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和离一事真的有过三思吗?」一连几日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蒋怀良已经不像一开始单纯认定她在耍花样,可是也不代表他认为她真心想和离。
「这是我三思过后的决定。」
「若是经过三思,你就不会提出和离,姑且不说我绝对不会和离,皇家也绝对不允许和离。」
「是吗?」她总是忘了如今的身分是公主,娘家是最尊贵却也最重颜面的皇家,看来她得去查一查,皇家真的不允许和离吗?
「你生在皇家,岂会不明白在享受泼天富贵的同时,也担负更多责任?有许多事不是你我一致说好就可以成了。」
白陌突然觉得很哀怨,姬安茜为何是个公主?公主看似风光,其实绑手绑脚。生在这个时代的人,说不定习以为常,可是嚐过自由的滋味,谁愿意用自由来换取尊贵?况且她是妖狐,无拘无束才适合她,这几日只能在尚书府里转过来转过去,她都要抓狂了,更别说这会儿才刚实行任务就遭到阻碍,这日子要如何过下去?
她越想越闷,回到清风苑后,忍不住拉着姬安茜嘀咕,「他不是被迫娶你吗?如今我要和离,即使碍于皇家,有许多困难,他也应该想方设法办到,可是为何他想也不想的就说绝对不会和离?」
姬安茜闷不吭声,自从得知白陌没打一声招呼就向蒋怀良提出和离,她就跟她生气闹别扭,虽然自个儿如今成为一缕幽魂,可是,她这个外人凭什么管她的事?
白陌见状,讽刺的唇角一撇,「他不愿意与你和离,你是不是很开心?」
姬安茜还是不发一语,脸上也未见一丝欢喜。
「知道他对你多少有点感情,不开心吗?」白陌绝对是在挑衅,这个丫头实在禁不起刺激,逼她开口说话很容易。
果然,姬安茜说话了,「他不能与我和离,除非他想与哥哥反目成仇。」
一顿,白陌想到了。「差点就忘了,你哥哥是太子,未来的帝王,不能得罪。」
「并非如此,他们是挚交好友。」
「他们是挚交好友?」
「若不是为了我,他们如今不会闹得如此不愉快,除了朝堂上的事,两人几乎没有往来,若是蒋哥哥再与我和离,他们真的会形同陌路。」
白陌突然有一种被重重打了一拳的感觉。「他不愿意和离,这就麻烦了。」
姬安茜生气了。「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孤魂野鬼,凭什么多管闲事?」
白陌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会鸠占鹊巢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这是为何?」
她又不能直道自个儿是妖狐,只好摆了摆手。「你不用管,看着就对了。」
发生在她们之间的事情,姬安茜当然很好奇,可是白陌对于自个儿的来历始终不愿意说明白,她当然不会纠缠此事,倒是对于白陌如今所做的事不能不追问。「你为何要我与蒋哥哥和离?」
「蒋怀良并非你命定之人。」
「并非我命定之人?」
白陌不会解释,也不能解释,转而问:「皇家过去有没有公主和离?」
「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告诉她。
「查得到吗?」
「不知道。」当然查得到,皇家档案一定会记载每一个成员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占用了姬安茜的身体,虽然两人相处时间不长,但白陌已经可以一眼看穿姬安茜所言属实,还是说了违心之论,于是她脸色一沉,觉得自个儿有必要跟她好好沟通一下。「你可能无法明白,但是如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其实你帮助我,也是在帮助你自己,能不能请你好好配合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
白陌的眼神转为犀利,不客气的道:「你是没有理由相信我,可是如今我占据你的身体,我们也只能同心。」一个身体只有一个心脏,难道还能不同心吗?
略微一顿,姬安茜坦白道来,「宫里的藏书阁有皇家档案。」
「我可以随意进藏书阁吗?」
「必须要有父皇和母后的手谕。」
「这么说,没有见过皇后娘娘,我根本进不了藏书阁。」白陌不喜欢宫里的人,肠子有好多个弯,她真担心自个儿应付不来。
姬安茜又沉默下来,她想念父皇母后,更想念哥哥,不知道他们如今如何?
「怎么又闷闷不乐了?」
「我好想念他们,好想念好想念。」
白陌的心一软。「对不起,若知道如何帮你走出这里,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姬安茜摇了摇头,哀伤的说:「我不想见到他们,见了,只会更难过。」
白陌无法体会她的心情,但是可以感受到她强烈的情感,于是安慰道:「你不要难过,总有一天一定会让你回到身体里面。」
「可能吗?」姬安茜满怀期待的瞪着双眼,一日一日过去,她越来越不敢期待,担心自个儿只能如此在这儿飘来飘去。

第四章

「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找到法子让你的双脚站在地上。」
姬安茜笑了。「这可是你说的哦。」
看着姬安茜,白陌告诉自个儿要打起精神,为了成仙,更为了这个可怜的丫头。
蒋怀良的性子极冷,八岁就被父亲带到边关,上战场磨练,后来因父亲受伤,皇上召回京城,他便进入国子监读书。十四岁起,三天两头就有官夫人上门关心他的终身大事,可是娘说姑娘家的品性很重要,必须慢慢看,挑个最好的。后来父亲因为旧伤复发过世,他的亲事更因此拖延下来。
服丧期满后,他在皇上的安排下进了兵部,更在皇上刻意栽培拔擢下一路往上爬到兵部郎中的位置,去年前任兵部尚书因病提早致仕,皇上也不等年终吏部圈选官员,直接下圣旨令他接下兵部尚书之位。二十三岁就坐上如此高位,自然引起朝野一片喧腾,言官上书力劝皇上,皇上以圣旨既下,岂能收回?最后,因为父亲遗留在军中的势力,也因为他自身的实力才干,反对声浪渐渐平息。
担任兵部尚书后,更多人抢着作媒,不时还有人藉机塞女人给他,可是他对于女人的心思一直很淡,娘又作主要将表妹嫁给他,他的心思更是全部摆在兵部,直到他遭到姬安茜设计。
为了抹去姬安茜给他的羞辱,他在她嫁进尚书府之前,不但纳表妹为贵妾,更抬了尚书府最艳丽的两名丫鬟当通房。虽然当了驸马爷,不代表不能纳妾,但是公主身分尊贵,哪个驸马爷敢不给皇家面子,就算成亲之前就有通房有侍妾,也会打发出去,从此只守着公主一个人,而他却在公主嫁进门之前在后院塞女人,这等于大剌剌的在公主脸上打了一巴掌。
他觉得很爽快,可是并没有因此消气,姬安茜带给他的不只是羞辱,也成了他与太子间的裂痕,这或许是他最不可原谅的一点,他的谋算都被姬安茜打坏了。
「今日的菜色不合表哥的胃口吗?」柯芳华讨好的看着蒋怀良,一双眼睛媚得足以勾人魂魄。
可是蒋怀良显然察觉不到她眼中的情意,他怔愣地回过神,敛住脑中纷乱的思绪,看了一眼几案上的膳食。
「不会,今日都是我喜欢的菜色。」他不后悔为了给公主难堪在后院塞女人,可是难免对表妹生出愧疚,虽说他提议过为她找户好人家嫁了,是她拒绝,自愿为妾,然而他终究委屈了她。再说,她愿意委屈自己,也是为了报答娘在她父母双亡时收留她,如今娘身子不好,她不留在娘身边照顾生活起居,心里难安,这是出于孝心。
柯芳华捂着嘴娇嗔道:「表哥不挑食,什么都吃,应该没有不喜欢的菜色。」
「你也知道我在军营待过,粗硬的馒头嚼起来都津津有味,其他吃食还能挑出什么不满?」说起来,他对吃食的心思也很淡,不过,人难免有偏爱,只是他从来不在人前表现出来。这是父亲对他的教导,不要在人前泄露丝毫的喜怒哀乐,免得让自个儿的弱点落在别人手中。略微一顿,柯芳华试探的问:「表哥最近有什么心烦的事吗?」
蒋怀良眼中闪过一抹锐利,淡然的道:「为何如此问?」
「我瞧表哥今日看起来心神不宁。」
他心神不宁吗?这几日他确实感觉心思常常飘走,而这是因为姬安茜的关系,前几日她竟然没有出现,难道她休战了吗?她说要和离,果然不是真心的,可是,一想到这段时日她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怎么会一转眼说没了就没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若说是惦记,倒也不是,不过,却又明明白白搁在心上。
「朝堂上的事让人有点心烦。」蒋怀良搪塞道。
「什么事?」
「你也不懂。」
这是不愿意告诉她的意思。柯芳华的目光转为哀怨,表哥还是防着她,即使两人水乳交融的那一刻,他也未曾松口吐露一丁点朝堂上的风吹草动,若他感觉到她在窥探,他更会在四周筑起一道防备的墙,这会儿不就是如此吗?
蒋怀良匆匆结束晚膳,表明道:「今晚几位幕僚要来,我就不歇在这儿了。」
「表哥有好些天没歇在这儿了。」虽然厚着脸皮求他留下来很丢脸,可是今晚她一定要将他留下来,表哥已经有好些天不曾在这儿过夜了,丫鬟婆子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
迟疑了一下,蒋怀良终究还是站起身。「这段日子兵部很忙,得闲了,我会陪你。」
柯芳华强压下心头的失落,起身送他走出去,到了门边,他便教她止步,她依言站在门边目送他离开。
她若有所思的紧咬着下唇,虽然表哥就是这个样子,冷冷淡淡,教人触及不到他的心,可是至少他待她极有耐性,不曾像今日这样心神不宁,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往常他一个月总会宿在馥香阁五、六日,今日她都顾不得矜持开口了,他竟然还拒绝……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关系吗?
「姨娘,要不要派人去文华阁确认少爷是否在那儿?」燕草从柯芳华来到蒋家就跟在身边,就算主子没开口,也猜得出来她的心思。
「表哥既然说幕僚要来,就不可能去其它地方,不过,明日起,我每日都要知道文华阁的消息。」那个女人落水后,大病一场,原以为她开始懂得收敛,没想到安静没有多久,不但花样变多了,也变聪明了,再也不像过去一样只懂得大吵大闹吸引表哥的注意,那个女人骄蛮任性,怎么可能变聪明懂得耍心机?肯定有人给她出谋划策,可是究竟是谁?太子吗?
若是太子,她倒不怕,太子能管得了一时,却无法一直管下去,再说了,坐在储君的位置上,还怕没有敌人算计他吗?
「姨娘,只怕我们的人靠近文华阁就会被发现。」文华阁是尚书府防守最严密的地方,除了几个粗使婆子,不是少爷的小厮,就是少爷的侍卫。
「又不是要打探书房的机密,只要粗使婆子能够为我所用就好了。」
「这儿要收买人,那儿也要收买人,姨娘手上的银子只怕不够使。」
表哥未纳她为妾之前,姨母就将她带在身边学着管家,不过,她管着的也只有一部分,能够从中得到的好处不多。原本心想,待她成了表哥的妾,表哥就会将管家权交给她,毕竟姨母身子不适,表哥也不可能将公主视为当家主母,没想到一切皆未变动,管家权还是在姨母手上,应该说是在姨母身边的嬷嬷和大丫鬟手上。她想过找机会向表哥开口,将管家权交给她,可是又怕表哥生出疑心,至今也只能按捺着不动。
「我想,宁远居那儿不必再像往常一样。」
「少爷最关心宁远居了,宁远居若出了什么事,少爷抢在我们前头得到消息,这就不好了。」少爷处处护着姨娘,看起来好像很疼爱姨娘,宫里有赏赐,必然匀一部分送过来给姨娘,姨娘的生辰,少爷必定热热闹闹摆上几桌,但其实这全是因为夫人的关系,少爷一直认为是姨娘代替他在夫人身边尽孝,于是在各方面对姨娘好,以表达内心的感谢。
「你让茯苓闲着就去宁远居转转,关心问候几句,也顺道打探一下。」
燕草显然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终究只能道:「奴婢知道了。」
许久,柯芳华坚定的道:「燕草,总有一日我会成为正妻,我们再也不用过这样的日子。」
当晚,蒋怀良确实直接回到文华阁,可是隔日一早去骑射场操练过后,经过百花池时,不自觉停下脚步,接着转了一个弯,来到了清风苑,没想到竟见到清风苑一片混乱。
微皱着眉,他看了方四平一眼,方四平立刻拉来一个小丫鬟问明状况。
「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公主摔了一跤,撞破头了。」小丫鬟匆匆转身离开。
「摔了一跤,撞破头?」方四平不由得尾音上扬,这么大的人还摔跤撞破头?接着他的眼角余光扫向主子,想知道主子有何反应,不过主子定力惊人,看不出来任何波动。
蒋怀良的唇角不着痕迹的抽动一下,心里忍不住嘀咕:她是小孩子吗?摔了一跤就能将头撞破,真的很不简单。
「大人要进去瞧瞧吗?」
蒋怀良不发一语的大步走向屋子,到了门边,就听见某人鬼叫的声音——
「好痛哦!轻一点……」白陌已经飙泪了。

第五章

「公主身子不好,尤其早上刚醒来精神特别不佳,四肢酸软无力,竟然还莽莽撞撞的跳下床,还好只是撞到桌子,若是撞到什么尖锐的东西,如今不是红肿,而是见血了。」
秦嬷嬷真的很会唠叨,不过,这正足以说明她对姬安茜的疼爱。
原来只是红肿,幸好没见血,那小丫鬟也说得太夸张了。蒋怀良摇头心想。
「我怎么知道这副皮囊如此不禁碰撞?」白陌无比哀怨的看着坐在软榻上的姬安茜,这个丫头竟然用那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她,真是太没良心了!
「公主就不能长点记性吗?若非我们处处留心谨慎,公主如今能好端端的坐在这儿吗?」秦嬷嬷又气又心疼,公主不只是对人缺心眼,对自个儿更是,什么都不当一回事,才会常常被人家误解了,她还没搞清楚状况。
秦嬷嬷,您口中的公主如今已经变成一缕幽魂了。腹诽的同时,白陌忍不住又看了姬安茜一眼,严重怀疑今日的意外是她欢喜见到的,若她出声提个醒,当时她很可能一屁股坐在地上,而不是搞到额头肿了一个包。
秦嬷嬷叹了声气,语重心长的道:「公主,老奴实在不说不痛快,请恕老奴僭越直言,你不看重自个儿,一门心思扑到驸马爷身上,结果得到了什么?驸马爷待你不如妾,尚书府的丫鬟婆子抢着巴结一个妾,没人当你是正经的主子。若你不懂照顾疼惜自己,谁来照顾疼惜你?」
白陌见到姬安茜的表情被触动似的变得很忧伤,连忙轻笑着说:「嬷嬷会照顾疼惜我啊。」
「嬷嬷老了,力不从心了,公主再不心疼自个儿,以后不会只肿了一个包,摔破了脑子都有可能,难道公主要等到摔成傻子再来后悔吗?」
真要摔成傻子,根本不知道后悔这回事。不过白陌当然不敢说这种话,赶紧好声好气的说:「我知道错了,嬷嬷就别唠叨了。」好吧,她确实过于疏忽这副身体,早在一开始接收时,她就知道姬安茜的身子不好,有低血压的现象,而她也在饮食上做了一些调整,至此,她就自动当自个儿对这副身子尽完义务,根本没想过保养身子需要长期经营。
今日秦嬷嬷显然准备给她好好教育一番,继续努力。「公主因为身子不好,老是遭人暗中诋毁不好伺候,若是再让自个儿的身子受伤,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讨厌你的,恨不得你不好过的,有得是理由诋毁你;喜欢你的,就是你有那么一点坏脾气,有那么一点骄蛮,还是会觉得你很可爱。」白陌是说给姬安茜听的,但愿她可以真正放下蒋怀良。
「公主明知如此,当初又何必……」秦嬷嬷突然闭上嘴巴,虽然公主总是由着她倚老卖老,可是有些事是绝对不能提起。
「当初我笨,专做傻事。」白陌可不是姬安茜,不会逞强不肯低头。
略微一顿,秦嬷嬷忍不住道:「公主如今不也在做傻事吗?」
白陌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有何方法可以让蒋哥哥与我和离?」
「公主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皇上与太子都不会同意的。」
「我查过大梁的皇家史,曾经有公主和离,那位公主后来又嫁人了,还嫁得很不错呢。」
这几日她终于去了一趟皇宫,原本担心很难在皇后娘娘面前混过去,没想到皇后娘娘只是关心她的身体,得知她想进藏书阁查看医书,寻找对她身子有帮助的药材,更是立刻给了她手谕。看到皇家出现过这么一位和离再嫁的公主,她不知道有多开心,她的任务似乎不再如高山险峻。
秦嬷嬷面露尴尬,声音微微放轻,「这事老奴知道,因为这位公主给驸马爷戴了绿帽,被人逮个正着,当初的皇上能够不让她和离再嫁吗?」
白陌瞬间两眼瞪得又圆又大。「这位公主还真是教人甘拜下风。」
秦嬷嬷惊愕的瞪大眼睛,白陌立刻察觉自个儿失言,连忙嘿嘿的干笑几声,再三强调她只是随便说说,秦嬷嬷显然放心不下,不自觉加重手上的力道,白陌又扯开嗓门哀哀叫了——
「嬷嬷……很痛很痛!轻一点,别这么激动……」白陌又要喷泪了。
「真要知道痛,公主才会记取教训。」若非要机会教育,秦嬷嬷真的会笑出来,落水醒来之后,公主整个人好似活过来了,浑身充满一股灵动的气质,虽然任性还是有,不过更懂得用脑子了。
「不用了,记住了,一刻也不会忘记,我可以发誓……嬷嬷别再揉了,反正过两日就消肿了。」
蒋怀良终究没有走进去,交代一旁的奴婢不要提及他来过这里,便带着方四平离开了。
虽然太子曾经在他面前提过姬安茜身子不好,姬安茜甚至对虾蟹之类的食物还有花香过敏,可是他不曾放在心上,有一回还随着旁人责怪她太过挑嘴,如今才知道是他先入为主的想法误解她了。
「小四,你觉得公主是什么样的人?实话实说,不必牵就附和我。」
怔愣了下,方四平琢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措词道:「公主天真率性,当然,公主确实任性骄蛮了点,可是公主嘛,这也是难免的。」
「天真率性?」蒋怀良承认自个儿很意外,说那个丫头没脑子、任性妄为,他非常同意,可是天真率性?与他的认知差太大了。
「奴才不了解公主,单凭长久以来见了之后的感觉,说不准。」
「这倒未必,旁观者清。」他被她纠缠得心烦气躁,根本无法客观的评论她是什么样的人,人云亦云,不知不觉中,人家说什么,他就毫无疑问的接受了,也许,她从来不是一贯骄蛮任性、不懂体恤奴才的公主。
闻言,方四平更放胆的说:「其实公主没什么心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蒋怀良不再言语,她确实就是这样的人,根本不知道脑袋瓜儿不是漂亮就好了,最要紧的是拿来用,若不是那一夜遭她设计,他还真的无法将她与心机深沉联想在一起。
【第二章 意外的发现】
白陌不可能给蒋怀良戴绿帽,况且孟传溪的转世在哪儿都不知道,没有对象可以让她红杏出墙,那又如何让蒋怀良与她和离呢?
仔细搜寻她前几世残存的记忆,有求于人好像都用贿赂这一招。虽然贿赂对她而言很陌生,但也知道就是投对方所好,可是又该怎么做呢?她与蒋怀良不熟,想要投他所好也找不到着力点,再说她本事不多,唯一能做的只有亲自下厨,煮一桌他爱吃的食物。
于是蒋怀良休沐这日,白陌一早就命人去大厨房传话,今日无须准备驸马爷的午膳,驸马爷将与公主一起用膳,接着她便进小厨房忙得满身大汗,临近午膳之时,带上采香和春墨,提着食盒来到文华阁。
看见公主,侍卫转身向里面通报一声,方四平便开门迎人。
白陌命令采香和春墨将食盒交给方四平,便走进去。
蒋怀良不会承认见到她竟觉得松一口气,不过,她来这儿的目的很可能还是为了和离,如今他真的相信她想和离,但他实在感到困惑,她这样的念头究竟从何而来,毕竟落水之前她还抱着今生今世纠缠他到底的决心。
白陌看着方四平一一将食盒里的吃食摆上桌,笑道:「蒋哥哥肚子饿了吧。」
蒋怀良微微挑起眉。「这是我的午膳?」
「对,是我亲自下厨替蒋哥哥准备的。」
「你亲自下厨?」
「蒋哥哥不用担心,我厨艺很好,只是卖相差了一点。」
「你厨艺很好?」
「不相信,你吃了就知道了。」她还真庆幸姬安茜与她一样,没事就爱钻研厨艺,只是姬安茜的兴趣是做点心,而她主攻鸡蛋料理。
蒋怀良很难相信她真的亲自下厨,还自诩厨艺很好,可是,自从那日早上意外发现她许多事,他不会只想着否决她,也许她身上还有许多出乎他意料的事。
他仔细将她带来的吃食看了一遍,不由得一怔,好巧,为何都是他偏爱的菜色?他给人的印象是不挑食,但事实上他偏好甜食,更爱吃辣,可是他很肯定自个儿不曾在任何人面前露馅过,就是精明的挚友只怕也瞧不出来,而她,又是如何得知?若只是巧合,实在巧得令人胆颤心惊。

第六章

「你不要见卖相不好,就觉得不好吃,尝一口就知道了,真的很美味!」
「你对自个儿倒是很有信心嘛。」
白陌自傲的扬起下巴。「我对味道很灵敏,岂会好吃不好吃都尝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