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岛屿太平淡无奇了,”她说,“在碰到巴兹尔之前,我都快烦死了。他很招人喜欢的!”
“帕克·派恩先生——拉蒙娜小姐。”切斯特夫人说。
女郎听完介绍,懒洋洋地一笑。
“我想我会马上叫您帕克,”她咕哝道,“我叫多洛雷斯。”
巴兹尔端着饮料回来了。拉蒙娜小姐时而和巴兹尔说话,时而和帕克·派恩先生聊天(其中更多的只是扫视的目光)。对那两位女士,她丝毫没有怎么在意。贝蒂曾有一两次试图加入这场谈话,但那女郎只是瞪她一眼,打个呵欠。
多洛雷斯倏地直起身来。
“我想是不是我该走了。我住在另外一家旅馆。有谁愿意送我回去吗?”
巴兹尔猝然起身。
“我和你去。”
切斯特夫人说:“巴兹尔,我亲爱的——”“我很快就回来,妈妈。”
“他不会不是这位母亲的孩子吧?”拉蒙娜小姐随便地问一声在场的众人,“只知道跟着她嘟哝个不停,是不是?”
巴兹尔脸红了,显得有些不自在。拉蒙娜小姐朝切斯特夫人点点头,向帕克·派恩先生粲然一笑,就和巴兹尔一块离去了。
他们走后,出现了令人尴尬困窘的沉默。帕克·派恩先生不愿首先开口。贝蒂·格雷格捻弄着手指,面朝着大海。
切斯特夫人脸色发红,看来很生气。
贝蒂说:“呃,您对我们在波连萨海湾新结识的这位有什么看法?”她的语气不那么平稳。
帕克,派恩先生谨慎地说:
“有点,呃,异乎寻常。”
“异乎寻常?”贝蒂苦笑一声。
切斯特夫人说:“她不像话,不像话。巴兹尔肯定是疯了。”
贝蒂急忙说:“巴兹尔没有什么。”
“她的脚趾头,”切斯特夫人厌恶得发抖。
贝蒂忽然站起来。
“我想,切斯特夫人,我还是回家吧,不留下吃晚饭了。”
“噢,我亲爱的,巴兹尔会很失望的。”
“他会吗?”贝蒂轻轻一笑,“不管怎样,我要回去了。我头疼得厉害。”
她对另外两个人笑了笑,离去了。切斯特夫人转向帕克·派恩先生。
“我希望我们从未来过这地方——从未来过!”
帕克·派恩先生难过地摇摇头。
“您不该离开,”切斯特夫人说,“如果您在这儿,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帕克·派恩先生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回答说:“亲爱的夫人,我向您保证,只要涉及到美丽的年轻姑娘,无论如何我对您儿子是没有办法的。他,呃,似乎非常多情。”
“他过去从不这样。”切斯特夫人泪汪汪地说。
“那么,”帕克·派恩先生试图使气氛轻松一下,“这位颇具吸引力的新来的女郎似乎粉碎了他对格雷格小姐的迷恋。您一定为此而感到满意。”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切斯特夫人说,“贝蒂是个可爱的孩子,她一心爱着巴兹尔。她表现得非常好。我想我儿子肯定是疯了。”
切斯特夫人的这一变化令人惊讶,帕克·派恩先生却没有因此而皱眉蹙额,他以前就领教过女人的这种矛盾心理。他温和地说:“说他疯了并不准确,他只是着了迷。”
“那祸水是拉丁人,她实在叫人受不了。”
“但的确非常漂亮。”
切斯特夫人哼了一声。
巴兹尔从海滨跑上台阶。
“喂,妈妈,我回来了。贝蒂呢?”
“贝蒂头疼,回家了。我觉得她做得对。”
“您是说,她生气了?”
“巴兹尔,我觉得你对贝蒂太不好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妈妈,别再数落我了。如果每次我跟另外一个女孩说话贝蒂就这么生气,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过。”
“你们订婚了。”
“喔,我们是订婚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各自再有朋友。如今人们必须自己有自己的生活,尽量消除妒嫉。”
他停了停。
“听好,既然贝蒂不来和我们一块吃饭,我就返回马里波萨旅馆。他们确实邀请我去吃……”“噢,巴兹尔。”
年轻人怒气冲冲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跑下台阶。
切斯特夫人颇有感触地看着帕克·派恩先生。
“您看。”她说。
他看见了。
几天后,事情发展到白热化的程度。贝蒂和巴兹尔本来决定带着午餐出去远足。贝蒂到皮诺·道罗旅馆时发现巴兹尔早就忘记了他们的计划,而往福门托尔参加多洛雷斯·拉蒙娜的宴会去了。
贝蒂咬着嘴唇,什么也没有表示。然而,不大一会,她起身站在切斯特夫人面前(露台上只有这两个女人)。
“很好,”她说,“这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我还是认为我们最好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她从手上持下巴兹尔送给她的图章戒指——他准备以后再为她买真正的订婚戒指。
“您把这个还给他,切斯特夫人,好吗?告诉他没什么,别担心……”“贝蒂,亲爱的,别这样!他真的爱你,真的。”
“看起来是这样,不是吗?”姑娘冷笑一声说,“不——我也有自尊心,请转告他一切都很好,我,我祝他好运。”
日落时分,巴兹尔回来了,他迎头被痛斥一顿。
看到那枚戒指,他的脸微微一红。
“这么说,她是这样想的啦?晤,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巴兹尔!”
“噢,妈妈,坦白地说,最近我们相处得似乎并不好。”
“这是谁的错呢?”
“明说吧,我认为并非我的错。妒忌是极其可恶的,我真的不明白您为何非要如此折腾我们大家不可。您自己曾恳求我不要和贝蒂结婚的。”
“那是在我了解贝蒂之前。巴兹尔,我亲爱的,你没有考虑要娶另外那位,是吧?”
巴兹尔·切斯特郑重地说:
“假如她愿意嫁给我,我会闪电般地把她娶过来。可是恐怕她不乐意。”
切斯特夫人感到脊背一阵发冷。她四下寻找,发现帕克·派恩先生在一个有顶篷的角落里静静地读一本书。
“您必须做点什么!您必须做点什么!我儿子的一生会因此毁掉的。”
帕克·派恩先生对巴兹尔的一生会被毁掉的说法感到有些厌烦。
“我能做点什么?”
“去看看那个祸水。必要的话,用钱把她打发走。”
“代价可能会很昂贵。”
“我不在乎。”
“这似乎有些可惜。或许,会有别的办法。”
她的目光充满疑问。他摇了摇头。
“我不会给您什么承诺,可是我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我以前处理过此类事情。顺便提一句,不要告诉巴兹尔,那会坏事的。”
“当然不会。”
帕克·派恩先生半夜时才从马里波萨旅馆回来,切斯特夫人一直坐着等他。
“怎么样?”她屏息问道。
他眼睛一亮。
“多洛雷斯·拉蒙娜小姐将于明天早上离开波连萨海湾,明天夜里离开马霍卡岛。”
“噢,帕克·派恩先生!您是如何解决这事的?”
“小事一桩。”帕克·派恩先生说。他的眼睛又是一亮。
“我断定自己可能会高她一筹,果然如此。”
“您太伟大了。尼娜·威彻利说的没错。您得告诉我——呃——您的佣金——”帕克·派恩先生伸出一只修得很美的手。
“一分钱不要。对我来说这是一种荣幸。我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当然,年轻人发觉她没有留下地址就消失了,一开始心情会很沮丧的。所以对他得宽容一两个星期。”
“但愿贝蒂肯原谅他——”
“她一定会原谅他的。他们是很般配的一对。顺便说一下,我明天也要离开了。”
“噢,帕克·派恩先生,我们会想您的。”
“也许,我最好还是在您的这个儿子和第三个女孩子热恋上之前离开。”
帕克·派恩先生倚在汽轮的舷栏上,眺望着帕尔马的灯火。他身旁站着多洛雷斯·拉蒙娜。他感激地对她说:“干得很漂亮,马德琳。我很高兴能发电报让你来。其实你是这么一位文文静静、不爱外出的女孩,真是奇怪。”
马德琳·德·萨拉,别名多洛雷斯·拉蒙娜,又名玛吉·塞那斯,说得很妙:“我很高兴您能满意,帕克·派恩先生。这对我来说也算换换环境。我觉得船开之前我得下舱躺在床上。我晕船。”
几分钟后,一只手搭在帕克·派恩先生的肩膀上。他转过身来看见是巴兹尔·切斯特。
“不得不来送您走了,帕克·派恩先生。我替贝蒂转达她对您的敬爱之情,以及我们俩对您最诚挚的谢意。您进行了一次了不起的惊人表演。现在贝蒂和妈妈彼此非常亲近这样欺骗老人,似乎不人道,但是她过去故意闹别扭,确实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现在没事了。只是往后的几天,我还得小心翼翼地假装烦恼下去。我们俩,贝蒂和我,对您感激不荆”“祝你们永远幸福。”帕克·派恩先生说。
“谢谢。”
短暂的沉默之后,巴兹尔显得有些过于快活,问道。
“德·萨拉小姐在哪儿?我也想谢谢她。”
帕克·派恩先生用犀利的目光瞥了他一眼,他说:“恐怕德·萨拉小姐已经歇息了。”
“晤,太不走运了……那么,也许我会在伦敦什么时候碰上她。”
“告诉你实话,她马上就要去美国替我办事了。”
“噢!”巴兹尔的语调惶惑不安,“好吧,”他说,“我要离开了……”帕克·派恩先生笑了。他回自己的船舱时路过马德琳的房间,他敲了敲门。
“你好吗,我亲爱的?很好?我们那位年轻的朋友已经走了。像往常一样,马德琳疗法又一次起了轻微副作用。一两天内,他就会好的。可你也太让人魂不守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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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之谜
艾萨克·波因茨先生吸了一口香烟,然后把它夹在手上,满意地说:“很可爱的小地方。”
对达特茅斯港口表示赞许之后,他又将烟放回到嘴上,环顾着四周,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他对他本人,对他的相貌,对他周围的环境及其生活等均感到心满意足。
艾萨克·波因茨先生其人是一个五十八岁的男子,身体状况良好,只是肝部多少有点毛玻他并不壮实,但风度尚好;他那时穿了一件快艇服,这对他这个微胖的中年男子来说显得不太宽松。波因茨先生装束整洁——衣服上的每一条折缝,每一颗纽扣都那么和谐——有点东方式的脸在快艇帽下显得黝黑发亮。至于他的环境,也许指的是他的同伴——他的搭档利奥·斯但先生,乔治爵士与马罗威女士,美国商界朋友塞缨尔·莱瑟恩与他正上学的女儿伊夫,拉斯廷顿夫人与埃文·卢埃林。
这些人刚从波因茨先生乘坐的快艇——“快乐公主”号上走上岸来。上午,他们观看了飞速穿梭的快艇比赛;此时走上岸来进入公共露天游乐场呆上一会,参加名目繁多的游戏——以椰子为靶子的投靶游戏、胖女士、人类蜘蛛和旋转木马等)毋庸置疑,伊夫·莱瑟恩尝试了大部分的娱乐方式。当波因茨先生最后建议大家该去皇家乔治餐馆就餐的时候,她是惟一持反对意见的人。
“噢,波因茨先生——我多么想请活动住房里真正的吉卜赛人给我算算命。”
波因茨先生不相信所说的吉卜赛人会是真的,可他还是宽容地同意了。
“伊夫简直在游乐场玩疯了,”她父亲歉意地说,“不过各位可以再瞧瞧,说不定也想再玩会儿。”
“时间还早,”波因茨先生温厚地说,“让这位小姑娘再玩一会。我带你去投飞镖,利奥。”
“二十五环以上就会赢得一份奖品。”负责投镖游戏的男子用浓重的鼻音反复地喊道。
“我与你赌五英镑,我的总分会超过你的。”波因茨先生说。
“说定了。”斯坦欣然同意。
两个男人很快就全神贯注地投入了他们之间的角逐。
马罗威女士低声对埃文·卢埃林说:
“伊夫在我们中间不是惟一的孩子。”
卢埃林笑了笑表示赞同,却有些心不在焉。
那一整天,他都心不在焉的,有一两次他简直答非所问。
帕梅拉·马罗威不再理他,转过身对自己的丈夫说:“那年轻人心里有什么事。”
乔治爵士小声咕哝道:
“或者心里想着什么人?”
说着,他迅速地瞟了一眼珍妮特·拉斯廷顿。
马罗威女士微微皱了皱眉。她是一个精心打扮的高个子女人。手指甲染成猩红色,与之相配耳朵上缀着深红色的螺栓式珊瑚耳环。眼睛黑亮、警觉。乔治爵士装出一副元忧无虑的。‘热情的英国绅士”的面孔,可他明亮的蓝眼睛里闪着与他妻子一样的警觉目光。
艾萨克·波因茨和利奥·斯坦是来自哈顿花园的钻石商人。乔治爵士和马罗威女士来自不同的世界——昂蒂布和朱安莱潘的世界——圣让德卢兹的高尔夫球的世界——冬日里从马德拉岛礁石上人水洗海水浴的世界。
从表面上看来,他们像百合一样,既不辛苦跋涉,也不转来转去。也许这并不十分正确,他们潜水时也是相当的辛苦。
“小家伙终于回来了。”埃文·卢埃林对拉斯廷顿夫人说。
他是个皮肤黝黑的青年,他的目光里隐有一丝饥渴、一丝贪婪,某些女人觉得它很有魅力。
很难说,拉斯廷顿夫人是否对他也有这种感觉。她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她年纪很轻就结了婚,不到一年婚姻就彻底破裂了。从那时起,别人很难知晓珍妮特·拉斯廷顿如何看待任何人任何事情——她的举止总是始终如一——魅力十足然而十分孤傲。
伊夫·莱瑟恩蹦蹦跳跳向他们走来,平直的金发兴奋地抖来抖去。她十五岁了,笨手笨脚的样子,但却充满活力。
“我将在十六岁之前结婚,”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宣称,“嫁给一个相当有钱的男人,我们将有六个孩子;周三和周四是我的幸运日;我应当一直穿绿颜色的或蓝颜色的衣服;翡翠是我的幸运宝石,还有——”“嗨,宝贝,我想我们该走了。”她的父亲说。
莱瑟恩先生是一个皮肤白皙的高个子男人,看起来面色阴郁,神情优伤。
波因茨先生和斯坦先生正从飞镖处走过来。波因茨先生格格地笑着,斯坦先生显得有些懊悔。
“纯粹是碰运气。”他说。
波因茨先生快活地拍了拍口袋。
“从你那儿正正当当拿到了五英镑。技巧,我的伙计,这是技巧。我的老爸当年是一流的飞镖手。好了,各位,我们走吧。你算过命了吗,伊夫?他们是否告诉你要当心一个黑脸男人?”
“黑脸女人,”伊夫纠正道,“她眼睛斜视,如果我给她机会她就真的会对我非常刻保我将在十六岁之前结婚……”这帮人开始向皇家乔治餐馆走去。她高高兴兴地跑起来。
波因茨先生预先订好了晚餐,一名侍者欠身引他们上楼,进入二楼的一个单问。这里已经摆好了一张圆桌。向外凸出的宽大的圆肚窗朝港口广场开着。游乐场的噪音接连不断地传进来,其中三只旋转木马嘶哑的嘎吱声此起彼伏各不相同。
“最好把窗户关上,以便我们能够听清彼此说话。”波因茨先生干巴巴地说着,走过去关上窗户。
他们围着餐桌坐下来。波因茨先生对客人们善意地微笑着。他觉得他对他们照料得很周到,他乐意照料好别人。
他的目光在人们身上转来转去。马罗威女士,不错的一个女人——当然事实上不怎么正确,他知道这一点——他非常清醒地认识到他一生中所谓的creme de
1a creme(法语:意为“最优秀人物”。——译注)与马罗威一家几乎没有什么关系,可那个时候creme de la creme却也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本人的存在。不管怎么说,马罗威女士看起来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假如在打桥牌时她存心骗他,他也不在乎。和乔治爵土一起就不会玩得如此开心。那家伙目光呆滞,恬不知耻,拼命地损人利己追名逐利。然而,他不会对艾萨克·波因茨搬弄是非,他会与他和平相处的。
老莱瑟恩是个慈善的老头,当然,像大多数美国人一样有唠唠叨叨的毛勃—他喜欢讲没头尾的故事,习惯于打听细节问题,常常弄得人发窘。达特茅斯有多少人口?海军学院哪年建立的?等等。他希望对方是一本活的旅游指南。
伊夫是个快乐、可爱的小姑娘,他喜欢逗她,她的嗓音像啃一块玉米饼,可她鬼点子特别多,很聪明的小姑娘。
年轻的卢埃林似乎文静一些。他看起来仿佛有什么心事,或许是缺钱花。写文章的人通常这样。他看起来仿佛迷恋于珍妮特·拉斯廷顿。一个不错的女人,有吸引力,也聪明。可她不是把自己的作品硬塞给读者。她写些适合趣味高雅的人欣赏的东西,然而你从不会想到去听她亲自讲述。
还有老利奥!他已经不年轻了,有些发福了。波因茨先生很愉快,他并没有意识到他的搭档这时也和他一样在想他如何的不年轻如何的发福。他纠正莱瑟恩先生说,沙丁鱼不产于康沃尔半岛而产于德文郡。他准备享用晚餐了。
“波因茨先生,”当一盘盘热靖鱼端上来,侍者退出去之后,伊夫叫了一声。
“什么事,小姑娘?”
“你现在身上带着那颗大钻石吗?昨天晚上你让我们观赏的那颗,你说你总是把它带在身上?”
波因茨先生格格一笑。
“对对。我的吉祥物,我总这样称呼它。是的,它在我身上,安然无恙。”
“我觉得那太不安全了。有人会在游乐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把它偷走的。”
“他们不会的,”波因茨先生说,“我会小心保管的。”
“可他们会的,”伊夫固执己见,“你们英国和我们那里一样有好多坏蛋,不是吗?”
“他们不会拿到这颗晨星的,”波因茨先生说,“首先是它在里面的一个特殊口袋里。另外,不管怎的,老波因茨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谁也偷不走晨星。”
伊夫笑了。
“呃,呃——我敢打赌,我能偷走它。”
“保证你偷不走。”波因茨先生看着她,眼睛闪闪发亮。
“那好,我保证能偷走。昨天晚上,你将钻石围着桌子递来递去,让我们大家观赏。之后,我躺在床上一直在盘算。我想出一个偷走它的绝妙方法。”
“什么方法?”
伊夫把头歪向一侧,一头金发颤个不停:“我现在不告诉你。你拿什么赌我偷不走它?”
波因茨先生回忆起自己的青年时代。
“半打手套。”他说。
“手套,”伊夫厌恶地喊道,“谁戴手套?”
“那么——你穿不穿尼龙长袜?”。
“怎么不穿呢?我最好的那双今天上午穿坏了。”
“那就好。半打质量上乘的尼龙长袜——”“噢——嗯,”伊夫快活地说,“那么你呢?”
“我,我需要一只新的烟袋。”
“行,一言为定。你不会得到烟袋的。现在我告诉你该做什么。你必须和昨晚一样把钻石围着桌子传下去——”她停下来不说话了,这时两个侍者进来挪动盘子。他们开始上第二道菜鸡肉的时候,波因茨先生说:“记住,小姑娘,如果这是一次真正的偷窃行为,我将报警,到时候你会被搜身的。”
“我没得说。不过你不必如真的一样,叫警察来参与此事。马罗威女士或拉斯廷顿夫人就可随你所愿进行全部的搜查。”
“好吧,就这样,”波因茨先生说,“你将来要干什么?做一个一流的珠宝偷窃犯?”
“我可能会把它作为一种职业,如果这真的值得的话。”
“如果你携带晨星逃走,它就会很值得。即使重新切割,这颗钻石的价值也会超过三万英镑。”
“天哪!”伊夫掩盖不住激动的心情,喊道,“要是兑换成美元该有多少?”
马罗威女士发出一声惊呼。
“你竟然随身带有这么一块钻石?”她用责备的口吻说,“三万英镑。”她染黑了的眼睫毛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