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美满固执地回道,语气听似坚定。可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脸色泛红,这些症状都一再证明,她没有办法像自己预估那样把贾天夏当做空气处理。
“哦……”他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长,听起来有些玩味,“即便是吻你?”
深呼吸,冷静,冷静。
她不想像以前那样破口大骂,因为太清楚这样只会让这个男人更得意,何况一旁还有个等着看戏的莫蔷。等到把呼吸调匀一切看起来如常后,美满挑起嘴角,回眸给了他一个灿烂笑容,顺着他调整出来的姿势,手臂上抬像条蛇般勾缠住了他的脖子。
有那么一瞬间,美满的心跳还是乱了,她以为事隔那么久,足以若无其事地面对他。可当再次像以前那样搂住他的时候,属于他们之间的记忆不守规矩地在活跃,滋扰着她的呼吸频率。
“你敢吗?”她很快把那种不该有的情绪掩藏掉,被唇蜜滋润过的唇微张,用轻呵出的气撩拨着他的情绪,眼波一转,若有似无地飘向干瞪着眼的莫蔷,又继续道:“在新欢面前吻旧爱?呵,贾少爷,小心伤了人家的心,会有报应的。”
天夏冷觑着那张媚眼如丝的笑靥,她一字一句吐气如兰像在说笑,却一下重过一下地逗弄着他的神经,直至紧绷。很好,还真如他猜测的那样,这女人很懂得怎样让男人心痒难耐。显然她是活腻了,难道还天真以为这个“新欢”会让他收敛?
他凉笑着凑近她,想要攫取住那张不知死活的嘴,用行动让她明白不是任何男人都能轻易招惹的。
只是短暂数秒,看他逐渐凑近,美满的脸色微变,意识到自己玩过火了。她早该知道没有这个能耐和贾天夏这种阅尽千帆的男人斗,可为了赌这一口气,她还是冲动了。
就在她无处可逃的时候,电梯门突然开了。
是不是该说人善人欺天不欺?
丁美满眼明手快地往后退了步,趁着他恍神,挣了他的牵制。电梯外的空气让她的呼吸顺畅了不少,确保事态的发展不会再失控后,她扬起一丝得意的笑。临走前,见莫蔷始终怒瞪着自己,她学起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莫蔷最擅长的无辜表情奉送了句,“看着我做什么?你该看紧自己的男人。”
“贾天夏,你到底什么意思?”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莫蔷立刻把枪口对准“自己的男人”,即便如此,她仍旧记得低声下去,更像是在娇嗔。
可惜这种对手戏也得有人配合才能演得下去,她就算是使尽了浑身解数献媚,没人愿意捧场,那也只是白搭。
而贾天夏显然是分不出神去为她的风情喝彩。
他就这么铁青着脸看丁美满离开,被抽空的仿佛不止是怀抱,还有空气。这感觉就跟当年离婚时一样,苦守了许久,终于是钓到那尾鱼了,还没看够它在自己掌心鲜活蹦跳的模样,它就无预警地滑走了。上一回,他自身难保无力去追;这一次……买个漂亮点的鱼缸,奉上最好的鱼食,能留住吗?
忽然,一双手肆无忌惮地搭上他的肩头,热络的口气在耳边响起,也成功把他唤回了神,“喂,你不是说要录节目来不了吗?”
玩世不恭的口气,熟稔的打招呼姿态,外加那股扑鼻而来的CK男士香水味,已经足够表明来人的身份。即使不用去看,天夏也能猜到唯有谢穆堂莫属。是自从他跨入制作人这一行起,一直和他合作至今的拍档,更算得上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所以,在朋友面前,贾天夏向来不加掩饰,“听说她会来。”
“她?”谢穆堂一愣。为了个女人推掉工作,跑来参加这种形式主义的派对?这全然不像贾天夏的个性,但凡事都没有绝对,能让他这样的女人只有一个,“那也就是说我刚才没有看错,那个跟你一起出电梯的、很漂亮、很有气质、让人看了就很想追的女人还真是丁美满?”
很漂亮很有气质让人看了就很想追?句句都是溢美之词,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为什么听起来还是那么刺耳?天夏眉心皱得更紧了,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这像是他多年好友说出来的话吗?耸肩,挥开了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天夏眯着眼看向他,“你最好换些适合朋友妻的形容词,少他妈惹我。”
啧啧,醋劲真大,让谢穆堂不得不识相地收敛玩心,“她回来了?”
“嗯。”他答得很随意。
“什么时候复婚?”他问得更随意。
招来了贾天夏一道恶狠狠地瞪视,“你以为过家家?”
“难道你们不是在过家家?”吃饭吃到一半想结婚了,就一起回家偷户口本跑去民政局登记;又吃饭吃到一半想离婚了,再跑去民政局继续麻烦公务员。这跟过家家有什么不同?然而,在瞧见天夏开始蹿火的眼眸后,他无奈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知错投降了,“直接去告诉她,你当初答应离婚也是迫于无奈啊。又不是什么第三者插足,没什么原则性的问题,解释清楚了就差不多了嘛。”
“你第一天认识丁美满?即使我坦白,她也不会从宽。或者会建议我转行去做编剧,即使信了,估计她会拿刀直接把我爸剁了。”丁美满和他家父母的问题,由来已久,确切的说那应该是促使他们离婚的一大诱因。
“差点忘了!你家老爷子也来了,到处找你,还试图想要出动直升机。”
“啐,阴魂不散。”闻言后,天夏掷出的评论丝毫都不像一个儿子对待父亲的态度。
谢穆堂却习以为常了,“说吧,他又做了什么?”
“把这女人绑起来弄晕丢我车上。”说着,天夏朝着尾随在后的莫蔷努了努嘴。
“你没直接把她丢下去?”
“哦,还在她脑门上贴了张纸条。”
“写了什么?”
“你敢丢她下车,丁美满就会被丢下楼。”
不是开玩笑,他知道他爸绝对做得出。知子莫若父,那死老头就是料准了。先派人放风,让他得知美满今晚也会出现,在明知他风雨无阻也会来的情况下,再设个套让他在丁美满面前上演贪新忘旧的戏码。
第六章
争奇斗艳、衣香鬓影、五光十色、斛光交错……这些都是很书面很常见的成语,可是当所描述的画面真正在眼前时,那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派对正式开始前,还有一场品牌发布会,确切来说那才是今晚的重点,可到场的嘉宾显然对此都兴致缺缺,只除了几个负责代言的明星在卖力地摆造型,其他人只顾着交头接耳。相比之下美满还算认真的,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边翻阅着手中的新品宣传册,边偶尔把目光投向台上林爱,无人打扰,倒也自在。
发布会结束后,灯光被调暗,主办方请来的乐队在台上把玩着摇滚,底下的人或是跟着摆动,又或是各自聊天。
外头的采访区聚集着不少媒体,眼尖地在人群中搜寻有采访价值的人。
美满抿了口手中的酒,吵闹的环境让她下意识地皱眉。
这就算是夜生活吧?
夜生活,这是在从前和丁美满怎么都扯不上关系的 “三个字”,她的生活很健康。每天录完影开完会就是回家煮饭等老公,还坚持不做直播、不做工作量很大的大型晚会……总之一切影响她婚姻生活的她都不触碰。泡夜店、K歌、打麻将,这类一般发生在晚上的娱乐性活动,她也绝不沾染。
当那张离婚证书被递到她手上后,她终于明白,把男人当做生活重心的结局有多惨烈。
所以,她用了一年的时间洗心革面,脱胎换骨。
即使是在这种场合从前她最为排斥的场合,还是能伪装出谈笑风生的模样,卯足了劲拉赞助、累积人脉,原来这就是制作人必须具备的生存能力。必须得无视眼前人的性别、长相,只把他们视作一张张人民币。贾天夏一直以来过的就是这种生活吗?所以才会应酬不断,绯闻满天飞,一切只是因为工作?
她有些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到,甩了甩头,美满试图逼迫自己不要再习惯性地为他的行径找借口。即使应酬是必须的,那跟莫蔷又怎么解释呢?
正想着,林爱突然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唤了她的神,没道理她在这拼命帮她吆喝新节目,美满却那么悠然自得哇,“该不会那么吵你都睡得着吧。”
玩笑般的话换来了周围那些人的笑声,美满没好气地瞪了她眼。
“做什么嘛,我跟你讲话你都没反应,我当然以为你睡着啦。”
“你刚才说了什么?”
看起来她还真的是整个人都在状况外,林爱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只好把话又重复了遍,“我说,等下结束了,我们要去好好吃一顿!”
林爱皱了皱鼻子,模样看起来很俏皮,不像一般在公众场合永远像座雕塑似的明星。那副活灵活现的模样把美满逗笑了,“用你家老大的话说,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吗?还妄想跑去夜排档翘着脚吃安徽料理,呸!别梦游。”
“哎哟,还真是近朱者赤,你们看你们看,她的样子简直和凌嘉康如出一辙啊。完了,美满,你别妖魔化了,尽快离那个男人远点,不然我怕你会不知不觉地爱上他。”林爱不放过任何嘲笑她的机会。
“还真的是挺像。”
“他们不是早就爱上了嘛,我们大半年前就叫她大嫂了呀。”
美满无力地抚着额,这么烂的话题竟然还有人附和。到底都是凌嘉康公司的人啊,思维方式很异于常人,即便她辩白过几百次的事,都始终没人搭理。顾念到自己的清白,她还是不厌其烦地再次重申,“不准叫我‘大嫂’,我跟你们大哥没那层关系!”
“谁知道你们两个人啊。”林爱继续笑闹着,“朋友很容易就变成情人了啊。”
“不过还是做朋友比较好,他那种变态工作狂估计对老婆都会像栽培艺人似的。”
“对对对!”闻言美满用力点头,表示出强烈地赞同。很快就想起,她不是为了闲聊来的,还有好多正事呢,“你们想想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人适合做主持的。”
“小爱啊。”
“……”这回答出乎美满的意料。
虽然小爱的确是最适合的,她本来就是主持人,她们俩就属于不打不相识那一类的,为了抢收视率隔空互呛过。真正结缘是在小爱合同期满,前途茫然未知跑去国外进修后。当时的美满还处在离婚阴影中,两个同样对未来无措的女人,很容易就惺惺相惜无话不谈。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嫌弃我啊。”
“我哪敢。”美满吱唔着,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你想在档期都排得很满啊,我也给不了很高的出场费,怎么好意思请你……”
“拜托,你跟我那么见外做什么哇?如果不是你介绍我进凌嘉康的公司,我压根不可能有今天。你懂不懂千里马对伯乐的感情呀,只要是你开口,推掉两个通告算什么。不过还是得凌嘉康点头,我肩上还背着个卖身契呢,连翘着脚吃安徽料理都要被呸,头上有个地主压着咧。你去跟那位地主说,要是我去说他一定会讲‘丁美满没有嘴?连这种事都要你传达?让她自己滚来讲’,你就不一样了,你说一句比我说十句还有威力。啐,要不是他身边女人走马灯似地换,我绝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打着朋友旗号行着暗恋的行径。”
林爱是真的憋太久了,身边常徘徊的不是助理就是化妆师,好不容易逮着个能让她畅所欲言的,一开口就是一大段的滔滔不绝。等她讲完后,一回头,没料就对上了丁美满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喂喂喂,你做什么啊?别、别哭哦,这里好多记者,别让人以为我欺负你哦。”
“小爱,你将来肯定会红到发紫!”人品啊人品,人品那么好的艺人,不红就太没天理了。
美满也算是在圈子里打滚了不少年,见过不少红了之后就立刻换张嘴脸的艺人,所以她才会那么小心翼翼。没料到小爱会那么两肋插刀,想不感动都难吧。
“真的真的吗?哦哦哦,那你将来肯定也会成为知名制作人!”
“然后我们手牵手去金乌鸦领奖。”
“嘁,是金喜鹊。”
“不是金鹦鹉?”
“金八哥吧。”
“哦,反正是金色的禽兽奖啦。”
周围的人嘴角开始暗抽,只能默默在心底暗骂:两个疯子。
自从做了制作人后,贾天夏已经习惯了大大小小的应酬,只有一种是他至今都束手无策的,那就是应酬他家老爷子。明知那些记者就是一个个埋在地底深处的地雷,谁都料不准它们在哪,兴许随意跨一步就能引爆,而这种场合又是名副其实的地雷区,他爸还是毫无顾忌,坚持非要见莫蔷一面,口口声声嚷着要审核未来儿媳。
他的应对政策从起初的强硬,坚持咬定“你永远不会有未来儿媳,只有前任”;到最后迫于无奈,只好妥协答应下次换个场所再陪他老人家玩。
一番连哄带骗,总算劝服他派人把那个黏人的女人弄了回去。
搞定一切后,他并没有选择立刻去把那个牵引了他所有心思的女人带走,而是选择了静静站在不远处,看她笑。她的工作、她的朋友、她想要的生活,他都可以不去打扰。
给她足够的自由的下场就是,他只能品尝着那种好像有根针扎在心尖上的滋味。
明知道不远处的画面很刺眼,他还是眯着黑瞳,目不转睛地冷觑。都说女人善变,他领教了。从前的丁美满不懂应酬、在这种场合下会无所适从、她的生活圈子简单到让他一眼就能看透。即便是吵架时玩离家出走,他也绝对能在五分钟内寻找到她的下落,因为她的朋友着实少到屈指可数。现在……她开始学会怎样虚伪微笑、怎样周旋在那堆厂商之间让他们看得到吃不到却又心甘情愿把钱掏,甚至是连朋友都多到四通八达。
记不清过了多久,在他一反常态,用冷声冷调打发掉了第N个前来搭讪的女人后,丁美满终于打算离开。
他转身率先走去电梯口候着,没多久就瞧见林爱亲自把她送了出来,两人又依依不舍地寒暄了几句。
“小爱,原来你在这啊,害我到处找,主办方说要拍个代言人的合照。”就在贾天夏以为这种告别仪式会没完没了时,幸亏林爱的助理及时出现,“美满姐,我先把她带走咯。”
“嗯。”美满微笑点头。
“你记得给凌嘉康打电话哦。”
都已经被拉走了,小爱又在转角处突然探出头叮咛了句。
第七章
贾天夏蹙眉,小爱最后抛出的那句话只字不差地钻进了他的耳中。
凌嘉康?
对于天夏来说这是个不陌生的人物,是制作人的关系链中不可或缺的一枚,关系自然算是不错,三不五时就会推荐一些比较有话题的女艺人给他,让他的节目里挖出不少观众爱看的猛料,就因为这,他戏称凌嘉康为“皮条客”。但如果没记错的话,皮条客和美满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最多也只算认识,点头之交都够不上。
——哪天你如果和丁美满离婚了,记得通知我下,我好趁虚而入。
——你的眼光真另类。
——你其实是想夸我慧眼识璞玉吧。
曾经和皮条客说笑的对话猛地蹦了出来。
综上所想所闻再结合她之前说过的话,贾天夏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之前,他一直很担心凡事很依赖自己的美满在离开他之后该怎么办?现在看来,担心很多余,她身边可供选择的男性资源多到令人无法联想。
“好痛,你做什么?!”
兴许是想得太入神,天夏的脚步不自觉越迈越大,直至落在美满身后,他失神伸手擒住她的手肘,力道有些不受控制,引来了她的惊呼。
他挑眉冷觑着她的第一反应,把胸捂那么紧作死啊?难道他看起来像是会在公众场合采取霸王硬上弓的人?长腿一跨,旋过身,他好心地松开手却转而将美满捞入怀里,动作一气呵成自然至极,“走,去叙旧。”
“找你的新欢叙旧去。”美满厌恶地皱眉,企图想避开他的触碰。
感觉到她的闪躲,天夏非但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反而将她搂得更紧,还故意微低下头,唇梢擦过她的发,“新欢?从我当初娶你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我的眼光没那么好。”
“……”她被堵得语塞,智慧神经飞速运转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双眸怒瞪,用手肘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吼开了,“那爱谁找谁去,别像只尝不到粪便的苍蝇在我面前表现饥渴。”
“老婆,别那么妄自菲薄,你怎么可能是粪便。”他摇头叹息。
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导致美满有了片刻恍神,想起第一次主持录播节目怯场时的画面,他也是这种表情,甚至连话都差不多——“老婆,别那么妄自菲薄,我制作的节目就算是像你那么烂的主持也能撑得起来。”
老婆……这个称呼是有进阶过程的。
她五岁时为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和他打架,他赢了,擦着嘴角说:够辣,绑回家做十八姨太。
一直到她七岁前,他都叫她十八姨太。
七岁时,他说:你给我亲一下,不给我就把你塞进阴沟里。
年少无知啊无知,亲完,她就从十八姨太直接晋级,变成“老婆”了!这个称呼伴随了她无数个年头,丁美满甚至以为会伴她一生,直到离婚收场,阔别一年多,这称呼重现江湖,没有当初的甜蜜,其中苦涩让她抓狂。
“需要我再郑重地提醒你一次吗?我、们、离、婚、了!”她从回忆中挣扎出来,不厌其烦地提醒他这一事实,同时也提醒着自己。
“离就离呗。”他嘴角微撇,玩世不恭地微笑,总算舍得松开她,“上车。”
“上什么车……我凭什么要上你的车……”美满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他拉到了停车场。
“有记者,你如果想被拍搏版面我也不介意继续站在这陪你吵。”天夏绕过车身很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意兴阑珊地把头搁在车门上,挑眉耐心等待着她屈服。
“……哪来的记者?”吱唔了半天,美满很不争气地软下气势进一步求证。记者不是应该都还在上头吗,谁会跑来停车场啊。
“嗯?关于记者的起源形成和发展,等有时间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
美满只能咬牙切齿地瞪他,很欠扁的笑容,他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捉摸不清真假,太过油滑的男人总给人一种看不透又想探究的感觉。她强忍住这种感觉,认命地钻进他车里,尽管心里很不甘,但她也清楚像贾天夏这种同时拥有知名节目制作人、企业家第二代两项头衔的人,的确一直很招那些无孔不入的狗仔。
“住哪?”满意地看她系好安全带,又乖又安分地坐在自己身边,天夏头一回有了感谢狗仔的欲望,边利落地转动着方向盘倒车,他边扬起嘴角问道。
没有过多的扭捏做作,美满很配合地说出地址。
惹来了他眉间阴霾,笑意即刻就从眸底抽离,“为什么不住我们以前的房子?”她就这么急于想摆脱过去?
“卖了。”答案脱口而出。
原来不是急于摆脱,是恨不得毁尸灭迹,“给我理由?”
“我要生活,当然需要钱。”她清楚当贾天夏言辞简洁直切重点的时候,就是他游走在愤怒爆点边缘的时候,所以美满不想挑战他的底线,认真回答。
“我认为我留给你的那些钱已经足够你衣食无忧了。”何况她还有为数不少的存款。
“当初是你自己说既然离婚就滚远点,越远越好。那我还留着房子做什么?还不如卖了套现呢。”她避重就轻,先把他的罪名搬出来,企图让他就此闭嘴。
“我什么时候用过‘滚’这个字?!”虽然没有闭嘴,但至少贾天夏的注意焦点已成功被转移。
“意思都一样,我就是这样理解的!”
“你理解?你不知道自己的理解能力向来属于低下水平吗?”
“你怎么就不反省一下自己的表达能力?”
“需要反省吗?一字一句表达得很清楚啊,比如我爱你。”
“你放屁!”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的理解能力不是低下水平,简直他妈的弱智。”放屁?她倒是放个能表达“我爱你”的屁看看啊。
“对,我弱智!我就是他妈的弱智才会嫁给你我!就连那边那个修高压电的都比你像个男人。”安全带的束缚让她内心的怒火很难奔腾,美满索性解开安全带,整个身子侧向他那边,指着挡风玻璃外那个正在修高压电的无辜工人,不顾形象地叫骂。
“那你去找他试试啊。”
“你以为我不敢?”
“他敢吗?谁碰我女人,我就碰他全家。”吵得太欢快,以至于贾天夏完全忘记场合,甚至忘了自己还在开车,双手不自觉地就离开方向盘,以求跟身旁的女人面对面,让她全方位领略他脸部愤怒的线条。
美满还想说些什么,可视线一转,撇见了挡风镜外的画面,脸色立刻煞白,“喂喂喂!开、开车啊!要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