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长官啊。”看他们对他尊敬的样子,想必是他淫威在外,才会让他们这么的害怕他。
戟羽寒斜眼看他,没说话。
言曦见他不答理自己,便踮着脚尖往门里看。
她透过厚厚的门和窗户,看到房间里一排排衣服,以及模特上整齐的军装,眉头皱得更高,表情更怪异。“这里的大兵,是不是都要会做衣服?”
“瞧不上会做衣服的大兵?”
“我是在怀疑自己进的是军区基地,还是制衣厂。”
戟羽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在扇门前停下,看了他眼,推门而入。
言曦被他那深邃莫测的眼神一看,心里起了小疙瘩,但还是紧跟他进去。
这是个有两百多坪宽敞的空间,里面并排放着两张长十多米的银色钢板桌,房中装着各种各样的清洗设备,有高压水枪、高压喷枪等,它们能高效的对物品进行清洗、漂洗、脱水、干燥等多项功能。
言曦一进房间就听到高压喷枪的“嗞嗞”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着酸涩的异味。
在这里作业的一共有三个大兵,他们表情沉重,专注手里的事,似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戟羽寒看了圈,站在桌前等着。
言曦好奇的走近长桌,看他们在做什么。
高压水枪把白玉挂件缝里的血仔细冲洗干净,接着用高压喷枪将水渍吹干,完了后大兵会再用柔软的布将它擦拭一遍,再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到一个盘子里。
他们清洗的都是些很普通的随身之物,唯一特别的就是这些东西都带血或是泥土。
言曦觉得奇怪,回到戟羽寒身边,看他面容严峻,老实的陪他站着。她想坐的,可一个腿瘸的都没坐,她好意思坐吗?
没多久,大约二十五分钟后,一个中尉端着铺了锦缎的盘子过来,向戟羽寒立正敬礼。
“长官,这是郭中尉、鹿中尉、吴少尉的遗物,已经清理完毕。”
戟羽寒单手接过,对他说了句:“辛苦了。”便在离开的时候把盘子给了言曦。
言曦听完刚才这名中尉的话,再次看盘子里的东西时心里就猛的一紧。这一刻她没多想自己为什么要帮戟羽寒拿东西,而是崩直身体肃穆三分的双手接过,像端着三位大爷似的跟着戟羽寒继续往上走。
在上七楼的途中,言曦没再问任何问题。
戟羽寒也没有说话,神情庄严而沉重。
到了七楼,戟羽寒做了出入记录,带着言曦进入一间有着厚厚门窗,巨大而又冰冷,以及充满福尔马林的房间。
里面的情景和刚才的六楼有些相似,只是工具不再是冰冷的仪器,而是人工洗唰,同时这次他们清理的也不是贴身遗物,而是遗体!
言曦看到台子上的尸体,只觉大脑铛的一响,呆立原地,无法动弹。
戟羽寒看被吓得瞳孔放大,脸色刷白的小鬼,拿过了他手里的托盘。
“谢谢。”言曦颤抖着唇,困难的挤出这两个字。
“我是怕你拿不稳。”
言曦:…
戟羽寒将托盘放在旁边的桌上,杵着拐杖走向牺牲的战友。
言曦看戟羽寒挺拔的背影,双拳紧握,还是克制不住发自心底的颤意,可她在挣扎几秒后,硬着头皮跟上他的脚步,走近静躺在冰冷台上的人。
这些大兵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有愈合的,没愈合的。没愈合的伤口往外翻,露出白白的肉。这些伤口还好处理,不好处理的是被重武器打掉半边肚子的不完整身体。
言曦望着清理破裂指甲缝里的血和污泥的大兵,突觉得耳鸣,以及头晕恶心。
戟羽寒却平静如数家珍的讲:“你身边的这个叫吴帆,少尉,今年二十一岁,各项全能,去年新加入我们的优秀成员。你看他的脚趾,是不是和我们有些不一样?他是位长跑老手,最高记录是每秒10。5384米,比世界冠军还要快。”
“这位叫鹿明杰,中尉,今年二十五岁,是队里出色的狙击手,他曾在某热带雨林独自隐蔽长达半个月,就为了等目标出现给予致命一击。”
“这一位。”戟羽寒看着肚子缺了一块的战友讲:“他叫郭威,二十六岁,中尉,是名军医,他在无数次的任务里,救过几乎半个基地士兵的性命。这次他为了抢救鹿明杰,终于把自己搭上了。”
戟羽寒转头看言曦。“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不行使长官的特权,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
“因为这栋大楼的每个士兵,都有比高于我甚至是指挥官的使命。之前六楼的清理间,是要让拿到这些遗物的父母不会更悲伤。而你看到的做衣车间,那些士兵是正在赶制这三位牺牲战友的礼服。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要让我们的士兵走得绝对尊严、体面!”
“我不能告诉你这个基地的士兵有多厉害,他是不是有上天入地的本事,我能告诉你的是,他们每个人都是最出色的战士,他们无所畏惧,坚韧且勇敢。”
戟羽寒说完等了会儿才讲:“如果你现在还要走,我会安排车送你离开。”
言曦清亮的眼睛一片氲氤,她望着戟羽寒动了动唇,在他逼视着要自己回答时,哇的声吐了出来。
第七章 你就在调戏我
言曦吐得撕心裂肺,戟羽寒冷眼旁观无动于衷,倒也没有嫌弃,即使呕吐物溅到他裤腿,他都没有皱下眉。
最后还是穿着白大卦的护理人员给言曦递的水,扶他坐下。
言曦快把胆汁都吐出来了,精神极差,脸色惨白,尤其是她盛满泪水的澄澈大眼睛,那叫一个我见犹怜,恨不得把她抱怀里好好的呵护,可却有人用着极严厉不容喘息以及放松的视线看着她。
戟羽寒是什么都没说,但他无形中给言曦的压力,通过无处不在的空气传递给她,让她来不及休息。
言曦一时很难回答他的问题,她对这个基地非常不喜欢,可在看过这些牺牲的大兵后她不确定了,而此时面对戟羽寒的逼迫,她感到头昏脑重,呼吸困难,似有人在掐着她脖子,她想挣扎想思考,却怎么也做不到。
“我…我!”言曦急促喘息,豆大的汗水从她光洁的额头滑下,浸失了头发,再沿着白皙的脸颊滑落至下颌,最后跌落衣服上。极力保持思绪的言曦,用力喊:“我…留下来!”
这句话仿佛用尽她全部力气,也确实用了她全部力气。
言曦说完这话,大脑缺氢,浑身无力虚脱的趴在冰冷的桌上,眼皮也半拉下来。
护理人员看意识混乱满头大汗的言曦,轻轻的替他擦干脸上的汗,在发现他后背的衣服也全湿了后,充满同情的讲:“长官,他还是个孩子。”
这里的护理人员都多少懂点医学知识,他看出这孩子典型就是被长官从身体到精神的无情辗压,才会承受不住的。
戟羽寒先是在身体上一点点瓦解他的心里防线,然后从精神给予他无处可逃的致命压迫。
说实在的,言曦能撑到这个时候才崩溃,护理人员还是挺惊讶的。通常情况下,长官只要两分钟,就能让人服服贴贴,跪下求放过。
“在这里只有两种人,战士和非战士。”戟羽寒未看护理人员,视线一直落在言曦脸上,在他快要陷入昏迷时将他带出房间。
言曦一离开另人窒息充满福尔马林的房间,意识就慢慢清醒过来。她感到自己被夹在强壮的手臂下,迷糊的视线偶尔摇晃的频率要大一些。等她一颠一颠的看清自己在哪里,她才想起戟羽寒腿中了枪,自己本身下个楼就困难,现还要带着她,没从楼梯上滚下来真是万幸。
言曦甩甩头,咬着唇努力重建意识,可大脑就是不受自己控制。她真怀疑这戟羽寒会巫术,给她下了降头,不然她怎么会突然这样?她身体平时比草原上的牦牛还健康。
戟羽寒把他带进一间房,捂住他眼睛缓声讲:“闭上眼睛。”
言曦听他略带沙哑,透着一丝温柔的迷人声音,顺从的闭上眼睛。当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她很快睡了过去。
戟羽寒等他停止挣扎后松开手,望着他脸坐了会儿,便起身去写这次的行动报告。
言曦睡了两个多小时,等意识醒来后,她确定自己获得身体的全部命令权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是个相当无聊且无趣的房间。
这个房间比她的卧室大一点,但绝对比她的要单调多了。
看到这地方,言曦又想到自己睡过去前答应的事,顿时在心里将自己抽了顿。
答应什么不好,非要答应留下来。这破地方能有前途吗?有升国旗时那么帅的兵哥吗?有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下跪的指挥官吗?有无所不能上天入地的战友吗?都没有!很好,那她留下来干嘛?
言曦郁闷的坐起身,正发呆想自己何去何从时,感到房间有人便不间意的抬头,看到站在仪容镜前打领带的戟羽寒。
戟羽寒穿着似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橄榄绿军常服。常服熨烫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崭新如初,而他勃然的英姿如青松一般,挺拔昂扬,将整洁、庄重、严整等赞美之词体现的淋漓尽致。
毫无疑问,他是位出色的职业军人。
言曦视线从他锃光瓦亮的皮鞋到修长结实的双腿,再往上到因扣着武装带而勾勒出的宽肩窄腰,最后是他凌厉英俊却又肃穆的脸。
透过镜子,言曦看到他漆黑寒沉的眼睛,心里忍不住打了个颤。
言曦想:他是个强者,却让人害怕。
确切的讲:他是充满安全感和不安全感的完美融合。就像是…他明明还这么年青,神情中却有那么一丝性感的沧桑。
在言曦被戟羽寒吸引住目光时,戟羽寒也从镜子里打量他。
戟羽寒并未对他有太多好奇,扫视了他眼便讲:“衣服放在床头,去把自己弄干净。”
言曦视线一转,看到放在床头的作训服。
戟羽寒在他疑惑时解释。“这是雄鹰的衣服,全基地只有他的衣服最小。”
“顺顺他不穿吗?”
顺顺?戟羽寒转身看他澄澈的眼睛。“…他穿常服。”
言曦若有所思的点头。
“快去洗澡。”
“好!”言曦不用他催,也想赶紧把自己收拾干净。她身上又是泥又是血的,前不久还吐了,现在她身上都快馊掉了。
言曦走进独立的浴室,锁了门,一边冲澡洗头时一边想:戟羽寒他们是要去做什么?穿着军常服,应该是去干什么正经体面的事吧?难道是这次任务成功,去领赏?
唉,赏应该是没有的,顶多就是得领导表扬几句,这都是套路。
言曦瞎琢磨的洗完头发和澡,穿衣服出去。
被她爸爸训练的,她和哥哥洗澡吃饭这些从来不拖时间,不过她这个速度还是不合戟羽寒的意,之所以没说什么,是因为他现在还没把他当大兵来要求。
戟羽寒看到出来的言曦,锋利的视线将他上下打量了遍。
小孩穿着明显大了号的衣服,显得有些凌乱和可爱,尤其是他白俊的脸一脸无奈和沮丧,就想把他按怀里揉。
言曦被他看得有些窝火,眉毛不禁竖起来。她答应了那么坑爹的事本来就心情不好,现在还没有合适她的衣服,她哪里都不爽!
戟羽寒没有嘲笑言曦,如沉静深邃大海的眼睛看了他下,便走向他。
他一动,言曦就警惕起来,视线紧盯他轮廓硬朗的脸。
在这种紧张的对峙中,言曦发现他的眼睛很美,可却美得一点不温柔,是那种性感中又带着危险,若不是言曦早有防范,肯定会被他蛊惑的迷失自我。
言曦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她紧张得心跳加速,不安的瞳孔中清晰的倒映着他的身影。
戟羽寒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上他裤头。
言曦扣紧拳头,蓄满力量,在就要暴发时听到他说:“不要把衣服塞到裤子里面。”
戟羽寒把他衣服拉出来,严整的将皱皱巴巴的衣摆拉平。
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像是宠溺,又像是邻家大哥哥,几乎让言曦忘记他先前有多恶劣,又是怎么把自己逼到崩溃的。
言曦仰头瞅他替自己整理仪表的样子,吞了吞口水,紧张到羞赧的解释。“裤头大了。”
“可以用武装带固定住。”戟羽寒把他裤子提上去,又将衣服扯下来,用落在凳子上的武装带扣他腰上。
戟羽寒有条不紊又迅速的帮他扣好武装带,退开的时候拍了下他腰。“腰真细,等你的衣服下来后就别用这武装带了,免得被外面那帮小子调戏。”
言曦:…
你就在调戏我好吗?
第八章 一堆毛病
言曦在戟羽寒的命令下,动手洗了自己的衣服,这让她非常非常的不爽。都什么时代了,还要用手洗衣服?这破基地就不能买台洗衣机吗?
结合种种的不满,言曦到哪都是一股子趾高气昂,纡尊降贵的嫌弃样。
戟羽寒似是没看见他闹脾气,带着他去了操场。
操场上红旗飘扬。
红旗下大兵们都已全体集合完毕,队容不是很强大,百来号人,但气势恢宏,不输上千号人的部队。
言曦跟着戟羽寒走过队列,吊着眼角瞧个个肃穆三分的大兵。她没一点严肃尊重的样,即使她此时已经穿上属于这里的军服,相反,她双手背在身后,浑身上下都写着我不屑呆在这里几个大字。
戟羽寒走到队伍前站定,没说话。
他站的是队伍的最前面,单独一列。
言曦疑惑。他不是指挥官,为什么站最前面?他若要是有话语权,想对大兵们说点什么,为什么是背对大兵?言曦像只不安分的蚊子,眼神这里瞟一下哪里望一下,最后见自己被无视了,便满肚子牢骚的站戟羽寒身边。
言曦身儿站得直,眼睛一点没闲着,到处转悠。
大约二十分钟后。
三辆黑色的面包车从右前方的路口开出来。
言曦看到这普通无华,甚至还有些破旧的面包车,在心里切了声,浑身散着浓浓的轻蔑。
她想要去的是那些牛逼无敌的部队,有着会让她一看到就尖叫的装备,而不是这些烂大街的东西。
三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队列面前,言曦连白眼都懒得翻。
开车的驾驶员下车,整齐向戟羽寒敬礼。
戟羽寒也庄重的向他们回礼。
其中一个驾驶员放下敬礼的手,双手递出手里的册子,大声喊:“长官,这里分别是吴帆少尉!鹿明杰中尉!郭威中尉!三人的遗体,请验收!”
本神情怠慢的言曦听到这话,刚才那些嫌弃和蔑视唰一下不见,身板也站得更直,看那三辆车的心情瞬间发生了变化。
戟羽寒接了册子走去车边,核对册子上牺牲战友的信息,又确认遗体。
牺牲的同志是三人,没有多到搞混乱的地步,而且戟羽寒与他们朝夕相处,也不可能不认识他们,但他仍谨慎细实的核对信息。
言曦澄澈灵动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戟羽寒,在他再三确认信息和遗体之间的关系时,心里莫名没了浮躁。
他是位厉害的长官,也是位非常有责任的长官。
戟羽寒确认遗体上的信息无误后,在三本册子上签了字,把它交还给刚才的驾驶员。
言曦见向她走来的戟羽寒,一下有些紧张起来。
她刚才非常的不敬。
不管这三位牺牲的大兵是不是厉害,他们都是优秀的战士,都应该受到人们百分之百的尊重!
戟羽寒淡淡的看了他眼。“去选一个。”
言曦诧异。“选什么?”
“选择一个你想要护送他回家的人。选定后站在他旁边。”
言曦看他冷硬的脸,又看那三辆车,犹豫不定。但很快,她迈开脚步走向那些车。
护送牺牲的战士回家,她想这一定是个难得的体验。这不管是电视还是电影都很少见到的场面,她实在好奇这些牺牲的战士,是怎么样的何去何从。
戟羽寒眼神平静而期望的望着他走去车子。他经历过太多次这种场面,早已能很好的克制自己表面的情绪,让自己保持冷静。至于期望…自然是因为言曦,这个给予他惊喜的少年。
王国顺也看在三辆车边徘徊的言曦,不解的问戟羽寒。“长官,你真的要带他去吗?”
戟羽寒点头。
王国顺担忧。“这小子跟这里的磁场不合。”他不瞧上这里,他们也瞧不上他。
戟羽寒不在意。“他是挺招人恨的,自傲、狂妄、嚣张、目中无人…”
王国顺想:都知道他这么多毛病,还要留他?
“但这只是个有着美好想像的孩子,唯一能让他乖乖听话的办法,就是戳破他的城堡,让他看清真实。”戟羽寒望着已经选定人的言曦。“你负责送鹿明杰。”
“是!”王国顺立正应下,看走向言曦的戟羽寒,心想这小鬼不知是该幸福还是该悲哀。真想看到他的梦幻城堡被长官一点点残酷戳破的样子,那一定会很精彩!
戟羽寒看了下言曦,以及他选择的人,有些意外和好奇。“怎么没有选择狙击手?”
言曦伸手摸棺罩,手指从贴着标识牌的兵种上划过,感叹惋惜的讲:“他救了那么多人,最后却把自己弄得这么惨,我想送他一程,看看他的家乡是什么样子。”
“上车,你很快就能看到。”
言曦看王顺国和另一位护送的人已上车,便连忙上车,坐在灵柩侧边的长板凳上。
郭威军医的棺,外面还有个木制的航空包装,因此若不提前说这是什么,倒也不会让人马上就联想到尸体,所以倒也不是那么吓人。
言曦看着棺,心里复杂又平静。她想到了许多以前从不会想的事,比如说死亡,又比如今天躺在这里的人是自己,等等没根据没理论的事情。而平静,她是抛去了那些浮华,回归真实。
“敬礼!”
车子发动,车外一声撕哑的咆哮。
言曦抬头,看到外面整齐敬礼的大兵。
直到车子开出基地,言曦才收回视线继续看军医的棺,随口问:“我们是直接开车去他们的家?”
戟羽寒端坐着,眼睛也望着棺木。“我们会去附近的0937陆军基地,在那里乘座直升机去他们的家乡。”
“为什么要去0937基地?”
“保密需要。”
言曦的爸爸和哥哥都是特种部队的,对他所说的保密需要有所了解,但…“这样,他是不是就不能盖国旗下葬了?”如果是以普通部队的名义护送,那么待遇肯定是不一样吧。
戟羽寒用眼角看他。“你看了多少M国大片?”
“一堆。”
“国旗会交给他的父母,不会跟着下葬。”
言曦眼睛唰一亮。“这就是说,他们可以得到他们应有的荣誉?享受烈士应有的待遇?”
“嗯。”
“你们真是太棒了!”
戟羽寒看他手舞足蹈的样,不禁问:“不然你以为是怎么样?”
言曦发挥脑洞。“肯定就是默默无闻,把人拉回去丢给他们的父母,然后还不能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是位英雄。”
“为什么不能?”
言曦嫌弃的看他。“当然是要保密他的特种兵身份啊!”
“如果像你说的这样,我们没必要挂靠其他部队下面。”
“嗯。不过你们这么做真的没关系吗?他们的家人会不会有危险?”
戟羽寒看他眉头轻皱,眼睛动荡不安,伸手揉了揉他头。“不用担心,我们记录的信息就只有0937陆军部队。”
言曦被他揉的很不爽,挑着眉瞅他。“戟羽寒,我想我们不熟。”意思是赶快把手给我拿开!
“我们是不熟,但你要叫我长官或者是羽寒哥。”
羽…寒…哥?
言曦一阵惊悚,鸡皮疙瘩掉一地。“羽寒哥?我只觉得恶寒!”
戟羽寒不以为然。“那你便得叫我长官。”
第九章 明目张胆的调戏
戟羽寒不以为然。“那你便得叫我长官。”
言曦自然是不会叫他羽寒哥,也不会叫他长官。她在犹豫纠结,自己要不要留在X特种部队。她知道刚刚戟羽寒说关于郭威军医安葬的事情,是想间接告诉她,这个部队的战士能够享受他们应有的荣誉,虽然具体是何等荣誉,以及是个什么样的英雄不能说,但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很震惊和意外了。
她相信那些热血战士不是因为荣誉和所谓的英雄称呼而选择进入这个部队,她也相信他们最后终归于平淡,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可…如果能被这样尊重的对待,即使是死,也死得没有遗憾吧?
言曦沉默了许久,忽然余光看到他的腿,想到王国顺的话,便好奇问:“我能问个问题吗?”
戟羽寒点头。“你问。”
“你们这次任务,敌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言曦视线一转,对上他冷峻深沉的眼睛。
敌人能干掉他们这支小分队三个人,足可见也不容小觑,对方的狙击手能击中他的腿,就能瞄准他的头。
言曦那斜吊着眼梢的眼睛黑白分明,澄澈无一丝污浊的大眼睛看似清纯,可她投向戟羽寒的气势一点也不弱。
她的眼睛灵动而纯真,似能够让人忘却世界的肮脏和繁杂。
戟羽寒和言曦对视了阵,在他没有半分怯弱和退缩时,心里更加喜欢他了,但他没将自己的心情表露分毫。
戟羽寒率先移开视线,看车开进0937陆军基地时讲:“等你决定留下或是离开后,我会告诉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