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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撑的哥哥眼睛瞪得圆圆的,他说话渐渐开始不利索,指着程端五鼻尖的手指也开始颤抖:“你不去是不是!你不去我去!”说着就从椅子上起来,摇摇晃晃几乎是亦步亦趋的往外走。
最后程端五忍无可忍拽住了他。
她从来没有这样大声的对哥哥说过话,但她此刻终是忍不住:“你要去哪里?”她又重复一遍:“你告诉我!你能去哪里?!找陆应钦么?”她冷冷的嗤笑:“程洛鸣!陆应钦今时今日是什么地位你比我清楚!你想去干什么?自取其辱么?”
“你知道外头想给陆应钦生孩子的女人有多少么?他看得上我程端五生的那就是我的福气!”
“你去把孩子弄回来!你能给他什么?你告诉我!我又能给孩子什么?就算我筹到钱给他读书又怎样?孩子跟着我,连病都生不起!陆应钦有钱!他能给我儿子最好的!你懂吗?!”
她的眼泪猝不及防积满了眼眶,她高昂起了头,让那些眼泪逆流回去,半晌,她才冷冷的说:“程洛鸣,请你,别挡了我儿子的前程。”
……

  第五章

  哥哥这次发病的时间异常的长,整个过程里痛苦的连程端五都看着揪心。程端五一直流着眼泪在一旁用毛巾给哥哥的后背前胸擦汗减轻他的痛苦。
一个多小时过去,哥哥已经全身虚脱晕迷过去,程端五涂了些风油精在他鼻子下面,又把他放在床上让他休息。
等她忙完一切,她终于全身虚软的坐了下来。
没有冬天的家变得异常的安静,程端五心里酸酸的。
即便全世界都瞧不起她也没关系,即便以后冬天会恨她也没关系。她都不在乎,她只想冬天能好好的长大。
而她,根本没有把握能把他养大。
七年前的程端五哪里会为钱发愁?
她自小成长在男人堆里,被众人捧着宠着,几乎不知道什么叫挫折。读书的时候各式各样的混混地头蛇都对她点头哈腰,学校里的男生女生谁也不敢得罪她。这也造就了她直来直去的脾气。她其实从来没有伤害谁的心思,可是偏偏总有些人爱揣摩她的心思,有时候她不过是和人争辩两句,不要几个小时那个人就一定会遭殃。起初她也制止这种行为,后来久而久之她也就懒得管了。
也许就因为这样,陆应钦才会那样讨厌她吧?
陆应钦喜欢的是俞佳佳那种天真可爱又柔柔弱弱的女孩,程端五一直都知道的啊?可是程端五还是一厢情愿的将他留在自己身边。现在回头想想,她几乎从来没有问过陆应钦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她只是习惯了,她看上的东西,就一定是她的。
程端五从前不知道陆应钦竟是那般的讨厌她。讨厌到将她的一切都毁了,最后残忍的把她推入了一个,陌生的,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是在距离十六岁的时候遇见的陆应钦。仿佛真的有命运,他像是她命里既定的那条伏线,不早不晚,就在那一刻显露了痕迹。令她欣然坠入意乱沉迷,从此,无法自拔。
那时候陆应钦并不知道程端五是程天达的掌上明珠。陆应钦大学住校四年,后来又被程天达丢给手下的人带去广东闯荡。一直没有回来。整整六年,他第一次回来,就在俞东家里遇见了程端五。
那时候程端五正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子坐在一起。那小子似乎是道上哪个头头的儿子,把玩着一把没有上子弹的转轮手枪拽着程端五问东问西。
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个门外汉的丫头,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头挨着头把玩着手枪。程端五错漏百出的向孩子讲解着手枪的构造。陆应钦看着这场面不禁好笑。机械专业并且对武器颇有研究的他也不知是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上前接过了那把枪。
“这是一把转轮手枪,英文叫‘Revolver’。”他熟练的组装着手枪,因为没有子弹,他象征性的对着地面扣动扳机,“咔哒、咔哒”的机械声音让程端五的目光不自觉的黏在了他身上。
他像一位耐心极佳的老师悉心的解释着:“这把转轮手枪一共六个弹巢。转轮配合人们右手使用的习惯,一般向左转动,所以中国人也爱成它为‘左轮手枪’。转轮手枪最大的特点是不用上膛直接可以扣动扳机射击。”
“……”
也许是程端五自小都有几分逆反心理吧。她自小总想跟着程天达学东西,她总认为女子不该比儿郎差。但不管是程天达还是程天达手下的人总是把她当矜贵的宝贝捧着护着,每次她触碰武器,他们总会大惊小怪的夺过。
而这个男人,面对一个稚龄的孩子和一个妙龄少女却讲解的那样认真,没有戴任何的有色眼镜。
程端五一直想得到男女平等的对待,而她人生的第一次,是在陆应钦身上得到。
之后她一直偷偷的注视着陆应钦。像个变态的收集者,为着陆应钦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痴狂。
陆应钦大她六岁,和俞东同岁,但她从来没有喊过陆应钦“哥哥”。自小失去母亲的程端五缺少了女性柔情的教育,对情事非常后知后觉,在她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迷恋的时候,她盲目的让陆应钦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
陆应钦是她从小到大见过最英俊的男人,虽然出身贫寒,但他身上清冷静然的气质总让他在人群中显得卓尔不凡。年纪轻轻就胆大心细为程天达立下不少功劳,即便是和众多政要高干后代站在一起,他也毫不逊色。
那时候程端五的想法是多么单纯?
这样优秀的男人,如若能和她一辈子,该有多好?
于是,在程端五十七岁生日的那天,程天达在众多后辈兄弟面前问他的宝贝女儿:“端五,今年过生日想要什么?爸爸给你买。”
那一刻,她虽也有几分羞怯,却还是勇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直直的指向陆应钦,那一刻,她郑重其事一字一顿的说:“爸爸,我要他。”
……
那时候的她是那样桀骜,她必须志在必得,因为陆应钦身边有一个和他青梅竹马长大的女孩俞佳佳,如果她再不出击,也许就来不及了。她不顾一切的拆散了他们,最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陆应钦。
那时候只有十七岁的她哪里知道,就因为她任性的行为,为程家带来了怎样的灾难……
******
陆应钦很久没有自己开车,引擎低微的嗡鸣着,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半边脑袋似是麻痹了。
接了孩子的关义给他打电话:“老板,孩子接回来了,是送回去么?”
陆应钦想了想吩咐道:“送到佳佳那里去。”片刻后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顺便请个保姆,让佳佳挑。”
“是。”
陆应钦无话可问,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才听见电话那头的关义若有似无的叹息。他握着手机没有立刻挂断,一双英挺的剑眉顿时蹙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叹什么气?”
一贯谨言慎行的关义多年来第一次在他面前提了工作以外的话题。沉默良久的关义想起程端五今时今日的处境,不忍心的说:“大哥,你对她真的太狠了。她只是个女人而已……”关义和程端五也认识多年,自是对程端五有几分怜悯。
“你懂什么?!”陆应钦厌恶别人在他面前提到程端五,他冷声呵斥:“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少管!”他很多年都没有对关义发过脾气,此刻也不知是怎么了,就觉得脾气上来了无法控制。
“是。”电话里的关义终是恢复了沉默。陆应钦皱了皱眉,挂断了电话。
程端五,这个名字每次一出现他脑海里浑身都会有一股莫名的怒火。
他是真的讨厌程端五,所以他自然也是讨厌程端五生的孩子。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把那孩子夺过来。
现在的程端五失了所有的依傍,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看着程端五毫无底线的退让总有种报复的快/感。他厌恶程端五,厌恶和程端五的一切记忆,更加厌恶程端五偷偷的生下属于他的孩子。他明明此生都不想和她有一丝一毫的牵扯,可现在平白多出来的小人儿却像是在提醒着他过去那些不堪。
即使他现在活得再好,他依旧无法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他几乎是毫无意识的冲过了一个红灯,车流如梭,他越开越快,路两旁的街景快速后退,仪表盘上的数字不断攀升,他觉得身上有一股窒闷的热气,即便车窗开着风飒飒的吹拂他仍觉得粘腻。
即便过去多年,那一刻的感受仍是如影随行,他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因为用力过猛青筋暴起。
他永远记得那天程端五志在必得的表情,她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指着他,对程天达说:“爸爸,我要他。”
他当时几乎不知该作何反应,怔忡的抬头,正对上的,是程天达意味不明的目光。
程家的公主选中了他做驸马,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他被推到了程端五身边,一个十七岁的丫头仅凭一句话就让他不得不妥协。
他讨厌这种全盘失控的感觉,他这辈子都讨厌。所以连带的,他也讨厌程端五,讨厌所有强加在他身上的情感。
那时的程端五浑然不觉的黏在他身边,亲昵的喊他“应钦”,毫不顾面子的以热情贴上他的冷脸并且乐此不彼。他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她却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不自量力的觉得自己会爱上她。
而更荒诞的是,一直对他礼遇有加的程天达也“下旨”赐婚。
他要陆应钦娶他十七岁的女儿?
那一刻,陆应钦觉得全世界都疯狂了。潜意识里他想逃离这失控的世界。他带上俞佳佳想离开,却在逃离的途中被程天达的哥哥程洛鸣抓个正着。
那时候程家的人是多么嚣张?
带着大队兄弟围堵陆应钦一人,陆应钦势单力薄处于劣势只得妥协。
程洛鸣叫来程端五。又一次,程端五还是那般高高在上的模样,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狼狈不堪的陆应钦。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她的表情,带着几分忧伤。
在众人的簇拥下,程洛鸣威风凛凛有如将军一般问她:“端五,你想怎么处理他?”
程端五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她不痛快,全世界都看出来了。
而他陆应钦,为着程公主心里痛快,被残忍的切下左手小拇指以示“背叛”的下场。
他紧紧的握着自己血肉模糊痛到没有知觉的手指,温热的鲜血自他指缝滴在他的皮鞋上,他皱着眉却一声不吭。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暗暗发誓,程家施加在他身上的屈辱,总有一天他会分毫不差的讨回来。
而他最终,也在忍辱负重后得到了这个机会。
程天达被警察伏击当场身亡,那时候所有的人都乱成一团,而他沉着的用程天达教他的手段坐到了程天达的位置上,拿到了属于程家的一切。他狠绝的收拾了程家人,逼得他们走投无路逼得他们不得不向他求饶……
陆应钦还是紧皱着眉头,他不喜回想过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俞佳佳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那头的俞佳佳一接起来就一通娇柔的抱怨:“应钦,你怎么不早些说呢?现在弄得我手忙脚乱的。”俞佳佳软侬悦耳的声音让陆应钦紧揪的心情渐渐缓解,因为程端五产生的不悦渐渐消散,他紧皱的眉头纾解开来。
“乖,明天陪你出去。”
原本有几分怨气的俞佳佳一听陆应钦口气软下来,立刻见好就收:“你答应了的,我可没逼你。”
“是。”
“那你晚上过来么?”
陆应钦看看时间,将车掉头:“我这就过来。”
俞佳佳一阵愉悦:“那我现在吩咐下头做饭。”
“好。”
“……”

  第六章

  二十四岁的程端五不再是十七岁的程端五,她已经学会不对陆应钦抱有幻想。曾经沸腾的那颗心也随着时光消逝逐渐冷却。她以为的那些繁华的曾经最后也只换来她半生萧条,每每午夜梦魇,她总在一脸湿泪中问自己:还爱他吗?还敢爱吗?
回答她的,只有一室的清冷。
在和哥哥冷战了一个多星期后,哥哥最终还是原谅了她。
生活,有时候就是残忍的令人只能无奈的妥协。
不论是程端五还是程洛鸣,他们都被生活压弯了腰,生活让他们变得市侩变得庸俗,所谓尊严所谓骨气,他们统统都失去了,剩下的,只有一条苟延残喘的命。
那么多年过去,哥哥再痛苦都没有在程端五面前掉过眼泪,可是在收拾东西看着冬天的照片时,七尺男儿却生生的落下泪来。
程端五心里酸酸的。她努力吸气不让自己流露出任何一丝伤恸和悲悯,让那些涌上眼眶的眼泪缓缓退却。她不是不动容。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几乎去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孩子,她何尝忍心?可她能做什么呢?她活得太累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和命运挣扎。
离开这座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这是她和哥哥的约定。
七年的时间,足够她认清一切现实了。陆应钦不会爱上她,不会因为孩子妥协让步,不会施舍任何一丁点感情给她,她能做的,只有认命。
一段时间不见俞东,他的眉眼里尽是复杂的情绪,瘦削的脸颊上一双深邃的眼睛优柔的看着程端五,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开了口:“端五,该走的不是你。”
程端五轻轻的笑了,眼角眉梢里尽是比绝望更甚的悲凉,“俞东哥,不走,我该去哪里呢?”她手撑着下巴,二十四的年纪,该是如花一般灿烂的,可程端五却已经腐朽的令人惋惜。
“陆先生知道我还在这个城市,该是如鲠在喉吧,他讨厌我,你也知道。不想再惹更多麻烦了,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没有我,他会对我的孩子好一点吧?”她疲惫的眨着眼睛,一双潋滟波光的瞳眸此刻静然如一坛死水,她低垂着头,心揪扯一般的疼,声音也逐渐低下去:“俞东哥,佳佳和陆先生……怕是要结婚了吧?希望你能和佳佳说说,对冬天好一点。”
俞东很想告诉程端五他自从离开陆应钦的势力范围,和自己的妹妹就有很久没有见面了,可他面对程端五那一脸的祈求,终是什么都不忍心说出口,只沙哑着声音答应:“好。”
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程端五轻轻的笑了,她喝了一口茶,热气氤氲得她眼眶红红的,她瘦削的手捧着茶杯,孱弱的几乎不堪一击,俞东难以想象这么多年,她那么瘦弱的肩膀是如何担起养一个家的重担。
那么刁蛮任性的千金小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岁月才熬成了这般模样,俞东捂着额头都想象不出。
俞东默然的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半晌才说:“端五,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程端五点点头,颇为感慨的说:“最苦最累的时候,我甚至想过去死,”她眨着眼睛笑着对俞东说:“别瞧不起我,那时候是真的过不下去了,没有一分钱,冬天又并发肺炎快不行了,我抱着冬天站在十楼的医院顶楼准备跳下去一了百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一口气,回首往事,那些苦涩仿佛都变了滋味,不再那么难以咽下,“最后是我哥找到了我们,他皱着眉头破口大骂,他对我说‘端五,你疯了是不是?死都不怕了你还怕活着?!’”
她抬眸,那一瞬的表情让俞东觉得震撼,程端五仿佛真的脱胎换骨了。
“俞东哥,我会好好的活下去,不为任何人,为我自己。”
“……”
程端五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刻薄高傲的少女,现在的她活得辛苦却充满了人气。俞东觉得她比过往更具备吸引力。
他想起以前也曾有不自量力的混子喜欢程端五,最后都被程洛鸣一顿收拾,那时候的程家是那样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程洛鸣踩着被揍得没有人形的混子的脑袋不屑的斥骂:“凭你也配喜欢我妹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时候俞东站在程洛鸣身后默默攥握着拳头,咬着牙什么也不敢说。
他也曾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他隐忍着什么也没有说。那几年,他看着程端五一步步蜕变的耀眼,一步步情窦初开,最后一步步的爱上陆应钦,一步步走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感激程家的落魄。如若不是如此,他怕是怎么也不敢接近程端五。他对程端五的喜欢是那样卑微,即便是现在,他仍自觉配不上她。
程端五的表情给了俞东无限的鼓舞。多年前他因为自卑放弃了表白心迹的机会,多年后,他终是不想让自己余生继续后悔。他紧握的拳头逐渐松开,最后附在了程端五的手背上。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变得颤抖,他听见自己贯破耳膜的声音:
“端五,别走了,以后……跟我过吧……”
“……”
程端五回家的一路都有些激动,她走的轻飘飘的,几乎觉得自己踩着云朵。
俞东的表白简单又质朴。他实在的对程端五说:“以后,跟我过吧……”
程端五震惊得无以加复。二十四岁的程端五已经变得现实,她不再期待美妙的爱情,她只想安定的过日子,俞东真诚的承诺让她死灰一般的心有了一丝雀跃。
平凡的俞东,没有张扬的容貌,非凡的能力,甚至丧妻带着一个女儿,可程端五还是感激上苍对她的怜悯。
她不是没有想过找个普通的男人嫁了,安稳的过完后半生,却一直没有人愿意娶她,她的负担太重了,即便偶尔有男人蠢蠢欲动,最后仍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败下阵来。
她仔细回想俞东最后的表情。
阳光金灿灿如同轻纱披在他身上,硬朗的眉目勾勒出赏心悦目的弧度,一双清澈的眼睛含着温柔如水的笑意,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三十岁结过婚的男人却像是愣头小子一般,面对女人还会那样紧张,程端五想想就觉得好笑。
她一时也震的不知该说什么,傻乎乎的问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俞东比她还激动,语无伦次的说:“这句话我憋了很多年了……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意照顾你下半生,端五,我是认真的……我……”他嘴拙,好话也不会说,可他的承诺从程端五听来是那般暖心。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忐忑的看着天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可以拥有这般清澈的蓝天。
程端五眼中水光连连,她有些怯意的呢喃:“等我回去想想。”
……
****
陆应钦连续几日都忙得焦头烂额家都没空回。连续应酬几天,他喝得烂醉如泥最后被司机送到俞佳佳那里。
他醉的迷糊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来又是怎么睡觉。只知一觉醒来头疼欲裂,全身发麻。他趔趄着爬起来去拉开了窗帘,清晨的阳光直射在他脸上,他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他按压着头痛欲裂的太阳穴缓解宿醉的诸多后遗症。
听见他房里的响动,俞佳佳婷婷袅袅的走进来,一见着他,自觉的招了佣人倒来醒酒汤。
她自然的将醒酒汤递给陆应钦,嘱咐他:“别太拼了,以后少喝点酒,身体要紧。”
陆应钦皱了皱眉,宿醉醒来整个人没什么生气,只瓮声回应:“知道了。”
“先洗个澡吧?你是再睡会儿还是下楼吃早饭?”俞佳佳穿着一身睡衣素面朝天,却仍是掩不住她媚眼如丝的风骨。陆应钦一脸调笑的揽着她:“这么贤惠,我迫不及待的想把你娶回家了。”
俞佳佳凝眉嗔他:“没个正形,快去洗澡。”她顺手收拾了陆应钦脱下的外套,下楼去了,末了又回头交代:“那孩子这几天闹别扭闹的厉害,”她斟酌再三又说:“你一会儿去看看吧。”
陆应钦算起来是第一次正式的见孩子,自从孩子接回来他就没看过,每日忙的没有人形,都是俞佳佳在照料。孩子和照片里很像,很瘦却比同龄的孩子高很多。
似乎闹脾气闹累了,他蜷缩成一团睡在床上。睡着了还皱着眉头,那隐忍的表情像极了后来的程端五。陆应钦看着孩子顿觉心烦气躁,拿了烟要抽,但他转念一想又把烟揉碎了扔进了纸篓。
真是个识相的孩子,好像知道自己讨厌他的妈妈一样,全身上次没有哪里长得像她,除了皮肤白。程端五是他这么多年见过白的最好看的女人,放在哪里都好像会发光一样,怎么都晒不黑。一笑起来明眸皓齿,略带婴儿肥的脸颊上浅粉的红晕让她看上去可口的像个苹果。过去的她最爱擅作主张的挽着他的手臂亲昵的喊他:“应钦。”
而他也习惯了生硬的甩开她。
他眯起眼,回想程端五的一颦一笑,惊愕的发现,他竟然记得那样清晰。
他想,也许恨才是世界上最坚固的情感。所以他这么多年都无法真的彻底忘却程端五这个人。
不知是不是男人都有初夜情结。他之后也在各种场合半推半就有过几个女人,齐刷刷的全是处/女,可他却总也忘不了程端五,每当失眠的时候他总会想起程端五,17岁的程端五在他的酒里下药,想以此挽救程家残存的威严。她自以为他全然被药性控制,脱光了衣服生涩的引诱醉酒的他,直到他粗鲁的扑上去。那天夜里她一直在哭,却没有一点声音,仿佛怕吵醒了他。她那副隐忍的表情让他更加烦躁,更加想用力的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