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十分钟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大声地说,“肯定是!但是,是什么呢?让我们仔细回想一下。我们都在交谈。在这谈话当中,卡佩尔突然起身离开了房间——”
“为什么?”奎恩先生说。
这一打断似乎让伊夫斯厄姆觉得很窘。
“请你再说一次?”
“我只问为什么?”奎恩先生说。
伊夫斯厄姆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
“当时看起来并不重要——哦!当然——邮件。你记得叮叮的铃声吗,而我们当时是多么激动。我们被雪困住三天了,记得吗,多年来最大的一场暴风雪。所有的道路都不通。没有报纸。没有信件。卡佩尔出去看是否有什么东西,结果拿了一大摞报纸和信件回来。他打开报纸看有什么新闻,然后拿着他的信上楼了。三分钟之后,我们听到了枪声……费解——太莫名其妙了。”
“那有什么费解的,”波特尔说,“当然是这位老兄在信中得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我该说这是很显然的事情。”
“哦!别认为我们会忽视掉任何如此明显的东西,这是法医的头几个问题之一。但是卡佩尔根本就没有打开他的信。整个一摞都未启封,放在他的墙边桌上。”
波特尔显得垂头丧气。
“你确信他没有打开其中一封吗?或许他看完之后毁掉了?”
“不,我很肯定。当然,那可能是正常的答案。但是,每一封信都未启封。没有任何烧过的东西——没有任何撕碎的东西——房间里没有火。”
波特尔摇了摇头。
“离奇。”
“总而言之,是件恐怖的事。”伊夫斯厄姆低声说,“康韦和我听到枪声后就上了楼,发现了他——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令我大吃一惊。”
“除了打电话给警察之外,你们没什么其它选择,我想?”奎恩先生说。
“罗伊斯顿当时还没有装电话。我买下来之后才装上电话。不过,碰巧的是,本地的警察当时正好在厨房里。有一只狗——你记得可怜的老罗弗吗,康韦?——头天走丢了。一位过路的赶车人发现它半埋在雪堆里,就把它带到了警察局。他们认出.是卡佩尔的狗,而且是他非常喜欢的一条狗,于是一名警察就把狗送来了。他在枪响前一分钟刚到。这为我们省去了一些麻烦。”
“哦,是暴风雪,”康韦回忆着,“大约是一年中的这个时候,不是吗?
一月初。”
“我想是二月。让我想想看,之后我们很快就出国了。”
“我确信是一月。我的猎犬内德——你记得内德吗?——一月底跛了。正是在那件事之后。”
“那么,肯定是一月底了。真滑稽,流年似水,回忆日期竟然如此艰难。”
“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之一,”奎恩先生亲切地说,“除非你能找到一个路标,从一些众所周知的大事件中——王室要人被暗杀,或是一件大的谋杀案。”
“哦,当然,”康韦喊道,“它刚好发生在阿普尔顿事件之后。”
“正好在之后,不是吗?”
“不,不,你难道不记得——卡佩尔认识阿普尔顿一家——去年春天曾经和那位老先生一起呆过——就在他死前一周,他一天晚上曾谈起那位老先生——一个乖戾的老家伙,对于阿普尔顿太太那样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士来说,拴在他身边肯定是件非常可怕的事。”
“嘿,你是对的。我记得在报纸上读到一段,说是批准了一条掘墓命令。
应该也是在同一天——我记得脑子里一半装的是这条消息,你知道的,另一半闪动着楼上死去的可怜的德里克。”
“一个普通,但又非常奇特的现象,”奎恩先生评论道,“在非常紧张的时候,注意力往往会集中在一些不怎么重要的问题上。而且人们在之后很久还会精确无误地记住。可以说,是当时那一刻精神的高度压力将它们强行灌入脑海中。它可能是一些相当无关紧要的细节,比如壁纸的图案,但它永远不会被忘掉。”
“你所说的话很独特,奎恩先生,”康韦说,“就在你刚刚讲话的当儿,我突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德里克·卡佩尔的房间——死去的德里克躺在地板上——我看得很清楚:窗外的那棵大树,以及投在外面雪地上的树影。是的,月光,雪花,树影——这一刻我又看见它们了。天哪,我相信我能画出来,然而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我当时正在看着这一切。”
“他的房间在走廊另一头,不是吗?”奎恩先生问道。
“是的,那棵树是水青冈木,就在车道的转弯处。”
奎恩先生点了点头,好像满意的样子。萨特思韦特先生满心好奇,激动得发抖。他确信奎恩先生所说的每一个字,声音的每一点变化,都是有目的的。
他要说些什么——萨特思韦特先生不太知道,但是他很肯定是谁在幕后操纵一切。短暂的沉默后,伊夫斯厄姆又回到了先前的话题上。
“那起阿普尔顿的案子,我现在记得很清楚。当时多么轰动啊!她离开了,不是吗?漂亮的女人,非常美丽,异乎寻常的美丽。”
几乎不情愿地,萨特思韦特先生的眼睛寻找着楼上那个跪着的身影。不知是幻觉呢,还是他确实看见,那个身影好像一下子缩回去一点儿。他真的看见一只手向台布上滑去——然后停住了。随即传来玻璃杯打碎的声音。亚历克斯·波特尔自己去取威士忌时,不小心把酒杯摔了。
“哦——先生,非常抱歉,不明白我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亲爱的老弟。奇怪——刚刚玻璃打碎的哗啦声提醒了我。她就是这么做的,不是吗?阿普尔顿太太?摔碎了波尔图葡萄酒杯?”
“是的。老阿普尔顿每天晚上要喝一杯波尔图葡萄酒——只喝一杯。他去世的前一天,一个仆人看见她拿出那只细颈瓶来,故意把它摔碎了。这一举动使仆人们在背后议论纷纷,当然,他们都知道和老阿普尔顿在一起她一直都不快乐。谣言越传越玄,最终,几个月后,他的一些亲戚申请验尸。毫无疑问,老先生是被毒死的。砷,不是吗?”
“不——是马钱子碱(马钱子碱:药品、中枢兴奋药。——译注。),我认为,这没有多大关系。哦,当然,情况就是这样。只有一个人有做这件事的可能。阿普尔顿太太因此而受到审讯。她被宣布无罪,与其说是因为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的清白,倒不如说是因为缺乏控告她的证据。换句话说,她走运。
是的,我认为,这没有什么好怀疑的,肯定是她干的。”
“去了加拿大,我想,哦,还是澳大利亚?她有一个叔叔之类的亲戚在那儿,让她住下来。这是她在当时情况下最好的选择了。”
萨特思韦特先生的注意力被亚历克斯·波特尔的右手深深地吸引了,他的右手握着酒杯,握得那么紧。
“假如你不当心,一会儿你就会弄碎它的,”萨特思韦特先生想,“天哪,太有趣了。”
伊夫斯厄姆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饮料。
“好吧,我们对于可怜的德里克·卡佩尔开枪自杀的原因还是没有多大进展,”他评论道,“调查法庭并没有取得多大的成功,是吗,奎恩先生?”
奎恩先生大声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奇怪,有讥讽的意味——然而又有些悲哀。每个人都一惊。
“请您再说一遍,”他说,“你依然生活在过去,伊夫斯厄姆先生。你依然被束缚在你原先的看法中。但是我——一个局外人,一个‘过路的陌生人’看到的只是——事实!”
“事实?”
“是的——事实。”
“什么意思?”伊夫斯厄姆问。
“我看到的是一系列清楚的事实,你们自己概括了出来,但却没有看到其重要性。让我们回到十年前,看一看我们所看到的——不要受看法和情绪的限制。”
奎恩先生站了起来,他看上去很高,火光在他身后忽明忽暗地跳跃着。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令人信服:
“你们在吃晚餐。德里克·卡佩尔宣布了他订婚的消息。你们当时认为是马乔里·迪尔克。你们现在也不太确定。他激动地焦躁不安,一副成功地降服了命运的样子,用你们的话来说,他以绝对的差额大获全胜。然后就传来了门铃声。他出去拿回了迟到的邮件。他没有打开信件,但你们自己提到他打开报纸瞅了一眼新闻。时间是十年前——所以我们不知道那天有什么新闻——一次遥远的地震,一场逼近的政治危机?关于那份报纸我们所知道的唯一的东西就是其中有一段——一个段落,声明内政部已于三天前同意掘出阿普尔顿先生的尸体。”
“什么?”
奎恩先生继续说下去。
“德里克·卡佩尔上楼去了他的房间。在那儿他从窗户上看到了什么。理查德·康韦爵士告诉我们窗帘没拉着,而且,窗户俯瞰那条车道。他看见了什么?他看到的可能是什么,竟迫使他了结自己的生命?”
“你的意思是什么?他看见了什么?”
“我想,”奎恩先生说,“他看见的是警察。为一条狗而来的警察——但德里克·卡佩尔不知道这一点——他只看见了——警察。”
长长的沉默——好像需要一些时间让大家接受这个推理。
“天哪!”伊夫斯厄姆终于悄声地说,“你不可能是这个意思吧?阿普尔顿?但阿普尔顿去世的时候,卡佩尔不在那儿呀。老先生单独和他的妻子在一起——”
“但是他可能一个星期前在那儿。士的宁(马钱子碱)并不是非常易溶解的,除非用盐酸化物的形式。它的大部分若被放入了波尔图葡萄酒中,将在最后一杯中被喝下,时间可能是在卡佩尔离开一周。”
波特尔向前跳了起来,他的声音嘶哑,两眼血红。
“她为什么摔碎酒杯?”他喊道,“她为什么摔碎酒杯?告诉我!”
那天晚上第一次,奎恩先生对萨特思韦特先生说话。
“你有丰富的生活经历,萨特思韦特先生,可能你能告诉我们。”
萨特思韦特先生的声音有点颤抖。他出场的时候终于到了。他将说出这出戏中最重要的台词。他现在是一个演员——不是旁观者。
“就我看来,”他谦虚地低声说,“她——喜欢德里克·卡佩尔。她是,我认为,一个好女人——她把他打发走了。她的丈夫去世后,她对真相很怀疑,于是,为了救她爱的那个人,她试图毁掉对他不利的证据。后来,我想,是他说服了她,说她的怀疑是没有根据的,她同意了嫁给他。但是,即使到那时,她依然很犹豫——女人,我觉得,有许多本能的东西。”
萨特思韦特先生说完了他的台词。
突然一阵长长的颤抖的叹息声弥漫在了房间里。
“天哪!”伊夫斯厄姆吃惊地叫道,“怎么回事?”
萨特思韦特先生本来能够告诉他,这是楼上走廊里的埃莉诺·波特尔,但他太懂得什么是美感,以致不会破坏这个好气氛。
奎恩先生微笑着。
“我的车现在已经好了。谢谢你的热情招待,伊夫斯厄姆先生。我希望我为我的朋友做了些事情。”
他们呆呆地看着他,满脸惊讶。
“这件事没有打动你吗!他爱这个女人,你知道,爱得足以为她去犯罪杀人。当他错误地认为自己遭到报应时,他就了结了自己的生命。但他没有意识到,他留下她来承担其错误行为的后果。”
“她被宣布无罪了。”伊夫斯厄姆喃喃地说。
“因为控告她的案子无法被证明。我觉得——可能只是一种猜测——她仍然在——承担着错误行为的后果。”
波特尔陷入椅子里,把头埋在双手里。
奎恩转向萨特思韦特先生。
“再见了,萨特思韦特先生。你对这出戏感兴趣,是吗?”
萨特思韦特先生点了点头——很惊奇地。
“我必须提醒你当心丑角戏。虽然如今它已经绝迹了——但是仍值得注意,我向你保证。它的象征意义不太容易理解——但是永恒的永远是永恒的,你知道的。祝你晚安。”
他们看着他大踏步地向黑暗中走去。像先前一样,嵌在门上的彩色玻璃映在他身上,给人一种丑角的感觉。
萨特思韦特先生上了楼。他觉得有点冷。他去把窗户关住。奎恩先生的身影在车道上,这时从门里闪出一个女人的身影,跑着。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她折回了屋里。她正好从窗下经过,萨特思韦特先生又一次被她脸上的那份活力感动了。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做着甜蜜幸福的梦的女人。
“埃莉诺!”
亚历克斯·波特尔拥住了她。
“埃莉诺,原谅我——原谅我——你告诉了我真相,愿上帝原谅我——我不太相信……”
萨特思韦特先生尽管对别人的事情有着狂热的兴趣,但他同时也是个绅士。他意识到,他必须关上窗户,他这样做了。
但他关得非常慢。
他听见了她的声音,如此动听,简直无法形容。
“我知道——我知道。你曾经备受折磨。我也一度如此。爱——然而,时而是信任时而是怀疑——既可以消除人的疑虑,又可以使之不怀好意地重现………
我知道,亚历克斯,我知道……但有一个更可怕的地狱,我和你一起生活着的这个地狱。我看得出你的怀疑——你对我的恐惧……这些就像在我们的爱情中注入的毒药。那个男人——那个过路人,救了我。我再也受不了了。你知道这一点。今晚——今晚我准备杀死自己。亚历克斯……亚历克斯……”
------------------
第二章玻璃上的影子
“听着。”辛西亚·德雷奇夫人说。
她大声读着手里拿着的那份报纸。
“昂克顿先生和太太本周在格林韦斯府邸举行宴会。客人有辛西亚·德雷奇夫人,理查德·斯科特先生和太太,波特少校,D·S·O·斯塔弗顿太太,艾伦森上尉和萨特思韦特先生。”
“好倒是好,”辛西亚·德雷奇夫人评论道,一边把报纸扔到一旁,“知道我们参加的是什么活动。但他们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她的同伴,就是客人名单上的最后一位——那位萨特思韦特先生,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她。据说,假如萨特思韦特出现在那些新近到来的富人家里,那就意味着要么这家的厨师非同寻常地棒,要么就是一出人生戏剧要在那儿上演,萨特思韦特对他的同胞们的悲喜剧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
辛西亚夫人是位中年女士,一张刻板的脸上涂满了化妆品。她用她那把阳伞飞快地轻敲了萨特思韦特一下。她的那把阳伞是最新式的样子,俏皮地放在她的膝上。
“不要假装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完全明白。而且我相信你是故意来看热闹的!”
萨特思韦特强烈地表示了抗议。他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在谈论理查德·斯科特。你要假装从未听说过他吗?”
“不,当然不是。他是个有影响的人物,是吗?”
“是的——‘巨熊和巨虎,等等。’正如一首歌中所唱的,当然,眼下他就是个大受欢迎的人——昂克顿夫妇发疯般地想左右他——还有那个新娘!多么迷人的孩子——哦!非常迷人的一个孩子——但是如此纯真,只有二十岁。
而你知道,他至少有四十五岁。”
“斯科特太太看起来非常迷人。”萨特思韦特平静地说。
“是的,可怜的孩子。”
“为什么这么说?”
辛西亚夫人责备地瞥了他一眼,继续我行我素地探讨那个正在争论中的问题。
“波特没什么问题——尽管让人乏味——又一个非洲猎人,全都沉默寡言,晒得黝黑。是理查德·斯科特的助手,他们一直是——终身的朋友,和所有那一类的关系。当我想到这一点,我就相信那次旅行他们在一起。”
“哪一次旅行?”
“那次旅行。斯塔弗顿太太那次旅行。你接下来要说你从来没有听说过斯塔弗顿太太。”
“我听说过斯塔弗顿太太。”萨特思韦特几乎是不情愿地说。
他和辛西亚夫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与昂克顿夫妇简直像极了,”后者哀叹道,“他们彻底没救了——我的意思是在社交上。竟然会有同时邀请那两个人的念头!当然他们听说斯塔弗顿太太是位女运动员,又是一位旅行家以及所有这些,还有她的书。像昂克顿夫妇这样的人甚至没有意识到这儿有什么陷阱!去年一年我自己一直在为他们管家,我所忍受的无人知晓。一个人必须忠贞地在他们左右。‘别那样做!你不能这么干!’谢天谢地,我现在终于过来了。不是因为我们吵过架——哦!
不,我从不吵架,而是其他别人能接这份工作。正如我经常说的,我能容忍粗俗,但忍受不了责备。”
说了一通令人费解的话之后,辛西亚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反复想着昂克顿夫妇对她的吝啬。
“假如我还在为他们主管一切,”她马上继续说,“我就会很坚决很明白地说:‘你们不能同时邀请斯塔弗顿太太和理查德·斯科特夫妇一起来。斯塔弗顿太太和理查德·斯科特先生曾经——”
她意味深长地打住了话头。
“但是他们真的曾经?”萨特思韦特探询道。
“我的好人哎!这是众所周知的。那次到内地的旅行。我很惊讶那个女人还有脸接受邀请。”
“可能她不知道其他人要来。”萨特思韦特提示说。
“可能她知道。这很有可能。”
“你认为——?”
“她是我称作危险女人的那一类——那种什么都做得出的女人。我可不想这个周末处于理查德·斯科特那个位置。”
“他的妻子对此一无所知,你认为?”
“我确信这一点。但是我想某个善意的朋友迟早会告诉她。那位是吉米·艾伦森。很好的一个年轻人。去年冬天在埃及他救过我的命——我感到特别厌倦,你知道。哈啰!吉米,快来这儿。”
艾伦森上尉顺从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草皮上。他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帅小伙,雪白的牙齿,极富感染力的微笑。
“我很高兴有人需要我,”他说道,“斯科特夫妇在玩情人间的花招,只需两个人,不是三个人,波特在如饥似渴地读菲尔德,我差点就有被女主人招待的危险了。”
他大声笑了。辛西亚夫人也和他一起笑了。萨特思韦特是那种有些守旧的人,如此古板,以致他很少调侃他的男主人和女主人。直到他离开也依然是庄重严肃。
“可怜的吉米。”辛西亚夫人说。
“我侥幸逃过了听那个家族鬼魂的故事。”
“一个昂克顿幽灵,”辛西亚夫人说,“真是耸人听闻。”
“不是昂克顿家的幽灵,”萨特思韦特说,“是一个格林韦斯幽灵。他们买房子时一起买下来的。”
“当然,”辛西亚夫人说,“我现在记起来了。但是它不是发出锁链的当啷声,是吗?而是和一扇窗户有关的什么东西。”
吉米·艾伦森很快向上看了看。
“一扇窗户?”
但是萨特思韦特没有马上回答。他的目光越过吉米的头,看到从房子里出来的三个身影正走过来——两个男人,中间是个苗条的姑娘。这两个男人外表相像,两人都高大、黝黑,长着古铜色的脸庞,目光敏锐。但是再近些看时,这种相像就消失了。理查德·斯科特是个猎人探险家,性格十分活泼,浑身散发着磁力。约翰·波特,理查德的朋友,打猎同伴,长着一张非常呆板的脸,毫无表情,一双沉思的灰眼睛。他是一个不爱讲话的人,一直满足于为他的朋友做副手。走在这两个男人中间的是莫伊拉·斯科特,她在三个月前还是莫伊拉·奥康奈尔。苗条的身材,一双褐色的大眼睛充满了向往。她那一头金红色的头发环绕着她小巧的脸庞,非常引人注目,就像是围绕着圣徒的光环。
“那个孩子一定不能被伤害,”萨特思韦特自言自语,“若伤害这样一个孩子,那真是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