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浩游过去,沉住了气去扒拉那团该死的草,小河里的水跟游泳池里的不一样,没扑腾几下就变得浑浊了,白斌的小脸已经由红变白了,丁浩急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拔那些缠住了白斌的茅草根儿!白斌,白斌还没有呼风唤雨还没有只手遮天,他还有那么多事儿没做,他怎么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被茅草缠住了脚,淹死?太他妈可笑了!
丁浩嘴里的氧气也不多了,肺里面憋得火辣辣的疼,他眼泪都快下来了,他都这么难受了何况一直没露头出去的白斌了。手里的茅草松动了一下,掀起了更多的浑浊,丁浩却是像看到了眼前的指路明灯,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手脚并用的掰扯着,毫不管会不会就这么缠在自己身上,他只想着,要是白斌就这么一个人出去也是好的。
丁浩最后这一下起了作用,茅草根被扯断了几根,仅有的一个被扯出了深埋在底下的老根儿,虽然还缠在白斌脚上,却也足够他探出头去呼吸氧气了。白斌探出头吸了一大口气,猛烈地咳了起来,他怀里抱着的丁浩已经软了手脚,勉强靠着白斌仰着脸喘气。
丁浩斜了眼顶着水草头发溜湿的白斌,嘿嘿笑了,他从来没觉得白斌这么好看过。丁浩翻个白眼,晕过去了。
他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到处白惨惨的,要不是旁边睡的正香的白斌丁浩几乎以为自己给送到太平间了,门外有人小声儿说话,“…刚送到,丁浩家大人来了,嗯,我知道了白书记…丁浩缺氧休克了,医生给他输了氧气睡一觉就没事了,倒是白斌脚上受了点伤,好,我知道了,明天就给他们转院…”
外头的声音又小了,估计是走远了。丁浩转个身瞅着白斌,这小子睡着了,浓密的睫毛垂着,看着格外的温和。他们现在是在一张病床上,白斌靠床边的手上还输着点滴,走廊里透过来一点绿色的应急灯光,丁浩从来没觉得这么安心过,他趴在白斌旁边,拿小脸蹭了蹭白斌的,窝在他身边儿睡着了。

猪肉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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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记做事效率果然很快,早上刚吃完早饭的时候就派车来接他们了,丁浩他爸送粥还没走,正在收拾碗,听着是连自己儿子也给接城里去住院,忙道:“我们家的就不用了吧?这孩子皮实,没事儿。”
丁浩愤愤的瞅着他爹,挺着吃得滚圆的小肚子,对着已经被他吃空了的保温桶,举着勺子把碗敲得当当响,“再来一碗!再来一碗!!没吃饱!!”
白斌吃得慢,听见他说,立刻将自己手里的半碗向他推过去,友好的示意:“我吃饱了。”
丁浩悻悻的收了勺子,挑了白斌碗里的肉丝吃了,推了白粥还给他,白斌眉毛都没皱一下竟然就给吃了。
丁浩心里得意,这洁癖啥的还得从小儿治啊,他大方的摸了摸白斌的脑袋,没等他夸奖几句,白斌就放下了勺子,“还饿?”
丁浩那小肚子是真一点地儿都没了,拿回手来大方的说,“没事,你吃吧,我不饿。”丁远边一巴掌就拍下来,瞪了他一眼:“小兔崽子你还来劲儿了啊!”丁远边又回头对一路急行车刚到的司机说,“我家的真没事儿,能吃能睡的,怎么好再麻烦白书记…”
来接的司机说的很委婉,态度却很坚决,两只小的要带走,而且一个也不能少。
丁远边愁眉苦脸的,他这来的时候都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丁奶奶拦下,要是让丁奶奶知道他宝贝孙子给接到城里去住院了那还不得吓晕过去啊,能上城里住院,这得多大的病啊,至少得是开瓢儿的事…丁远边甚至都能想象出丁奶奶哭天抢地的要他宝贝浩浩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寒颤。
再回头瞅一眼丁浩,那小兔崽子刚才挨了他一巴掌,现在正在捧着脑袋那装委屈呢,白斌倒是好脾气拿手掌心儿给他揉着脑袋,说实话自家这小崽子不开口说话的时候倒是有那么几分天真可爱,睁着双大眼睛,唇红齿白的,笑起来左边带着个酒窝儿特招人喜欢,可是不一会就原形毕露,闹翻了天去喽!这样真能给带去城里让白书记照顾一段时间吗?
丁远边深刻思索着,一咬牙,寻思着再折腾也没有掉水里差点淹死厉害吧?丁远边大手一挥,一句话从牙缝儿憋出来:“都带去吧!”
丁浩先是愣了下,接着欢呼!白少家那得有多少进口糖进口巧克力啊,他得吃饱了都给兜回来!丁远边显然是跟丁浩想到一块儿去了,黑着一张脸,“丁浩,你长了大,做事要有个大孩子的模样儿知道吗?”
丁浩拍着胸口保证,“爸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丁远边一颗心瞬间提的更高了,眼瞅着丁浩是指望不上了,转眼儿对着白斌,端着个慈祥的笑脸,和蔼的对着白斌说,“斌斌啊,你跟浩浩要在一起一段时间,我们家浩浩打小儿就野惯了,不懂事的时候你就替叔叔教训他,啊,也看着他点,照顾着点!”
“好,”白斌点点头,“叔叔你放心,我以后都会照顾浩浩的。”
丁浩被他老爹按着脑袋给白斌点头说保证听话,临走时脑袋又让他老爹揉成一团儿,丁浩被司机抱着,回头对丁远边喊了一声:“爸爸!”
小声儿清亮,却把丁远边一颗送儿离去的心都喊得颤了两颤,丁远边咳了一声,眼圈都憋红了,“哎。”
“奶奶给我做的那坛子猪肉脯你可别给我都吃完喽。”
丁远边微红的眼眶瞬间缩了回去,要不是外人在他恨不得当场脱下鞋来拿鞋底扔死这破孩子!!!
丁浩坐着黑色轿车去了白斌家,一路扒着车窗往外看,白斌脚还没好利索,在丁浩旁边半躺着,看着丁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外头就挨着他一起往外看,“你在看什么?”
看什么?看以后的房地产黄金路段…丁浩瞅着那边一排排的平房,想着以后拔地而起的高档写字楼商场酒店心里就一阵阵的流泪,他要是有钱就把这些都砸下来,这得够他挥霍几辈子的啊!丁浩眼巴巴的看着那成排的金砖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咂咂嘴,对着白斌的回话也明显的心不在焉了,“我就看看有卖雪人的没,我想吃雪糕。”
白斌当真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跟着一起找起雪糕小摊来,那个时候卖雪糕的大多是支个大太阳伞,上头印着某某矿泉水或者某某汽水的字样,五颜六色的很好认,进了市区随便一个商店门口儿就有,白斌让司机停了车,从自己兜里掏出两块钱给丁浩,“你去买吧,我等你。”
丁浩瞅着那张两块的票子,绿色的,还挺新,心里又一阵感慨自己死前那阵儿这票子都没见人用的了,丁浩把那张两块的票子揣兜里想着回头留作纪念,不客气的又向白斌伸出手,“再给张一块的。”
白斌脾气也好,真就又掏了一张给他,前头司机瞅着丁浩这才去买雪糕,忍不住呵呵笑了,“还是个小财迷!”
丁浩买了两只雪人,一手啃着,一手递给白斌,见白斌摇摇头不吃立刻欢呼一声拆了包装袋三口两口就咬掉了那雪人的一角帽子,巧克力味儿的~!真好!!
丁浩吃的见牙不见眼,满脸的幸福,对着还剩下半边脸的雪人一口咬掉了它的嘴巴,嘿嘿的笑,“来亲个嘴儿~”
白斌跟司机噗嗤就给乐了,要是丁远边在这儿准得把这丢脸玩意儿给拎回家去!丁浩吃完了雪糕消停了一会儿,自己拿纸巾擦了嘴巴,好歹他也是二十好几过的人不是?咱得做讲卫生的好市民。
司机一拐弯直接去了医院,丁浩跟白斌咬耳朵,“不先回家?”
白斌看着他摇摇头,“家里没人,去医院一样的。”
哦,想起来了,白斌他妈是个事业型女强人,他家里常年都冷冷清清的,丁浩忽然就想起那个扔下自己狠心去学了半年幼教的妈,心有戚戚焉的跟白斌勾肩搭背,“没事,咱以后在一块儿。”
白斌看着丁浩笑了。丁浩忽然耳朵烫起来,他刚才脑袋抽了哪根筋怎么说了这煽情的话?!以后一块…一块…我靠!!丁浩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顶着张小红脸别别扭扭的对着白斌,“那啥,我说的是以后一块儿玩吃饭什么的啊,你别多想!”
这次轮到白斌好奇了,“除了玩儿跟吃饭还能做什么吗?”
还能做…做什么…白斌你丫的还想对老子做什么?!你丫个萝卜头能对老子这个萝卜头做个毛啊!丁浩明显带了前世的怨念,那时候白斌对着他可没少动手动脚,不过做什么倒是没做过,只是有的时候没做比做过印象更深。
丁浩被自己的不良记忆弄得蔫儿了,跟着白斌进了病房,这才发现是个单间儿,里头一张大床,茶几,沙发,电视机一应俱全,床头柜上还摆着一束鲜花,丝毫不觉得是在医院里倒是跟进了宾馆似的。
丁浩跟着白斌进来,司机就出去了,估计是去接白书记了。丁浩无聊的按着电视遥控器,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台,还大多是地方XX1台,XX2台,看着挺没意思。
白斌收拾了他们带来的东西,又去洗手间拿了块一次性毛巾打湿了给丁浩,“擦擦脸吧。”
丁浩还在看电视,仰起脸向白斌那凑了凑,示意他给擦,白斌比丁浩也大不了多少,估摸着是第一次伺候人,小心儿的给他擦干净了,那动作轻的像是在擦花瓶。
丁浩心里挺美,看来白小斌小盆友这辈子对他跟上辈子一样儿没变心,不错,以后慢慢培养。
等了不一会儿白书记就来了,丁浩跟着白斌站起来,摆出最最灿烂的笑脸:“白叔叔!”
白书记摸了摸他们两个,又让白斌去床边坐了,他还记得白斌的腿伤了不能落地儿的,陪他进来的医院主任还边上小心的道歉,“白书记真是抱歉,这是咱们院里最后一个单间儿了,军区来了几个疗养的首长我们房间不太宽裕,这间还是特意说明了情况留下的…”
白书记看来是个挺随和的人,笑呵呵的连连摆手说没事,“就他们两个小家伙,这里也够他们住的了,”回过头来冲丁浩他们笑了问,“是不是呀?”
丁浩立刻笑出了酒窝儿拖着长音大声的答:“是…!”白斌比他成熟多了,端坐在一旁只点了点头,表示两人一间足够了。
白书记又交代了一些,匆匆的走了,丁浩不由感慨,白斌这从小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冷淡性子就是这么来的吧,这还是他爹能来多看他两眼,可也就是两眼,这社会上能成事儿的人都忙啊。
至此,丁浩跟白斌正式开始了同居生涯。

我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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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斌脚腕上划伤有点严重,万幸骨头没伤着,院方显然是很重视这事儿的,拿张病床给推进去仔细拍了片儿又让一群老头儿捧着脚丫子看了半天,这才给拿绷带结结实实的缠上,让回去静养着,为了白斌方便还特意给弄了个小轮椅让他用。
来看白斌的人等在门口,几个大人还带了孩子,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儿穿小背带裙的就是白露。这会儿正被她爸妈带着等白斌出来,老远见着白斌就扭着身子从她爹怀里下来冲白斌跑过去,“哥、哥!”
丁浩正颠颠儿的跟在白斌轮椅后头,探着脑袋对白斌进行教育:“我说啊,你要觉得脚没事其实不用拍那么多片儿,你想啊,激光X光啥光的都有辐射,辐射你懂不?就是…反正就是照多了要细胞变异的,不好。”
一路小跑过来的白露不乐意了,她哥的脚伤了合着还不能看啊怎么着,小嘴一扁,“你这人怎么这么缺德啊!”
你…你才缺德!丁浩一口气没背过去,他这是高科技,高科技你懂吗你!个毛丫头字儿都不认几个还说我!得,咱不跟文盲说话,没文化真可怕!
他显然低估了白露嘴毒的段数,小姑娘跟在白斌小轮椅的另一边儿冲丁浩一乐,拍着小巴掌说,“你放心啊,要是你腿断了我一定不让人送你来医院让医生瞧你,那什么光照了你你要变异啊,你说是吧?”
丁浩嘶地吸了口凉气,这死丫头也太毒了啊!白露小脸儿一摆,哼了一声就没再理他。丁浩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了,心里眼泪哗哗地流,他以前瞎了狗眼怎么会觉得白露温柔可人来着?
白斌拿手攥了攥丁浩的手,“浩浩的腿不会伤的,我会看着他。”
白露不乐意,抱着她哥的胳膊,“哥你不要我了~”
白斌冲着白露笑笑不说话,丁浩心里美开了花儿,冲着白露挤眉弄眼,就是不要你了!哈哈,你哥老早就不要你这个丫头片子了!算了,念你当年趴在老子遗体上掉了几滴眼泪就原谅你了!
说实话,白露这小姑娘还是很懂事儿的,就是对他堂哥白斌有股莫名的崇拜情结,以至于对上丁浩那就是美国遇上了俄罗斯,彻底不合啊,丁浩做了再好的事儿她也能给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丁浩在白露眼里那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尤其看到她哥跟这破孩子一个床睡的时候小姑娘明显是受刺激了,躺在地上打滚儿,“我不走!我不走!我也要跟我哥睡一张床!”
白露她妈举手就要打,这孩子平时都挺乖的,现在来这出算是怎么回事儿啊!白露她爸那是个爱女如命的,一下把白露抱起来,举高了哄,“宝贝儿咱跟爸爸回家~跟爸爸睡,啊,听话!”
白露眼泪汪汪的瞧着她哥,转眼又瞧着在她哥旁边冲她嘶哑咧嘴笑得欢实的丁浩,立刻收了眼泪目露凶光,小拳头冲丁浩挥了挥,意思是你给姑奶奶等着!
白斌腿脚不方便,白露一家走的时候也就没送,丁浩一副自家人模样儿把他们送了出去,末了还跟人家挥手道别,“叔叔,阿姨,慢走啊!”
白露自然是扭了头拿两根羊角辫儿对着他,还哼了一声。白露爸妈对丁浩印象不错,笑着跟他说了再见。
送走了人又想起去买点东西,摸了摸裤兜,幸亏还有白斌给的两块钱,丁浩摸摸两块的绿票子,毅然决然的递给医院门口小卖部的阿姨,“阿姨,我要买两个硬皮本儿!要最结实的!”
丁浩捧着本子回去的时候,正好白斌坐在床上写字,见他回来了就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买本子去了!”丁浩抱着本子爬上床去,挨在白斌旁边腿贴腿的坐下,没办法,床上就放了这么一张小桌子,端端正正的摆好了自己的小本儿,白斌手里拿着只派克钢笔正在补司机从学校给他拿来的功课,瞧着丁浩也抽了一支钢笔打开本子准备写,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你也会写字?”
多新鲜啊!就兴你白斌会写字别人拿笔是当筷子使怎么着?丁浩严肃的挥挥手,“边儿去,边儿去!我这是很正经的事。”丁浩小手抓着钢笔奋力开始写下自己这辈子第一篇记仇录。
白斌在旁边看着看着就皱了眉头,“你写的李盛东,是不是那个让人把咱们推水里的人?”
丁浩乐了,“是啊,你可要记住喽,咱们长大了可不能放过他,这小子太坏了!”
白斌摸摸丁浩的脑袋点了点头,笑了说好,又瞅着丁浩的歪歪扭扭写下若干名字的本子问:“你把他名字记下来干什么?”
丁浩吹了吹没干的字,听见他问挑了挑眉毛:“我怕我忘了!拿本儿一笔一笔记下来,老子迟早要报仇!”丁浩吹得字干了,把本儿合起来又拿起另外一个打开,拿笔在上头开始写:X年X月X日,白露在医院打滚儿哭闹,围观若干,她妈给了她一巴掌…
白斌纠正他,“姑姑没打她,就扬起手来吓唬她一下。”
丁浩翻个白眼,“不成,那不够丢人啊,我要写下来让白露以后哭着求我把本毁喽。”
白斌想了想,又给他出主意,“你这样写,白露万一看到就直接给你撕了,你用个代号吧,就用‘一行白鹭上青天’的‘鹭’来代替吧?”
丁浩想了想,也行,立刻提笔开始改,写了几个字又停下了,抓耳挠腮的小脸都憋红了,白斌问他:“怎么了?”
“你说的那个‘鹭’…怎么写啊?”丁浩一脸的羞愧,他竟然沦落到跟一个小学生问生字的地步了,太他妈丢人了。万恶的电脑,万恶的搜狗输入法!老子当年净打字了,猛地说一个‘鹭’字还真不会写啊!
白斌一脸恍然,握着丁浩的手一笔一划的教他写了,末了儿又夸奖他,“浩浩这么小会写这么多字已经很了不起了,是哥哥不对,这个‘鹭’字等你上了小学就会了。”
丁浩被白斌这句话打击得一蹶不振,他这是说老子还不如个小学生么…丁浩嘴角抽了抽,正消沉着,又听见白斌在边上咳了一声,“不过,你这字也太难看了。”
你大爷的白斌!这手字儿跟了老子二十几年哪儿难看了!!丁浩恨从心生,扭头一口就咬在白斌胳膊上,老子跟你拼了!!丁小浩眼里都含了泪花儿,太侮辱人了你~!

喂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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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她爹陆源,属于倒插门女婿,原本是部队的转业军人,后来给分配到白斌他爷爷那儿做事,小伙子勤快又朴实,白老爷子一合计,这么好的小伙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把自己家姑娘就许给了人家,说好了将来孩子出生就跟着女方姓。陆源家里是农村的,没想到能攀上这么好的亲事,陆源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也就不怎么在乎这倒插门的事儿,白老爷子厚道,寻思着也不能太给亲家没面儿啊,于是大笔一挥,就给赐了名儿——白陆。
孩子哇哇的生下来是个女孩儿,白老爷子翻破了字典千挑万选的又选了个‘露’字,陆源自然是没有异议的,白露满月了刚好是快要过年了,陆源寻思着家里爸妈可能觉得是个孙女儿怕是要不高兴,还特意提前了几天赶回去亲手写了副对联贴在大门上:
上联,生男生女都好;下联,嫁男嫁女亦可,横批:男女平等。
这意思是说,现在社会平等了啊,男女都一样,再说当初咱都当了人家倒插门女婿,就是个孙女儿也没啥。
陆源其实想多了,他两个哥哥家里生的都是男孩,家里正缺个女孩儿,赶巧了就添了白露这么个小宝贝,更别提那边有好几个孙子盼着孙女儿的白老爷子了,于是白露就成了两家心尖儿上的宝。
白露虽然也是在溺爱中成长起来的,但显然比丁浩要懂事儿的多,平时自己也没少劳动,洗个盘子刷个碗啊什么的也常干,不怎么娇气,相比啊,丁浩就不成了,丁浩小盆友那是在丁奶奶的溺爱中灌溉出来的,他吃饭还有饭兜兜你白露有吗你!
丁浩自己当然会吃饭,但是手小不顶事儿啊,偏偏白露看病号给带的鸡丝面,炖的浓浓的香香的,滑溜溜的…
没错,就是滑溜溜的。
丁浩举着快赶自己大拇指粗细的塑料筷子,刺溜刺溜的夹,面条哗啦哗啦的往下掉,还溅起了几滴滚烫的汤水儿在丁浩脸上,丁小浩生气了,啪的一摔筷子,喘着粗气气呼呼的,“我等会吃!!”
白露在边上用着叉子,见他这样,直接翻了个白眼儿给他,“你不吃才好呢!”
丁浩给气乐了,吹着汤小口嘶溜儿嘶溜儿的喝着,“我才不如你的意呢!”他丁浩什么人啊,怎么能跟个小丫头片子计较!眼见着汤快喝完了,这才动手儿去拿筷子,他多聪明啊,这样扒拉着吃也烫不着了。
白斌伸手拿过丁浩那碗,也不嫌弃他那碗被狗啃过一样的面,拿了空闲的叉子给他卷了一小卷儿面,送到丁浩面前。
白露傻了,丁浩也傻了,操,白斌你该不会是那啥意思吧…
白斌不负丁浩重望,看着丁浩傻瞧着他没什么反应,干脆对着丁浩做起了示范,“啊~”白斌张开嘴,示意要喂丁浩。
白露忽的一下就站起来来!指着丁浩眼圈儿都红了,“你、你不要脸!!”她哥那是个什么人啊,谪仙儿似的,不沾人间烟火的,平时她借他哥个钢笔用都是拿肥皂洗了三四遍儿手才敢用,末了还拿个毛巾仔细擦干净了再还回去的,这丁浩一碗面条儿啃得七零八落的竟然让她哥给亲手喂着吃,这、这得多不要脸啊!!
白露小姑娘语言贫乏了,但是她的语气很足够的表现出了她的愤慨!丁浩原本还挺不好意思,瞧着白露那小样儿,立刻可乖的张开了嘴吧嗒吧嗒的吃着白斌喂过来的饭,还故意使劲儿嚼出声,小姑娘气愤极了,指着丁浩的手都带着哆嗦。
白斌看着丁浩,丁浩瞧着白露,白露瞪着丁浩,默默无言,战火熊熊!
白露她妈切了水果进来的时候就是这幅场面,“哟,斌斌真是个好孩子,知道关心弟弟。”白露她妈显然不了解事情的危急情况,竟然还给丁浩碗里添了勺儿鸡汤,“多喝点,斌斌也喂弟弟喝点汤。”
白斌点点头,放下叉子,又拿了勺子去喂丁浩喝鸡汤,送过去之前还记得吹了吹,丁浩喝的头皮直发麻,白斌你这都是跟哪儿学的啊你!也太肉麻了!!
白露眼泪哗的就下来了,哭得直打嗝儿,“我、我也要喝鸡汤!”
白露她妈家教甚严,又是学医的,严格按照养生平时只准吃八分饱,瞧着白露那塑料小碗儿里吃的干干净净,就没再给她盛汤,哄她道:“露露吃饱了,咱不吃了,啊。”
白露不干,扁着张小嘴哇哇的哭,“我不!我没吃饱!!我要吃!!呜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