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没办法跟上这个时代的脚步,国中都还没毕业就订亲成亲……还好人家如今看她是傻子,要不然,她真的很难接受这个未成年的身子要嫁人生孩子……徐卉丹冷不防打了一个寒颤,真是可怕!
「若是姚姨娘一直缠磨着老太太,老太太很可能会答应办赏梅宴。」
「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们找不着机会出手,我们又岂知她们怀着何种心思?你只要让秋菊和秋红盯着怡情院和福禄院的一举一动就是了。」避得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她可不想一颗心被人家吊在半空中,无论她们在打什么主意,她接招就是了。
戚文烨执笔蘸墨,豪迈狂放的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徐卉丹。
是她吗?
卢方那日一路尾随在后,跟着到了一片树林,她们竟然消失不见了。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尤其是不懂拳脚功夫的两位姑娘,由此可知,她们消失的地方必定有密道。卢方没有费心寻找密道,深怕动静太大惊扰到人,只是弄清楚那儿是谁的地盘,结果得知那片树林竟是连接到永昌侯府后面。
虽然从衣着来看,她只是丫鬟,可是隐藏不住眉宇之间飞扬的傲气,他几乎可以确定她的身分绝非丫鬟,于是他让卢方私底下调查永昌侯府的几位千金。除了嫁给四哥的二小姐,徐家还有四位千金,而这位徐卉丹是大小姐,与四嫂是双生子。他会怀疑她是徐卉丹,这还是因为另外一个丫鬟称她「丹儿」。
一阵若有似无的声音响起,若非敏锐的耳朵还真听不出其中的节奏。
「进来吧。」
接着,一道隐藏在屏风后面的石门被推开又关上,卢方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你都打听清楚了?」
「是,永昌侯府大小姐两次落水,第一次落水之后,永昌侯府就对外宣称大小姐病了,从此官宦之家的赏花宴、寿宴就不曾见到徐家大小姐,一直到去年荣贵妃为宁亲王办了赏花宴,侯爷夫人才带着大小姐和三小姐进宫赴宴,可是在这之后,徐家大小姐又不曾出现在众人面前。」
戚文烨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为何两度落水?」
「据说是与三小姐有关。」
「三小姐……慢着,难道是即将嫁进辅国公府的那一位?」
「正是,主子认识她?」
「她的姻缘可是我促成的,怎么会不认识呢?」四哥求他动用关系让徐卉英嫁进辅国公府,并且言明,不是让她嫁给太子妃方氏的大房,而是二房老爷的儿子。当下,他就品出其中的味道了,四嫂肯定很讨厌这个妹妹,要不,怎么会将她嫁进吃人不吐骨头的辅国公府?若是大房,好歹是真正权力核心,偏偏是尴尬的二房,她又是个庶女,想在那儿过上好日子,除非有过人的心计。
「主子真是……」卢方连忙将「坏心眼」咽下,虽然主子不拘小节,可是太过放肆了,主子也是会闹别扭的。
戚文烨根本不计较卢方未出口的话,皇家从来没有心善之人,皇帝的儿子更是一个比一个还狠,只不过人人都很懂得隐藏——有人用贤明当外衣,而他用疯癫当外衣……不管哪一种,均骗得大伙儿团团转,都可以去当戏子了。
「两个姑娘家可以搞到落水,竟然还两次……是什么原因?」
「我和卢钧费了不少功夫打探,可是永昌侯府的奴才闭口不谈此事,后来只是听说徐家三小姐娇蛮任性。」
「娇蛮任性……」戚文烨突然哈哈大笑,卢方和一旁伺候的何明完全面不改色,他们家的主子就是这么行事肆意难以捉摸,习惯就好。
笑够了,戚文烨充满同情的说:「方钧儒的日子不好过了。」
「主子对人家好一点吧。」
他们又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为什么要对他好?戚文烨孩子气的撇了撇嘴。
这时敲门声响起,戚明锋的声音接着传进来。「王爷,刘管事有事求见。」
卢方机敏的拱手一拜,悄悄的从屏风后面离开。
戚文烨看了何明一眼,起身走到窗边的炕上,何明走过去将书房的门打开,对着外面道:「王爷请刘管事进来。」
过了一会儿,刘管事走进书房,何明随后将书房的门关上。
「何明,给刘管事上茶。」
刘管事向戚文烨问好,便在炕几的另一边坐下,何明随即奉上了一碗茶。
「奴才今日送几样东西过来给王爷瞧瞧。」刘管事专门打理戚文烨名下的铺子店面——三家珠宝铺子、两家绸缎庄,还有一家酒楼。
戚文烨看着刘管事放在炕几上的锦布包,等候他打开来,里面有三支发簪——点翠嵌宝牡丹簪、绞金银丝嵌宝珊瑚梅花簪、银鎏金点翠海棠花簪。他只看一眼就知道它们有多少身价,可惜宝石非上乘,要不就更贵重了,不过戚文烨不解刘管事用意何在。
「这是京城近日卖得最好的三款发簪,皆出自玉宝阁。」
玉宝阁在京城算不上知名的珠宝铺子,可是面对竞争对手,戚文烨从来不是分强者弱者,他的脑子一定装了这家玉宝阁的关系背景,很快的,他就搜寻到了。「玉宝阁不是永昌侯夫人的陪嫁铺子吗?」
「是啊,一直都是侯爷夫人的陪房曹掌柜在打理。曹掌柜此人并不精明,只是忠厚老实,可是近日他的行径倒像是开窍了。」
开窍了吗?还是背后有人指点?戚文烨倒是懒得在这上头琢磨,轮流拿起三支发簪仔细研究一番,终于察觉这三支发簪的特别之处——牡丹艳丽、梅花清傲、海棠妖娆——竟然可以透过花朵绽放的姿态显露出来,这教他不得不生出好奇。「这些发簪出自同一个工匠之手吗?」
「是,此人乃玉宝阁最好的工匠。」
戚文烨若有所思的挑起眉,很确定的道:「看不出来出自他的手。」
「奴才与王爷看法相同,怀疑这是玉宝阁的障眼法。」
「担心我会抢人吗?」
「大梁如今最好的工匠都在绮华阁,玉宝阁隐瞒工匠的身分也是可以理解。」
「这真是太可笑了,本王岂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吗?」
何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能够如此大言不惭的莫过于他家王爷……旋即被某人的狠瞪射中心窝,他赶紧转身用双手捂住嘴巴,内心无比委屈。王爷怎么好意思怪他不给面子呢?他们心知肚明,虽然堂堂王爷不会抢人家的工匠,可是换成另外一个身分,他万万不会放过此等人才的。
戚文烨摆了摆手。「这事先搁着,玉宝阁再受欢迎,难道能越过绮华阁吗?」
一顿,刘管事还是免不了担心的道:「王爷万不可小看玉宝阁了。」
「不用担心,你只要继续留意玉宝阁的动向。」
「是,我知道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戚明锋的声音传进来。「王爷,厨房已经准备好晚膳了。」
戚文烨拍了拍肚子。「饿了,该用晚膳了,刘管事就留在这儿一起用膳吧。」
刘管事吓坏了,哪有胆子与尊贵的王爷一道用膳?还是赶紧起身道:「家里的婆娘还在等着奴才回去,奴才不打扰王爷了。」
见刘管事匆匆告辞离去,戚文烨不由得叹了口气,无限感慨的问:「何明,本王会吃人吗?」这些人真是不可爱,比起他在江湖结识的伙伴差太多了。
「王爷不会吃人,但王爷的身分会。」何明很忠实的陈述。
戚文烨真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出去,这个家伙非要如此直白吗?
看王爷好像很不满的样子,何明很识相的道:「奴才将王爷的晚膳端进来。」
来到这个世界,徐卉丹最大的改变就是多了一种嗜好——种植。是因为原主是一个喜欢种植花花草草的人吗?她没有细想,就当成一种生活乐趣。她原本就是勤奋好动之人,如今时间变得这么多,不多培养一点嗜好,她很快就会闷坏了。
虽然天气冷,不适合播种,但是若盖上一座棚子防寒,应该就没有问题了,所以,她还是拜托曹掌柜弄来一些种子,然后在竹芝轩清了一块空地,准备亲自松土施肥,再将种子种下,不过,刚刚动手松土,一道讨人厌的声音就响起了。
「你在干么?」徐卉英明明很好奇,可是又喜欢故作姿态,远远的站在徐卉丹后面十步之处,将下巴抬得高高的,过了半晌,不见徐卉丹出声回应她,不由得生气的缩短一半的距离。「我在问你话,你没听见吗?」
她问她话,她就要回答吗?徐卉丹吐了吐舌头,继续松土。
徐卉英迟迟不见她回应,索性冲到她后面,踢她一下。「你是哑巴吗?」
这个丫头真的很讨人厌……忍着点,她何必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计较呢?徐卉丹低声的说了一句。「傻子!」
「你说什么?」
「臭虫……」
惊叫声响起,徐卉英慌乱的连退了好几步,然后急忙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可怕的臭虫,就在这时,眼角瞥见丫鬟们想笑却不敢笑的表情,不由得脸儿涨红,只能亡羊补牢的装模作样,挺起胸膛傲慢的道:「明年正月十日,我们侯府要办赏梅宴,这是袓母特地为我办的。」
可怜的孩子,殊不知她从小穿梭在各大宴会,都参加到厌烦了。徐卉丹真想一脚将这只麻雀踹出竹芝轩,这点小事也值得在这儿哇哇叫吗?
「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袓母放你出来见人,不过,你最好当心一点,千万别让人发现你是个傻子。」
徐卉丹微微挑起眉,难道这就是她的目的?让人家发现徐家大小姐是傻子?若真如此,这个丫头真是有够坏,坏了姐姐的未来良心不会过意不去吗?
「你这个傻子,怕了吗?」
她不怕,只是觉得很搞笑,这个丫头难道不觉得自个儿更像傻子吗?对着一个「傻子」叽叽呱呱说那么多,这是正常人会做的事吗?
说着说着,嘴巴都渴了,见徐卉丹还是继续玩泥巴,徐卉英不由得恼了火了。「傻子就是傻子,满手都是泥巴,真是脏死了!」
有一种人,不狠狠回击,她绝不会闭上嘴巴,而徐卉英就是这种人。徐卉丹唇边掠过一抹冷笑,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跳起来转过身,扑向徐卉英,沾满泥巴的双手巴上她的脸。「你才是傻子!」
徐卉英像是被雷劈中似的,整个人傻住了。
徐卉丹往后一跳,指着徐卉英哈哈大笑。「傻子!」
半晌,徐卉英哇一声哭出来。
「傻子爱哭!」徐卉丹火上加油的再补上一句。
徐卉英终于反应过来的扑向徐卉丹,不过徐卉丹灵巧的一闪,徐卉英正巧扑倒在她刚刚松土的地方,吃了满嘴的泥巴。
众人见了先是一怔,接着纷纷用双手捂住嘴巴,免得控制不住笑出声音。
徐卉丹见了拍手叫好,而且越叫越大声。「傻子吃泥巴……傻子吃泥巴……」
「这儿在闹什么?」冯氏的大丫鬟绿珠来得可真是时候,见到院子里闹哄哄的,以为徐卉丹出了什么事,没想到穿过众人会见到这样的画面——徐卉英趴在地上吃泥巴,一时竟错愕得目瞪口呆。
徐卉丹反应机灵的冲到绿珠身边,指着徐卉英道:「傻子吃泥巴。」
哇一声,徐卉英再度放声大哭,绿珠终于有了反应,连忙出声责备徐卉英的两名丫鬟。「你们这两个笨丫头究竟怎么服侍主子的?还不赶紧将三小姐扶起来!」
两名丫鬟连忙冲上前将主子扶起来,徐卉英恶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两个丫鬟不由得一凛,惨了,她们有苦头吃了!
「你们赶紧将三小姐送回怡情院梳洗更衣,老太太要见三小姐。」
徐卉英恨不得扑过去狠狠撕咬徐卉丹,可是这会儿也只能怒眼一瞪,徐卉丹嘻皮笑脸的回送一个鬼脸,气得她真想尖叫,不过在两个丫鬟半拉半扯之下,也只能狼狈的离开竹芝轩。
「这是怎么回事?」绿珠当然不是问徐卉丹,可是目光盯着徐卉丹。
「傻子爱哭,傻子吃泥巴。」徐卉丹抢着重复先前说过的话。
唇角抽动了一下,绿珠将视线转向碧芳。「我必须将这儿的事禀报老太太,你还是说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碧芳福了福身,从徐卉英闯进竹芝轩开始钜细靡遗道来。
「我知道了,你赶紧为大小妲梳洗更衣,老太太要见四位小姐。」
「是。」碧芳吩咐秋菊准备热水,便拉着徐卉丹回屋内。
绿珠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位三小姐怎么就不能消停呢?为何非要与大小姐过不去?老太太再不好好约束三小姐,也不知道三小姐还会闹出什么事。
为了告状,徐卉英赶着第一个来到福禄院,不过丫鬟们却让她先坐着等候其他三位小姐到来,她只能暂且按捺住怒气。
过了一会儿,徐卉丹、徐卉馨和徐卉香同时到达,徐卉丹一见到徐卉英,立刻像只受惊的兔子缩在碧芳后面,不时惶恐的探头窥看,好像她是会吃人的母老虎。
徐卉英更是气炸了,正想发飙,冯氏已在绿珠的搀扶下来到正厅。
冯氏在上首坐下,除了坚持缩在碧芳身后的徐卉丹,其他三位小姐——上前请安。
徐卉英恶狠狠的瞪了徐卉丹一眼,迫不及待的告状。「老太太,那个傻子……」
「闭上你的嘴巴!」
徐卉英惊愕的一怔,不知道老太太为何对她如此大声。
「你都要成亲了,为何不能安安分分待在怡情院绣嫁妆?」冯氏真是恨铁不成钢,如此不知轻重,嫁进了辅国公府,就怕被人家当枪使了。
徐卉英觉得好委屈,可是泪水只敢绕在眼眶打转,不敢流出来。
「你也该学着多思多想,不要以为处处争强好胜就是好,辅国公府不比永昌侯府,妯娌更不比自家姐妹。」
冯氏是苦口婆心,盼着孙女儿嫁高门,为永昌侯府添一门更有力的姻亲,可是她更希望孙女儿受宠,就像芍药,宁亲王可是将她放在心尖上。
徐卉丹真想拍手叫好,还以为老太太无知到只想着把孙女儿嫁入高门,却搞不清楚高门里面的水很深,若不当心会淹死人。
徐卉英根本感觉不到老太太的用心良苦,偏执的以为她是在袒护徐卉丹,不过心里再气,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口顶撞,她想要多点嫁妆还得靠老太太。
「你是不是觉得不服气?」冯氏可真是了解徐卉英。
「孙女不敢。」
「袓母难道会害你吗?还不是盼着你在辅国公府受到宠爱。」
徐卉英无声一哼,是啊,老太太当然盼着她在辅国公府受到宠爱,不过,这还不是期望她为永昌侯府带来更大的利益。
冯氏将目光转向徐卉英的大丫鬟玉梨,严厉警告。「若是再放任三小姐乱来,我就把你们这几个丫鬟卖到窑子去。」
玉梨害怕的抖了一下,徐卉丹怜悯的悄悄看了她一眼,遇到自私自利的主子,她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冯氏——打量了四个孙女儿一眼,神情转为和悦。「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有事告诉你们,明年正月初十,府里要办赏梅宴,明日红绣庄和绮华阁的掌柜会过来,我准备给你们一个人做两套衣裳,打两套头面首饰。赏梅宴之前,你们就待在房里多读点诗文,多练点字,我们永昌侯府的千金可都是颇有才学。」
徐卉丹听碧芳提过,永昌侯府的小姐皆要上两年闺学,可想而知,这等程度还称不上颇有才学……在现代,从小学到研究所,她接受了十六年教育,是个跳级生,她都不敢自称有才学,不过说到赚钱能力,倒是很得意。
「还有,别忘了你们是主人,不要带头坏了规矩。」
老太太这话显然是说给徐卉英听的,因为只有这个丫头会带头破坏规矩。徐卉丹探头看了徐卉英一眼,正好接到徐卉英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看就知道这个丫头怀着阴谋,她飞快的回送一个鬼脸。她突然觉得这个丫头真像一条蛇,还是有毒的蛇,成天想着咬人……好吧,放马过来,不过,究竟是蛇咬死人,还是人打死蛇呢?
徐卉英只要想到徐卉丹,胸中就有一把火在烧,她竟然被一个傻子耍得团团转,这像话吗?赏梅宴是将徐卉丹生病的真相公诸于世的好机会,不过,只是教大家知道徐卉丹是个傻子,这还不足以消她心头之恨,她还要毁了那个傻子!
如何毁了那个傻子呢?
她琢磨数日,渐渐有个主意成形,可是靠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根本无法执行,这事只能找哥哥帮忙了。于是这日,徐卉英便缠磨着哥哥带她来天香楼用膳。
「你都要成亲了,为何不能安安分分待在府里绣嫁妆?」虽是一母同胞,徐容道可不喜欢这个妹妹,不长脑子,偏又喜欢招摇,可若放着不管,又担心她会闹出更多的蠢事。
「为何连哥哥都在对我唠叨?」徐卉英不悦的噘着嘴,老太太威胁将她身边的丫鬟卖到窑子,如今看她们,一个个都像叛贼似的,赏梅宴的事可是非常隐密,她不能不谨慎,只好拉着哥哥来这儿商议。
「这是为你好,此时若有不好的消息传出去,辅国公府会如何看你?」
「不过是与哥哥来天香楼用膳,能闹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带丫鬟出门,就是有哥哥在,也容易招来闲言闲语。」
「我还不是防着那几个丫鬟。」
徐容道闻言皱眉,觉得很不安。「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我只是要让京城的人都知道那个傻子生病的真相。」
徐容道神情转为严肃。「不行,你若是将此事闹出来,老太太生气,父亲也不会原谅你,说不定姨娘还会因此被送回庄子,一辈子再也别想回来了。」
徐卉英不慌不忙的一笑。「若是此事与我无关呢?」
剑眉一挑,徐容道显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怎么可能自个儿抖出真相?」
「我会帮她找个帮手。」
「帮手?」
徐卉英笑得眼睛都眯成两条直线。「哥哥知道六皇子吗?」
「你是不是忘了要嫁的是辅国公府,而不是硕亲王府?」徐容道又忍不住皱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打听别的男人,这太不像话了。
徐卉英不理会他的不悦,自顾自的又问:「听说六皇子疯疯癫癫,是真的吗?」
「你究竟想做什么?」
「哥哥先回答我,我一定会给哥哥满意的答覆。」
「我没见过六皇子,可是关于他疯疯癫癫的传闻,倒是听到不少。」
这会儿徐卉英的兴致更高昂了。「他都做了什么事?」
「喝醉酒就会拿着酒瓶喊着要上战场杀敌,要不就爬到屋檐上睡觉;夏天时,一定见得到他光着脚丫子满院子抓蝉,然后将它们烧烤了;还有,一年总要为凋谢的花朵举办四次的葬花仪式……我也说不清楚,他的事比你的嫁妆单子还热闹。」
听起来真是个恐怖的人,可是徐卉英笑得可开心了,两眼还闪闪发亮。「若六皇子与徐卉丹碰在一起,是不是会很有趣呢?」
「你想藉着六皇子的嘴抖出徐卉丹生病的真相?」
「哥哥是不是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略微一顿,徐容道摇了摇头。「你还是将这个念头打消。」
「这是抖出真相的最好机会,我绝对不会放过她,哥哥有法子将六皇子邀请到我们府上参加赏梅宴吗?」
「赏梅宴邀请的名单是老太太作主,老太太邀请的应该都是与我们府上有往来的官宦之家:还有因为你的关系,老太太也会邀请辅国公夫人,辅国公夫人会带着府上的公子小姐们前来参加赏梅宴,你在成亲之前就可以见到方钧儒了。」
提到未婚夫婿,徐卉英害羞的脸红了。「哥哥干么扯到他?」
「我们与辅国公府向来没有往来,若非你要嫁进辅国公府,老太太不会邀请辅国公府。同样的道理,我们与六皇子素无往来,人家还是个尊贵的皇子,老太太又怎么可能下帖子给他?」
「除了老太太下帖子,难道没有其他的法子将六皇子带到赏梅宴吗?」
「我想只有皇亲国戚才有法子将六皇子带到我们府上的赏梅宴。」
「皇亲国戚……四皇子带芍药去庄子还没有回来,而且我看芍药也不会特地为了赏梅宴回永昌侯府。」
「四皇子与六皇子两人不合,平日没有往来。」
徐卉英懊恼的咬了咬下唇。「皇亲国戚……对了,辅国公府也是啊!」
「方家……这倒是可行,可是,我没有理由让方家出面邀请六皇子。」
「哥哥一定找得到理由。」
是啊,他是找得到理由,只要推说想认识六皇子,方钧儒一定会想法子将六皇子带来赏梅宴,可是……徐容道真的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徐卉丹闹了笑话,丢脸的可是永昌侯府,难道你以为自个儿可以置身事外吗?」
「这种事很快就会过去了。」
「你何必与徐卉丹过不去?」
「我就是讨厌死她了,凭什么她可以拥有父亲所有的关爱?父亲也不曾将哥哥放在心上,哥哥不觉得委屈吗?永昌侯府未来是靠哥哥的,可是,父亲几时关心过哥哥?」徐卉英越说越生气。
徐容道怎可能不觉得委屈呢?无论他如何好学上进,得到众人一句「状元之才」,父亲最多一句「很好」,就再也没有其他言语。父亲明明是深受皇上信任的重臣,可是,他在外人面前从来不提儿子,更别说主动将他引荐给朝中大臣,如今还得靠他自个儿想方设法四处结交权贵,建立关系。
「哥哥,这是难得的好机会,我们绝对不能放过她!」
沉吟了片刻,徐容道终于点头道:「好吧,我试试看。」
当徐容道和徐卉英说话的同时,坐在隔壁暗室看帐册的戚文烨频频摇头,这个丫头可真是坏心眼,竟然如此算计自个儿的姐姐,而这个徐容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放任妹妹算计姐姐,还将不相干的人拖下水……真是不要命了,胆敢算计到他的头上,就算他是疯子,好歹也是皇家的人,岂是他们可以随便羞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