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说道。
“她对我非常好。她是位好心人。”
她静静地呆了一会儿,似乎在追寻着脑海里的思绪。然后,她说道:
“M.ledocteur,他也是个好人吗?”
我有点尴尬。
“什么,是的。我的意思是说——我觉得他可能是个好人。”
“啊!”她停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当然,他对我非常好。”
“我相信他这样。”
她突然抬起头来,目光锐利地盯着我。
“Monsieur——你——你现在对我说——你相不相信我是个疯子?”
“什么,嬷嬷,那样的想法我从没有——”
她慢慢地摇了摇头——打断了我的声明。
“我是个疯子?我不知道——我记得什么事情——我忘记了什么事情……”
她叹了口气,这时罗斯走进房间了。
他愉快地问候了她,并说明了一下他希望她做什么。
“你们看,有些人,他们会具有一种从水晶里看出东西的能力。我猜想,你或许就具有这样的能力,嬷嬷。”
看起来,她似乎很痛苦。
“不,不,我不能做这个。试图看到未来——那是罪恶的。”
罗斯吃了一惊。他忘记了还应考虑修女的信仰。但是,也巧妙地改变了他的话题。
“人是看不到未来的。你说得很对。但是看到过去——那就不一样了。”
“过去?”
“是的——过去有许多古怪的事情。像火光一样,可以突然回想起来——可以在短暂的时间里看到它们——接着,它们会再次消失。既然水晶不允许你,你就不要试图从它那儿把什么都看出来。只是用你的手拿着它——就这样。看着它——专心地看着它。是的——专心——再专心。你记起来了,不是吗?你记起来了。你听到我对你说话吗?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玛丽·安吉莉克嬷嬷带着奇特的敬意,按照医生的吩咐,用手捧住了水晶。然后,当她凝视着水晶时,她的眼睛渐渐变得茫然而朦胧,头垂了下去。她似乎睡着了。
医生轻轻地把水晶从她手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他翻了翻她的眼皮,然后,坐回到我身边。
“我们必须等待她醒过来,这不需要很久的,我想。”
他说得很准确。五分钟以后,玛丽·安吉莉克嬷嬷突然醒了过来。她的眼睛梦游般地睁了开来。
“我是谁?”
“你在这儿呢——在家里。你已经小睡了一会儿。你还做了梦,不是吗?”
她点了点头。
“是的,我做了个梦。”
“你梦到水晶了吗?”
“是的。”
“告诉我水晶的事情。”
“你们觉得我是个疯子,M.ledocteur。因为看到了你,在我的梦里,水晶是神圣的象征,我甚至把它描绘成自己的第二个上帝,水晶的老师为他的信仰而死了,他的信徒们被追踪被捕捉——被虐待……但是信仰还在持续。
“是的——持续了一万五千个满月——我是说,持续了一万五千年。”
“一个满月有多久?”
“三十个正常的月份那么长。是的,就在这一万五千个满月当中——当然,我是水晶房子里第五个奇迹的女神父。就在第六个奇迹到来的第一天……”
她的眉毛紧锁了起来,脸上闪过一缕恐惧。
“太快了,”她呢喃道,“太快了。一个错误……啊!是的,我想起来了!第六个奇迹……”
她跳了起来,但是,只到一半又坐了回去,用手在脸上划动着,呢喃道:
“但是,我在说些什么呢?我在胡说八道。这些事情从没发生过。”
“不要再令自己苦恼了。”
但是,她用一种痛苦而混乱的神情望着他。
“M.ledocteur,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产生这些梦——产生这些幻觉?当我开始宗教生涯时,我只有十六岁。我从没旅行过。然而我梦到了城市,梦到了奇怪的人们,和奇怪的习俗。为什么?”她把两只手都压到了额头上。
“你有没有被施过催眠术,嬷嬷?或者是进入过恍惚状态?”
“我从没有被施过催眠术,M.ledocteur。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在礼拜堂做祈祷的时候,我的灵魂经常从我的躯体里挣脱出来,在好几小时里,我都好像是死去一般。毫无疑问,这是一种神圣的状态,院长嬷嬷说——这是一种神赐状态。啊!是的,”她吸了口气,“我想起来了,我们也叫它神赐状态。”
“我打算做一个试验,嬷嬷。”罗斯用诚实的口气说道。
“这个试验可能会去除掉那些令你痛苦不堪的模糊记忆。我要求你再次凝视这个水晶,然后,我会对你说一些词语,你就用别的来回答。我们要继续这种方式,直到你疲惫为止。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在水晶上,而不是词语上。”
当我再次拿起水晶,并把它放在玛丽修女的手上时,我注意了她的手在触摸水晶时的虔诚。水晶就躺在她那纤弱的手掌中间,躲在那黑色的天鹅绒上。她美丽的眼睛凝视着它。短短的一段沉默以后,医生说道:
“犬。”
玛丽修女即刻回答道:“死亡。”
4
我不打算全面地叙述这次试验。医生在引导中故意掺杂了许多无关紧要、又毫无意义的词语。有的词语他重复了很多遍,有时得到了同一个答案,有时得到不同的答案。
那天晚上,就在医生那峭壁上的小住宅里,我们对这次试验的结果进行了一场讨论。
医生清了清嗓子,把笔记本拿近一点。
“这些结果很有意思——非常古怪。当问了‘第六个奇迹’时,我们得到好几个不同的答案:毁灭,紫色,犬,火药,然后又是毁灭,最后是火药。后来,你也注意到,我倒过来问,就得到以下结果。问了毁灭,得到的答案是犬;问了紫色,答案是火药;问了犬,答案是死亡;再一次,问了火药,答案是犬。就是那么多,但是,在第二次重复问毁灭时,我得到的答案是海,这个答案似乎非常突兀。问了‘第五个奇迹,时,我得到的答案是蓝色、思想和鸟,然后又是蓝色。最后是非常富有提示性的一句:精神与精神的通路。‘第四个奇迹’得到的词儿是黄色,后来是光,而‘第一个奇迹’的回答是血,从这些事实来看,我推测每一个奇迹肯定都对应着一种特定的颜色,并且很有可能是一个特定的象征,即第五个奇迹的象征是鸟,第六个奇迹的象征是犬。但是,我想第五个奇迹所代表的,可能就是通常所说的精神感应——即精神与精神的通路。第六个奇迹毫无疑问代表了毁灭的火药。”
“那么海代表了什么呢?”
“这个,我想我也不能解释。后来,当我再次引人这个词,得到的就是很一般的答案——船了。对于第七个奇迹,我先得到的答案是生命,第二次得到的是爱。对于第八个奇迹,我得到的答案是无。因此我认为,七就是那些奇迹的数目和总额。”
“但是,第七个奇迹还没有引导出来呢。”我思路突然一闪,说道:“既然第六个奇迹已经是毁灭了!,,
“啊!你是那么想的?我们在非常认真地考虑这些——这些疯狂而凌乱的思绪。但是,它们只有从医学角度来看,才是真正有意义的。”
“当然,它们会引起那些研究灵魂的人的无比兴趣。”
医生的眼睛眯了起来:“我亲爱的先生,我并没有兴趣把它们公开。”
“那么你的兴趣是什么呢?”
“纯粹个人的兴趣。当然,我会对这个病例作记录的。”
“我明白了。”但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我就像是个瞎子似的一点也不明白。我站了起来。
“那好,晚安,医生。我明天就要离开这儿到镇上去了。”
“啊!”我感觉到,在这声感叹的背后就是满意,或许还有放松。
“我祝愿你的调查取得成功,”我愉快地继续说道,“下次我们见面时,请不要向我放出那只死亡之犬!”
说这些话时,他的手正和我握着,我感觉到它颤抖了一下。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他的嘴唇往上一咧,笑了,并露出了那显眼的牙齿。
“对于一个喜欢火药的人,火药意味着什么呢?”他说道,“就是要把所有人的生命都掌握在他的掌心里!”
接着他大笑起来。
5
那就是我与这件事情直接相关的经过了。
后来,医生的笔记本和日记都落到了我的手中。在这里,我要重新叙述上面记载的儿件简要事情,尽管你们会明白,这些事情都是到后来我才真正知道的。
八月五日。通过“选民”发现到玛丽·安吉莉克嬷嬷指的是那些复制人种中的人。显然,他们隐藏在最高的荣誉后面,并且具有比神父还高的职位。把这与早期的天主教相比较。
八月七日。说服玛丽·安吉莉克嬷嬷让我给她做催眠术。成功地导出了催眠人睡和恍惚状态,但是没建立起任何联系。
八月九日。过去真的存在着一些文明,在那里我们什么也不是吗?如果真是那样,确实很奇怪,而且我是唯一知道通向它的线索的人……
八月十二日。催眠的时候玛丽·安吉莉克嬷嬷非常的不顺从。但是,恍惚状态很容易就导出了。对此很不能理解。
八月十三日。今天玛丽·安吉莉克嬷嬷提到在“神赐状态”中“大门必须关闭,以防别人进来驱使其躯体。”有意思——但令人费解。
八月十八日。因此第一个奇迹只能是……(这里的字被擦掉了)……那么需要多少个世纪才能达到第六个奇迹呢?我发疯了吗?那么,当死亡之火药掌握在我手中时,我将会成为超人?
(记载到此停止)
6
我想,我是在八月二十九日收到这封信的。信通过我表姐转交过来,但是,是寄给我的,并且用一种外国斜体手写。我带着一点儿好奇心撕开了信封。信的内容如下:
CherMonsieur①(法语:亲爱的先生。——译注)——我只见过你两面,但是,我觉得我可以相信你。不管我的梦是不是真的,到后来,它们变得越来越清晰了……而且,Monsieur,所有事情中有一件,即死亡之犬,它不是在做梦……在当时我告诉你(它们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水晶的守卫太快就向人们揭示第六个奇迹……罪恶侵蚀了他们的心灵。他们拥有随意残杀别人的人药——而且他们用不正义的手段——残暴地杀害了别人。他们过度沉醉于火药的欲望中。看到这些时,我们这些仍然纯洁的人知道,再这样的话我们将不能完成圆环,并回到永生的奇迹中去。担任水晶中一个守卫的人被迫采取了行动。年老的人将要死去,年轻的人,经过轮回之后,将会得到重生,他朝着大海松开了死亡之犬(小心不要关上圆环),大海翻起犬一样的波浪把陆地全部吞没了……
在我想起这些之前——在比利时的祭坛的台阶上……
罗斯医生,他是我们的兄弟。他知道了第一个奇迹,以及第二个奇迹的外形,因为这些奇迹的含义,除了一些选民之外,对其他人来说,都是不得而知的。他要向我学习第六个奇迹。我至今一直在拒绝他——但是我越来越虚弱了,Monsieur,一个人在他应到的时问之前得到火药,是不合适的。在世界打算把死亡的人药转交到它的手中之前,必须要经过许多个世纪……我求求你,Monsieur,你是个善良和热爱真理的人,帮帮我……不要等到它已经太晚了。
你的基督
玛丽·安吉莉克
我任由信纸滑落下去。我脚下坚硬的地面似乎也有点不如平常那么坚硬了。然后,我开始恢复振作。那个可怜女人的信仰,真够强大的,几乎把我也感化了!有一件事情是很清楚的。就是罗斯医生,在他对这个病例的热忱研究中,粗鲁地滥用了他的职业身份。我要再去一趟并且——
突然,我在其他来信中看到了一封基蒂写来的信。我撕开了信封。
“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我读到,“你还记得罗斯医生在峭壁上的那栋小住宅吗?昨天晚上它被一场山崩冲平了,医生和可怜的玛丽·安吉莉克嬷嬷都遇害了。沙滩上的残骸也非常可怕——都堆成一团奇怪的东西——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犬……”
信纸从我的手中滑落了下去。
还有一件巧合的事情。有一位罗斯先生,据我了解,他是医生的一个有钱的亲戚,在同一天晚上,他也突然去世了——据说是遭到了雷劈。但是据了解,附近并没有发生过什么雷雨,只是有一两个人宣称他们曾听到了一阵雷鸣。死者身上有一处“形状奇特”的电烧烙印。而且,他的意愿是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他的外甥,即罗斯医生。
现在,假设罗斯医生成功地从玛丽·安吉莉克嬷嬷那儿掌握了第六个奇迹的秘密。我总觉得,他是一个无耻的人——如果他确信,那笔财产不能名正言顺地留给他时,他会毫不客气地要了他舅舅的命。但是玛丽·安吉莉克嬷嬷信中的一句话闪进了我的脑海里——“小心不要关上圆环……”可能,罗斯医生执行时不够仔细——或许是没意识到要做的步骤,甚至是不知道执行它们需要些什么。所以,他利用的力量就回过头来,关上了它的圆环……
但是,它们当然都是些胡说八道之言!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正常的方式去解释。医生相信了玛丽·安吉莉克嬷嬷的幻觉,这仅仅说明了他的精神也有点儿不正常。
然而,有的时候,我会梦到大海下面有一片陆地,人们曾经生活在那里,并且,他们的文明程度远远超过了我们现在……
或许,玛丽·安吉莉克嬷嬷可能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即有些人的说法可能是真的——环形的城市存在于未来而不是在过去?
胡说八道——当然,这整个故事仅仅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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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人民出版社
梁源译
毫无疑问,这是一间老房子,整个广场都是古老的,在教区里,人们经常会遇见像它那样不合时宜的威严而古老的东西。但是,19号给人的印象是古老中最古老的;它具有那种真正的家长似的庄严;它高耸着,是灰色中的最灰色,傲慢中的最傲慢,冰冷中的最冰冷。严肃,冷峻,以及带着那种所有房子在长时间内无人居住所特有的荒芜印记,它傲视着其他建筑物。
在别的教区中,它肯定被自由地定义为“鬼屋”了,但是,韦敏斯特是一个不受鬼神欢迎的地方,在那里,鬼神很少被看作是可以尊敬的东西,除非是在“郡出身的贵族”的属地。所以,第19号从来没被认为是一栋鬼屋,但是,它仍然被荒置在那里,一年又一年,要么就废置,要么就出售。
兰开斯特太太一边跟在滔滔不绝的房屋代理人身后往上走,一边用赞许的目光打量着这栋房子。那位代理人正用着一种引人发笑的态度,努力要把19号房子从他的手中卖出去。他把钥匙插了进去,一边继续着他那充满欣赏意味的介绍。
“这栋房子已经废置多久了?”兰开斯特太太问道,非常唐突地打断了代理人滔滔不绝的话流。
拉迪斯(拉迪斯·福普洛)先生变得有点儿惊慌失措。
“呃——呃——有一段时间了。”他温和地说道。
“我也觉得是这样。”兰开斯特太太冷冷地说道。
朦胧的大厅里弥漫着一种阴森的气氛,看到这些,富有想象力的女人肯定会发起抖来,但是,这个女人恰好是一个卓越实干的人,她长着高高的个子,一双冷冷的蓝眼睛,漆黑的头发中掺杂了一两根白丝。
她从房子的阁楼走到房子的地窖,并不时地提出一两个中肯的问题。审查结束后,她回到前面的房间里,看着下面的广场,用坚毅的态度直视着代理人。
“这栋房子出了什么问题?”
拉迪斯先生吃了一惊。
“当然,一栋没有装修的房子,总是多多少少有点阴暗的。”他无力地搪塞着。
“胡说,”兰开斯特太太说道,“这样的房子只要如此低的租金——纯粹是名义上的,里面肯定有原因。我猜想,这栋房子是不是一栋鬼屋?”
拉迪斯先生吓了一跳,有点儿慌慌张张的,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兰开斯特太太的眼睛尖利地盯着他。过了几分钟,她又说道:
“当然,那都是些胡说八道,我就不相信鬼神一类的东西,而且,从个人角度来说,那也不会阻碍我买下这栋房子。但是很不幸,仆人们,他们非常轻信,并且很容易就被这些吓倒,你最好就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使得这个地方被荒置的。”
“我——呃——我真的不知道。”房屋代理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敢肯定你知道,”这位夫人平静地说道,“如果,你不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我就不买下这栋房子。是什么?因为出了杀人犯?”
“噢!不是的,”拉迪斯先生叫道,被这种与广场的尊严非常不符的想法吓了一跳。“这只是——这只是因为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
“是的。”
“我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确切情况,”他不情愿地继续说道,“当然,它有各种各样的版本,但是,我相信,大约在三十年前,有一个叫作威廉的人买下了19号房子。关于他,人们一无所知。他没有仆人,也没有朋友,白天他很少出去,他有一个孩子,一个小男孩。搬到那里大约两个月以后,他就到伦敦去了,以后,他很少出现在这个教区里,直到他被人认了出来,他牵扯到一些案件中,是一个被警察‘追捕’的逃犯——确切怎样,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很严重,因为,与被捕人狱相比,他选择了自杀。而那个孩子还住在那里,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那所房子里。他有点粮食,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他天天等待着他爸爸的归来。非常不幸,他时刻都紧紧记住父亲吩咐他的话,他绝对不离开那所房子,也不对别人诉说。他是一个虚弱、多病的小家伙,而且,从来不会反抗命令。到了晚上,邻居们,还不知道他爸爸已经离开了,他们经常听到他一个人在空寂可怕的房间里哭泣。”
拉迪斯先生停了一会儿。
“而且——呃——最后,这个孩子饿死了。”他用那种宣告天就要下雨的口吻把故事结束了。
“那么,在这间房子里出没的就是这个孩子的鬼魂了?”兰开斯特太太问道。
“说真的,那一点儿也不重要,”拉迪斯先生赶紧向她保证道,“什么也没有看到过,没有谁看到过,只是有人这么说而已。当然,这很荒谬,但是,他们说他们真的听到了——那个孩子——在哭泣,你知道的。”
兰开斯特太太朝着前面走去。
“我非常喜欢这栋房子,”她说道,“价钱这么好,我几乎不需要花费什么。我考虑一下,然后再给你答复。”
“它看起来真的非常亮堂,不是吗,爸爸?”
兰开斯特太太用赞许的眼光视察着她的新领地。华丽的地毯,打磨得崭新发亮的家具,还有各种各样装饰用的小玩意儿,把19号房子的阴暗一扫而光。
她正朝着一个瘦弱的老人说话。老人的腰有点儿弯,双肩略微倾斜,长着一张高雅而神秘的脸。温伯恩先生不像他的女儿。事实上,再也没有比女儿卓越实干而父亲富于幻想之间的反差更大了。
“是的,”他微笑着回答道,“没有人会想象得出,这房子是一栋鬼屋。”
“爸爸,不要胡说!而且,这是我们搬进来的第一天。”
温伯恩先生笑了。
“那好,我亲爱的,我们同意没有什么鬼神之类的东西。”
“而且请你,”兰开斯特太太继续说道,“不要在杰弗里前面说这些,因为他是那么地喜欢幻想。”
杰弗里是兰开斯特太太的小男孩。这个家庭由温伯恩先生、他的寡妇女儿和杰弗里组成。
天开始下雨了,雨点敲打在窗户上——噼啪,噼啪。
“听,”温伯恩先生说道,“那像不像轻轻的脚步声?”
“那更像是雨声。”兰开斯特太太说道,并微笑着。
“但是,那,那真是脚步声。”她的父亲叫道,并弯下腰去听。
兰开斯特太太爽朗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