下来。波洛继续思考着,脸上带着不满足的表情搜索着每一个房间和橱子。突然,他兴奋地叫了一声,使人联想到博美狗。我冲到他身边,他演戏似地站在贮藏室里,手中挥着一只羊腿。
“我亲爱的波洛!”我叫,“怎么了?你突然发疯了啊?”
“请你仔细看看这羊腿。仔细地看看!”
我尽量仔细地看着,但是,看不出有任何异常之处。我觉得这是一条很平常的羊腿。我照实说了。他严厉地瞪了我一眼。
“你没看到这里——这里——和这里——”
他每说“这里”时,就用手戳着无罪的关节处,他这么做时,上面的小冰柱纷纷掉了下来。
波洛刚才说我异想天开,不过,我现在却觉得他比我还过分。他真的把这些细长条的冰柱当成致命的毒药结晶啊?这是他这个不寻常的议论,我所能得到的唯一解释。
“这是冷冻肉,”我温和地解释,“你知道,由新西兰进口的。”
他凝视了我一阵子,然后,奇怪地大笑起来。
“我的朋友黑斯丁斯真有趣!他知道每一件事情——但也止于每一件事情的表面而已!人们是怎么说的——对每一件事情的里里外外都必须探究清楚。那才是我的朋友黑斯丁斯。”
他把羊腿扔进盘子里,离开贮藏室。后来,他看了看窗外。
“我们的朋友督察来了。不错,这里我想看的,读已经看过了。”他心不在焉地敲着桌子,好象专心地在推算什么。然后,突如其来地问:“今天是星期几?我的朋友。”
“星期一。”我说,有点惊讶,“什么——?”
“啊!星期一,是不是?一个星期中的坏日子。在星期一犯谋杀罪实在是一项错误。”
踱回客厅室,他敲着墙上的玻璃,看着温度计。
“嘿,华氏七十度。典型的英国夏天。”
“你对这个案件不太有兴趣?先生。”波洛说。
对方微微一笑。
“你知道,这不是我的专长。我是某些事情的行家,但不是这个。所以,我就站在一旁不防碍你们。在东方,我学会了耐心。”
督察很快地冲进来,为他的离开而道歉。他坚持要带我们再绕一圈,但是,我们终于推掉了。
“谢谢你的多礼,督察。”波洛说。我们回到小镇的街道上,“我还有一个请求。”
“你想看看尸体,是不是,先生?”
“啊!天!不是!我对尸体一点兴趣也没。我想见罗伯特·葛兰特。”
“你必须和我一起驾车回莫瑞顿才看得见他,先生。”
“好,就这么办。但是,我必须单独和他谈谈。”
督察轻抚着他的上唇。
“恩,先生。我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跟你保证,如果你向伦敦警察厅请示,他们也会答应的。”
“先生,当然,我听说过你的大名,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们不错。但这是不合规定的。”
“不过,却是必须的。”波洛平静地说,“葛兰特不是凶手,因此,我必须这么做。”
“什么?那,谁是凶手呢?”
“我猜想凶手是一个年轻人。他驾着一辆两轮轻便马车来,把马车留在外面,进到里面杀人,出来,再驾马车离去,他没戴帽子,衣服上沾有血迹。”
“但是——整个小镇上应该有人会看到他呀!”
“某些情况下不会。”
“如果在黑夜,也许不会,但这命案发生在大白天呀!”
波洛只是微笑。
“而且,还有马和马车,先生——你怎么能确定呢?任何车辆都会从外面经过。并没有人看到任何一辆特殊的车子。”
“也许,肉体的研究没看见,但是,心灵之眼却可以看到。”
督察若有所思地摸摸前额,对我笑笑。我是完全迷惑了,不过,我对波洛颇有信心。我们和督察一切开车回莫瑞顿,结束了这场争论。波洛和我被带到葛兰特处,不过,这次见面必须有一个警官在侧。波洛开门见山地问。
“葛兰特,我知道你和这件明案无关。你把真正发生过的事情说给我听。”
犯人是个外表看起来不太讨人喜欢的中等身材男人。他的外型很像一个囚犯。
“我可以对神发誓,我没有杀他。”他悲哀地说,“有人把那些小玻璃人放到我的两轮马车上。这是个圈套,就是如此。就如我说过的,我进去后,直接到我房间去。在捭西尖叫以前,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发誓,天,我没做。”
波洛站起来。
“如果你不告诉我实情,那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但是,老爷——”
“你确实进去过客厅——你确实知道你的主人已经死了;当那个贝西发现惨剧时,你正想逃离现场。”
这人嘴角下垂地盯着波洛。
“说实话吧!难道不是这样吗?我郑重地告诉你——实话实说——坦白说明一切是你目前唯一的机会。”
“我将要冒险了,”这个人突然说,“你说的没错。我进去,直接到主人那里——而他已经被杀死,躺在地毯上,血流遍地。我楞了一楞。他们会搜出我的记录,他们必定会说是我杀他的。我所能想到的就是离开——马上离开——在尸体被发现之前——”
“那些玉人呢?”
这个男人迟疑着。
“你知道——”
“你直觉地拿了那些,对不对?你听你主人说过那些很值钱,你想活象你可以乘机捞行一笔。这点我可以了解。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第二趟去客厅时才拿玉人?”
“我没有再进去。进去一次已经够受了。”
“你确定?”
“绝对没问题。”
“好,你什么时候出狱?”
“两个月前。”
“你怎么得到这工作?”
“罪犯协助会介绍的。我出狱时,有一个人和我见面。”
“他长什么样子?”
“他不是牧师,但是,看起来很像一个牧师。带着软黑帽,讲话有点故作斯文。门牙断了。带眼镜。他叫松德耳。他说他已经替我找到一个好工作,希望我改过向上。我经由他的介绍替老华利工作。”
波洛再一次站起来。
“谢谢你,我现在完全了解了。你要耐心些。”他在门口停下来,接着问:“松德耳给你一双靴子,对不对?”
葛兰特看起来非常惊讶。
“是的,他确实给了我一双靴子。但是,你怎么会知道?”
“我的工作需要我知道一切。”波洛严肃地说。
我们跟督察打了个招呼,三个人到白心餐厅慢慢地品味蛋、腌肉和德文郡的苹果酒。
“有任何结论吗?”英格斯笑着问。
“是的,命案现在已经明朗化了;但是,你知道,我要证实它却会有很多困难。货利的被杀是四大魔头事先安排的——并非葛兰特所为。一个很狡诈的人介绍葛兰特工作,处心积虑,使他成为代罪羔羊——葛兰特的入狱记录使这件事更容易成功。他给他一双靴子,两双完全一样的靴子中的一双,另一双他自己留着。案情就这么简单。当葛兰特离开房子,贝西在外面聊天时(这可能是她一生中每天的例行公事),他来了,穿着那双靴子,进入厨房,走到客厅,把老人敲昏,割他的喉咙。而后,他回到撤防,脱下靴子,换上另一双,然后穿着另一双,走回马车,离开了。”
英格斯直直地盯着波洛。
“但还是有一个破绽。为什么没有人看到他?”
“啊!我深信那就是第四号的聪明处。每个人都看到他——但每个人也都没看到他。你知道,他驾着屠夫的车子。”
我惊叫一声。
“羊腿?”
“不错,黑斯丁斯,羊腿。每个人都发誓,那天早上没靠到任何人到葛兰尼别墅,但是,我却发现贮藏室中有一条仍未解冻的羊腿。那天是星期一,因此,那条羊腿一定是那天早晨送到的;如果是星期天送到的话,在这种热天气下,不会到那时还冰冻的。所以,一定有什么人到过别墅,而且,只有一个人周身带着血迹人家不会注意的。”
“真聪明!”英格斯同意地大叫。
“是的,他是聪明,第四号。”
“像赫邱里·波洛一样聪明?”我喃喃地说。
我的朋友威严地看了我一眼。
“有些玩笑是不能乱开的。”他简洁地说,“难道我不是救了一个差点被送上绞台的无辜者吗?这一天是没有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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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一个科学家的失踪
虽然,陪审团已经决定不起诉罗伯特·葛兰特,又名必格斯的,涉嫌谋杀约纳山·华利的案件;但是,我并不认为米德督察完全相信他是无辜的。他搜集了很多不利于葛兰特的资料——他的犯罪记录,他偷的玉和完全吻合足迹的靴子,使他那只务实际的脑筋大为头痛。波罗提出许多议论来反驳他搜集的实证,终于说服了陪审团。有两位证人作证星期一早晨曾经看见屠夫驾马车到别墅,而且,本地的屠夫也证明他的车子只有在每星期三和星期五才到那儿的。
他们真的找到一个目睹屠夫离开别墅的女人,但是,询问她时,她却没有办法更明确地指绘他的外形。她唯一的印象是他没有胡子,中等身材,看起来完全像一个屠夫。听到这种描绘,波罗哲学家式地耸耸肩。
“就如同我对你说过的,黑斯丁斯。”在审判后,他对我说,“他是一个艺术家,这个人。他没有用假胡须和黑眼睛来伪装。他改变容貌特征,是的,那是人体中最小的一部分。将来,他还是会如此。他扮演得很成功。”
说真的,我没有办法不承认他说的没错,在我脑海中,那个从汉威来访问我们的人就是一个疗养院管理员的模样。当时,我根本没有想到他是假冒的。
这些事有点令人沮丧,达特木之行对我们似乎没有什么帮助。我照实对波罗说。但是,他不承认我们一无所获。
“我们有进展。”他说,“我们是有进展。每次和这个人接头,我们学到一些他思考的方式和作案方法。而他对我们和我们的方法却一无所知。”
“好啦!波洛。”我抗议,“看来,他和我的命运是相同的。我不觉得你有什么计划,你只是坐在那儿等他做出什么罢了。”
波洛微笑着。
“我的朋友,你一点都没改变。永远都是那个把什么事情都直着喉咙喊出来的黑斯丁斯,或者,”有人敲了一下门,他补充着说,“你的机会来了;尽量的也许是我们的朋友。”当贾普督察和另一个人进来时,他嘲笑着我的失望。
“晚安!先生。”督察说,“我来介绍,这位是美国情报机构的肯特上尉。”
肯特上尉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美国人,有一张看起来很奇特、仿佛木刻似的脸孔。
“久仰,先生们。”他和我们握手时,低语。
波洛扔了一块木材到壁炉里,拿几张坐起来很舒服的椅子前来。我去拿玻璃杯、威士忌和苏打。这个上尉满意地喝了一大口酒。
“你们国家的法律仍旧是很有效力的。”他说出他的意见。
“现在,话归正题。”贾普开口,“这个波洛先生曾经拜托过我。他对四大魔头的事情很感兴趣,他要我不论在什么时候或处理公文时,只要碰到这个名称就告诉他。我并没有特别重视这件事,但是,我记得他的要求,因此,当这位先生说到一个很奇特的故事时,我立刻说:‘我们顺便去波洛先生家。’”
波洛看了肯特上尉一眼,这个美国人开始说这个故事。
“波洛先生,你大概看过有关一些鱼雷艇和驱逐舰在美国海岸外撞上礁石而沉没的报道吧。这件事情正好发生在日本大地震之后,因此,人们所提到的解释是这个灾难起因与一个海啸。可是,不久前,有一群恶棍和带枪的歹徒被兜捕,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一些文件,使整个局面为之改观。这些文件中提到一个叫‘四大魔头’的组织,还太完全地描述一个有威力的无线电讯装置——这个无线电讯的能源远超过目前的任何一个装置,而且,能够使强电波聚集在某些特定目标上。要求加强这种研究简直是荒谬至极,不过,我还是把这些情报报到总部由他们裁决,我们有一个眼高于顶的教授正在着手研究。现在,你们英国的一个科学家在英国学会宣读了这个题材的论文,内容颇为牵强,近乎幻想,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是很好,他的同人并没有为之震惊,然而,这个科学家坚持他的主张,宣称他的实验即将成功。”
“恩,结果呢?”波洛兴趣盎然地问。
“他们建议我到这儿来见见这位男士。他叫哈利代,很年轻的一个家伙。他是这方面研究的权威,我想向他打听他提出的这些理论是否真有可能实现。”
“可能吗?”我急切地问。
“这我也不知道。我还没见到哈利代先生——我看我可能见不到他了。”
“事实上是,”贾普马上接着说,“哈利代失踪了。”
“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
“报警寻找了吗?”
“报了。他太太很紧张地来找我们。我们尽我们所能地找了,不过,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没用的。”
“为什么?”
“不可能有用——当一个人那样子失踪了的话。”贾普眨眨眼睛。
“什么样子?”
“巴黎。”
“哈利代是在巴黎失踪的?”
“不错。到那里从事研究工作——他这么说过。当然,他必须说些堂皇的理由。但是,当一个男人在那里失踪的话,你可以知道那代表什么。不是被暴徒干掉——那就是结束了——就是自动失踪,我告诉你这两个原因是很普通的。你知道,五光十色的巴黎以及那类的东西。厌倦了家庭生活。哈利代在出发前和他太太吵了一架,这些都使这个案情明朗些。”
“我有点怀疑。”波洛深思地说。
这美国人好奇地看着他。
“嘿,先生,”他慢慢地说,“四大魔头到底是什么?”
“四大魔头,”波洛说,“是一个以中国人为首脑的国际组织。这个中国人被称为第一号。第二好是一个美国人。第三好是一个法国女人。第四好杀戮者是一个英国人。”
“一个法国女人,呃?”这美国人吹了声口哨,“哈利代在法国失踪。也许这有点关联。她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她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这是一个很强大的组织,呃?”另一个人建议。
波洛点头,他把玻璃杯很齐整地排在盘子上。他仍旧和往常一样热爱秩序。
“那么,让那些军舰沉没的用意何在呢?四大魔头是否为德国人做事?”
“四大魔头为他们自己做事——而且,只为他们自己,上尉先生,他们的目标在统治世界。”
这美国人突然大笑,但看到波洛严肃的脸色后,笑声倏地终止。
“你在笑,先生,”波洛对他摇着一根指头说,“这反映出你没有——你没有用你脑中的灰色小细胞。什么人会毁坏你们海军一部分的力量,只为了试验他们自己的威力?那就是原因所在,先生,试验他们拥有的这种新磁性威力。”
“继续说下去,先生。”贾普轻松地说,“我曾经听说不少超级犯罪的事,但是,我却不曾碰过他们。现在,你已经听到肯特上尉的故事了。还有没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
“有,我的好朋友。你可以给我哈利代太太的住址——如果你能三言两语把她介绍一下更好。”
第二天,我们出发到契特威庄,色瑞郡靠近柯柏汉的一个小村庄。
哈利代太太马上接见我们,她是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态度有点焦虑和紧张。她五岁的小女儿和她在一起。
波洛说明了我们来访的目的。
“啊!波洛先生,我很高兴,也很感激你们原因帮忙。当然,我听说过你的大名。你不会像那些伦敦警察厅的人,他们不听我说,也不试着去了解整个事情。法国警察和他们一样差——我想还更差些。他们都相信外子是和别的女人跑了。但是,他不是那种人!在他一生中,他想到的就是工作,我们之间的争执也大半因此而起。他爱工作甚于爱我。”
“英国人,他们都是那样的,”波洛抚慰地说,“不是专注于工作,就是热中于比赛、运动上。他们把这些看得很重要。现在,夫人,把你先生失踪的实际情况按时间先后详细地告诉我。”
“外子到巴黎那天是七月二十日星期四。他计划要去拜访不少和他工作有关的人士,其中包括奥利维叶夫人。”
当她提到那个著名的法国女科学家时,波洛点点头。这位女科学家成就甚至凌驾于居里夫人之上。法国政府曾经授予她勋章!她是目前很特殊的一个人物。
“他晚上到达那儿后,就到卡斯提葛利翁路的卡斯提葛利翁旅馆。第二天早晨,他去赴布格诺教授的约会,他的态度正常和悦。这两个男人言谈甚欢,并且安排好隔日他要到教授的实验室看一些实验。谈完后,他一个人单独到罗雅餐厅午餐。餐后,他到布埃公园散步,然后,到巴斯奥利维叶夫人家拜访。他到那儿态度也很正常。差不多六点左右离开。他到哪儿吃晚饭我不知道,也许是一个人在餐厅吃的。他十一点左右回到旅馆,向柜台查询是否有他的信件后,就直接回房。隔天早晨,他出了旅馆后,就没有人再见到他了。”
“他离开旅馆时是几点?差不多是他应该离开旅馆到布格诺教授实验室的时间吗?”
“我们不知道。没有人注意到他什么离开。但是,没有早餐送到他房间的记录,因此,他大概很早就出去了。”
“事实上,也有可能前一天晚上他回旅馆后又出去了?”
“我不觉得是那样。他的床有人睡过了,并且,在那么晚的时刻里,如果有人出去,夜间门房也会注意到的。”
“你判断得很客观公允,夫人。我们接受这个看法,那就是,他隔天早晨很早就出去——从另外一个观点来看,这也安心些。他不会是晚上被流浪汉攻击遇害的。他的行李是否都留下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