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回答说“很好,先生。”然后退出去。
波洛伸手拿过听筒,铃声戛然而止。
“我是赫尔克里·波洛”他庄严地宣布,想要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
“太好了,”一个声音急切地说道。是个女人的声音,有些喘不过气来.“我还以为你肯定出门了不在家。”
“为什么?”波洛问。
“我总觉得如今事事叫人沮丧。往往你迫切想找某个人,你觉得一分钟也等不了了,可还是不得不等。我想要马上找到你一急得要命。”
“那您是谁?”赫尔克里·波洛问。
那个声音,那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吃惊。
“你难道不知道?”口气显得难以置信。
“啊,我听出来了,”赫尔克里·波洛答道.“你是我的老朋友.阿里阿德理。”
“我的处境糟透了。”阿里阿德理说。
“嗯,嗯,我听见了。你是不是跑步了?简直上气不接下气,是吗?”
“没有跑步.我太激动了.我能不能马上来见你?”
波洛等了几秒钟才回答.他的朋友奥列弗夫人听起来情绪万分激动。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肯定要在这里呆很长时间诉说她的悲伤、仇恨、沮丧及所有叫她难受的事。一旦进了波洛这方圣土.想要让她回家是难上加难,不来点不礼貌的措施骗她出门是不行的.叫她激动的事不计其数,常常让人无法预料,因而跟她讨论起来不得不仔细点。
“有事让你感到不安?”
“是的.我真的很不安,不知怎么办才好。我不知道—噢,我头脑一片空白。我只觉得非要告诉你—告诉你发生的一切不可,因为你是惟一也许知道该怎么办的人.你也许知道我该怎么办.我来好吗?”
“当然啰,那当然啰.我很高兴接待你。”
对方重重地扔下话筒,波洛叫来乔治,思索了-会儿,然后叫他准备柠檬大麦茶、苦柠檬汁,又让他给自己端杯白兰地来。
“奥列弗夫人大概十分钟以后到。”他说。
乔治退下.他端回来-杯白兰地给波洛,波洛满意地点点头.乔治接着又端来不含酒精的饮料,别的奥列弗夫人可能都不喜欢。波洛轻轻地呷了一口白兰地.在酷刑就要降临之前赶紧给自己打打气。
他自言自语地说:“她那么神经质真令人遗憾。不过她的想法常常有独到之处.也许我对她要来跟我说的事情会感兴趣的。也许—”他沉思片刻,“—今晚也许很带劲.也许无聊透顶.那么,还得冒冒险。”
铃响了.这次是门铃.不是轻轻地摁一下,而是用力摁着不放,纯粹在制造噪音。
“她兴奋得过了头。”波洛说道。
他听见乔治走过去开门,没等通报,起居室的门开了.阿里阿德理·奥列弗闯了进来,乔治紧跟在她身后,抓着渔民戴的防水帽及油布衣之类的东西。
“你穿的究竟什么呀?”赫尔克里·波洛问,“让乔治给你拿着。太湿了。”
“是很湿,”奥列弗夫人说,“外面湿得很。我以前从没有多想过水。想起来真可怕。”
波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喝点柠檬大麦茶吧,”他说,“或者劝你来杯烧酒?”
“我讨厌水。”奥列弗夫人说。
波洛吃了一惊。
“我讨厌。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水能用来做什么。”
“亲爱的朋友,”赫尔克里·波洛说。乔治正为她脱去皱巴巴的还在滴水的雨衣。”来.坐这边来.让乔治给你脱下来-你穿的是什么?”
“我在康韦尔买的,”奥列弗夫人说,“是油布衣.真正的渔民穿的油布衣。”
“他穿着它很管用,那当然,”洛说,“可是,我觉得你就不太合适。穿起来太沉。过来吧—坐下来跟我说说。”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奥列弗夫人说着,一屁股坐下来.“有时候,你知道.我觉得不是真的,可就是发生了,真的发生了。”
“告诉我吧。”波洛说。
“这正是我来的目的.可来了又觉得太难了,不知从何说起。”
“起先?”波洛提示道,“这么说开头是不是有点落人俗套?”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不太清楚。也许是很久以前的事。”
“平静些。”波洛道,“理一理头绪再告诉我,什么事让你这么惊慌失措?”
“你也会惊慌失措的.要是换了你的话,”奥列弗夫人说,“至少我觉得会。”她看上去满腹狐疑,“有时候还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使自己不安。既然平静地接受了那么多事。”
“平静接受常常是最好的办法。”波洛答道。
“对,”奥列弗夫人说,“一开始是举行了个晚会。”
“是吗,”波洛回答说,原来是个平常的晚会,他松了一口气.“一个晚会。你去参加晚会,发生了一件事。”
“你知道万圣节前夜的晚会是什么样的吗?”奥列弗夫人问。
“我知道万圣节前夕,”波洛说,“是在十月三十一日。”他轻轻地眨了一下眼说,”女巫骑着笤帚来。”
“是有笤帚,”奥列弗夫人说,“还发奖呢。”
“发奖?”
“是的,谁带来的笤帚装饰得最美谁就得奖。”
波洛满腹狐疑地盯着她.—开始听她说起晚会如释重负,现在他又有些怀疑了。他知道奥列弗夫人滴酒未沾,却又想不出任何别的可能性,换一种情况可能好办得多。
“是为孩子们准备的晚会,”奥列弗夫人说,“或者,称为初中入学预试晚会。”
“初中入学预试?”
“对,以前学校里是这么称呼的。我是指看看学生是否聪明,要是通过了,就进中学学习;要是没通过,就上一种‘次现代’之类的学校.这名字太不高明了,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我不得不说,我实在是没太弄懂你在说什么?”波洛说。他们似乎已经告别晚会,进入教育领域了。
奥列弗夫人做了个深呼吸,接着说下去。
“事实上,”她说,“是以苹果开始的。”
“哦,是吗,”波洛说道,“那当然。你总是跟苹果分不开,是吧?”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小山上停着-辆很小的轿车,一个高大的女人钻出来.装苹果的包裂开了,苹果沿着山坡滚落下去。
“对,”他鼓舞她说下去,“苹果。”
“咬苹果,”奥列弗夫人说.“万圣节前夜的晚会中人们总要玩这个游戏。”
“啊,对,我像是听说过,没错。”
“你知道,玩各种游戏.咬苹果啦,切粉糕啦,还有照镜子—”
“看爱人的脸?”波洛很在行地问。
“啊,”奥列弗夫人说,“你终于开窍了。”
“事实上跟不少民间传说有关,”波洛说,“非常古老的民间传说。你参加的晚会上都出现了。”
“对.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最后玩火中取栗.你知道,一大盘燃烧着的葡萄干。我想-”她的声音颤抖着,¨-我想肯定是这时发生的。”
“什么事情发生了?”
“谋杀.玩过火中取栗之后各自回家。”奥列弗夫人说,“要知道.就在这时他们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她。”
“找谁?”
“一个女孩。一个叫乔伊斯的女孩。所有人都大声叫她的名字四处找,问她是不是跟别人一起先回去了.她母亲非常恼火,说乔伊斯肯定是觉得累.或者不舒服,或者怎么的自己先走了.她也太不为别人着想,连个招呼都不打,遇到这种情况母亲们总是要抱怨不停,她也毫不例外。可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乔伊斯。”
“她不是一个人先回去了?”
“没有,”奥列弗夫人说,“她没有回家去……”她的声音又颤抖着,“我们最后找到她一在书房里.就是在那儿—有人下了手。咬苹果游戏,桶留在那儿.一只大铁皮桶.他们不想用塑料桶。也许用塑料桶的话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不够沉。兴许就打翻了—”
“发生了什么事?”波洛问.他变得十分干脆。
“就是在那儿发现的,”奥列弗夫人说.“要知道,有人把她的头摁进水里的苹果中.把她的头一直摁着直到她死.淹死的.淹死的.不过是一只还没装满水的铁皮桶.她跑在那儿,垂下头去咬一只苹果.我讨厌苹果,”奥列弗夫人说,“我永远不想再见到苹果了。”
波洛看着她.他伸手倒了一小杯白兰地。
“喝下去,”他说,“对你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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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奥列弗夫人放下酒杯.擦了擦嘴唇。
“你说得对,”她说,“还真管用.我刚才有点歇斯底里。”
“我明白了,你受了一场不小的惊吓.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昨晚.难道仅仅是昨天?是的,是的,没错。”
“你就来找我了!”
这句话不像在询问什么,而只是表明一种想要了解得更多的欲望。
“你来找我一为什么?”
“我当时想,你会有办法。”奥列弗夫人答道.“你知道,这—这不那么简单。”
“也许简单,也许不简单,”波洛说,“很难说.你是不是跟我说得详细一些.我想一定报警了.无疑叫了医生。他怎么说?”
“需要调查。”奥列弗夫人回答。
“那自然。”
“明后天吧。”
“那人叫乔伊斯的女孩子多大?”
“具体我不很清楚.可能十二三岁吧。”
“个头小吗?”
“不,不是的,我觉得与同龄人比算成熟的,挺丰满。”奥列弗夫人回答道。
“发育良好?你是说看上去很性感?”
“对,是的.不过我觉得不属于那一类案件一要是那就简单多了.对不对?”
“那类案件每天报上都登载着.女孩子受到骚扰,中小学生被杀害—对,每天都登。但发生在私宅里就不太一样了,也许没有多大差别.可我觉得你是不是还有些什么没告诉我。”
“是的,还没有,”奥列弗夫人说,“我还没告诉你原因,我来找你的原因。”
“你认识这个乔伊斯,跟她很熟?”
“我根本不认识她。我最好解释一下我为什么去那儿了。”
“是哪儿?”
“哦.一个叫伍德利新村的地方。”
“伍德利新村?”波洛思索了一阵,“最近一”他的话停住了。
“离伦敦不远.大约—嗯.三四十英里吧,我想.离曼彻斯特更近。那里有一些挺好的房子.又在建一大批新建筑,是个居民区.附近有一所不错的学校.人们可以坐火车往返于伦敦或曼彻斯特.是一个有较好的收入的人住的很平常的地方。”
“伍德利新村。”波洛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
“我在那里的一个朋友家小住.她叫朱迪思·巴特勒,是个寡妇。我今年乘船旅游时遇见了朱迪思·巴特勒,我们成为朋友。她有个女儿.女孩子叫米兰达.十二三岁的样子.她请我去她那里玩几天,说有个朋友要给孩子们举办一个晚会.是万圣节前夕的晚会。她说也许我能出些有趣的主意。”
“啊。”波洛问.“这次她没有让你安排个谋杀案之类的游戏吧?”
“谢天谢地,没有。”奥列弗夫人说,“你以为我会答应再干一次这种事?”
“我觉得也不太可能。”
“可就是出事了,真是可怕,”奥列弗夫人说,“我是说,不可能仅仅因为我在那就出事了吧?”
“我想不是.至少-在场的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吗?”
“有,”奥列弗夫人答道,“一个孩子提起我的书.还说他们喜欢看谋杀案。这就是-啊-这就是为什么-我是说为什么我来找你。”
“你还没有说清楚。”
“嗯,你知道,我一开始没想找过。没有马上想到.我是说,孩子们有时做事很古怪。我是说有些孩子很古怪,他们—嗯.我猜想也许他们在精神病院之类的地方呆过,但已经被送回家让他们过普通生活,于是他们干了这种事。”
“晚会有青年吗?”
“有两个男孩.或者说是青年吧,警察在报告中常这么称呼他们。大概十六到十八岁之间。”
“也许是他们中的一个干的.警察怎么看?”
“他们没说。”奥列弗夫人答道,“但他们看上去像是这么认为的。”
”乔伊斯的女孩很有魅力吗?”
“我不觉得,”奥列弗夫人说.“你是说对男孩子来说很有魅力吧?”
“不。”波洛说,“我是指-嗯,就是字面意思。”
“我觉得她不太可爱。”奥列弗夫人说.“你不会想多跟她说几句话的。她爱炫耀,好吹牛。
这个年龄挺讨厌的,我觉得.我这么说有点过分.不过-”
“在分析谋杀案时说说被害人的性格没什么过分之处。”波洛答道,“这是非常、非常必要的.被害人的性格是许多谋杀案发生的原因.当时屋里有多少人?”
“你指的是参加晚会的?嗯,我记得有几位母亲,一位教师,一位医生的妻子或者妹妹,还有几个中年人,两个男孩子约十六到十八岁之间,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另外两三个十一二岁的女孩,还有五六个女人—差不多就这些了.一共可能是二十五到三十个左右。”
“有陌生人吗?”
“我觉得他们互相都认识.有些更熟一些.有些不那么熟罢了.好像女孩子们都在同一所学校上学。有几个女人是来帮忙做饭准备食品之类的.晚会结束时,大部分母亲都带着孩子走了。我跟朱迪思·巴特勒还有另外几个人留下来帮罗伊纳·德雷克(主办者)打扫一下,好使明天上午清洁女工来的时候不至于那么狼藉.要知道,到处都是面粉、饼干包装纸之类的东西。
我们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最后来到书房。就在这时—我们发现了她。后来我记起了她说过的话。”
“谁说过的话?”
“乔伊斯。”
“她说什么了?我们现在来谈谈.好吗?现在说说你为什么来这里?”
“好。我想过告诉大夫或警察或者别的任何人可能都没什么意义,但我想告诉你也许就不一样了。”
“请告诉我吧。”波洛说,“是乔伊斯在晚会上说的什么话吗?”
“不是的-是那天说的,但时间要早.是在下午我们帮忙做准备的时候.在他们谈论完我的谋杀案故事之后,乔伊斯说.我看见过一次谋杀,她母亲还是别人说‘别傻了,乔伊斯,怎么说这种傻话.’一个年纪大点的女孩说‘你不过是编的罢了.’而乔伊斯说.我真的看见了。
真的。我看见有人杀人。,但没有谁相信她的话.他们都嘲笑她,她非常生气。”
“你当时相信吗?”
“不信.当然不会相信的。”
“我听懂了。”波洛答道,“对,我听明白了。”他沉默了一阵.用一个指头轻轻地敲着桌子。然后说,“我想问你—她没有细说—没有指出人名吗?”
“没有.她继续吹嘘着、大声叫着,别的女孩子都笑话她,她弄得十分气愤。我觉得,母亲们以及其他年纪大一些的人对她都很恼火.而女孩子们和男孩子们都嘲弄她!他们说什么‘接着说吧,乔伊斯.是什么时候?你以前怎么从不告诉我们?’乔伊斯说.‘我全忘了,过了那么久了.’”
“啊哈!她说是多久以前?”
“好多年以前,”她回答说,“要知道,说话可像个大人呢。”
“‘那你当时怎么不去告诉警察呢?,一个女孩子问.好像是安,或者比阿特丽斯.是个很高傲自大的女孩子。”
“啊哈,她怎么回答的?”
“她回答说,“因为当时我不知道是在谋杀。”
“这话很有意思。”波洛说,他坐得比先前更端正了。
“这时她有点弄糊涂了,我认为,”奥列弗夫人说道.“大家都讥讽她,她努力地想解释.同时还十分生气。”
“他们坚持问她为什么不去报警,她老说.因为我当时不知道这是在谋杀。只是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明白了我看到的一切。”
“而没有任何人显出有丝毫相信她的样子一连你自己也不相信她一旦见到她死了,你突然觉得她说的也许是实话,是吗?”
“是的,一点不错。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或者我能做什么.后来我就想到了你。”
波洛庄严地点点头表示感谢.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必须向你提一个严肃的问题,你考虑一下再回答.你认为这个孩子真的见过一桩谋杀案吗?或者你觉得她只是认为自己看见过?”
“我觉得是前者,”奥列弗夫人说,“但当时不这么认为。当时我只是猜测她模糊地记得曾经见过的某件事.然后添枝加叶使之听上去很重要很刺激.她变得非常狂热,说.我真的看见过,告诉你们。我的确亲眼所见。”
“于是……”
“于是我来找你了。”奥列弗夫人说,“因她的死惟一能说明是真的出过一桩谋杀案,而她是见证人。”
“那就涉及到一些事情。意味着参加晚会的某个人下了毒手。这个人那天早些时候一定也在,他听见了乔伊斯的话。”
“你不会觉得我只是在胡思乱想吧?”奥列弗夫人问。
“你是不是觉得这些都是我异想天开?”
“一个女孩被谋杀,”波洛说,“杀她的人有足够的力气把她的头摁进一桶水.歹毒的凶手.而且怎么说呢,看准时机,他就马上下手。有人害怕了,一找到机会他就毫不迟疑。”
“乔伊斯不会知道她看到的凶手是谁,”奥列弗夫人说,“我是说她要是知道当事人在屋里她肯定不会说的。”
“对,”波洛答道,“你说得对。她看见了一桩谋杀案,但她没看见凶手的脸.我们也不能太拘泥。”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可能那天白天有人听见了乔伊斯的话,他知道谁是凶手,也许凶手与他有密切的关系。
也许他一直以为惟有自己知道他的母亲或者妻子、女儿或者儿子的所作所为。也许这是个女人.她清楚她丈夫或母亲、女儿或儿子是凶手。她以为除了自己再没有人知道.而这时乔伊斯说起来了……”
“于是—”
“乔伊斯非死不可?”
“是的.你有什么打算?”
“我刚刚想起来了,”赫尔克里·波洛说,“为什么伍德利新村听起来那么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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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赫尔克里·波洛的目光越过大门,往松冠宅里看去.这是一所新式的可爱的小房子、建得很不错。赫尔克里·波洛有点上气不接下气.面前这所整洁的小房子与它的名字十分相称。依山顶而建,山顶上稀疏地种着几棵松树。有一个布置得井井有条的小花园,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推着一只铁皮水罐沿路浇水。
警监斯彭斯先前只是两鬓斑白.如今已是满头银发。他腰围不见变小。他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看了门口的客人。赫尔克里·波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上帝保佑,”警监斯彭斯说道,“一定是他.他怎么可能来呢.可就是他.对,一定是.是赫尔克里·波洛,到死我也不会弄错。”
“啊哈。”赫尔克里·波洛叫道,“您认出我了,真叫人高兴。”
“衷心祝福你的胡子。”斯彭斯笑道。
他放下水罐走到大门口。
“邪恶的毒草,”他说.“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的?”
“这股风把我吹到过许多地方”,赫尔克里·波洛回答说.“它也曾经在很久很久以前把你吹得去找我。是谋杀案。”
“我早就跟谋杀案不沾边了,”斯彭斯说,“除了‘谋杀’杂草。我现在就干这个。天天用剪草机。远没有你想象的简单,总有地方不尽人意,通常是天气。不能太湿,又不能太干燥,如此等等.你怎么知道上这儿来找我?”他一边问一边开了门,波洛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