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一点儿没有艺术感。不过,让我布置贩卖场,倒是一件乐事。如果弄错了,请告诉我一声。”
“人手不够,有你帮忙真是好极了。我们很高兴见到你。你的新居快整理好了吧?”
“应该已经就绪才对。”杜本丝说,“可是看来还要花好长一段时间。电工、木工真是难缠,他们动不动就回家。”
对于杜本丝指责电气行和瓦斯公司表示赞同的人,展开了一场小小的论战。
“最糟的是瓦斯公司的人。”黎特儿小姐坚定地说。“因为他们都来自下史坦福。而电工只有来自威尔朋克的才好。”
牧师向帮忙的人说了些鼓励的话,才改变了话题。牧师也表示他非常高兴能见到新来的教区居民勃拉司福太太。
“我们都很了解你。”牧师说,“啊,这是真的,也很了解你的先生。改天,我想听听你们两位最有趣的故事。你们的生活一定非常有趣。我想你们大概不愿意谈,我也就不提了,关于上次大战的事,你们贤伉俪可真活跃。”
“啊,请告诉我们,牧师。”一个摆果酱瓶的女人一面离开贩卖场,一面说。
“我是在绝对秘密下获知的。”牧师说,“昨天我看到你在墓地那边散步,勃拉司福太太。”
“是的。”杜本丝说,”我先参观了教堂,这里有一两扇窗户非常吸引人。”
“不错,那是十四世纪的,北边侧廊的那扇窗户。不过,大部分当然都是维多利亚时代的。”
“在墓地散步的时候,”杜本丝说,“我发觉帕金森家的坟墓倒真不少。”
“不错,确是如此。这一带以前有个姓帕金森的大家族。当然,我一个也记不得了。拉普顿太太,你记得吧?”
拉普顿太太撑着两根手杖,年纪相当大,表情颇为得意。
“是的,是的,我记得帕金森太太在世时的事情——啊,帕金森老太太,就是那个住在‘领主府邸”的帕金森太太啊,真是了不起的老太太,真了不起呢。”
“此外,我还看到一些索玛斯或查特顿家的坟墓。”
“哇,你对过去这一带的情形倒相当清楚。”
“其实,我还听过一些关于乔丹的事——是安妮或梅丽·乔丹吧?”
杜本丝环视众人,乔丹这个名字似乎没有特别引起注意。
“说来是有人用过一个叫乔丹的女厨师,就是布拉克威尔太太,原名叫苏珊·乔丹,只留了半年,有很多缺点。”
“那是很久以前由事罗?”
“不,只八年或十年以前的事,不会比这更久。”
“现在还有姓帕金森的人住在这里吗?”
“没有,他们很久以前就全都离开了。其中一个娶了表妹,搬到肯尼亚去住了。”
“我不知道,”杜本丝知道拉普顿太太跟当地的儿童医院有关系,很有礼貌地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需要儿童读物?不过,全是旧书。我们买下原来房主的家具时,得到了许多。”
“你真是太好了,勃拉司福太太。当然,我们有一些人家送的好书,全是最近专门为孩子写的书,让孩子看旧书,未免太可怜啦。”
“啊,真的?”杜本丝说,“我很喜欢孩提时代拥有的书,其中也有我祖母还是孩子时候的书,我最喜欢这种书。《金银岛》、莫尔斯华斯夫人的《四个风吹的农场》和斯坦莱·韦曼的一些作品,我决不会忘记。”
她环视四周,仿佛为了征求大家的同意——随后,突然看看手表,知道已经很晚,使向大家告辞。
回到家,杜本丝把车子开进车库,绕过房子,向前门走去。门开着,她走进去。阿勃特从里头出来迎接。
“要不要茶,太太?你一定很累了。”
“我不觉得。我已经喝过茶,在协会喝过了。点心还不错,圆面包可真难吃。”
“圆面包很难做。跟油炸面圈一样难,哎!阿勒特叹口气说,“艾美做油炸面圈,可真是一把好手。”
“唉,那种油炸面圈没人做得来。”
艾美是阿勃特的妻子,几年前去世了。不过依杜本丝自己的看法。艾美所做的蜂蜜馅饼香醇可口,但油炸面圈决不能说做得很好。
“油炸面圈的确难做。”杜本丝说,“我自己就做不来。”
“嗯,那有窍门的。”
“勃拉司福先生呢?出去啦?”
“不,在楼上。在那房间,啊,就是那叫做书库什么的房间。我还是习惯叫屋顶间。”
“他在那里做什么?”杜本丝微感意外地问道。
“仍然在看书。我想他仍在整理或收拾。”
“真没想到。”杜本丝说,“他对那些书根本不了解。”
“不错。”阿勃特说,“绅士都是这样的,对不对?他们多半喜欢大型的书,是不是?一些难懂的学术书!”
“我上去看看他在做什么。”杜本丝说,“汉尼拔到哪里去啦?”
“我想跟主人在一起。”
就在这时候,汉尼拔出现了。它认为猛吠是优秀看门狗不可或缺的条件,所以在猛吠一阵之后,才正确判断是自己喜欢的女主人回家,并不是有人来偷汤匙或袭击主人和女主人。它垂着粉红色的舌头,摇着尾巴,从楼梯上跑下来。
“啊,”杜本丝说,“很高兴见到妈妈吧?”
汉尼拔说很高兴看到妈妈,然后猛力扑向杜本丝,差点让妈妈倒在地上。
“轻点。”杜本丝说,“轻点,你要杀我吗?”
汉尼拔清楚地传达了它的意思,说它非常喜欢她,想把她“吃掉”。
“你的主人在哪里?爸爸呢?在楼上是不是?”
汉尼拔懂得她的意思。它跑上楼梯,回头等待杜本丝赶来。
“唉,真是的!”杜本丝微微喘着气,走进书库,看见汤美跨坐在取物梯上,把书摆进拿出。“你到底在干什么?以为你带汉尼拔出去散步呢。”
“去散步啦。”汤美说,“到墓地去。”。
“怎么又带汉尼拔到墓地去?他们不喜欢狗进去吧。”
“它一直系着绳子。”汤美说,“而且,不是我带它去,是它带我去,它好像很喜欢墓地。”
“这种事,它最好不要养成习惯。”杜本丝说,“你知道汉尼拔是一种什么样的狗,它喜欢自己决定日常的行事。一旦到墓地变成他的日课,那我们可就惨了。”
“它对这种事确是非常聪明。”
“你说它很聪明,其实是任性。”杜本丝说。
汉尼拔回头走向杜本丝,用鼻子厮摩她的腿肚子。
“它告诉我说,”汤美说,“它是一只非常聪明的狗,比你和我过去都更聪明。”
“这是什么意思?”杜本丝问。
“很开心吧?”汤美改变话题。
“嗯,虽然够不上开心,”杜本丝说,“不过,大家对我都很亲切友好,我想最近不会像现在这样去打扰她们了。开头实在很困难,大家看来都很像,穿着同样衣服,起初简直分不出谁是谁,除非有些人漂亮或非常丑。不过,这种事在乡下似乎不怎么引人注意,对不对?”
“刚才说过,汉尼拔和我都非常聪明。”
“我想你刚才是说,汉尼拔很聪明。”
汤美伸手从眼前架子上拿出一本书来。
“《绑架》,这也是罗勃·路易士·史蒂文生写的。似乎有人非常喜欢罗勃·路易士·史蒂文生。《黑箭》、《绑架》、《卡特里奥娜》之外,还有两本,都是宠受孙子的祖母和大方的叔母奖给亚历山大·帕金森的。”
“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找到他的坟幕了。”汤美说。
“找到了什么?”
“其实是汉尼拔找到的,在进教堂小门边的角落里。我猜想那是通往圣器室之类的门。虽然磨损得很厉害,又没有好好照料,不过确是他的坟墓。他死时才十四岁,叫亚历山大·李察·帕金森。汉尼拔在那一带嗅来嗅去。我把它赶走。虽然磨损得厉害,我仍然设法看清了墓志铭。”
“十四岁。”杜本丝说,“可怜的小孩子。”
“嗯,真可怜,而且——”
“我不知道,你想到了什么。”
“我觉得很奇怪,杜本丝,你好像感染了我。这是你最糟糕的地方。你对某些事情一旦热心起来,总是不自已一个人去做,总要叫别人也对它发生兴趣。”
“我搞不懂你的意思。”
“我想这不是原因与结果的案子。”
“什么意思,汤美?”
“我在想亚历山大·帕金森啊。他一定很高兴这样做,他费许多工夫,在书中做了一种密码或秘密信息。‘梅丽·乔丹不是自然死亡。’这是真事吗?不知是什么人,总之,梅丽·乔丹不是自然死亡!果真如此,接着发生的可能就是亚历山大·帕金森之死。”
“难道,你——真的认为——”
“嗯,人都会想用,我也开始觉得奇怪——才十四岁。没有一句提到他的死因。墓碑上没有写,只有圣经的句子:‘你生前洋溢欢乐’。就是这么一句。可是——看样子,亚历山大也许知道有些事情对某些人很不利,所以——所以,他死了。”
“你说他是被杀害的?只是想象吧?”
“不过,这可是你掀起来的啊。是想象或者觉得奇怪,岂不是一样?”
“我们今后一定仍然会觉得奇怪。”杜本丝说。“而且不可能有所发现,因为那是好多年、好多年以前的事了。”
两人互相望着。
“时间转动不已,我们以前曾经调查过珍·芬命案。”汤美说。
他们又互相凝望,两人的心都回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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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事前常被认为是可以享受的舒适运动,可是事后才知道钢并非如此。
要跟电工、营造商、木工、油漆匠、壁纸工、面粉箱、瓦斯炉、电化制品的商人、家具商、窗帘制造商、窗帘工人、铺油毡和地毯的人交涉或协商。每天不仅有已经预定的工作,而且还会有四个到十二个突然而来的访客,这些客人有的早已知道会来,有的却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但是也有杜本丝终于舒口气、宽心地宣称各种工作都已完成的时刻。
“我想厨房已经大致就绪。”她说:“只是还没找到适当的面粉箱。”
“哦。”汤美说,“严重吗?”
“这个嘛--我们多半买三磅装的,放不过这一类的容器,面粉箱看来都很漂亮,有的是美丽的玫瑰花纹,有的是向日葵花纹,可是都装一磅。真是无谓之至。”
有时,杜本丝又会提出别的意见,
“月桂树庄,”她说,“一个家取这样的名字,真是无聊得很。为什么要叫‘月桂树庄’?真搞不懂。并没有月桂树啊。我认为取‘筱悬木庄’更佳。筱悬木非常好。”
“据说,‘月挂树庄’之前叫‘朗·斯谷飞庄’。”
“这名字大概没有意义。斯谷飞是什么?后来是谁住在这里?”
“叫华丁顿的人。”
“真复杂。”杜本丝说,“华丁顿之后是琼斯,啊,是卖房子给我们的人。华丁顿之前是布拉克摩尔吧?我猜想帕金森家会一度往在这里。无数的帕金森,我常遇上更多的帕金森。”
“用什么办法?”
“这个,那是因为我常打听。”杜本丝说,“要是知道一些帕金森的事。这——类问题也可以解决了。”
“最近似乎什么都是问题。你说的是梅丽·乔丹的问题吗?”
“啊,这也未必。帕金森家的问题,梅丽·乔丹的问题,此外一定还有许多问题。梅丽·乔丹不是自然死亡。接着,那传言又说:‘凶手是我们当中的一个。’那是指帕金森家的成员之一,还是指住在这房子里的人?例如,帕金森家有两三个姓帕金森的人、也有老帕金森,名字不同却是帕金森的舅妈、外甥或外甥女,以及女佣、女侍或厨子;也许有家庭教师;也许——啊,没有借家教换取膳宿的女孩吧;因为那时候还没有这种女孩——可是,‘是我们当中的一个’,一定是指住在这屋子里所有的人。所谓‘这屋子里’,意义跟现在不同,是把起居其中的人全包括在内。梅丽·乔丹也可能是女佣、女侍或女厨。可是,为什么有人要她死呢?而且,不是自然死亡?总之,一定有人希望她死,不然的话,她应该是自然死亡才对,你说是不是?——我后天要去参加‘午茶时间’。”杜本丝说。
“你好像常常参加“午茶时间’。”
“要认识邻居和村人,这是最好的办法。这里不是很大的村子。大家常谈起他们的伯母或认识的人。我想先从葛利芬太太下手。她以前显然是这一带的大人物。似乎拥有极大的权力。她欺凌牧师、医生及教区护士等等所有的人。”
“教区护士没有什么帮助吧?”
“似乎没有。她已经死了。我是说帕金森时代的教区护士已经死了,现在的护士搬到这里,为时尚短。对这地方似乎不感兴趣。我想,帕金森家的人,她一个都不认得。”
“但愿,”汤美绝望地说,“但愿我能把帕金森通通忘记。”
“你认为这样问题就会自然消失吗?”
“哎呀,又是问题!”
“那是毕垂丝啊。”杜本丝说。
“毕垂丝是什么?”
“提出问题的女人,其实是伊丽莎白。啊,是毕垂丝之前来的女佣人。她常跑来对我说:‘太太,我能跟你谈一下吗?事实上,我有一个问题。’之后,毕垂丝每星期四来,一定也听见了。于是,连毕垂丝也有问题了。虽然看来只是口头禅——但你却常把它称为问题。”
“好了。”汤美说,“就让它这样下去吧。你有问题——我也有问题--我们两个都有问题。”
汤美叹口气,走出去。
杜本丝摇着头缓缓地走下楼。汉尼拔满怀希望,摇着尾巴,弓起身子,向她走过来。
“不行,汉尼拔。”杜本丝说,“你不是已经散步过了吗?早晨散步已经去过了吧?”
汉尼拔仿佛是说,完全错了,还没有去散步。
“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会说谎的狗。”杜本丝说,“你不是跟爸爸去散步了吗?”
汉尼拔再试一下,以狗所能表现的各种态度显示,只要自己的主人用和自己相同的立场观看事物,任何一只狗都可以再去散步。这种努力终于白费,它走下楼梯,朝着头发蓬乱的女孩狂吠,并做势要咬过去。那女孩正拉着吸尘器绕来绕去。它讨厌吸尘器,也反对杜本丝跟毕垂丝长谈。
“啊,不要让它咬我。”毕垂丝说。
“它不会咬你。”杜本丝说,“只是作势要咬人而已。”
“不过,有朝一日可能真的会咬。”毕垂丝说,“太太,我有事想跟你谈一谈。”
“啊,”杜本丝说,“真的,你的意思--”
“事实上,太太,我有一个问题。”
“我也这么想。”杜本丝说,“是什么问题?不过,我想先问你一下,住在这里的家庭,或以前往在这儿的人当中,你知道不知道有个叫乔丹的人?”
“乔丹吗?啊,没有听说。当然有叫詹森的人——啊,对啦,警官里有一个叫詹森;邮差中也有一个,名叫乔治·詹森,是我的朋友。”她微笑着。
“没听过梅丽·乔丹吗?她已经死了。”
毕垂丝表情愕然——随后,摇摇头,又展开攻势。
“关于刚才的问题,太太。”
“啊,对了,你的问题。”
“我们这种事,希望你不要介意。但是,我已经被迫站在一个非常奇妙的立场上,而且我不喜欢——”
“你快点说吧,我要去参加“午茶时间”。”
“哦,是巴柏太太那里吧?”
“不错。”杜本丝说,“你的问题是什么?”
“是一件大衣,非常漂亮的大衣。在西门服装店。我进去试穿,似乎非常合适。只是下面,啊,就是接近下摆的地方有小斑点,不过我并不怎么在意,总之,那--”
“这又怎么样了?”
“我知道它为什么会这么便宜,所以我把它买了下来。到此一切都很好。可是,回家一看,大衣附了标签,标签上写着六镑,我却以三镑七十便士就买下来了。我可不喜欢这样,太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我带着大衣回到那店铺——我想最好把大衣还回去,并且告诉他们我不愿意这样把大衣带回家。可是,卖大衣给我的女店员——一个很好的女孩,名叫葛拉蒂,我不知道她的姓--总之,那女店员惊慌失色。我说:‘不要紧,我把不足的钱补给你。’她说:“不行,已经入帐了。’这样,你该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嗯,我想我知道。”杜本丝说。
“接着,葛拉蒂又说:‘这样,我就麻烦了。’”
“为什么会给她麻烦呢?”
“是啊,我也这样觉得。我想说的是,大衣的卖价比标的价码便宜,我才送回去,这样为什么会给她麻烦呢?我实在不懂。葛拉蒂说,她自己太迷糊,不注意标签,以错误的价格卖出,可能会因此被解雇。”
“我想不至于如此吧?你做得没错。不然要怎么办呢?”
“问题就在这里。她非常不安,而且哭了起来,我只好又把大衣带回家,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骗了那店铺——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啊,”杜本丝说,“我年纪已经太大,目前店铺里每件事都这么违反常理,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价格反常,每件事都很难处理。不过,如果我是你,又想把不足的钱补给她,你最好就把钱给她,啊,对了,她叫什么--是葛拉蒂吧,她可以把钱放进抽屉。”
“我不想这样做,因为她可能会把钱据为已有。如果她拿了钱,这可轻而易举,就等于我偷了钱,便偷的其实不是我,也就是说,偷的是葛拉蒂。我不相信她。呵,你以为如何?”
“不错。”杜本丝说,“人生就这么复杂,对不对?我也觉得非常遗憾。毕垂丝,这件事必须由你自己去决定,如果你不能相信你的朋友——”
“哦,她可不是朋友,我只在那里买东西而已。跟她说话,她倒真是非常好,但说不上是朋友。在她以前服务的地方,她似乎发生过一些小麻烦,她把卖东西的钱带走了。”
“既然这样,”杜本丝有点绝望地说,“我就无能为力啦。”
她的口气这样严厉,所以汉尼拔挤进了会议席,先向毕垂丝大叫一阵,然后扑向它视为不共戴天之敌的吸尘器。“这种吸尘器不能相信。”汉尼拔说,“我想把它咬烂。”
“喂,汉尼拔,安静!别叫了。不能咬东西和人。”杜本丝说,“啊,糟了,似乎太迟了。”
她慌慌忙忙从屋里飞奔出去。
“不管到那里都是问题。”杜本丝走下山丘,沿着果树园内的路行走。一面轻声说。在这条路上行走的时候,她跟以前一样不断思考,每户人家都有果树园吗?现在不能想这些事了。
巴柏太太很高兴地出来迎接,然后递出颇为可口的巧克力奶油点心。
“多么可口的点心。”杜本丝说,“是在贝特比买的?”
贝特比是当地的点心店。
“啊,不,是我叔母做的;手艺真不惜,从什么都很好。”
“巧克力奶油点心非常难做。”杜本丝说,“我就做不好。”
“嗯,必须用特别的粉,这是秘诀。”
她们一面喝咖啡一面谈论做菜的窍门。
“前几天,波兰德太太谈起你、勃拉司福太太。”
“哦?”杜本丝说,“真的?波兰德?”
“她住在牧师家隔壁。她一家人很久以前就住在这里。最近,她告诉我们说,她孩提时代就搬到这儿来住。她说,到这儿来真乐,因为院子里有非常可口的醋栗,还有李树,真正的李子最近几乎看不到了,有些东西虽然也叫李子,但味道完全不同。”
她们又谈起那些已失去原味的水果,而这些水果仍留在她们童年的记忆中。
“我叔公家有一棵李树。”杜本丝说。
“啊,真的。就是做过安察斯特牧师会会员的那个人吧?牧师会会员韩德森很早以前跟他的妹妹住在这里。真可怜,一天,他妹妹吃了添加种子的蛋糕,一粒种子跑进气管。就这样,她呛住了,终于窒息而死。啊,真可怜。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