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她倒是还懂得小家碧玉的意思!但是为什么偏偏不懂得何为“端庄”?
令人揪心的那一天终于到了,据说段夫人几乎给满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发了邀请函,还让人家携带家眷赴宴。
她倒是对唐九金很有信心,事实上,唐九金对自己也很有信心。
她的信心甚至膨胀到,不让任何人跨进她的房门,就连落凤都只能守在门外干着急。想到她家小姐那天买回来的那堆金灿灿,还有那一件件质地上好款式却只有傻子才会穿的衣裳,她就不敢再往下多想。
红扁大老远就瞧见落凤一脸焦急地徘徊在门外,垂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那个包袱后,她叹了声,饶到了屋子后面,鬼鬼祟祟地爬窗窜进了九金房子。她正坐在妆台前发呆,她也没唤她,随手把包袱往旁一丢,倒了杯茶灌了起来。
隔了很久,见九金一直没反映,她才开口:“段夫人说她都安排好了,你还没好吗?做什么不让落凤进来帮你?”
“你吓了我一跳,什么时候进来的?”闻声后,九金猛震了下,不停拍着心口顺气:“找她做什么,有你在啊,你以前是帮玄机道姑梳妆的耶,难道手还没有她巧吗?”
这话倒是不假,以前红扁每次帮玄机道姑点的妆容都能迷死不少人,连玄机道姑那么挑剔的人都时常夸她。被九金肯定了之后,红扁有点飘飘然,很是得意地接过她手中的梳子,开始帮她绾髻。
“段夫人对你是真不错,这些胭脂水粉都是上好的货呢……”红扁边利落地忙着,边说。
“同情居多吧,如果我不是个傻子,她兴许也不会收留我。如果……她知道我是在装傻,说不定就会讨厌我了。”九金扁着唇咕哝,忽然觉得很有负罪感。
“你傻呀。我们的宗旨是:吃穷长安有钱人!要想过得好,就得下手狠!要像暴风雨般无情,不能像春风般温情。等到咱飞黄腾达了,再来考虑报恩也不迟。现在……嘁,就算你说自己不是傻子,也没人信。”她就不信。
“对哦,飞黄腾达!”再红扁的提醒下,九金再次振作,拾回了差点被自己抛弃的梦想。
“差不多了,用这只发簪么?你不是说这个是送给我的吗?”忙得差不多了,红扁瞥见了妆台上唯一的发簪,是那只翠玉蝴蝶。
九金横了她眼,“送你又怎样,你借给我用用不行哦。”
“那你不会多买一个啊,又不是用你的银子,省个屁啊。”虽然不情不愿,但是红扁还是不得不承认,九金和这只发簪很称,“哎,难怪以前在咸宜观的时候,那些男人都想要染指你,的确挺漂亮。”
以前玄机道姑的美是很张扬的,九金不太一样,像静静绽放的莲,悄无声息。
九金意兴阑珊地撇了撇唇,当看见先前红扁丢在床上的包袱后,立刻来了精神,“那个包袱是?”
“你不是让我把那堆金灿灿的首饰全都当了吗?我让咸宜观的人帮忙拿去当了,那是换来的银子,好沉,我还给了他们一些零用,剩下的估摸着够我们俩用一年了。还有那些衣裳,我全都用你的名义送给以前破庙里那些人了,他们乐坏了。”
“咸宜观哦……”九金的笑容忽然黯淡了下来,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半晌后,她突然开口:“红扁,其实咸宜观里的人对你都不错,你为什么带我一起离开?”
红扁愣了下,半晌才耸肩干笑,“这哪需要理由啊,我把你当妹妹啊,怎么舍得看你一个人在外头流浪。”
“以前玄机道姑也常打我,但都是不痛不痒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对我下手那么重,竟然还把我给活活打死了。”九金暗暗打量着红扁的表情,继续追问,“还有啊,为什么我会死在花园里,为什么我会死了又活?”
“连段少爷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啊。”
她在避重就轻,可九金却没打算就这样罢休,“红扁,我真的是被玄机道姑打死的吗?”
“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些了?”
“听说裴大人他们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三天了,为什么整整三天,你都不找我?”
“我找了,可是哪都找不到。那晚的事……其实我也不清楚。”红扁犹豫了会说出了实情。
惹得九金大叫,“你不清楚?!那你还跟裴大人说得好像你亲临了现场一样?你会害死玄机道姑的!”
“我……我只是看大伙都这么说,也跟着说了嘛。”
同样的话,也刚巧飘进了门外的段子七耳中,他沉默着,回想那天验尸时九金微显青黑的肤色,那些症状是中毒后才有的。因为她忽然地“诈尸”,他一直没有机会去检验她身上的伤是否致命。
“少爷?你来找小姐吗?怎么不进去呢?”落凤的声音传来。
子七回过神,看了她眼,笑点了下头,才敲响了房门。

第四章

“段夫人,二小姐长得好水灵哦。”赵家千金宛如藤蔓般缠着段夫人,娇嗔。
“可不是嘛,那模样真是俏,连我都自愧不如。”跟着是王家千金,摇着扇,笑得很甜,却扇出一股怪味,弥漫在空气间……
跟着一堆围绕着段夫人的大家闺秀开始七嘴八舌了。
“不仅长得漂亮,琴也弹得好好听。”
“段夫人真有眼光。”
这不是恭维,绝对不是!
最让段子七郁结的就是,这群聒噪的女人说得每一句话竟然都是发自他的肺腑!子七默不作声地坐着,跟在座很多纨绔子弟一样,他一杯又一杯地品着酒,眼神始终紧锁在薄纱帘幔后那个正在抚琴的身影上。
他以为会见到一个惨不忍睹的唐九金,却没料到今天的她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不仅言行举止端庄还该死的妩媚;不仅琴声悠扬还见鬼的撩人。
“红扁,你很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段子七撇了眼红扁,猜想最近的她一定很辛苦。以唐九金的资质来说,连“卧薪尝胆”是什么意思都理解不了,要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着实不易啊。
“少爷过奖了,阿九好歹也是玄机道姑的婢女,甚至算得上她半个徒儿,资质本来就不差。”红扁一直很紧张地看着九金,紧握的手心里全是汗,生怕她又出了什么纰漏。
“是么?”一个傻徒儿,就算跟在鱼玄机身边多年,又能学来什么,“对了,鱼玄机常会打九金吗?”
“阿九不发作的时候,手很巧,也很讨喜;可是每次犯起傻来,就经常笨手笨脚的,招打也是常有的事。”
段子七颤抖了下,间歇性痴傻……要比常年痴傻更可怕吧,说不清什么时候会突然做出些惊人之举,“她怎么会傻的?”
“是因为……”
红扁刚开口,周围就响起了一阵恭维声。
琴声停了,可九金还是有模有样地趴在琴上。直到红扁耐不住,赶紧绕到帘幔后头,轻推了她两下,她才猛地抬起头如梦初醒的样子,很是迷惘地眨着眼,“怎……怎么了?”不会露陷了吧。
“结束了。”红扁横了她眼,压低声音附耳说道。
幸好老夫人有先见之明,找了个精通音律的姑娘躲在后头弹琴,尽管如此,红扁还是揪了一把汗,虽然九金只要坐在帘幔后头做做样子就好,可仍旧让人觉得担心。
“哦哦,那我现在要干吗?”
“到帘子外头去见客啊,你什么话都不要说,有段夫人在。”红扁边说,边努力佯装出笑意扶着她起身,“我的妈呀,你嘴里的那块糕饼怎么还没吃完?!”
“唔……是你说琴声响起之后,我就千万不能动的,那我只能含着了。”
“红扁,赶紧把九金扶出来啊。”
没等红扁把责怪的话说出口,夫人的声音就传了来,她只好硬着头皮把唐九金往外头搀,低语叮嘱:“赶紧赶紧把那个糕点咽进去!”
“阿九来,到娘这边来。”段夫人笑嘻嘻地迎了上来,握住了九金的手,一脸的骄傲,活像在展示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般,“往后她就是段家的二小姐了,还望大家多多照顾,这丫头坚持不肯改姓,也不碍事继续叫唐九金就好了。九金,这些全都是跟你爹有生意上有过来往的世伯们,以后你要是闷了,也可以找这些姐姐们玩。”
九金的目光环顾了圈,微微欠了欠身,掩着嘴开始费力地吞咽起糕点。
这动作在旁人看来反而成了一种温婉,“哈哈,这丫头还害羞了,真是像个标准的大家闺秀,还懂得要掩着嘴笑。”
“噗……”子七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看她不断蠕动的喉头就知道,她一定是在偷吃东西。
“少爷,夫人交待了让你今天严肃点。别喝酒了,要奉茶了。”龙套继续发挥狗腿精神提点道。
段子七斜睨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走到那两个女人身边,忍不住又将唐九金打量了一遍。她面无表情,像一尊任人摆布的娃娃,连眼神都是空洞的,红扁不断在她耳边提醒着她该怎么做,她不发一言手足无措地站到贡台前。
虽然平时的她很傻,可是现在的她让段子七觉得更傻。
“一会你先要朝着外面鞠躬,是拜天地;然后再朝着夫人鞠躬,是拜高堂;最后跟着少爷一起奉茶给老夫人就好了,懂了吗?”红扁还在唠叨。
九金将双眼瞪得好大,冲着落凤眨呀眨,须臾后,终于说话了:“七哥哥……”
“干吗?!”死丫头,犯得着用这种又嗲又软的声音来诱惑他么?
“我们要拜堂了喏。”
“是呀,晚上还要洞房呢。”
“好害羞喏。”
……真是幻想无限自娱自乐的两个人,红扁拭了拭汗,嘴角微抽,把事先准备好的茶盏端了起来。
在历经了很形式主义的那套东西后,唐九金居然没有出任何状况,最后还很乖巧地跪在段夫人跟前,接过茶盏,高举过头顶,用甜到腻死人的声音说:“娘,喝茶。”
“乖,真乖。”段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从手腕上拨了个玉镯子,接过茶的瞬间顺势套在了九金的手腕上,“子七,以后要好好照顾你妹妹,别让她再给人欺负了。”
“七哥哥,你要对我好哦。”她勾起唇,细声轻语。
段子七分明在她眼里看见了促狭的光芒,这一刹那,他顿时觉得面前的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好可怕,就好像掘了个陷阱,正讪笑着看他往下跳一样。不知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有个不走寻常路的娘已经够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多出个能把寻常路都走得不寻常的妹妹。
人生啊,黯淡无光,是晦涩灰色的!
“子七……”段夫人温婉地笑着,轻唤了声,段子七没有反映,她沉了沉气,耐着性子略微提高了些音量又叫道,“子七!”
“嗯?”这下,段子七总算回神了。
“扶九金去旁边坐着。”
“她抗死能力那么强,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女人,走几步路而已,干吗还要扶……”被娘瞪了,子七识相地噤声,微笑着扶起九金,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低语:“你还真是个举世无双的宝贝啊。”
“七哥哥,我憋不住了……”
“想洞房了?”子七挑眉,口吻轻佻。
洞你个头房!九金努力憋着一口气,乖巧地眨眼,微微扭动着身子:“我要小解,憋不住了,要喷发了。”
“你跟我说的目的是什么,想邀请我去看你小解?”
“我……”好崩溃,眨眼之间她居然多了个那么没口德的哥哥。
“快去啊,难道你想在这里喷发?”
“可是……”段府那么大,她才来几天而已,很容易迷路的啊,不认识茅厕的方位啊。然而当看见段子七那道恶狠狠的目光后,九金硬生生地把话吞了回去,想找红扁,却发现她正在段夫人那领赏银,她只好默默地退开,自己去摸索了。
于是,九金在偌大而又曲折的院子里饶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有寻觅到茅厕的芳踪。终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人生最孤单的事,就是一个人找茅厕。
而她可贵的青春又怎么能浪费再“最孤单”的事上,再也憋不住了,她找了个相较之下稍微显得隐蔽点的地方,拉开裙摆,褪下衬裤,蹲下身子,开始释放。其实说起来这个位置也不算太良好,唯一能挡住她身子的只有一块嶙峋的太湖石,偏偏太湖石的特点之一就是“漏”,透过石头上那一个个错落不一的小孔,还是很凸显若有若现的效果。
九金吸了吸鼻子把眼睛贴近石头上的小孔,看了会,见四下连个鬼影都没,也就放下了心,还很有兴致地打量起四周,瞧见墙上挂了块木牌子,上头的字她不认得,很费力地参透了会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请问……”
“等一下再问好么?”九金很随意地回了句,甚至懒得回头看一眼。过了半晌,终于解决完了,她才起身归置好衣裳,从石头后探出头打量起来面前那个人。
然后,看清了,也整个人因为惊艳而僵住了。
九金的羞耻心开始觉醒,好想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她居然在如此无暇的男人面前做那么龌龊的事。瞧瞧人家的眼神多媚啊,领口还微微敞开着,露出的锁骨让她热血沸腾。还有那个修长的身型,愣是把那件灰不拉叽又很眼熟的衣裳衬出了飘逸之感。
果然,美人穿什么都很美。
“请问……”男人又开口了,声音很冷,口吻也显得很疏离。
还是七哥哥的声音比较好听,软软的,酥酥的。九金收回目光,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指向墙上的那块牌子,“请问你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吗?”
“此地禁止小解,违者猪狗不如。”他意兴阑珊地飘了眼木牌,读了出来。
九金嘴角抽搐了下,很不爽地瞪了眼那木牌,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段府的人都好没口德啊。
“你刚才在石头后面做什么?”他忍不住有点好奇,方才只瞧见她很费力地拉扯着裙摆,动作很鬼祟,难道在刨坑埋金子?
“做猪狗不如的事。”九金没好气地哼了声,很快又想起面前还站了个完美男人,她必须要保持住端庄,“你是谁啊?”
“梅项郝。”
没想好?九金瞬间觉得对这块冰没有爱了,不过就是名字嘛,遮遮掩掩的干吗,“那你慢慢想吧。”
她要赶紧回正厅,刚才看见桌子上有好多好吃的,再晚一步,一定会被红扁扫荡光。
“等一下。”见她要走,梅项郝忙开口唤了声,“我要找唐九金,你知道她在哪么?”
“咦?”九金停下了脚步,“你找她做什么?想求亲?”
“不想。”
“……你就不能否认的婉转点嘛!”她的心很稚嫩,经不起这样伤害的啊。
“抱歉,伤到你吗?是你自找的。”梅项郝很鄙夷地扫了她眼,渐渐地,开始发现她有点眼熟,“你……你是阿九?”
好亲昵的称呼喏。九金开始换了一种角度,重新审视前这个男人,果然有了不太一样的发现,他的虎口处有个小小的暗红色的蝶形胎记,他身上那件很眼熟的衣裳……是道袍!这个发现让她兴奋地手舞足蹈,大喊出声:“你是师公!好好师公!”他点头,她吼得更大声了,眼泪也跟着喷了出来,“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你说你只离开三个月而已,马上就会接我离开咸宜观的,你这个骗子!骗子!”
“我有说过这种话吗?”太久了实在很难回忆起来。
“有!”九金回得很坚定,为此她还每天算着日子过,谁想到他一走就是三年!
梅项郝向来拿女人的眼泪最没办法了,见九金哭了他就开始手忙脚乱,赶紧抓起她的衣袖帮她擦眼泪,动作很粗鲁,“好吧,我可能真的有说过,你别太放心上了。乖,别哭了,我一直都习惯这样骗小孩子的。”
“那你现在回来是准备带我离开的吗?你等我,我去收拾东西,然后带红扁一块走。”在唐九金的概念里,他这个年轻帅气的师公一定很富有,因为他每次出现都很有气场,像金子一样走到哪都发光。所以如果跟着他,那非但吃喝不愁,还再也不用装疯卖傻,更不会再被段子七凌虐了。
“等等!”好自说自话的一个人,项郝轻叹了声,拉住了她,“我没打算带你离开,段府很好,很适合你生活。我来找你,是为了问清楚一些事。”
事实上,不管她待在哪都很适合,只要不待在他身边就好,他一点都不想回忆起收养她的那一个月,完全的不堪回首。
“问什么?”一听这话,九金的态度立刻就变了,冷漠了很多。
“是关于你玄机姑姑的事,我想知道那天发生的一切,然后跟我去见裴澄,我要翻案。”项郝渐渐发现,要跟九金相处,最好的办法就是开门见山长话短说。
“现在?”她还没吃饭啊,而且……刚刚小解完,没洗手啊。
“立刻。”
“那我得去跟七哥哥说一声,如果发现我不见了,他会着急的……”会着急着想欢呼庆祝。九金承认,她只是在找借口,只要能逃开什么都好,总之她是一点都不想再提及玄机姑姑的事。
“我陪你去。”要看出她的心思并不难,项郝冷觑了她一眼,哼笑。
“不、不用了,你太有气场了,七哥哥最讨厌抢他风头的人了,他会打你的,我不忍看你们为了我打架。”这世界疯了,她遇见的男人都很完美,并且也都很厌恶她,却又同时都喜欢逼着她做不愿做的事。
“走。”项郝依旧不苟言笑。
“不要了嘛,人家当时都已经死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了,不要再追究了嘛。要是让七哥哥知道你的意图,可能又会想要验一次尸,我一点都不想再当尸体。说不定裴大人又会想去咸宜观查一次,我不想再回那地方。还有衙门……不要呀,我不要去衙门!”她有心理阴影啊,只要走进咸宜观就会想到以前被打被群殴的日子;还有衙门,想当初她被赶出道观走投无路的时候,偷过衙役大哥的钱袋,被打得好惨,人家还说了要见她一次打一次。
为什么要在她终于骗吃骗喝成功之后,逼着人家去面对那些悲惨往事。
关键还是,查啊查的,万一查处红扁撒谎会被治罪吧?这也是小事,这万一查出她是在装傻……哦,太惨了,九金捂着脸再也不敢往下想。
“阿九,你变了。”项郝忽然沉着脸,口吻中含着失落。
让九金的心暗暗颤了下,“咦?”
“以前的你很可爱,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可是现在……你心里好像只有你的七哥哥。”他努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伤心欲绝些,心里暗自庆幸当初自己没有选择入佛门,偶尔还是能打打诳语的。
“只要你不再查玄机姑姑的事,我愿意立刻抛弃段子七跟你远走高飞!”
“真的?”他忽然笑了,还笑得很温柔,缓缓地伸出手抚上她的脖子。
好暧昧的动作,两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就变得亲密无间了。九金含羞浅笑,用余光偷偷瞄着项郝,微启的唇越来越近了,眼看就要覆上她的唇了。项郝斜睨着她,刚想用力把她敲晕带走的时候,她忽然就挂着两条鼻血晕了……

第五章

看着面前那堆七嘴八舌的女人,段子七越来越肯定唐九金绝对是用小解做借口,开溜了。
自从她走后,他就荣升为这场所谓的“义女收养筵席”的主角,很顺其自然的,也变成了各家千金自夸大会。子七始终保持着微笑,目光胡乱游离在众千金之间,只瞧见她们一个个搔首弄姿,就差没直接贴他身上了。他那伟大的娘亲,居然还能端着一脸很满意的笑容任由事态发展。
子七好后悔,早知道刚才应该陪着九金离开,然后还能顺便偷溜出府,找裴澄打马吊去,那样的人生才堪称完美啊。不行,他不能这样自甘堕落,必须得想个法子溜走。于是,他微微转过身,低声在段夫人耳边说道:“娘,九金去了很久,我好担心,您不担心吗?”
“哎呀,还真是去了很久,都快傍晚了,被你这么一提,我倒还真有点担心。”
段夫人恍然大悟的模样,让子七雀跃了起来,“那我帮你去找她……”
“不用了,我让红扁和落凤去找了,龙套也去帮忙了。”段夫人笑灿了,看向他。
子七顿觉失望,意兴阑珊地捧起酒盅,呷了口。
“子七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别一直跟裴澄窝一块打马吊,玩物丧志。”他就那点花花肠子,段夫人了若指章。
“娘,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我们这是同僚之间在联络感情啊。”
“哦?你那么有空,怎么不好好找个姑娘联络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