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摸了下,“没有意外的话,是。”
“我想想2班,除了你,吴越,还有你们班班长比较有可能升入1班之外,没别人了吧。”
“大概吧。”
“我现在在1班可辛苦了,每次考试老是吊车尾,悬死我了,而且班导也忒偏心,我和笙笙上课同样是睡觉,可是每次被点名罚站的都是我。”罗莉絮絮叨叨的埋怨。
“笙笙?是任金笙吧。”我知道她,F中作为全市第一中学,竞争向来十分残酷激烈,不得不说她是个牛人,从初中开始,直至现在。连续六年来所有大小考试包括每一门科目测验,全部都是榜首,从无例外。
在学生时代,以成绩作为衡量价值的标杆的时代,她风光无匹,几乎可以算是半个神话人物。
相较于她的风光无限,作为一个并不出众的普通人,就算没有欣羡,我也早已耳熟能详。
罗莉耸耸肩,“就是她,膜拜一下那强人,真不知道她脑袋怎么长得。我们这边读的累死累活,她上课照睡恋爱照谈榜首照拿。”
我不置可否,在老师眼中的优等生原本就享有特权,缓解的方法,便是让自己也变得优秀,同样获得特权吧。
罗莉伸了下懒腰,“啊,真讨厌,不谈考试了,你今天中午要去哪吃饭?要不要去新校区,那边刚开的食堂听说挺不错的。”
随着她伸懒腰的动作,波涛壮阔的胸脯差点把胸前的衬衫扣子挤爆。
我冷着脸,面无表情的伸出左手抓了抓她的大咪咪,再掂了掂,“嗯,发育的很好,有D了吗。”
她惊吓过度,呆呆的回答,“有……”
我淡定的收回爪子,“非常好,记得以后小心别下垂。”
她继续呆呆的点头。
我忍不住摸摸她的头,“你真可爱。”长着一张美艳的脸蛋和前凸后翘的好身材,性格却出乎意料的小白。
她这才反映过来,瞬间涨红了脸大叫一声,一路追打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食堂,这家新食堂也是因为今年F中刚开办了附小,所以拨了一块新校区,在这里落户了。
进了食堂之后,我们方开始后悔。新食堂离附小比较近,结果整座食堂,除了我和罗莉之外……全部都是小学生=口=!
“要不要出去再换一家?”罗莉小小声道。
我摇头,“算了。”现在是放学高峰期,几座食堂相距甚远,等到了下一家,排完队也没有菜了。
于是我们两个刚刚成年的少女……算少女吧,硬是厚着脸皮左冲右突的在一堆孩子中打了两份饭菜回来,我想我忘不掉食堂大妈鄙视的眼神,以后我再也不来这家食堂了。
两人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屁股还没坐热,从罗莉身旁经过的小鬼让我眼熟的多打量了下,发现是隔壁家的问题儿童。
“任西顾?”
他这才撇头看了我一眼,不怎么甘愿的走过来,“有事?”
“你弟弟?”罗莉道。
“不是,是隔壁家的小孩。”
“这样啊。”罗莉立刻热情无比地朝他招招手,“小弟弟,你要不要吃什么,姐姐今天请客。”
他眉毛凶恶的一压,冷冷地道,“我又不是没钱,要你多事。”
罗莉一口气差点没被噎住,悲愤看向我的眼里写满了“好可恶的小鬼,太没有礼貌了!”
我安抚的道,“没事,他不是故意针对你的,这小鬼原来脾气就不好。”
任西顾狠狠瞪了我一眼,一甩书包就出了食堂。
“这小鬼怎么这么拽?”罗莉愤愤道,和一个小鬼生气又失了风度,但忍住气,又憋得慌。
我耸耸肩,“青春期吧,有点小叛逆是正常的。”
后来我知道我错了,他的坏脾气并不仅仅停留在青春期,而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时俱进。
而这个不怎么愉快的初遇也令罗莉多年后依然耿耿于怀,奠定了她对他排斥到底的基石。

第三章

虽然人情冷漠是现在社会的通病,但两家人紧挨着门,整日进进出出总能打上个照面,时日久了,也渐渐熟悉起来。
隔壁家的男主人我极少见到,少数几次在家,他们夫妻的表情都非常僵硬客气,似乎都在极力忍耐着对方。而任西顾,大都关在自己的房间,就算是出来两家一起聚餐,也是从头到尾臭着张脸,一点也没有身为蓬勃的小学生所具有的朝气。
一家人做到这般生分的地步,也真是绝了。
老妈暗暗欣慰的拍拍我的手,平日老怪我阴沉,现在看了别人家的小孩,不由感慨阴沉点也比乖僻好。
席间正说到任西顾的班主任昨天晚上打来电话,反映原来是尖子生的西顾近日经常迟到早退,还逃了2次课……
说到这里时,任母红了眼,恨铁不成钢的狠狠再瞪了他一眼。
任西顾只是无动于衷的继续吃饭,眉毛也不抬一下。
老妈却热情的紧,听罢一把把我往前一推,“没事,我们家萌萌也在F中,和西顾的附小一条路,以后把这两个小的一起拎去上学,萌萌的年纪比较大,会好好督促弟弟的。”
“谁是他弟弟啊……”
“谁是他姐姐啊……”
我们两人同时不爽的开口,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后,又不约而同的闭上嘴。
“哟喝!还挺默契的嘛。”老妈爽快的大力拍拍我们的肩。
任母倒很是心动,犹犹豫豫地道,“那会不会太麻烦萌萌了……”
“没事,没事!就这么定了!”老妈大笔一挥,干脆无比的把我给卖了。她当然干脆了,做这苦差事的是我又不是她。
任西顾不满的瞪了我一眼,低头恨恨的扒饭。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老妈打包到隔壁,领了那只小鬼一道上学。
一路上他对我实行三不政策,不看不听不说,快到校门口时他径直往旁边的小巷一拐,打算逃课。
我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一下,把他给拽回来,“你干嘛呢你。”
他甩开我的手,“逃课,你没看出来啊。”
“逃什么课啊,都到校门口了,我有说不让你逃吗,你个小鬼进去兜个一圈露个脸再逃啊。”
“?”估计他以为我会义正言辞的劝导他接受爱的教育,见我这么爽快的拍板倒不由愣住了。
“你现在回班上露完脸再跑到时候了不起算早退,早退再怎么着也比逃课处分小,”我盯着他的眼睛,“脚长在你身上,你真想跑,我拦的了一时又拦不了一世,这个人生是你的,你想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也随意,我又不是你妈,你再怎么样也与我无关。只是……你妈妈多少会伤心吧。”
他撇开脸。
“只不过到学校晃个一圈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你放心,你等会逃课我一定不拦,行吧。磨叽什么。”我有点不耐的拉住他的手,“走啦!”
他的手下意识的挣动了下。
我加大几分力气,拽着他,“愣着干嘛,走啦。”
他便也渐渐不再抗拒,跟在我身后慢慢进了校园。
之后一起上学的日子不算难挨,天也渐渐转凉,模拟考结束之后,我和吴越以及班长不出所料的进入1班。
与原本的2班相比,1班的学习氛围无疑更为紧张,作为尖子班,每日就是不停的考试考试,为了日后的奖金各科老师也拼了命的加班加点,加课不断。
压力渐渐沉重起来,我常常在晚自修结束后陪着罗莉在校内逛一圈再回家,当然,路边摊和牛肉丸也是我们在晚自修结束后回家途中的必备首选。
“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期,”罗莉一口咬下2个牛肉丸,“我们要努力撑下去,等到高考结束就能解脱了!”
我点头,“到时你爱怎么玩都行。”
“好!”她无限期待,“高考快点结束吧!大学快开始吧开始吧。”
我摸摸她的头,“很好,想想大学是不是就有动力了许多?到时候小说漫画吃得喝的,什么都不拦你。”
罗莉双手交握在胸中,无限憧憬。
我笑着摇头,心中也暗暗期待大学的日子能早日到来。
在高速考试学习中,时间过的极慢却也极快,寒假来临前班上提议来个最后的疯狂,去KTV狂欢了一夜。
我和罗莉坐在沙发上,我不是个太闹的人,她倒是因为不会喝酒,于是沙发上除了我们俩以及吴越之外,其他人都在前头拼酒玩闹。
也许是因为包厢橘黄色的灯光太过温情,吴越先前被灌了好些酒,皱着眉阖上眼靠在沙发上,灯光下原本就柔和的五官越发温润如玉,长长的睫毛有些疲倦的搭着,眼下淡淡的阴影。
我不着痕迹的望向他,注视了他三年,眼看高考结束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在离开前,希望能给自己一个交代。
罗莉捂嘴偷笑,悄悄伏在我耳边说,“萌萌,上次我记得他有提过想看周星驰的新片少林足球,你今天有没有趁着学期最后一天把票给买了?”
我面不改色的说,“没有。”
罗莉拉长嗓子“哦”了一声。
我依然保持我的冷面形象,抵死将口袋里那两张电影票给捂住,不吭声。
“哎,这首《流年》谁点的?”前面吵吵嚷嚷的叫唤倒是让我顺利从罗莉的促狭中脱身,“是我点的……”
隔壁正好也传来吴越的声音,“是我……”
我一愣,惊讶的转头,看见他已经睁开眼,右手扶着额,也转头看向我。
“哎,你们俩都点了啊。”点歌的同学咕哝着,“王菲这首新歌老红,我原本也想点呢。算了,这两个麦克风你们俩一人一个,合唱算了。”
我接过麦克风,拎起耳朵也没有听见吴越有什么反对的声音,幸好我功力深厚,保持淡定的把视线放在屏幕,开唱。
这个时期“锋菲恋”正热得一塌糊涂,两人如漆似胶,碎了一地的熟男心和少女心。相差了十几岁,年龄这般悬殊的恋爱会有结果吗?
也许王菲自己心中也没有底。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我偏头看着他的侧脸,他单手拿着麦克风,低低的唱着: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第四章

一群人闹了个通宵,第二日早晨方尽兴而归,群体活动时惯常由男生请客,在包厢里除了休息了大半夜还有点神志的吴越之外,其余人等跌跌撞撞的站得东倒西歪。
吴越只得摇头,挥手让他们先走,自己先去前台垫付费用。
我早早和罗莉道别后就一个劲在磨蹭,直到其他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我才慢吞吞的踱出来,与他在前台“偶遇”。
“郝萌,你还没走吗。”
我面无表情的点头。其实是因为紧张,只要一紧张,我就会忍不住面部僵硬,那张面瘫脸便常常被传为阴沉冷淡。
“你住在哪?我等等送你回家吧。”他打开钱包,头也不抬的道。
他的作风在毛躁的同龄人中向来温和绅士,对于那时的我而言,几乎可以算着迷了。我冷着脸“嗯”了一声,捏着包的手紧张地几乎要颤抖起来。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瞄到他的皮夹,我愣了一下,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泼到脚,原本躁动的心情彻底凉了下去……
虽然他开合的时间很短,但依然能一眼看见醒目的贴在正中央的照片,那是一个俏丽活泼的女孩,笑得仿佛所有的阳光都照在她一人身上……和我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不好意思,”我不经意的拿出手机,“刚刚才发现这条短信,我有事,先走了啊。”
他正和前台小姐去领发票,闻言回头,“哎?这么急吗。”
我暧昧的唔了一声,“没事,我打的回家。”
说完也不待他反映过来,直接开门出去。
我走在大街上,手伸进口袋拿出那两张电影票,站在垃圾箱前呆了半晌又重新将电影票放回口袋中。
随意上了一辆公交,也许是打击太大,通宵了一整夜我也没有感觉到疲惫。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托着腮心不在焉的浏览沿途的风景,凭自己的感觉,随意选一站下车,开始瞎转悠。
胸口堵得慌,又闷又冷,沉甸甸的坠着,落不到底。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不期然,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一隅,有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广场前的台阶上,侧着脸,看不清表情。
啧,又是隔壁家那个麻烦的小孩。
我双手插在口袋里,准备视而不见的离开。走出两步,我回过头,他依然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明明只是个小毛孩,却透着过分早熟的孤独。
我烦躁的爬梳了下头发,郁闷的重新抬脚。
“喂,你怎么在这,不回家?”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没吭声。
我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没看他,只盯着聚在广场上空不断扑腾的白鸽,“你爸妈都不管你?就这么跑出来他们会担心的,回家吧。”
他皱起眉,恶声恶气道,“你很烦啊,我怎么样和你又没有关系。”
我想了想,“这倒也是。”偏头又看了他几秒,“我说,你的脾气实在太差了,这样和其他人交际不会有问题吗?”
他瞪着我,“我和其他人的交际也与你无关。”
“你这样浑身是刺的个性实在不讨喜。”如果是天生的,也只能说他是天赋异禀了。
他也像我一样只手托腮,回望我,原本就过分凌厉的眉桀骜不驯的挑高,“你没有资格说我,你自己不也是整天阴沉着脸,比我好不到哪去。”
“……”
我沉默了下,突然觉得明明才刚刚失恋正伤心的自己,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
他见我沉默下来,故作不经意的悄悄朝我这边扫了一眼,也不开口了。
我站起身,二话不说的直接抬腿就走。他愣愣的看着我起身,表情有一瞬间的无措。但最后他还是抿着唇,调过脸,不看我。
我撇撇嘴,甩了甩头发,这混蛋小鬼。
“喏!给你!”
绕了大半个广场终于找到一家超市,我买了2罐牛奶和面包,顺便再抓了几包小屁头最喜欢的零食,打了个包又不辞辛苦的回来了。
他愕然抬头,惊讶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去,“……你没走?”
“走什么?”我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他的头发与个性正相反,十分柔软黑亮,“你早餐应该没吃吧,现在都快中午了,就顺便当午餐吧。”他估计是震惊过度,还没反映过来,不像平时那样狠狠拍开。
“瞎愣着干嘛。”我老实不客气的把我那一份面包和牛奶取出来,饿了一早上,胃都有点疼了。
他接过来,防备的又看了我一眼。
“放心,没有下药。”
他谨慎的咬了一口,蹙眉,“好难吃!”
“有的吃就偷笑了,追求不要太高。”
他伸出一指像拎垃圾一样拎着属于他的那一份食物,“我和你换。”
我没好气的拍了下他的头,“换什么啦!我的和你一样!”
他恨恨瞪了我一眼,“不要乱碰我!”
我耸肩,“你是男孩子,这么三贞九烈会让身为女性的我很羞愧的。”
他不吭声,泄愤一样撕咬着面包。
“不要这么硬邦邦的,放轻松点。”我撕下一点面包,揉碎了盛在掌中,“呐,我给你讲个笑话。”
他不屑地低嗤一声。
我没理会他,径自将面包撒在身前喂那些白鸽,一边道,“我开始讲了哦。从前有一个人姓蔡,别人都叫他小蔡,结果……”我停下来。
他立刻竖起耳朵。
“结果……有一天,他被端走了。”
“……”
“从前呢,还有个人钓鱼,钓到了只鱿鱼。那只鱿鱼求他放了它,那个人说:‘好,不过我要考你几个问题,答对了就放了你。’鱿鱼立刻很开心的说:‘你考吧!’,然后……”
他再度竖起耳朵。
“然后……那人就把鱿鱼给烤了。”
“……”
我面无表情的继续说,“从前呢,有一只北极熊孤单的在冰上发呆,实在无聊就开始拔自己的毛玩,一根、两根、三根……最后拔得一毛不剩,然后……”
“别说了,”任西顾阴郁的回头,“……冷死了。”
“猜对了,那只北极熊就是被冷死了。”
任西顾脸黑了一半,“你在说什么笑话呀。”
“冷笑话啊。”我认真的看他,“你不觉得在冬天听冷笑话,很符合意境吗。”
“……”他默了良久,“……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好吧,也许板着一张面瘫脸说冷笑话确实有点奇怪。两人在冷笑话结束后越发冰凉的空气中吃完了并不怎么愉快的午餐,又各自发了一下午的呆。
还不到五点,天色便已暗了下来。我犹豫了下,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电影票,“任西顾……”
他“嗯”了一声。
“看不看电影?”
于是在几乎被无数情侣包揽的电影院,18岁的我悲惨的和一个小学生坐在第一排。
黑暗里,在四面汹涌热闹的笑声中,我叼着一根薯条,从头到尾都没有笑过。
身旁的男孩在电影播到高 潮时偏过头。
“喂,你是不是在哭?”
我摇头,双眼没有离开巨大的银幕。
那边也跟着安静下来,许久,一只稍嫌冰凉的手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接过来,胡乱擦了擦眼睛。
“这个电影真的很搞笑呢,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第五章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7月,终于到了十二年教育的终点,高考。
也许是被一整年的考试测验折磨的神经麻痹,考场上事先准备的辅导减压全部都没有派上用场。我以一种淡定的接近麻木的态度结束了这场终点。
我是最后一个出考场的,吴越在我隔壁的考室,出了考场时我恰恰与他四目相对,心蓦地咯噔了一下,再次感激我的面瘫脸,依然毫无一丝波动。
“感觉怎么样?”周围进进出出的考生中难得我们是相熟的,他自然的走过来。
“还好。”我低了头,稍落后他一步走出去。
“你这次的志愿是哪个学校?”
这问题有点冒犯了,不相熟的人在高考时问志愿学校,就像是男人问女人的年龄和体重一样。我道,“反正都是在本市里的普通2本学校。”停了一下,我道,“你呢?”
“我想考交大,”他自嘲的笑道,“不过交大历年来分数都挺高,有点没把握呢。”
“没事,你一定能行的。”我微笑着说。
两人在警戒线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分钟,大部分是他在问,然后我回答。
在哨声吹响的那一刻,他向我挥挥手,早在外面等候他良久的亲戚朋友们簇拥着他,一起笑闹着离开。
我高考前就已经事先警告老爸老妈不准来接我,否则如果考不好的话,看到他们殷切期盼的脸,我的压力会暴增。
……但是,此刻看着身边所有考生勾着父母的手和乐融融的模样,对比起来,突然觉得自己太形单影只了。
我独自一人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他的身量很高,穿着白色的T恤十分打眼,正用力勾着朋友的脖子开怀大笑。
我回过头,继续往前走。一左一右,我们两个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就这么各奔天涯了。
“啧,好久。”
我惊讶的转头,才发现正臭着脸满是不耐烦的坐在台阶上的男孩,阳光太烈,附近也没有什么庇荫处,他的脸被晒得红通通的,满头满脸的汗,在强烈的光线下微微眯着眼。
“任西顾,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他起身走向我,在我身后扫了一圈,“叔叔阿姨呢?”
“我叫他们今天不用来接我。”
他有些懊恼的皱起眉,“啧,做了多余的事了。”
“怎么会,我还是挺惊喜的嘛!”我揉揉他的发顶,毫不意外的被用力拍开,再附加一个凶悍的瞪视。
我不以为意的无视他的反抗,抓回他的手,“西顾,很热了吧。走!姐姐带你吃冰去!”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已经成功收服了一个小鬼。
悠长的暑假结束后,罗莉和吴越考去了上海,我依然待在家,反正大学离我家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距离,我索性走读。
大一头一年就是在社团活动和学生会中游走,一开始确实有目不暇接之感,但有趣和新鲜度保持不到3个月,在期末之前我就辞掉了所有社团活动和学生会的工作,专心在家里宅着。
大二那一年,隔壁家西顾他父母闹了两年终于离婚了,不久任父就离开了F市,听说到北方闯生意去了,任父走了之后,任母整个人就沉浸在打牌中,也不管任西顾了,每日和一群牌友四处找地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