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现在有空了。我去落实一下他是否肯见你。”说着,艾伯特推门走进了那问标有“非请莫入”的办公室。
转瞬之间,他就走了出来。
“请这边来,先生!”
来访者被引进那间私人办公室,一位笑容可调、精力充沛的红头发年轻人站起身来迎接他。
“请坐!是你想向我咨询吗?我是布伦特。”
“噢!真的!我真不敢相信,你竟会如此年轻。”
“老年人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汤米说道,挥了挥他的手,“谁酿成战争?老年人。谁应对目前的失业状况负责任?
老年人。谁应对所发生的每一件令人作呕的事负责任?我还得说,是老年人!”
“我想你是正确的。”来者说,“我认识一个人,是位诗人——至少他自称为诗人——他的见解和你的一致。”
“先生,让我再告诉你,在我训练有素的所有职员中,没有谁是二十五岁多一天的。这都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由于这训练有素的职员队伍是由塔彭丝和艾伯特所组成,这种事实本身就无可否认。
“好了——现在该谈谈你的事了。”布伦特先生说。
“我想请你找一个现已不知下落的人。”那年轻人脱口而出。
“是这样。你能把详细情况告诉我吗?”
“噢!这事相当复杂。我的意思是,这件事相当可怕。不仅很微妙,而且非常棘手。简直像一团乱麻。她对这件事又特别特别地恼怒。我的意思是——真难啊!一时半刻还真难讲清楚。”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汤米。汤米感到十分恼火。他正准备出去吃午餐,而且他也预感到要从这位当事人口中获得详细情况,那将非常枯燥,而且既费时间又费口舌。
“她出去是完全出于自愿呢,还是你怀疑被人诱拐而失踪?”汤米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不知道,”那年轻人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汤米伸手去拿记录本和铅笔。
“首先,”他说,“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我的力、公室接待员受过良好训练,从不打听来访者的姓名。这样,任何咨询谈话便绝对地保密。”
“嗯!”那年轻人说,“这是个绝妙的好主意。我的名字——噢——我的名字叫史密斯。”
“噢!不,”汤米说,“请给我说真名。”
来访者敬畏地看着他。
“哦——圣文森特,”他答道,“劳伦斯·圣文森特。”
“这也不足为怪,”汤米说,“几乎没有人的真名叫作史密斯。就我而言,我还真不认识叫史密斯的人。那些想隐瞒真实姓名的人十之八九要用史密斯这个名字。我准备就这“—问题写一篇专题文章。”
这时,他桌子上的蜂鸣器呜呜地响了起来,这意味着塔彭丝准备来对付这难缠的家伙。汤米此刻正饥肠辘辘地等着去吃午饭,而对面前的圣文森特又无可奈何。他已感到特别反感,正巴不得有人来接替他。
“请原谅。”他边说边拿起电话。
他的面部表情急速地变化着——一会儿诧异、一会儿惊愕、一会儿又有点得意洋洋。
“你不必这样客气,”他对着电话说,“首相先生本人?既然如此,我立刻就来。”
他把电话放好,转脸对他的顾客说:“我亲爱的先生,我不得不请你原谅。这是最紧急的命令。如果你愿意把有关案件的详细情况告诉我的机要秘书,她会作出妥善处理的。”
他快步走到毗邻的房间门前叫道:“鲁宾逊小姐!”
塔彭丝,一头黑发梳得——丝不苟,衣领和袖口十分整洁,显得干练和娴静。她轻快地走进汤米的办公室。汤米略做介绍便匆匆离去。
“一位你感兴趣的女士失踪了,这我能理解,圣文森特先生。”塔彭丝的语气非常温柔。她坐下并拿起布伦特先生留下的记事本和铅笔。“是一位年轻的女士吗?”
“嗯!是有点年轻,”圣文森特说,“年轻——并且——并且非常漂亮,简直就是位美人。”
塔彭丝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上帝保佑,”她嘀咕道,“但愿——”
“你不会认为她真有什么不幸的事发生吧?”圣文森特先生急切地问道。
“是啊!我们都应该尽量往最好处想。”塔彭丝说。她那轻松的神情显然是硬憋出来的。这更使得圣文森特恐惧万分。
“噢!鲁宾逊小姐,请看在上帝的分上,我说,请你务必帮帮忙。我不在乎花多少钱,只求她千万别出什么事。你看起来非常富于同情心。我也不想对你做任何隐瞒。那姑娘无与伦比,绝对的无与伦比。我崇拜她已到了五体投地的程度,连她走过的路我都要吻一吻。”
“那么请告诉我她的名字,以及有关她的一切情况。”
“她的名字叫珍妮特一一我不知道她姓什么。她在一家帽店里工作——那是在布鲁克街的维奥莱特夫人帽店——
正如人们所期望的那样,她纯朴而坦率。她无数次地斥责过我过去的所作所为——昨天,我上那儿去——等候她出来——其他所有的人都出来了,惟独没有她。后来,我得知她那天上午根本就没去上班——也没有送来什么消息——维奥莱特夫人对此很忿怒。我打听到她的住址,然后便去那儿找她。她前天晚上就没有回家,家里人也都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我简直要发疯了。我曾打算去找警察。而后来我又想,如果珍妮特确实没有什么事,如果她出走又完全出于自愿,那她势必对我的做法非常反感。于是,我想起有一天,她对我指着报纸上你们做的广告,并告诉我,常到她们那儿买帽子的一位女土着魔似地钦佩你们非凡的才干和敏锐的洞察力,并如醉如痴地描述了你们的一切。因此,我才会毫不犹豫地直接上你这儿来。”
“非常感谢你的信任。”塔彭丝说,“那么,她的地址是年轻人立刻告诉了她。
“我想,就这样吧。”塔彭丝说,又沉思片刻。“另外,你和这位年轻女士已订了婚,我的看法不错吧?”
圣文森特先生的脸涨得通红。
“是的,噢!不——不完全是。我对任何人都未提及此事,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旦我见到她,我便立刻向她求婚一一倘若我真能再见到她的话。”
塔彭丝把记事本推到一边。
“你需要我们提供二十四小时的特殊服务吗?”她问道,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腔调。
“那费用是多少?”
“费用必须加倍,因为对你的这个案子,我们几乎要动用所有的精兵强将。圣文森特先生,只要那位女士还活着,明天上午这个时候,我准能准确地告诉你她在哪儿。”
“真的吗?啊,那简直太好了!”
“我们只雇用专家——并且,我们保证你有一个满意的结果。”塔彭丝爽快地说道。
“但是,我说,你们一定有最拔尖的探员吧?”
“噢!那还消说。”塔彭丝说,“等一下,你还没有把那年轻女士的特征告诉我们。”
“她有一头最美丽的头发——是金黄色的,又深又浓,就像那灿烂的晚霞——是的,就像非常灿烂的晚霞那样诱人。你知道吗?只是在结识她之后,我才真正留心那些宛若晚霞的东西。还有,她就像一首诗,这诗中蕴含的美妙远远胜过我的想象。”
“一头金发,”塔彭丝毫不动情地说,并在记事本上写下,“你估计那女士的身高是多少?”
“嗯,高高的个子,一双令人销魂的眼睛。我想,是深蓝色的。她风度翩翩——这有时会使得男人们魂不守舍。”
塔彭丝又记下几行字,然后合上记事本,站起身来。
“如果你明天下午两点钟打电话来,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向你提供某些信息。”她说,“再见,圣文森特先生。”
当汤米返回办公室时,塔彭丝正在查阅《德布雷特家谱大全》的有关资料。
“我已弄清全部的细节,”她简明扼要地说,“劳伦斯·圣文森特是切里顿伯爵的侄儿和继承人。如果我们能排除一切困难获得成功,那么我们便可赢得公众的注视而名声大噪。”
汤米仔细阅读着记事本上的记录。
“你认为那姑娘究竟出了什么事?”他问道。
“我认为,”塔彭丝说,“她不辞而别完全是出于内心的支配,因为她感到她爱这位年轻人爱得太深。为了平静自己的心情,才不得已这么做的。”
汤米疑惑地看着她。
“这种事只会发生在小说里,”他说,“在现实生活中,我还从未见过哪位姑娘会这么做。”
“真没有吗?”塔彭丝说,“或许你是对的。但我敢打赌,劳伦斯·圣文森特一定会吞下这个苦果。刚才就在这儿,他的脑海里完全充满了浪漫的幻觉。告诉你,我已经保证在二十四小时后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这是我们的特别服务。”
“塔彭丝——你真是天生的傻瓜,你怎么能这样干。”
“刚才,我是突发奇想。我认为这样做蛮好。你不必担忧。把这种事交给母亲去办。母亲最有办法。”
她自顾走了出去,让汤米无可奈何。
最后,他站起身来,唉声叹气地也走出了办公室,看看有什么事可做。嘴里不停地诅咒塔彭丝那过分狂妄的想法。
四点半钟他返回办公室,已是精疲力竭、意气消沉。他发现塔彭丝正从一个文件夹中取出一袋饼干来。那整齐堆放的文件夹成了隐藏东西的好地方。
“你看起来焦躁不安,”她说,“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
汤米嘀咕道:“在几家医院转了转,看看能否碰见与那姑娘特征相似的姑娘。”
“难道我没告诉你让我来处理这件事吗?”塔彭丝十分不悦。
“就凭你单枪匹马,在明天两点钟以前是不可能找到那姑娘的。”
“我当然能——更为确切地说,我已找到了她!”
“你已经找到了她?!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华生,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那她此刻在哪儿?”
塔彭丝伸手指指身后:“她就在你隔壁的办公室里。”
“她在那儿干什么?”
塔彭丝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她说,“常言道,提前瞄准常可弹无虚发。她与你就近在咫尺,正在摆弄那把茶壶、那个煤气炉,还有半磅茶叶呢!明天的答复便是预料中必然的结局。”
“你应该明白,”塔彭丝温柔地继续说道,“维奥莱特夫人帽店就是我常去买帽子的去处。有一天,我偶然碰见了一位曾在医院一块工作过的姑娘,我们是好伙伴。战后,她放弃了护土的工作,开了一家帽店。她自己的店倒闭后,便到维奥莱特夫人帽店来工作。我俩秘密地策划好了这整个事件。由她负责反反复复地向年轻的圣文森特宣传我们的侦探所,直到让他铭记在心。这几天,她就离家出走。这便是布伦特卓越的侦探大师们卓越的办事效率。我们不仅博得了公众的赞誉,而且还卓有成效地促使年轻的圣文森特非急于求婚不可。珍妮特对此可是急如火焚。”
“塔彭丝,”汤米说,“你简直让我大吃一惊!这整个事件是极不道德的,真是闻所未闻。你无疑是唆使这位年轻人去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姑娘——”
“别胡说八道,”塔彭丝打断了他,“珍妮特可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令人费解的是,她完全倾心于那位优柔寡断、意志薄弱的年轻男人。你一眼就可看清楚,他的家族缺的是什么,是沸腾的鲜血!而珍妮特恰好可以给他注入。
她可以像母亲那样照料他,可以让他少喝鸡尾酒,少去夜总会鬼混。最终让他成为体面的绅士,过一种健全的生活。行了,去见见她吧!”
塔彭丝推开她办公室的门,汤米随着她走了进去。
一位苗条的姑娘,披着美丽的金棕色头发,漂亮迷人的脸蛋,她正把手中突突喷着蒸汽的茶壶放下。她转过脸来,满面微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我希望你能谅解我,考利护士——贝雷斯福德夫人,我应该这样称呼才对。我想,你自己非常想喝一杯茶。在医院工作那阵子,每天凌晨三点钟,你都要为我沏一壶茶,也不知沏了多少壶。”
“汤米,”塔彭丝说,“请让我向你介绍我的老朋友,史密斯护士。”
“史密斯?你是说史密斯?这多么稀奇古怪!”汤米说道,摆了摆手。“是吗?噢!没有什么——我正构思写一篇短小的专题文章。”
“汤米,打起精神来:“塔彭丝说。
她给他倒了一杯茶。
“好,现在让我们都举起杯来,为‘国际侦探所’的伟大成功干杯!为布伦特卓越的侦探大师们干杯!愿他们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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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粉红色珍珠案
“你究竟在干什么?”塔彭丝问道。这时,她正走进“国际侦探所”(墙上贴着醒目的横幅——布伦特卓越的侦探大师们)的密室。她发现丈夫正俯伏在地板上的一大堆书上。
汤米费劲地站了起来。
“我正设法把这些书排放在壁橱的最上层去,”他骂骂咧咧地说,“可那该死的椅子竟然垮了!”
“这些到底是什么书?”塔彭丝问道,随手捡起一本,是《巴斯克维尔的猎犬》。“要是有时间,倒想再读一遍。”
“那你能明了其中的道理吗?”汤米说着,仔细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追随侦探大师日日夜夜之所见所闻——诸如此类的故事。你知道吗,塔彭丝?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对目前的行业或多或少仅是业余水平——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讲,业余水平也还勉强可行。但是也可以这样说吧,多学点技术也毫无坏处。这些书描写的都是卓越的侦探艺术大师们的破案故事。我打算试试他们不同的侦探风格,再把结果进行比较。”
“嗯,”塔彭丝说,“我希望弄明白这些侦探大师们在现实生活中是如何过日子的。”她随手又捡起了一本书,“你会发现当个桑代克是多么困难。你丝毫不具备医学经验,法律知识也有待加强,而且,我还从未听说科学研究是你的强项。”
“或许不是吧,”汤米说,“但不管怎样,我还是买了一套高质量的照相器材。我可以用他们来拍脚印、放大底片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我都可以干。好了,mon ami①发挥一下你那点小聪明——你对这些东西又有何高见?”
①法语:我的朋友。——一译注。
他指着壁橱的最下层。那里面放着一件充满未来主义色彩的晨衣,一对土耳其拖鞋和一把提琴。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亲爱的华生。”塔彭丝说。
“准确地说,”汤米说道,“是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格调。”
他抓起小提琴,手握琴弓,在琴弦上横拖竖拉。那阵阵刺耳的噪音弄得塔彭丝痛苦地尖叫起来。
正在这时,桌子上的蜂鸣器响了起来。这是个信号,告诉他们外面办公室来了位顾客,正被办公室接待员艾伯特拦在那儿交涉。
汤米赶忙把提琴放回壁橱,并一脚把书踢到办公桌后面。
“我们不必特别着急,”他蛮有把握地说,“艾伯特会施展伎俩稳住来人。他又会说我正忙着和伦敦警察厅通电话。
塔彭丝,马上回到你办公室去,立刻开始打字。这会使办公室显得繁忙和活跃。不!这次不这样。让我再考虑考虑——
对:你应该正在速记我的口述内容。在通知艾伯特把猎物送过来之前,我们可以先看看来者是谁。”
他俩走近那设计得极为艺术的窥视孔。透过它,外面办公室的情况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来人是位姑娘,年纪与塔彭丝相仿,高高的个子,微黑的面庞,桀骜不驯的表情,一双目空一切的眸子。
“衣着简单,但十分引入注目。”塔彭丝评价道,“汤米,马上放她进来。”
一分钟后,那位姑娘与鼎鼎大名的布伦特先生握手。而塔彭丝则坐着,装模作样地低着头,手中拿着记事本和铅笔。
“这是我的机要秘书,鲁宾逊小姐。”布伦特先生说道,习惯性地挥了挥手,“你不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随后,他的身子靠在椅子背上,眼睛半睁半闭,以极为疲惫的腔调说:“白天这个时候乘公共汽车来这儿,一定挤得够呛。”
“我是乘出租车来的。”那姑娘说。
“啊!”汤米像受了委屈似地叹了一声。他以责备的目光盯着从她手套里露出的一张蓝色车票。那姑娘的眼睛追随着他的目光,然后微微一笑,把那张车票抽了出来。
“噢!你是看到了这张票。这是我从人行道上捡来的。
我们隔壁的小朋友收藏这玩意儿。”
塔彭丝咳嗽了一下,汤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们该谈谈正事了、”他轻松地说,“你需要我们的服务,小姐的名字是——”
“金斯顿·布鲁斯,”那姑娘说,“我们住在温布尔登。昨天夜晚,一位夫人住在我们家,她丢了一颗贵重的粉红色珍珠。圣文森特先生也和我们一块儿吃的晚餐。在餐桌上,他偶然提到你们的侦探所。今天上午,我母亲叫我来见你,问一下你能否为我们查清此事。”
那姑娘紧绷着脸,显得很不高兴。很清楚,她和她母亲对这件事意见大相径庭。她上这儿来是极不乐意的。
“我知道了,”汤米说道,稍微有点困惑。“你们没有通知警察吧?”
“没有,”金斯顿·布鲁斯小姐说,“我们没有那样做。通知警察是很愚蠢的。说不准,那东西会滚到壁炉下去,或在哪个角落里被发现。”
“嗯!”汤米说,“幸好没叫警察,否则那珠宝就只可能会完全失踪了,是吧?”
金斯顿·布鲁斯小姐耸了耸肩。
“人哪,总是喜欢如此大惊小怪。”她嘀咕道。汤米清了清嗓子。
“是吗?”他不解地说,“刚才,我真忙得不可开交——”
“我完全理解。”那姑娘说道,站起身来。她眼里迅速闪现出满意的神色。对此,塔彭丝可绝对没有漏掉。
“然而,不管怎样说,”汤米继续说道,“我想我还是可以挤出点时间到温布尔顿去一趟。你能把地址告诉我吗?”
“劳雷尔邸宅,埃奇沃思路。”
“请把它记下来、鲁宾逊小姐。”
金斯顿·布鲁斯小姐犹豫片刻,然后,她极不耐烦地说:“那好,我们恭候您的大驾。再见!”
“这姑娘真古怪,”她走了之后,汤米说,“我还真对她揣摩不透。”
“我在考虑会不会是她本人偷了那珠宝。”塔彭丝沉思道,“好吧,汤米,我们赶快把这些书收拾好,开车直接上那儿去。顺便问一句,你这次准备扮演谁,又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吗?”
“我想我真需要再效仿那大师实践一下。”汤米说,“刚才,我就在那张车票上栽了跟头,不是吗?”
“一点不错,”塔彭丝说,“我要是你,我就绝对不会面对那姑娘贸然大试手脚——她像麦芒那般锐利。再者,她又很不高兴。啊,多么令人疼爱的姑娘!”
“那么,你对她已是了如指掌了,”汤米嘲讽道,“仅仅是看看她鼻子的形状?”
“我来告诉你我们会在劳雷尔邱宅发现什么,”塔彭丝毫不理会汤米的情绪,“满屋子谄上欺下的势利小人,一个个都想往上流社会里钻,那父亲,倘若有父亲的话,肯定有个什么军衔。那姑娘也在那种生活圈子里随波逐流,而自甘堕落地偷了那东西。”
汤米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整齐地排放在壁厨上的书。
“既然如此,”汤米若有所思地说,“那么,我今天就应该当一回名探桑代克了。”
“我并不认为这个案子涉及到法医学。”塔彭丝郑重地说。
“或许没有,”汤米说,“但我只是特别特别想用用我新买的照相机!这照相机的镜头应该是最精密的,是完全超时代的。”
“我怎会不知道那类相机!”塔彭丝说,“当调整好快门、缩小光圈、计算好曝光速度、把眼睛保持在水平位置时,你己浑身大汗,精疲力竭。而你却十分满意那廉价简单的布朗尼牌照相机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