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陈掌柜可有郡主的消息了?”
“他们查过幽州所有的医馆,并未有人见过郡主,倒是仁和堂的董老大夫见到画像时神色有些不对劲,不过他直言此人像极一位远在京城的友人。后来陈掌柜暗中打探得知他三十几年前四处游历路过京城,他是妇科圣手,有可能给清宁长公主治过病。”
细细琢磨,秦豫白摇了摇头,“相隔三十几年未见,董老大夫竟然一眼就认定画像上的人是清宁长公主,这不合常理。我更相信董老大夫认识郡主,而且相熟,还知道郡主貌似其母。”
“陈掌柜认为,即便董老大夫错认画像上的人为清宁长公主,董老大夫应该也见过郡主,至于何时见过这就难说了,可是医馆其他人确实没见过郡主。”“郡主也许从来没去过医馆,或者去过,只是未曾以真面目见人。”
“若是如此,想要找到郡主还是得从董老大夫身上下手了。”
“即使董老大夫与郡主相熟,他也不见得清楚郡主的下落。”
“要不要秦烈暗中盯着董老大夫?”
略一思忖,秦豫白摇头道:“如今已经惊动他了,他出入势必更为谨慎小心,盯着他只怕也是白费力气,不如我先试试他。”
第三章 馄饨摊的常客
馄饨铺子如期开张了。
严明岚认为身为穿越人士,若不好好运用现代那一套行销策略,实在对不起上天给她的“金手指”,于是开张前三日,凡是来摊子吃馄饨便送一盘卤花生,可想而知,生意当然是强强滚,尤其用膳时间,不但坐无虚席,还有人愿意窝在树下吃。
忙了几日终于上轨道了,严明岚赶紧狗腿的送一碗馄饨孝敬董致远。
“以后舅公想吃馄饨,让人出去说一声,他们会立即送一碗进来。”
“生意如何?”董致远随口问了一句。
“生意要做得长长久久,短短几日看不出来。”严明岚却是眉开眼笑。顾客吃了皆说好吃,不管是馄饨还是卤味小菜,而且已经有主顾客几乎天天都来,吃馄饨时也顺道点上一两样卤味小菜。
董致远满意的点点头,这丫头就是这一点好,有自信,但是不骄傲。
“对了,你娘最近可有进城?”
怔愣了下,严明岚摇摇头,“爹不在,没有人管得住雍哥儿,娘不敢出门。”说起来很奇怪,娘从不单独出门,若不当爹的跟屁虫就是当她的跟屁虫,而有本事阻止雍哥儿在泥巴里面打滚当土人的,只有爹和她,因此爹一不在,娘就成了宅女,成日盯着雍哥儿读书练字。
“那就好。”
眼睛微眯,严明岚若有所思的打量董致远,“怎么了?”
“没事,最近城里不太安宁,你娘生得如花似玉还是别进城,你也是,又不是出来行医救人,别老是往城里跑。”
“若不是为了盯着那三个小家伙将馄饨摊子做起来,我做药丸都来不及了,哪有闲功夫日日往城里跑?”虽然她娘生得如花似玉,可是出门一定要易容——女扮男装还不够,肤色变暗,再配上一颗三八痣,感觉很怪,谁看了都会退避三舍,至于她,身上的玩意儿可多了,想欺负她,最后只会反过来挨她一针,痛得鬼哭神嚎。
董致远唇角抽动一下,她自个儿跟人家一样大,竟然说人家是小家伙。
“我看那三个家伙聪明机灵,又有我在这儿坐镇,你不用担心他们应付不来,明日你就别来了。”
“舅公会煮馄饨吗?”虽说陈山有当厨子的天分,她教一遍,他就可以分毫不差做出来,但厨房的功夫是经年累月磨练出来的,半个月的苦练只能保证煮好馄饨。
董致远那张脸顿时一僵,“照顾那三个家伙还得会煮馄饨吗?”
“这是当然,他们忙不过来时我得帮忙啊。”
略微一顿,董致远摆了摆手,“不管你,反正你又不像你娘。”
“我娘怎么了?”
“没事,总之盛安近来多了一群外来的难民,姑娘家还是别独自上街,知道吗?”
“人家难民忙着为寺院垦荒,舅公干啥说得人家好像成日游手好闲的无赖?再说了,我在盛安可以横着走,谁敢欺负我?”虽然她不喜欢行医,但是藉着医术跟人家建立关系,她倒是很擅长,也因此走遍盛安大街小巷的铺子,少有人不认识她。
“我都忘了你这丫头是个小霸王。”董致远忍不住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严明岚做了一个鬼脸,嘀咕的说了一声要出去忙了,便转身走出去,没想到正好撞上随夥计进来的秦豫白和箫河。
严明岚见了一怔,赶紧收回视线,不过实在是太紧张了,以至于路过他们身边时,夥计喊了一声“小大夫”,她都没有听见。
回到馄饨摊,严明岚心脏还怦怦怦的狂跳。怎么会在这儿遇到他们?他们会不会认出她?这是废话,他们想必牢牢记住她,以便哪日改变心意想宰了她,他们可以找到人。若是从此不见,他们可能会渐渐忘了她,可是偏偏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又见面了,再一次挑起他们的记忆,他们会不会觉得杀了她比较安心?
冷静下来,他们认得她,但是她不记得他们,他们实在没道理主动生事要了她的命。真是讨厌,为何她一眼就认出他?都是那双眼睛的错,生得太漂亮了,明摆着要她记住他嘛!
她刚刚太紧张了,不知是否露出异样教他们起了疑心?
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一下她的肩膀,吓了严明岚一跳,还好在她生出乱七八糟的念头吓死自个儿之前,严明清的声音响起。
“你这丫头傻站在这儿干啥?”
严明岚气呼呼的转身瞪人,“你干啥吓人?”
严明清真是太无辜了,“我唤了你一遍又一遍,你都没听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只好动手了。”
这会儿不是争吵的时候,她得赶紧闪人,“走吧,回去了。”
“我还没吃馄饨。”他抢了成叔的差事,亲自过来接姊姊回去,目的就是为了吃上一碗味道鲜美的馄饨。
“我回去煮给你吃。”
严明清两眼一亮,从小他就知道姊姊很厉害,经由她双手做出来的食物总是特别美味,可是想见她下厨不是容易的事,因为她更喜欢草药,最大的乐趣就是窝在草药房里面捣鼓。不过,他的目光一触及三个瘦巴巴的家伙,实在不忍心,“我瞧他们好像忙不过来,你真的不留下来帮忙吗?”
“我又不可能一直帮着他们,他们还是早早习惯没有我的日子比较好。”
严明清挑了挑眉,这丫头是不是太善变了?早上出门时,他要她早早放手,她还坚持有心帮忙就应该帮到底,好歹要陪一个月。
严明岚懒得跟他废话了,便道:“我去跟他们说一声。”可是一看到三个小家伙忙得像陀螺似的,先前还紧揪着严明岚的不安瞬间抛到脑后,赶紧加入他们的忙碌中。
严明清见了忍不住撇嘴喃喃自语,“我就知道会这样,这丫头跟娘一样都是个心软的,不过娘好歹不会口是心非。”他找了一个位子坐下,请陈婉给他一碗馄饨。
终于忙完了,严明岚正准备坐下来喘口气,就见到秦豫白和箫河走出仁和堂并且朝着馄饨摊走来,当下第一个反应是赶紧蹲下来,还好最后一刻打住,这不是明明白白告诉对方,她认得他们吗?
“两位公子,对不起,我们的馄饨没了,明日请早。”陈婉连忙迎上前道。
秦豫白笑着点点头,状似无意的瞥了严明岚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不过是一眼,严明岚感觉自个儿好像停止呼吸了,差一点晕过去。
“丫头,不舒服吗?你怎么脸色如此苍白?”严明清担心的道。
“有吗?”严明岚努力挤出笑容,“我可能太累了。”
“严姊姊赶紧回去休息,我们收拾好了也要回去了。”陈婉连忙道。
严明岚点了点头,便告辞跟着严明清离开。
此时,秦豫白和箫河已经坐在斜前方的茶馆。
“公子,那位姑娘肯定认出我们了。”箫河觉得很不可思议。
“没关系,她不会说出去。”
公子为何如此确定那位姑娘不会说出去?箫河终究没问出口,转而道:“那位姑娘如何认出我们?”
“我也好奇她如何认出来。”若是他们说上几句话,她因而察觉他们是“熟人”,他不会太意外,毕竟她是大夫,对人势必更为敏锐,可是仅仅一眼她就认出来了,他不得不猜测他们是不是哪儿露了馅教她察觉?
“要不要安排人暗中盯着她?”
“不必。”秦豫白举起手阻止箫河不死心的劝说,“放心,这事我自有主张。”虽然他们称不上相识,但是很奇怪,他就是有一种感觉,与其拐弯抹角跟她耍心眼,还不如直截了当的与她对上,也许更能教她卸下心防。
逃命至盛安的难民虽然已经安定下来,可是短时间内也只能给自家弄个简陋的木造房子,家家户户皆是如此,分别群聚在各个寺院的山脚下。
齐莫阎回到暂时栖身的房子,看见宁王世子梁士祺,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淡漠的道:“宁儿世子出现在此是不是不妥?”
梁士祺左看看右瞧瞧,皱着眉摇了摇头,“住在这种地方你受得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我住这儿很好。”
“只要土地一年后能生产出粮食,给寺院一笔丰厚的收入,你们就是成日不见人影,那些僧人也不会管你们。”寺院愿意跟朝廷合作图的是利益,换言之,即使寺院知道难民有问题,只要给银子他们就会闭上嘴巴。
“寺院的僧人不管我们,朝廷也不管吗?”
“你以为皇上会特地派人来这儿查探难民吗?”梁士祺不以为然,“大梁在各地设有锦衣卫,皇上何必费心另外派人打探几百名难民是真是假?”
“无论如何,总是有人盯着我们。”
“虽然锦衣卫是皇上在各地的眼线,可他们更感兴趣的是权贵、官吏,盯着你们这些落魄难民实在没什么好处。”锦衣卫毕竟人力有限,当然只能盯着重要的人。
“上个月我的人发现这儿有可疑之人出没。”
“幽州知府是个好官,关心流落盛安的难民原是应该的,你犯不着大惊小怪。”
“凡事当心一点总是错不了。”
做贼的就是喜欢杯弓蛇影,人家还没看出什么名堂,自个儿就先露了馅……算了,他们不是同一路的,关心的自然不同。
“若非我,你能在这儿吗?你不来探望我,我也只好委屈自个儿过来见你了。”梁士祺终于回答齐莫阎先前的问题。其实他也不想来这儿,可是初次打交道,他总要亲自会会章家费心弄进来的人。
“我不会忘了对世子爷的承诺,不过难民的事刚刚落幕,我以为世子爷还是再等上一段时间比较稳妥。”
梁士祺觉得这家伙根本不知民间疾苦,“慢上一个月,我少的可是上万两,齐公子不缺银子,我可是很缺。”
“世子爷再急,也不急于这一、两个月。”
梁士祺摇摇头,一副他怎么如此没有时间观念的道:“此时商队出发回来,再将皮毛送至京城贩售,正好逢冬,若是晚上一、两个月,最好的时机就错过了,再来就要等到明年,我损失的是今年的利益。”
齐莫阎倒是无法反驳。
“我的商队已经准备好了,你只要安排几个人带路就成了。”
没法子了,齐莫阎只好道:“世子爷给我十日,十日后我的人会去燕州找你。”
这家伙当他是姑娘,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他吗?梁士祺冷冷一笑,“你以为燕州是宁王府的后院吗?我留在盛安等你。”
“你待在盛安太危险了。”
“这儿又没有人认识我,倒是你身高体壮,看起来就是北齐人。”梁士祺刻意挑剔的看了齐莫阎一眼。
“我看幽州的百姓不乏身高体壮,倒是世子爷风流倜傥更像是来自江南的,走到哪儿都引人侧目。”齐莫阎看起来确实称得上身高体壮,但跟真正的北齐人相比还是有点差距。
这是事实,但是梁士祺相信自个儿不说,没有人会猜到他是宁王世子,因为过去他一直待在京城,直到去年年末方得皇上允许回到燕州,说白了,他还没有在北方闯出名号,没有人会想到他是宁王世子。不过,他偏要挑衅道:“我的身分曝光又如何?我好歹是大梁的子民,总好过你这个冒牌的北齐人。”
齐莫阎忍不住皱眉,不过还是忍着脾气道:“我只是担心世子爷拖累我,别忘了我们是各取所需,我有麻烦,世子爷也得不到好处。”
梁士祺没好气的呿了一声,“放心,街上遇见了我连一眼都不会施舍给你,我比你更怕别人知道我们有所牵扯。”他们究竟是谁拖累谁很难说,万一落个通敌的罪名,他更惨。若不是缺银子缺得太凶了,又能藉此搭上章家,他何必跟个不知底细的人合作?这家伙一看就是个自觉高人一等的,只怕不是章家所言的佣兵头子而已。不过,既然已经将人放进来了,他只要认定此人是佣兵头子就好了,至于真实身分,不知道也许更好。
“时候不早了,世子爷还是请回吧。”
“我可先说清楚,我这个人没什么耐性,还望你能信守承诺。”
“我记住了。”
这次梁士祺倒是不再废话的起身走人。
“这个宁王世子就是个麻烦精。”齐莫阎的贴身侍卫齐鹤没好气的道。
“宁王不善经营又喜欢挥霍,动不动就找皇上哭穷,皇上不是先皇,帮了几次就不管了,最后索性让宁王世子回燕州约束宁王,可想而知宁王世子头疼得很。”
“可是,如今大梁朝廷紧紧盯着垦荒的难民,皇帝还派人暗中查访,若是我们的人走得太多了,很容易教人生疑。”虽然宁王世子宣称出没此地的可疑之人乃幽州知府派来的,但对方太狡猾了,实在不像来自小小知府的人马。
“我知道,不过若是不赶紧将此人送回燕州,总是麻烦。”
“小将军要不要派人暗中盯着宁王世子?”
略一思忖,齐莫阎摇摇头,“这位世子爷能够在京城平安活下来,可见得是个有本事的人,若是惊动他、惹恼他,对我们没什么好处。如今我们互蒙其利,他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
“这位世子爷若得不到甜头,他可能会出卖我们。”
齐莫阎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想从我们身上得到甜头,其实等于将把柄送到门上,他不会轻易跟我们翻脸。”
“这倒是,不过若是十日后不能派出护卫,我怕他又要来骚扰小将军。”
“他不敢太嚣张了。他是宁王世子,不是宁王其他儿子,无论他想去哪儿,只要离开燕州理当知会皇上一声,否则只能说明他有见不得人的事。”
这会儿齐鹤总算是安心了,“小将军何时派人给他?”
“只能等我们的商队从京城经过这儿的时候。”
“这不是还有一个月左右吗?”
“我知道,可是让宁王世子的商队并入我们的商队最为稳妥。”
“但愿宁王世子能够忍上一个月。”
“不忍又能如何?我们已经进来了,而他还要靠我们进入北齐。”齐莫阎不会小瞧梁士祺,但也不会太当一回事,在他看来梁士祺不过是个小人物。
秦豫白已经连着三日来吃馄饨了,一开始严明岚总是绷着神经,可是渐渐的就放松下来,最后还亲自招呼他,没想到他突然对她展颜一笑,开口问了一句——
“姑娘如何认出我?”
“眼睛。”严明岚很自然的脱口而出,可是下一刻,她立即惊觉自个儿说溜嘴,连忙用双手捂住嘴巴,两眼瞪得好大,真是太贼了,怎能不打声招呼就挖个坑教她跳进去?
秦豫白忍俊不住的笑了,轻柔的笑声悦耳动人,很容易教人生出亲切的感觉,转眼忘了先前给他贴上的标签——危险。
严明岚懊恼的咬牙切齿,“你这个人太诈了!”跟他的外表太不相配了,她才会失去警觉性。
“对不起,我原不想打扰姑娘,可是一时按捺不住好奇心。”
虽然她知道不可以貌论人,但是这个男人实在太温柔了,教人很难生出敌意。严明岚正了正自己道:“我习医,对于人,观察力比常人敏锐,我能够认出公子,不代表旁人也认出公子,像我弟弟就看不出来。”这几日他也见到清哥儿,而清哥儿只是对她挤眉弄眼,低声说了一句“那位公子生得真俊”,相信他也听见了,很清楚清哥儿并没有认出他来。
“敝人姓秦,不知道如何称呼姑娘。”
“我姓严。”顿了一下,严明岚连忙又道:“公子若是不放心,对付我就好了。”
“我不会为难严姑娘,这一点严姑娘应该也有所觉。”
没错,她完全感觉不到他身上有杀人的气息,也许因为如此,明明将他列入危险人物,她并不怕他,不过,有人天生善于隐藏自个儿的真面目,所以不清楚此人底细之前,她不敢完全松懈下来。
秦豫白清楚自个儿并未消除她的戒心,不过他不急,转而闲聊似的道:“既然严姑娘是医者,为何不行医救人,而在这儿卖馄饨?”
“我只是略懂医术,称不上医者,还有,我是暂时帮那三个小家伙卖馄饨,过些日子他们上手了,我就不会来了。”
家伙?秦豫白看着已在收拾整理的三个人,再看她,她好像跟他们一样大。
严明岚明白他的想法,当然不能解释她心灵的年纪大他们一倍以上,只能一副生意人的口吻接着道:“若是秦公子喜欢这儿的馄饨,欢迎常常来吃。”
“好,这儿的馄饨真的很好吃。”
“当然,这可是我的独门密方。”
“我听仁和堂的药童喊严姑娘小师姊,严姑娘是董老大夫的徒弟吗?”
“师傅从来不承认我这个徒弟,因为我不好好钻研医术,行医救人,而喜欢捣鼓一些有的没有的。”严明岚示意的看了他前面的汤碗一眼。
“想必董老大夫很喜欢你这个徒弟,才会希望你多花点心思钻研医术。”
“这也没法子,我娘不喜欢我行医,毕竟我是姑娘,行医总是不便。”
“也多亏严姑娘喜欢捣鼓这些有的没有的,我才能享用到如此美味的馄饨。”
这个男人真的很难教人不喜欢,这话说得多漂亮啊!若非她心灵年纪比他大上十岁以上,肯定被他迷得团团转,甚至以为他对她有好感,要不,干啥净说一些教她心花怒放的言词?
严明岚赶紧收起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礼尚往来的回道:“师傅若能有秦公子的胸襟,就不会老是嫌弃我没出息了。”
“董老大夫终究会明白严姑娘心之所在。”
“但愿师傅那个老顽固真能想明白。”
“严姑娘应该知道万应丸吧。”秦豫白突然又转移话题了,不过这次严明岚没立刻回应,而是迟疑了一下。
万应丸怎么突然变成了大明星?她状似随意的点头道:“万应丸是仁和堂的招牌,就是乞丐也略有耳闻。”
“我想向董老大夫买下万应丸的方子。我的商队往来大江南北,若是每次出门都要上医馆买万应丸总是有些不便,因此想直接买下方子,交由商队的随行大夫制成药丸,可是董老大夫坚持不卖方子,只能供应我大量的万应丸。严姑娘可否劝董老大夫将方子卖给我,我绝对不会用方子制作万应丸图利。”
他是商人?严明岚唇角一抽,若他是商人,干啥躲“鬼屋”?但这不是眼前的重点,而是秦公子要买万应丸的方子,为何舅公没告诉她?
“万应丸不只是在幽州,就是在兰州、燕州的医馆也买得到,秦公子实在不必浪费银子买方子。”她这个人向来信奉“宝物绝对不能独占”,因此万应丸开始受到瞩目之后,她就教舅公卖给其他医馆,由其他医馆赚取差价,这也是万应丸并非仁和堂独售的原因。
“行商之人难免遇到不可预测的状况,经过深山野岭遇到山贼,保住了性命,可能失去所有的财物,或者被暴风雨困在这儿不能动弹……总之,我以为还是备着方子更为稳妥。”
“这倒也是。”
“严姑娘愿意帮我出面说服董老大夫吗?”
略微一顿,严明岚好奇的问:“秦公子为何会找我出面说服师傅?”
“一来,仁和堂众人之中,我只识得严姑娘,二来,我见严姑娘聪明机灵,必然能找到法子说服董老大夫。”
“师傅那个人挺死脑筋的,我没把握能说服他。”
“严姑娘愿意帮我,已经教我很感动了。”
可是,为何他一副对她信心十足的样子?万应丸是她的方子,她想卖方子,舅公应该不会反对,不过外人并不知道,因此她一定要表现对此事一点把握也没有的样子,“我真的不确定能否说服师傅,只能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