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着他,甚至不顾她家庭的强烈反对而下嫁给他——一个仅
仅有着政治野心的无名小卒!如果有这么一个女人如此爱他,
那么其他的女人也可能。对了,一定是史提芬·法雷地。
因为,如果不是史提芬·法雷地,那么一定是安东尼·
布朗恩。
而艾瑞丝不希望那是安东尼·布朝思。
不错,他一直拜倒在罗斯玛丽的石榴裙下,甘心成为她
爱的俘虏,随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他那黝黑英俊的脸庞有
一种诙谐的、极端的表情。然而这种热爱太公开化了,太为
人所知了,不可能真正深入吧?
他在罗斯玛丽死后销声匿迹的方式太奇怪了,在那之后,
就没有人再见他。
但是,也并不见得有多奇怪——他是一个常常旅行的人。
他谈过阿根廷、加拿大、乌干达和美国的事。她觉得他实际
上是美国人或加拿大人,虽然他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口音。不,
他们在那之后从没再见过他,其实并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有罗斯玛丽是他的朋友,他没有必要在地死后继续去
探望其他的人。他是罗斯玛丽的朋友,但不是罗斯玛丽的情
夫!她不希望他是罗斯玛丽的情夫。那会伤害到——那会严
重伤害到……
她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信。她狠狠地把它揉成一团。她要
把它丢掉,烧掉……
一种直觉阻止了她。
也许有—天这封信会很有用……
她把信折好,带下去锁在珠宝盒里。
也许有一天,它足以说明罗斯玛丽为什么结束自己的生
命。

“再来是什么?”
这句荒谬的话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艾瑞丝的脑海里,使得
她挤出了一丝苦笑。那口齿伶俐的店员的一句话,似乎正代
表了她自己专心进行着的思索过程。
那不正是她在探索过去时所问的问题吗?她已想过了阁
楼上的发现。而现在——再来呢?再来是什么?
当然是乔治日渐怪异的行径;那可以追溯到很长的一段
时间以前。一些令她困惑不解的小事,都在昨天晚上的面谈
之后变得明朗起来。不相关的一些话语、行动都在事实中找
到了适当的归宿。
还有,安东尼·布朗恩的再度出现。对了,也许‘再
来’该是这件事,因为它发生在那封信的发现之后正好一个
礼拜。
艾瑞丝无法确切地回想起她那时的感受……
罗斯玛丽在十一月去世。第二年的五月,艾瑞丝在露希
拉·德瑞克的护翼下,开始了少女的社交生活。她参加各种
午宴、茶会以及舞会,但是并不太喜欢。她感到无精打来,毫
无乐趣。那是在六月底一次乏味的舞会中,她听到背后有个
声音传来:
“这可不是艾瑞丝·玛尔吗?”
她转过身子,脸红地注视着安东尼——安东尼的黝黑、滑
稽的面孔。
他说:
“我不奢望你记得我,但是——”
她打断他的话。
“啊,我记得你,我当然记得你!”
“太好了,我怕你已经把我忘了。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你
了。”
“是的。自从罗斯玛丽的生日舞——”
她止住了嘴。这些话毫不思索地跳出她的嘴唇.血色自
她的双颊迅速褪去,留下了一片惨白。她的双唇颤抖,双眼
突然睁大而露出惊慌恐惧的神色。
安东尼·布朗恩急急地说:
“很抱歉,我实在太不应该了,不该让你想起。”
艾瑞丝咽了一口气。她说:
“没什么关系。”
(自从罗斯玛丽的生日舞会之后就没见过面。自从罗斯玛
丽自杀的那一天晚上之后就没见过面。她不要想,她不要想
起那件事!)
安东尼·布朗恩再度说。
“非常抱歉。请原谅我。我们跳舞好吗?”
她点点头。虽然这支舞已有人约了她,她还是挽着他的
手臂随着乐曲舞进池子里。她看到她原先的舞伴,一个穿着
太大的衬衫、害羞的、尚未成熟的年轻人,正在四处寻找她。
那种舞伴,她不屑地想,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子。不像
这个男人——罗斯玛丽的朋友。
一阵悲痛袭卷着她。罗斯玛丽的朋友。那封信,那封信
是不是写给现在跟她跳舞的这个男人?他纯熟美妙的舞步中,
似乎有某种东西跟那“花豹”的外号吻合。他是不是跟罗斯
玛丽——
她突然说:
“这么久的时间你一直都在什么地方?”
他稍微推开她,俯首注视着她的脸庞。他的微笑消失,声
音冷淡地说:
“我一直在旅行——为了事业。”
“哦。”她不由自主地继续说,“你为什么回来?”
他微笑了起来。他轻声地说:
“也许——为了看看你,艾瑞丝·玛尔。”。
同时,突然将她搂近一点,采取大胆的滑步,滑舞过其
他的舞者,时间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简直象奇迹一般。艾
瑞丝不知道为什么,她应该感到害怕才对,而她却感到一种
激情的喜悦。
从此之后,安东尼变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她至少每
星期见他一次。
她在公园里、在各式舞会中跟他碰面,跟他一起参加宴
会。
唯一他从来不去的地方是她姐夫的家。过了相当一段时
间之后,她才注意到这一点,他刻意推托掉所有的正式邀请,
避免到那幢房子去。她开始怀疑为什么.是因为他和罗斯玛
丽——
后来,令她极感震惊的是,随和且从来不管闲事的乔治
突然跟她谈起了他。
“你正在交往的这个人——安东尼·布朗恩是什么人?你
对他有什么了解?”
她注视着他。
“对他有什么了解?你不知道吗?他是罗斯玛丽的朋友!”
乔治的脸孔扭曲着。他眨眨眼。以沉重的声音说:
“是的,当然,他是。”
艾瑞丝懊悔地说: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想起她。”
乔治·巴顿摇摇头,温和地说:
“不,不,我不希望她被遗忘。永远不要被遗忘。”不管怎
么说,”他眼光转向一边,尴尬地说,“那正是她的名字的意
义。罗斯玛丽——记忆。”他转过头来把她看个正着:“我不
希望你忘掉你的姐姐,艾瑞丝。”
她倒抽了一口气。
“我永远不会忘。”
乔治继续说:
.“至于这位年轻人。安东尼. 布朗恩,罗斯玛丽可能喜欢
过他,但是我不觉得她对他有多深的了解。你知道吗,艾瑞
丝,你必须谨慎点。你是位很有钱的女孩。”
她感到一种燃烧中的怒火遍布全身。
“东尼——安东尼——自己有的是钱。他在伦敦时都住在
第一流的克拉瑞奇大饭店里。”
乔治微微一笑,低声说:
“很有气派——也很花钱。不管怎么样,亲爱的,似乎还
是一样没有人对他够了解。”
“他是位美国人。”
“也许是。如果是的话,他很少跟他自己国家的大使馆来
往就很奇怪了。他很少到我们家来,不是吗?”
“是的。我可以看出来为什么,你这么讨厌他,他当然不
来!”
乔治摇了摇头。
“我似乎是太爱管闲事了。好了,我只是想给你一点适时
的警告。我会跟露希拉说一声。”
“露希拉!”艾瑞丝不屑地说。
乔治不安地说:
“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我的意思是说,露希拉有没有
好好帮你安排你所需要的一切社交活动?像舞会……等等?”
“当然有,她很卖力地……”
“因为,如果她没有,你知道,孩子,你只要跟我说一声
就可以了。我们可以另外找个人,找一个比较年轻,而且比
较跟得上时代的。我希望你能过得快乐。”
“我过得很好,乔治。啊,乔治,我过得很快乐。”
他语重心长地说:
“那就好了。我自己对这些社交活动不怎么行——一辈子
也行不了。但是我要让你得到一切你所需要的。我们没有必
要节省开支。”
这就是乔治——仁慈、木讷而粗心大意。
他真的实践了他的诺言,或者是“威胁”,跟德瑞克谈了
有关安东尼.布朗恩的事。但是,由于命运的安排,那阵子
正是露希拉无法专心注意听他话的时候。
她刚收到一封她那从不做好事的儿子打来的电报。他是
她的心肝宝贝,而且很懂得如何扣动慈母的心弦,以满足他
个人金钱上的需求。
“能否寄给我二百镑。绝望。生死关头。维多。”
露希拉哭了起来。
“维多向来不说假话。他知道我的情况不怎么好,要不是
到了最后关头,他是不会向我求援的,向来是如此,我经常
担心他会举枪自尽。”
”他那种人不会。”乔治. 巴顿无情地说。
“你不了解他。我是他妈妈,我当然知道我的儿子是怎么
样的人。如果我不照他要求的做,我会永远责怪我自已,我
可以想办法把那些股票卖出去。”
乔治叹了口气。
“你听我说,露希拉。我要找在那边的联络员拍封电报告
诉我详情。我们就可以知道维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
要给你个忠告,最好让他去自作自受,如果你不忍心那样
做,那他是永远好不起来的。”
“你的心肠太硬了,乔治。这可怜的孩子运气总是不好。”
乔治忍了下来,不作任何辩白。跟女人争辩永远是没什
么好处的。
他仅仅说:
“我叫露丝马上办理。明天我们就可以得到回音了。”
露希拉总算稍微平息了自己的情绪。二百镑最后被减至
五十镑--这是露希拉坚持寄出去的最少数目。
艾琳丝知道,这是乔治自掏腰包,虽然他骗露希拉说是
帮她把股票卖出去的钱。艾瑞丝当面称赞乔治慷慨,他的回
答却很简单。
“我对这种事的看法是--每个家庭总会出败家子,总是
有人要替他担当。”
“但是这个人不必要是你,他又不是你的家人。”
“罗斯玛丽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
“你真是太好了,乔治.但是为什么不能由我担当?你老
是说我有钱。”
“在你年满二十一岁以前,你是没有办法做这种事的,再
说,如果你聪明的话,你就不会这样做。不过,我可以给你
个忠告,当某人打电报说除非他得到几百镑,否则他将结束
自己的生命时,通常你都会发现,只要给他个二十磅就太多
了……我敢说十镑就够了!你无法阻止一个有求必应的母亲,
但是你可以削减数目——记住这一点。当然维多.德瑞克是
绝对不会自杀的,他那种人不会。这些拿自杀来作威胁的家
伙,绝对不会真的自杀。”
绝对不会?艾瑞丝想起了罗斯玛丽,或后又马上把这个
念头抛开。乔治指的并不是罗斯玛丽,他说的是里约热内卢
的那个无耻的、花言巧语的年轻人。
从艾瑞丝的观点来看,她从露希拉专注的母爱所得到的
“净利”是:露希拉因此而无法专心注意艾瑞丝和安东尼.布
朗恩之间的感情。
那么--再来就是乔治的转变!艾瑞丝无法再拖延下去
不想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原因造成的?
即使现在回想起来,艾瑞丝也无法计算出确定的开始时
日。自从罗斯玛丽去世之后,乔治就开始变得心不在焉、精
神涣散,常常陷入自我沉思之中。心情沉重,看起来显得更
老迈,这应该是还算合乎常情的现象。但是,从什么时候开
始,他的精神恍惚变得违背常情了?
她想,那该是在她和他为安东尼·布朗恩而发生冲突之
后,她生平第一次注意到,他以一种恍惚、迷惑的眼神瞪着
她。后来他养成了一项新习惯,提早从办公室回家,把自己
锁在书房里,又似乎没在里面做什么。她曾经进去过一次,发
现他只是坐在书桌前面,两眼直瞪着前方。当她走进去时,他
以黯然无光的眼神看她。他的举动就像是个受过打击的人一
样,但是对于她“怎么啦?”的问话,他的回答总是简短的一
句:“没什么。”
随着日子的消逝,他越来越显得忧心仲仲,似乎有什么
事在困拢着他。
“没有人对他多加留意。艾瑞丝当然也没有。忧虑通常总
是很自然地令人想到是由于“生意上”的缘故。
后来,他开始在不恰当的时机,没头没脑地问人家问题。
也就是从此之后,她开始认为他的举止“怪异”。
“艾瑞丝,听我说,罗斯玛丽经常跟你谈话吗?”
艾瑞丝注视着他。
“当然,怎么啦,乔治?至少--呃,关于那一方面的?”
“哦,关于她自己——她的朋友——她的一切,比如说她
快不快乐等等之类的事。”
她觉得她看出了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一定听到有关
罗斯玛丽不快乐的恋爱事件的风声。
她徐徐地说:
“她谈得不多。我的意思是说——她总是忙着——各种
事”。
“而你还只是个小女孩,当然。是的,我知道,但是我还
是认为她可能说了些什么。”
他探询式的眼光紧逼着她--像只满怀希望的猎犬。
她不想让乔治受到伤害,再说罗斯玛丽的确也没说过什
么。她摇摇头。
乔治叹了口气,沉重地说:
“哦、算了,没什么关系。”
又有一天,他突然问她,谁是罗斯玛丽的最好女友。
艾瑞丝想了一下。
“葛罗雷金、艾特维尔太太--艾特维尔小姐、珍雷蒙。”
“她跟她们有多亲近?”
“呃,我不太清楚。”
“我的意思是说,你认不认为她可能把其中一个当作密
友?”
“我不大知道……我看不太可能……你指的那一类密
友?”
话一出口,她立即后悔问这个问题,然而乔治对她的问
题的回答令她吃了一惊。
“罗斯玛丽有没有说过她怕某一个人?”
“怕?”艾瑞丝睁大眼睛。
“我想知道的是,罗斯玛丽有没有任何仇敌?”
“那些女人之中的一个?”
“不,不,不是那一类的,而是真正的仇敌。就你所知道
的。有没有任何一个人。他——他可能是她畏惧的仇敌?”
艾瑞丝的瞪视似乎令他不安。他红着脸,低声说:
“听起来很可笑,我知道。像通俗的闹剧一样。但是我只
是怀疑。”
“过了一两天之后,他开始问及法雷地夫妇。”
“罗斯玛丽与法雷地夫妇时常见面?”
艾瑞丝满腹狐疑。
“我真的不知道,乔治。”
“她有没有提过他们?”
“没有,我想没有。”
“他们彼此之间亲近吗?”
“罗斯玛丽对政治很感兴趣。”
“是的,那是她在瑞士遇见法雷地夫妇之后,在那之前她
对政治毫无兴趣。”
“我想是史提芬·法雷地使她对政治产生兴趣的。他常常
借给她一些政治论文之类的东西。”
乔治说:
“仙带拉·法雷地怎么想?”
“关于什么?”
“关于她丈夫借给罗斯玛丽政治论文的事?”
艾瑞丝不舒服地说:
“我不知道。”
乔治说:“她是个很保守的女人。外表像冰一样的冷。但
是据说她疯狂地爱着法雷地。那种会因他跟其他的女人交往
而吃醋的女人。”
“也许。”
“罗斯玛丽跟法雷地的太太处得怎么样?”
艾瑞丝徐徐地说:
“我不认为她们处得来。罗斯玛丽嘲笑她,说她是像只摇
动木马一样的典型政治妇女(你知道,她有点像马一样)。罗
斯玛丽常常说:‘如果你刺她,那么木屑就会不断漏出来。’”
乔治哼了一声。
然后说:
“你还常常跟安东尼·布朗恩见面?”
“还好。”艾瑞丝的声音冷冷的,但是乔治并没有重复他
的警告,反而似乎感到有兴趣。
“他常到处漂泊,对不对?一定过着多彩多姿的生活。他
有没有跟你谈过?”
“谈得不多。不错,他是经常出外旅行。”
“生意上的,我想。”
“我想是的。”
“他做什么生意?”
“我不知道。”
“跟军公司有关的,不是吗?”
“他没有提过。”
“呃,不必提起我问过你。我只是随便问问,去年秋天,
他经常跟联合军火公司的董事长杜斯贝瑞在一起……罗斯玛
丽常常跟安东尼·布朗恩在一起,不是吗?”
“是——是的。”
“但是她认识他并不久——她只是偶然跟他相识而已,对
不对?他常带她跳舞,不是吗?”
“是的。”
“你知道,我有点惊讶她邀请他参加生日舞会。我不知道
她跟他那么熟。”
艾瑞公平静地说:
“他的舞跳得很好……”
“是——是的,当然……”
艾瑞丝很不情愿地让那天晚上的一幕景象,掠过她的脑
际。
卢森堡餐厅的圆桌、昏暗的灯光、各种各样的花卉。乐
队的节拍持续不断。围着圆桌而坐的七个人,她自己、安东
尼·布朗恩、罗斯玛丽、史提芬·法雷地、露丝·莱辛、乔
治,以及坐在乔治右手边的史提芬·法雷地的太太——亚历
山大·法雷地夫人,她那便宜的灰发,那略成圆弧状的鼻孔,
那清晰自负的声音。那是多么快乐的聚会,不是吗?
而在舞会进行到一半时,罗斯玛丽——不,不,最好不
要想起那……。最好只记得她自己坐在安东尼旁边——那是
她第一次见到他。在那之前,他只是一个名字,一个映在墙
上的人影,一个陪着罗斯玛丽在门口等计程车的背影。
东尼——
她猛然清醒过来。乔治正在重复一个问题:
“奇怪他后来那么快就不见了人影。他到哪里去了,你知
不知道?”
她支吾地说:“哦,到锡兰去了,我想,或者印度。”
“那天晚上他并没有提起。”
艾瑞丝急躁地说:
“为什么他应该提起?我们非得谈起——那天晚上不可
吗?”
他的脸涨得通红。
“不,不,当然不要。抱歉,过去的事了。呀,对了,你
请布朗恩今晚到家里来吃晚饭。我想再跟他碰碰面。”
艾瑞丝很高兴。乔治终于改变了对安东尼的观感。这项
邀请被安东尼接受了。但是到了最后一分钟,安东尼却临时
有事到北方去了,不能来。
到了七月底的某一天,乔治宣布他在乡下买了一幢房子。
让露希拉和艾瑞丝大吃一惊。
“买了一幢房子?”艾瑞丝不相信地说,“我以为我们要租
用高林的那幢房子两个月而已?”
“自己买的比较好——对不对?可以随时到那里去度周
末。”
“那幢房子在哪里?是不是在河边?”
“不完全是,事实上,完全不是。在马林汉的苏塞克,叫
做‘小官府’十二亩--乔治王时代的一幢小屋子。”
“你是说没有先叫我们去看一看就买下来了?”
“这是机会嘛。刚好有人卖,我就抢先买了过来。”
德瑞克太太说:
“我想那大概需要大事重新整修、装潢一番。”
乔治随口说道:
“喔,那倒没什么。露丝已经去料理了。”
她们带着几分敬意地接受露丝.莱辛在这种时机被提
及。她是众所周知的、乔治的能干的女秘书,实际上她形同
这个家庭的一份子,长得很标致,像是画面上的女郎,富有
国滑老练的高度办事能力。
罗斯玛丽在世的时候,常常这样说:“我们找露丝去看看
好了,她太棒了。让她去办就好了。”
任何困难总是都能在莱辛小组的巧手之下化除。她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