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乐头发其实也不算长,就是刘海有点遮挡眉眼,只是夏国宾对他一直要求严厉,近几年更是变本加厉了,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旁边的人瞧着老板训儿子,低头看着地板也不敢吱声,还是随行的金秘书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低声说了一句“会议要开始了”,夏国宾这才收敛了脾气,但是依旧对夏乐没什么好脸色。
“跟我过来一趟,带你认识几个人。”
夏乐低眉耷眼的跟在他爸和那一串人身后一起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冲李蹊挤了挤眼睛,拿手比了个打电话的姿势,瞧见李蹊点头,咧嘴又笑了,很快回过头去快步跟上了那些人。
李蹊衣兜里滴滴了两声,拿起来就看到夏乐发来的短信:你去休息室等我,你之前用的那把吉我也带来了,你先练练手?
李蹊回了他一句:晚上几点?
夏乐那边回的很快:晚上九点多,还早,你休息一会,我让人带你去后面试试吉他。
李蹊答应了,倚着走廊等了一会,四下打望的时候也看出了这个场地的奢华和别致,显然是费了心思的。
夏总再是对夏乐这个儿子横挑鼻子竖挑眼,那也是他亲生儿子,他做了一辈子的酒店行业,这会儿新开的盘子,自然是想带一下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所以才让他来这里的。夏乐那句“打工”,从一开始就跟李蹊的性质不太一样,这是太子爷来历练来了,唯一相同的可能就是心情,这份儿“打工”也不是夏乐自己多乐意去参与的。
没等多久一个服务生就走过来小心问道:“您好,李蹊是吗?少爷让我带您过去,乐器已经准备好了。”
服务生一路上对李蹊都客客气气的,估计是以为他也是夏乐那帮阔少朋友,李蹊也没多解释什么,只跟着他一路过去。
李蹊被人引着去了后面的休息室,夏乐特意腾出一间隔音好的给乐队的人留下使用。这个乐队是夏乐在学校的时候组建的,玩儿了有两年多,期间人员断断续续的加入或离开,人手不够的时候就喊李蹊来凑份子。
夏乐一直都对这个小乐队抱有极大的热情和耐心,不肯撒手让它解散。李蹊嗓子好,乐器玩儿的也溜,夏乐难得对一件事上有热情,他就陪着夏少爷一起撑着。
再后来高中毕业了李蹊去参加了那个海选,两个多月没露面,这会儿推开休息室的门进去一看,乐队又更新换代了两张脸庞,新加入的一个圆脸的男孩在试着架子鼓,另一个打扮新潮挑染了紫色头发的女孩儿则在试着一把半旧的吉他,李蹊进来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露出左耳一排金属耳钉和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只是瞧着不大热情。
另一个贝斯手跟李蹊是认识的都是校友,见了他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学长!”
“好久不见了!”
那边坐着的鼓手也腼腆的站起来打了招呼,李蹊跟他们碰了碰拳头,但是一身紧身皮衣的女孩却在打量过李蹊那身儿行头之后,又低头若无其事地拨弄吉他去了,也没跟他自我介绍认识一下的意思。
李蹊看了她一眼,走过去伸手道:“劳驾,那是我的吉他。”
女孩儿挑了挑眉,把吉他递还给他:“瞧着成色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说人还是乐器。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凝固起来,吉他手忙过来打了圆场道:“学长,这是新来的主唱,夏哥从别处费了好大劲儿才挖来的呢,叫肖宁,唱歌挺好的。”
那个叫肖宁的女孩对他们的谈话并不感兴趣,把吉他给李蹊之后,自己揣兜躺在椅子上脚翘在桌上开始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啪”地一声吹破了个泡泡。
乐队里那两个男孩都站在原地,脸上讪讪的,显然平时他们相处起来也是这样的模式,并不怎么公平。
李蹊坐下之后就开始调试自己的吉他,之前那两个月的培训他也没把手上功夫扔下,又是自己用惯了的旧物,略微试了下就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他对那两个男孩道:“晚上唱什么歌,有谱子没有?趁着时间早我们对一遍。”
那俩男孩听话的拿出谱子给了李蹊,各自坐回位置上准备来一遍,他们这起了一个音了,那边坐着的主唱还没动弹,只在那一边嚼口香糖一边嘟囔了句:“临时加个人算怎么回事,这要是搞砸了谁负责…”
贝斯手皱了眉头:“肖宁!”
女孩坐正了看着他们,视线落在李蹊身上也是针锋相对:“怎么?我说错了吗?之前排练那么多次也没见他来过啊,突然加进来,我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呢!夏乐可是说了,今天晚上来好些音乐制作人呢,还有唱片公司的,能让我们来这就已经是破例了,加上他…”她指了指李蹊,“算怎么回事啊?”
乐队那个男孩嘴笨,吭哧了几声道:“所以,所以我们来练练嘛,现在到晚上还有时间,你不认识李蹊学长吧?我跟你说,他弹的可好了,加上他只有添彩的份儿,而且学长唱的也…”


第4章
“得了吧,别跟我说这些。”肖宁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挑染的头发垂到嘴角,又被她伸手别在耳后,抬眼看了乐队其他的人一字一句道:“有人先不守规矩,别怪我也不守规矩,今天晚上这歌我不唱了,换歌。”
贝斯手有点傻眼,“换歌?换什么歌…”
肖宁道:“换成《火》,我今天只唱这个。”
“可是这歌我们不熟啊,平时也没怎么练过,而且还得要键盘吧,咱们都没键盘…”贝斯手试着又劝了几句,但是没说两句肖宁就翻脸了,“不行,我说了不唱就是不唱!”
旁边的鼓手也是满头大汗,急的都快哭了:“肖宁姐你不能这样,那我们现在…你说怎么办啊?夏哥肯定要失望了。”
“他失望?他失望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对你们挺失望的,两个多礼拜一首歌都没练好,你让我怎么办?啊?就你们这个态度,好搞音乐呢!”肖宁冷笑了一声,半点不留情面。“说出去都像个笑话。”
她说的难听,对面坐着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了,李蹊也抬头看她。
那几个人里鼓手最难过,拿着鼓槌在手里捏了两下,道:“是我的错,但是我真的打不好那个曲子,那个曲子太难了…”
“那你的部分就放伴奏,我要唱这首。”
肖宁也不跟他们客气,她就是看中了那个曲子的难度,所以才选了那个,她废了很大的功夫才搭上夏乐这个大少爷,自己自然也是有点儿本事的,她一直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机会,现在她的机会来了。她从看到嘉宾名单的那一刻起,就立刻决定了要改唱高难度的曲子,不惜让其他队员牺牲一下,只为了更好的突出自己。
如果成了,可能就会一飞冲天。
她只要想到这些一颗心就跳的飞快,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会儿才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房间里陷入沉寂,没有人接话,肖宁又催了他们一遍:“你们到底怎么想的,给个准话!还唱不唱,不能行的就回去!这里不缺废物。”
李蹊坐在那拨弄了一下吉他,带起一串轻音,肖宁立刻拧起眉头去看他。
她挑眉问:“怎么,你有意见?”
李蹊低头调试吉他,问她:“你一定要唱这个?”
肖宁不耐烦道:“是。我知道这个曲子难度是高了些,但是更有表现力,也更能突出乐队的实力。”
李蹊嗤笑:“什么实力,是突显你自己吧,大家都没练习好,怎么展示?你一个人准备好了就好了么?要不你自己上台去唱吧,我们几个在下面给你拍手,怎么样?”
肖宁脸色难看起来。
李蹊也没理她,扭头问剩下那两个人:“你们现在怎么想的?是要唱她选的曲子,还是再另选?之前准备了备选吧?”
那两个男生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就被肖宁抢白了,肖宁黑着脸看李蹊,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刚加入的吧,懂不懂规矩?要么按我说的来,要么就滚蛋!”
李蹊脾气可没那么好,他习惯遇软则软,遇硬就刚,挖了挖耳朵斜眼看她,“我要是不滚呢?”
肖宁咬了唇,冷笑道:“那这样我就不唱了,你们上去干奏乐吧!”
说着真的拎起包出去了。
李蹊坐在那没动,另外两个男生慌了一下,贝斯手眼看着没法跟夏乐交代,有些紧张了,抬脚就想追出去。
李蹊抬高了点声音道:“坐下!”
贝斯手被他震住了,还真坐下了。
李蹊问他:“你们平时经常练的歌有吧?拿手的都有什么?”
“有有有,都是夏哥带我们一起练过很多,最常练的是《basket case》…”
“这个不行,今天晚上不太合适,夏乐他爸要是听到估计能气晕过去。”李蹊失笑,摇了摇头问道:“还有别的没有?”
那俩七嘴八舌的又说了几首,他们一边说,李蹊一遍弹了几个熟悉的旋律出来,挑了一个道,“说就这个吧,来,我们试试。”
“我们?”那俩人都惊呆了。“可,可我们没主唱啊…”
“我啊。”李蹊挑着眉毛看他一眼,笑了下。“我来给你们当主唱。”
他手下又弹出一段音符,手指运用的熟练,跟着哼唱出来也是极有魅力,贝斯手和鼓手在旁边看的都呆住了,肖宁就够漂亮的了,李蹊的侧脸看上去是另一种俊美,垂下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阴影,嘴里哼唱着的曲调欢快,赏心悦目。
李蹊弹唱了一段,抬头问道:“怎么样,还成吧?”
乐队那俩从没想过有一天看男人唱歌都能看的脸红心跳,简直就像是在看偶像,尤其还是一个刚维护了他们的偶像。贝斯手两眼放光,结结巴巴道:“学长,你唱的真好,比肖宁好多了…呸呸,她哪儿能跟你比!”
鼓手也连忙拿坐回架子鼓前,兴奋道:“学长,那,那我们试试!合一遍吧!”
不过是试了两三遍,就已经能配合的熟练了,这下乐队那俩都乐得咧嘴笑,鼓手忍不住夸赞道:“学长,你真厉害!你平时也练这些吗?”
李蹊收了音,道:“啊,还行吧,就有几首特别熟而已。”
鼓手已经开始崇拜他了,像个小歌迷一样追问道:“学长你还会什么歌啊?”
“只要是夏乐会的,我都能行。”
鼓手愣了一下,李蹊伸了个懒腰,已经又蓄势待发了,他唱了几句自己也来感觉了,兴致勃勃地催促道:“别耽误时间了,来吧,我们三个顺几遍,怎么着今天晚上也不能砸了夏乐的招牌。”
李蹊带着他们练习,这俩都和夏乐有过合作的,李蹊和夏乐从小儿玩到大,很多习惯都一致,因此和乐队的配合度也很高,大家配合的很融洽。
李蹊的气息很稳,如果说夏乐是爆发型的,那么他就是几个音节处理的让人骨头都酥了,他们都很高兴,一致觉得比刚才那个主唱好上太多,李蹊也不嫌麻烦,一直配合他们练习,因为是大家都熟悉的曲子,所以大家都很快就上手了,也不觉得生涩,就连刚才那个鼓手也自信许多,觉得自己足够上台了。
李蹊把吉他放下,道:“你们练着,我先出去下。”
那两个人已经拿他当主心骨了,见他要走忙喊道:“学长你干嘛去?”
李蹊道:“哦,端盘子。”
“端盘子?”那俩人又傻眼了。“你不是,不是专门请来演出的啊?我以为你也是乐队成员…”
李蹊笑道:“也算吧,半个成员,平时主要负责端盘子。”
那俩傻小子当李蹊在开玩笑,等他走了,有一个沉不住气追出去看了一下,真的瞧见李蹊穿着一身服务生的衣服在外面摆放高脚酒杯,收腰马甲,黑色西裤,除了换了一身行头和刚才弹吉他的时候别无二致。
那人傻乎乎的看李蹊摆了一会酒水,返回休息室之后,干巴巴地对那个盯着他询问的同伴道:“那个,他,真的是服务生,在端盘子。”
鼓手嘴角抽了下,忍不住道:“这也太大材小用了。”
贝斯手也如梦似幻的,神情满是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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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间过的很快,客人陆续到达,夜幕降临的时候会所开始热闹起来。
露天酒会上,李蹊正穿梭其中,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马甲制服,戴着领结,白衬衫笔挺雪白,碎发落在额前,高挺的鼻梁上佩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温和与智慧。以这样清爽帅气的容貌出现在派对上,再对客人露出得体微笑的时候,往往也会获得几枚关注的眼神。
“您好,您的香槟。”
对面的红裙女人大约三四十岁年纪,对这样年轻又有朝气的小帅哥难免少了些抵抗力,她看了这个服务生一眼,忽然笑了道:“这点酒可不够我买醉,不如换个地方,我们出去喝一杯?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最后一句说的时候,已经靠近了过来,几乎贴着他耳语,气氛暧昧起来。
李蹊向后微微退了半步,保持一个适度却又得体的距离,把托盘隔在两人中间让她瞧见,弹了弹自己胸前的侍者牌道:“恐怕不行,我晚上还要打工呢。”
对方美女挑了眉头,看着他显然觉得这是在拒绝自己的借口。
李蹊耳边的呼叫器响了几声,有人在说着什么,语速很快,他单手扶了一下耳机,对女人笑了一下道:“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在女人还未对这个微笑反应过来时,已大步离开。
在露天派对的泳池后面,一个高大的男孩正在四处张望,看到李蹊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冲他挥了挥手:“李蹊!这里!”


第5章
李蹊把手里的托盘随意放在白色长桌上,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道:“你怎么来这了,你爸不是带你去里面了吗?”
夏乐撇嘴道:“一点意思都没有,认了一圈人,我笑的脸都僵了,而且他们长的都差不多,一个个都跟弥勒佛一样,我哪儿记得住谁是谁啊。”他凑过来一点,偷偷摸摸地躲在暗处往外面看,“今天来的人挺多啊,哎李蹊,你跟他们排练的怎么样了,乐队那些人都是新手还没正式表演过呢,也就肖宁之前有过一两次经验,对了,我刚在后台就看到贝斯和鼓了,肖宁人呢?”
李蹊道:“走了。”
夏乐诧异:“为什么啊?”
“她想换歌,我没答应。”李蹊倚着长桌双手环抱胸前,把休息室里的事大概跟他说了下,嘴角挑了个讥讽的笑又道:“你带的那几个小孩儿还说要不要去追呢,瞧你给惯得坏毛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乐队是她的。”
夏乐立刻道:“让她滚蛋!”
他说完又对李蹊讨好地笑道:“李蹊我主唱跑了,你来唱呗!你大学也选在s市吧?咱们还在一起,跟以前一样。”
李蹊含糊道:“再说吧。”
夏乐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两只眼睛盯着李蹊看不够一样,黏黏糊糊地找搭话的理由,问他道:“对了,你带他们练了哪首歌?要不一会你就上去就唱《basket case》?咱俩唱了那么多次,我也带他们练过很久,这个没什么问题。”
李蹊翻了个白眼,他刚才在休息室就想到夏乐要这么说,“一会唱这歌你爸撑得住?”
夏乐一脸坦然道:“总比我自己蹦上去嚎一嗓子好接受啊。”
“不行。”李蹊直接拒绝了,这歌的歌词有点放飞自我,像一个快乐的神经病,实在符合夏乐的气质,他也挺喜欢的,就是这种朋克歌曲一般老一辈有点接受不了。“我换了一首,也是我们以前唱过的。”
夏乐好奇心立刻起来了,“哪首?哪首?”
正想缠着追问下去,就看到金秘书老远走过来了。金秘书给送来一条领带,他扫了一眼夏乐领口大开的模样,眼神里带了几分不赞同,小声嘱咐他道:“夏乐,夏总刚才说的是有点过了,但是你也要注意一下,毕竟今天晚上会来很多夏总的朋友,你穿戴的规矩点没有错的。”
“那又怎么样,他跟他的朋友在一块,我跟我的朋友在一起呗!”
金秘书一脸的不赞同,但是忍了忍还是没有说什么,只道:“夏总等的有点急了,你快把领带系上过去吧。”
夏乐一听就不乐意了,带了点火气道:“还见啊?都多少了,没完了还。”
“夏总也是为你好…”金秘书看了几次手表,他事情也多,只能把领带塞到夏乐手里,叹了口气道:“我先过去了,你也快点来,别再惹你爸生气了知道吗?”
金秘书说完也没等夏乐回话,匆匆离开了。
夏乐站在那拿着领带,也没说戴,攥在手里直撇嘴。
李蹊冲他伸了手,道:“我来吧。”
夏乐那副狗脾气不高兴的时候见谁都咬,但是李蹊开口,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把领带递过去。
李蹊侧身坐在长餐桌上缩短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一边伸手给夏乐带领带,一边感慨:“我说,你这太子爷日子也不好过啊。”
夏乐神色恹恹的,但还是让他戴上了:“像是给我戴了个项圈,遛出去给人看。”
李蹊手下顿了下,笑了笑,没说什么。
系好了领带,李蹊上下打量了确保没问题,拍了拍他肩膀道:“好了,赶紧忙你的去吧,过一会我也要上去表演了。”
夏乐手指勾了下领带束紧的地方,瞧着像是一只硬生生套上项圈的大型犬,听见他说问道:“你就这样上去?要不我还是…”
李蹊照着夏乐脑门弹了个脑瓜崩,一点念想都没留给他:“别瞎操心了,超水平发挥够呛,场子砸不了。”
夏乐手机响了,他爸那边催的急,估计又说了重话,他这才一脸不情愿的走了。
李蹊看了眼时间,也起身去找了乐队里的其他人。
草坪上搭建的临时舞台灯光忽明忽暗,隔着幕布看起来透着几分神秘,而幕布后,乐队的人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架子鼓已经搬上去了,鼓手紧张的有些不知所措,贝斯手安慰了他两句,可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腿肚子直打架。
李蹊过去的时候,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跟看到了救星一样,立刻站起来喊道:“学长!这里!”
李蹊单手撑着舞台边沿跳上去,看了他们俩脸色发白的模样,忍不住道:“怎么了这是,身体不舒服?”
贝斯手摇了摇头,干巴巴道:“没,就、就是紧张。”
李蹊拍了拍他们肩膀,笑道:“没事,反正之前也不出名,唱砸了也没人认识我们。”
两个人笑了一下,觉得没那么有压力了。
贝斯手看了李蹊的穿戴,还是那身儿马甲西裤,忍不住道:“学长你一会就穿这个唱吗?”
鼓手也看过来,他平时可见着肖宁有多折腾了,每次有什么活动都穿的花枝招展,光今天晚上肖宁就带了两套衣服来。李蹊学长就穿这个服务生的衣服站着唱?也不是不好看,就是…
李蹊道:“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好。”
他说着摘下眼镜,把身上的修身马甲脱了,手指没停,又在剥衬衫扣子。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解开了,四处找了一下,瞧见旁边放着一个摆设的冰桶,手指在碎冰里搅了两下沾了些带着寒气的水,把头发向后拢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美的五官,头上的水滴落下来,顺着脸颊一直滚到脖颈和胸前,在夜色下难以言说的诱人。
他舔了舔手指,道:“没有发胶,先这样凑合一下吧。”
贝斯手目瞪口呆地看着李蹊,手里还拿着李蹊那把吉他,见他要就愣愣地递给他,连自己刚才要说什么话都给忘了。
一个夜色下的美人,一把半旧的破木吉他,矛盾又格外和谐,手指苍白的拨动琴弦,这次的动作危险又带着几分挑逗,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过是一个动作,立刻在这个地方、这个舞台上反客为主。
李蹊试了下觉得满意了:“成了,咱们开张吧!”
而在舞台对面的会所里,主唱肖宁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等了一会,特意在靠近大厅最显眼的位置坐着,就等着那些人来喊她回去,但是左等右等也没见有人过来。她忍不住看了一下时间,离开场没多少时间了,她心里开始懊悔起来,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能咬了咬牙自己找了回去。
她急匆匆跑到休息室,但是那里已经人去镂空,就连架子鼓也没留下,肖宁忍不住有些傻眼了,她“砰”地一声把门摔上,立刻又跑到走廊上去,伸手一连推开隔壁的两三间休息室去看,没人,一个都没有。
她还想再推开几间的时候,被服务生拦住了,对方礼貌但坚决地拦住了她的举动,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这么冒失地影响了其他人,他们也不好交代。服务生问她道:“您好,您找谁?”
肖宁脸色发白,有些语无伦次:“怎么回事,他们人呢,刚才那些唱歌的人呢,就是今天晚上要上台表演的那个乐队…”
服务生道:“哦,他们啊,已经去做登台准备了,乐器都搬过去了。”
肖宁瞪大了眼睛失声尖叫道:“不可能!我是主唱,我还没到,他们怎么准备,他们找不到其他人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