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怀音没想到好好的,池父又引战了。
果不其然,行李收了一半的池母,一听到池父的话就炸毛了,衣服一丢,活也不干了,两步奔到池父面前,双手插着腰就开始咒骂。
“你什么意思?没文化怎么了?你有文化你老冷嘲热讽的,你想想你当初做的事?要我在孩子面前说嘛?小刘那个话咋说的来着,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池父一副懒得看她:“你看看你在孩子面前的样子!”
池母依旧自我:“我在孩子面前的样子美得很!”
……
池怀音很后悔身处风暴中心,原本不想返校的她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赶紧给自己收拾行李。
“得了得了,爸妈你们快别吵了,我现在就收拾行李滚蛋,一分钟都不多留还不成吗!”
……她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留恋家里。
除了都来自宜城,她的父母真的没有任何共通点。池父一辈子读书搞研究,是那个年代有名的先驱科研工作者之一;池母中学都没读完就辍学了,当初因为帮池家奶奶洗了一年衣裳,打动了老人家,硬是把在大学里当教员的儿子叫回宜城,娶了这个看上去完全不匹配的女人。
除了长相漂亮,池母好像也没有什么突出的才能,池父不喜泼辣的池母,池怀音一直都知道。
当年池怀音之所以会被送回宜城一中读书,也是因为家庭危机。
那年池父不满四十岁,因为突出的学术贡献,被森大选中,作为访问学者,去往德国学习两年。当时和他同去德国的,是一个未婚的青年女教师。以前是池父的学生,因为仰慕池父,年满三十,仍然未婚。
学校里关于他们的风言风语传得绘声绘色,一贯泼辣的池母,在这件事上,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淡定。
池怀音仍然记得那年暑假,有一天晚上,池父又困在实验室不愿回家。池母抱着池怀音,蜷缩在她那张小床上,把已然熟睡的她哭醒了。
咸涩的眼泪沾了池怀音满脸,一贯横强霸道的母亲竟然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这让池怀音有些害怕。
“妈……你怎么了?”
池母见池怀音醒了,赶紧擦了擦眼泪,笑着给池怀音打扇。
黑暗的房间格外空荡,池母难得温柔地和池怀音对话:“怀音,如果妈和你爸分开了,你愿意跟妈回宜城生活吗?”
不等池怀音回答,她又自嘲地说:“瞧我说什么胡话,你跟着我能过什么好生活。”
“妈,你是不是和我爸吵架了?”池怀音毕竟也只有十几岁,心思还是细腻:“我不要你们分开,我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
池母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让池怀音怀疑她也许是看错了。
她温柔地摸了摸池怀音的头,那样郑重地劝告着:“怀音,你记住,这世界上好东西太多了,但是有些东西,喜欢不见得一定要得到。尤其是男人,他若是不喜欢你,你一定要知道进退,不要走了妈的错路。”
……
那晚以后,池怀音本以为父母也许会离婚,毕竟当时的事闹得很大,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谁知事情却又峰回路转了。泼辣的池母又做出惊人之举,她一个人大闹了校长办公室,要求校长批准池父带夫人出访。
整个学校里都是斯文人,哪里见过池母那样的泼妇,自然只能妥协。
池怀音被送回宜城老家读书,池母跟着池父去了德国,两年多后,他们一同回了国。而那个据说喜欢池父的女教师,最后留在了德国。
池父和池母吵吵闹闹大半生,却没有真正分开。
虽然外人评价池母泼辣、没文化、没教养,在池怀音眼里,池母精明能干,做事胆大心细,把他们父女俩照顾得无微不至。
也只有她,在被人指着脊梁骂“脸皮厚”“不像个女人”“没教养大闹学校”的时候,敢一盆水泼过去。
池怀音在性格上更像父亲,如果她能有母亲百分之一的胆量和魄力,早把季时禹个臭痞子打变形了。
***
还没正式开始上课,返校的学生倒也不无聊,各种学生活动,将新学期的开始填得满满的。
刚开学没几天,学校公告栏里就多了一条全校通报批评。
原来,季时禹他们宿舍卖烟卖酒卖闲书,被校领导视察的时候抓了个正着。因为情节恶劣,被通报了。
池怀音和江甜路过看到的时候,池怀音忍不住驻足了好久,几乎都要把那通报批评给背下来了。
江甜看着池怀音一脸嫌弃:“季时禹和赵一洋被通报批评,你有这么高兴吗?这关你什么事啊?”
池怀音这才意识到表情实在太明显了,赶紧扯了扯自己上扬的嘴角,故作严肃地说:“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学校就是应该打击这种歪风邪气。有些人就是该被通报一下,这才大快人心!”
江甜狐疑地看着池怀音:“你和他们宿舍有仇啊?”
“没有啊!”池怀音笑得意味深长:“怎么会呢?”
季时禹他们宿舍住的都是工院研究生,他们被全校通报批评,自然是工院之耻。开周五例会的时候,季时禹和赵一洋被一起请上了报告厅的讲台。
开学第一次例会,按照以前的惯例,第一次例会是由院长主持的。
池父在学生面前的时候,表现得还是十分公正严肃,当着上百研究生的面,他愣是眉头都没有松一下。
听说这次查封他们宿舍的“黑店”,没收了很多东西,全是些乌七八糟的。
池父对季时禹和赵一洋实在无语,因为没拿通报批评的纸条,连他们名字都记不住,但是想到他们在学校做的事,就觉得痛心疾首,批评他们的时候都忍不住有些激动:“你们是未来的工程师,科研工作者,不好好学习,搞研究,在宿舍里搞得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自己的脸丢了,还给学院抹黑。你们若是能把这心思拿到学习中,要发多少论文?不是一样有奖金?还能为中国的科研技术进步做贡献!为学校争光!”
……
池父越说越激动,最后整个面红耳赤,池怀音在台下,都有点担心自己的爸爸,会不会被季时禹和赵一洋气晕过去。
批评教育了一通,池父以他们二人作为反面教材,又把大伙儿说教了一通,终于大赦了他们。
“你们的事就说到这里,赶紧下去,别在这丢人了。”
赵一洋和季时禹开始往台下走,赵一洋垂头丧气,季时禹心不在焉。
池父盯着二人背影,皱了皱眉,手里拿着一封北都有色金属刊物寄来的信和一笔奖金的兑票,又继续对大家说道:
“读研究生,还是要走正道。”说着,脸上的表情终于开始回暖,儒雅温文地对大家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上学期我们学校的同学,都获得了很不错的研究成果。尤其是我们曹教授手下的研究生,发表的论文被业内最权威的刊物《北都有色金属》刊登了,进入了国家论文库。”
“我手里拿着的是《北都有色金属》寄来的录用凭证,还有北都有色金属总院寄过来的奖金。”池父的嘴角慈祥地扬起,脸上满满的骄傲:“现在我亲自将这些奖励交给这位同学。”
说着,他把信封翻了一页过来,大声念出了信封上收件人的名字——
“季时禹同学,恭喜你,请你上台。”
“噗嗤——”
听到这个名字,台下众人立刻忍不住哄堂大笑。
池父是教冶金科学与工程的,对于冶金物理化学系的同学并不是很熟,见大家都笑起来,且笑得前仰后合,也有些一头雾水。
“怎么了?我念错名字了吗?”
池父正诧异着,刚被训斥成孙子的季时禹,又转了头,回到池父身边。
池父见本应下台的人又回来了,自然一脸的不高兴。
板着一张脸,瞪着季时禹道:“怎么,不服气??”
季时禹耸了耸肩,一脸无辜:“不是您让我上台的吗?”
池父被气坏了:“我什么时候让你上台了!”
季时禹右边的眉毛微微一挑,一贯吊儿郎当的模样。
“院长,我是季时禹。”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思维差异】2
“出门约会前要准备什么?”
池怀音:洗头发,穿漂亮的衣服,搭配饰品和包包,化点淡妆,喷点香水,练习笑容,最重要的是记得说话要轻言细语。
季时禹:安全套?
******
感觉老季可以改名叫骚哥了。。。真的太骚了点。。。


第5章
季时禹成功让院长尴尬了一回。
院长嘴都气歪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惹得台下的学生都忍笑到不行。
大家甚至怀疑,要不是那么多同学在场,院长已经把那些奖励都撕了。
所以,一返校就出尽风头的后果是什么?
是被院长加重处罚,分配去扫厕所,一整栋男生宿舍的厕所。
赵一洋拿着笤帚在地上胡乱比划,发泄着不满。
“老季,你不觉得这事都怨你吗?”
季时禹懒得动嘴,拿着笤帚,也不管那东西扫过什么,直接一笤帚要刷过去。
赵一洋灵活地躲了一波,有理有据地说:“你说你,要么就好好当个小流氓,要么就专注演个好学生。偏偏你,两头都要沾,让院长丢了面子,现在好了,我们两个一起倒霉。”
说着,赵一洋不服气地在地上刷刷一番乱扫:“这院长也是狠心,都扫厕所了,好歹让我们扫女厕所啊!”
一直在旁边认真帮忙的陆浔,终于忍无可忍提醒道:“别闹了,赶紧扫吧,还有好几层楼。”
赵一洋听见陆浔的声音,立刻过去搭住陆浔的肩膀:“还是你够兄弟。”赵一洋笑嘻嘻的,一脸不正经:“我以后要是喜欢男人了,我第一个就找你。”
陆浔听到这句,敬谢不敏,嫌弃地挪开了赵一洋的胳膊:“大哥,你何苦恩将仇报啊!”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季时禹,听到陆浔的抱怨,嘴角也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空荡荡的男厕所里,三人的笤帚声刷刷响,伴随着赵一洋时不时的“比试武功”。气氛倒是还挺轻松。
谈及最近的生活,赵一洋的话题又找到季时禹身上了。
“别怪做兄弟的不提醒你,你啊,以后还是少招惹池怀音。”
一个寒假过去,许久没听到池怀音的名字,季时禹还觉得有点陌生了。
“怎么了?”
“我要不是和你熟,都有点怀疑你居心不良。像池怀音那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惹不得,小心惹上了甩不掉。”
季时禹听到这句,也有点莫名了:“我怎么惹她了?”
“你老欺负她,小心反效果。”
“反效果?”
“小心她喜欢上你。”
一开始还以为赵一洋要说什么有建设性的话,听到这里,季时禹终于忍不住笑骂他:“池怀音有病吗?有好人不喜欢,去喜欢欺负她的人?”
“诶,你别不信!”说着,赵一洋的手臂就要搭上季时禹。
季时禹嫌弃地将他推开:“扫你的,再偷懒把你按粪坑里。”
“切,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滚!”
……
赵一洋的宿舍小卖铺被查封以后,手头就开始紧了。
小肚鸡肠的赵一洋同志咽不下这口恶气,扬言一定要报复池院长。
本来季时禹也没把赵一洋的话放心上,毕竟就赵一洋那狗德行,能把池院长怎么样?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
但季时禹怎么也没想到,赵一洋是那么用心专注地要“报复”池院长。
做完实验回寝室,季时禹已经很累了。他刚拿着搪瓷盆要去水房,就被赵一洋拦住了:“我们应该采取一些措施,厕所不能白扫。”
季时禹无语极了:“少发神经了。”
大晚上的,赵一洋脚也不洗,抱着一本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森城黄页电话簿,笑容意味深长也十分猥琐:“我想到了好办法!”
季时禹有些困了,皱着眉看着赵一洋:“什么馊主意?”
赵一洋捶了季时禹一拳:“怎么就是馊主意?”说着,他把黄页电话簿往桌上一摊,厚厚一本,摔上去带起哐哐的声音。
“你看,我在黄页里找到池院长家里的电话了,以后我每天晚上到学校外面的公用电话给他家打电话,他岂不是烦死了?哈哈哈哈。”
看赵一洋笑得洋洋得意,季时禹摇了摇头。
“你真的很无聊。”
……
更令季时禹想不到的是,赵一洋这么想了以后,还真就这么做了。
每天打完篮球,都要偷偷摸摸地跑校外去给池院长家里打骚扰电话。每天变个声,阴阳怪气的,完全大变态行径。
季时禹对他实在嗤之以鼻。
赵一洋自己胡闹就算了,还拉着季时禹和他一起发疯。
看着他绕着电话线在那装女人装孩子甚至装狗,季时禹真的有点怀疑,这人的精神状态可能有点不正常。
一连好几天,季时禹终于忍无可忍了,指着公用电话义正辞严说道:“你再带我来搞这种事,我就把你打得妈都不认识。”
赵一洋玩了一周,什么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拿起电话机,递给季时禹:“这样吧,今天最后一次,你来打吧。”
季时禹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我吃多了?”
“得证明我们同仇敌忾。”
“神经病。”
赵一洋举起电话机:“是不是兄弟?”
季时禹认真打量起赵一洋,最后郑重其事地回答:“不是。”
赵一洋眼珠子转啊转,拿起话筒,手指伸进号码孔里,一个一个转拨着电话号码。
季时禹双手交叉,一脸不耐烦。
“通了通了!”赵一洋指着话筒小声说着。
“一条船上的,要死一起死!”
赵一洋说完这句,就跑了。
然后,在季时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赵一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话筒扔到了季时禹身上,他交叉的两只胳膊,正好架住了话筒……
*****
91年的春节比往年晚了些,这也导致新学期开学没多久,天气就迅速转暖,池怀音衣服带得太厚,每天都陷入穿衣错的死循环。好不容易熬到周末,终于可以回家拿衣服了。
周末,本地学生都可以回家,所以每每这时候,江甜就羡慕得不行。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来外地读书,好想我妈的红烧肉。”
池怀音把自己的被子叠好了,放平。
“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让我妈给你做。”
江甜又想去又犹豫:“算了算了,每周都去,你妈该觉得你招上个厚脸皮的蹭饭精了。”
江甜总是自创各种词语,逗得池怀音忍俊不禁。
江甜拆了一颗家里寄过来的巧克力球,又递给池怀音一颗。
“听说,你们班那个季时禹还有那个赵……赵……”
“赵一洋。”
“对,就是这人。”江甜对于赵一洋的事并不在意,继续说着:“听说他们被池院长罚扫厕所了?”
池怀音对于小痞子的事没什么兴趣,整个学校里也就他们几颗老鼠屎,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想的,老讨论他们。
江甜欢快过来,坐在池怀音床上,低声问道:“那个季时禹,你们一个班的,你应该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吧?”
提到季时禹,池怀音太阳穴就突突直跳:“我怎么知道?”
“他要是没有女朋友,我觉得你可以和他处处。”江甜一时天马行空,开始乱点鸳鸯了。
听到江甜开始没有底限地鬼扯,池怀音忍不住打断:“你喜欢,你自己怎么不去和他处?”
“我爸妈肯定不会让我嫁给外地人的,我们海城就这个风俗,必须找本地的。”说完,她锲而不舍继续说着:“你看看,你们俩都是搞电池的,他长得帅,你吧,虽然比我差点,但是也很漂亮了。仔细看看,还是很登对的。”
“……”
见池怀音一声不吭,江甜恨铁不成钢,点了点池怀音的额头:“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着急,就不怕嫁不出去啊?”
池怀音仔细想想嫁给季时禹这个可能,很认真地说:“我觉得,嫁不出去都比嫁给他好。”
……
逃离江甜的碎念魔爪,终于安全回家了。
池怀音的春秋装都被池母收箱子放暗楼了,这会儿池怀音要衣服,池母爬上去找了半天。
身上粘了些灰尘,池母也顾不得清,擦了把手,就开始给池怀音整理衣服。
她一贯如此,家务能手,从不假手于人。
池母一边给池怀音叠衣服,一边抱怨:“你爸不知道是不是又批评了哪个学生,最近家里骚扰电话又不停了。”
对于这种情况,池怀音也不陌生了:“当初千辛万苦报装电话,真不知道为了什么。”
池母叹了口气:“你有空还是要劝劝你爸,也不是每个学生都是好孩子,有些孩子天生就是坏,别指望感化了。”
池怀音笑:“你自己怎么不劝?”
“我?”池母头也不抬,只是自嘲地笑笑:“他会听我的才怪。”
似乎是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池母转身进了房里:“对了,我给你买了新衬衫,我去拿。”
……
“叮铃铃……叮铃铃……”
池母刚一进房,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池母在房间里嚎了一嗓子:“估计是捣乱的,每天都这个时候,别理了!”
“叮铃铃……叮铃铃……”
池怀音听着这电话铃声,眉头皱了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端先是一阵嘈杂,然后就是一阵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是一段呼吸声。
“喂?”池怀音重复了一次。
电话那端终于传来人声。
“……不好意思,打错了。”
传进耳朵里的声音,音色干净而低沉,气音平稳,这哪里是打错电话的人?分明就是故意捣乱的。
关键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握紧了手上的电话听筒,池怀音眉头皱得更紧了。
“季时禹。”
这名字一报出来,电话那端的人立刻沉默了。
“……池怀音?”
一种无以名状的尴尬在电波之间传递。
池怀音听说池父罚季时禹和赵一洋扫厕所了,没想到他会怀恨在心,做出这么无聊的事。
“季时禹。”她顿了顿声,虽然生气,还是保持着知识分子的风度:“你的声音很好认。”
“你是院长的女儿?”
池怀音咬了咬嘴唇,没耐心与他闲聊,略带威慑说道:“不要再给我家打电话了,不然我会告诉池院长。”
电话那端的季时禹呼吸平稳,安静了几秒,他突然轻蔑一笑,问道:“你觉得,一直给你家打骚扰电话的,是我?”
池怀音对季时禹这种被抓正着,还死不承认的行为有些不齿。
“我觉得,敢作敢当,才算真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季时禹:如果我是超级英雄,我觉得我是背锅侠。
池怀音:??
季时禹:而你是睁眼侠(瞎)。
池怀音:……


第6章
印象中,池怀音一直是那种很柔弱的女孩,没想到也是有脾性的,这电话,说挂就挂了。
季时禹手上还握着听筒,许久,他微微蹙眉。
赵一洋在小卖部里买了瓶汽水,一边喝一边向季时禹走过来。
见季时禹表情不对劲,也跟着有些慌了:“老季,你这表情怎么回事?是不是暴露了,院长知道我们了?!”
季时禹若有所思,问赵一洋:“池怀音,她是院长的女儿?”
赵一洋听季时禹这么问,有些惊到:“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池怀音是院长的女儿?”
季时禹沉默片刻:“她和院长一点都不像。”
赵一洋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这事在我们系谁不知道?你平时都在干什么?”
他哈哈笑着,嗓门洪亮地调笑道:“怎么样,现在知道池怀音是院长的女儿了,有没有改变主意,别欺负池怀音了,改追她得了,你给院长当乘龙快婿,我们的小生意就可以继续了。”
季时禹嫌弃地乜了赵一洋一眼:“就你赚那么点破钱,还想要我卖身?”
“趁还有小白脸赶紧卖,等人老珠黄,想卖都没戏。”
季时禹的笑容带着刺骨的冷意:“你骨头痒了吗?”
赵一洋立刻怂了:“刚才我是鬼上身,你当我在放屁。”
……
季时禹懒得和赵一洋臭贫,自顾自走着。
对于池怀音最后说的话,季时禹还有些耿耿于怀。
他突然回过头来,皱着眉问赵一洋:“我是真男人吗?”
赵一洋被他吓了一大跳,思考着他的问题,半天才支支吾吾回答:“上次去洗澡,看你该有的,都有啊,应该是真男人吧?”
季时禹表情瞬间冷凝。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