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显是在生气,能让那种泰山崩于前最多也就打个哈欠的男人生气,显然不可能是因为今天股票行情不太好吧?也不会是因为又出了什么调控房价的新政策吧?
果然……盛诞的视线在花花绿绿的娱乐版上扫了一圈,很快就定睛在某个椅角旮旯处。
“耶?我上报纸了耶!”
兴奋?她的口吻竟然还包含着兴奋?凭什么?隋尘抛去冷冷瞪视,“我们似乎在传绯闻。”
“那又怎样。”这么明显的提示,仍没能让盛诞有所觉悟,她愣愣地眨眼。
“我应该有说过,在我们的交易进行期间,你不准和其他人传出绯闻。”
直到经由隋尘点拨,她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那则报道上,一惊一乍地吼开:“我勒个去,会不会太扯了?我哪有来者不拒,那有劈腿!什么叫‘主动示爱,肉麻话不断’爬上人家的车,就是跟人去酒店?这也太瞎了!”
“嗯,为了一个试镜名额就献身,的确很扯。”
“……你这话什么意思?”从他口中飘出的话从来不会好听,这点觉悟盛诞还是有的,但就算刻薄也该有个下限!
她的呛声没能换来隋尘的回应。
他冷哼着收回视线,发动车子,急驶出停车场。
如同那天一起吃饭时一样,他完全没有打算开口解释的意向。
准备带她去哪儿?去做什么?这些全都不必说明,仿佛她的人生就该被他左右。
就算是这样,盛诞认识不敢发泄出来,她承认,她怕隋尘,就算有再多不爽,也只能鼓着腮帮子,坐在副驾驶座上生闷气。
憋了许久,最终,她的忍耐力还是告破了。
盛诞“噌”地转过身,动作幅度很大,直视着隋尘,低吼:“我是为了试镜名额去找那个人,没错。但我绝对没有像报道里写的那样跟他去酒店!隋尘前辈,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请不要用你龌龊的想法定别人的罪!我也是有尊严的!”
不管她吼得多么义正词严,隋尘都吝啬施舍给她一道眼神。
他只顾专注于前方的路况,良久后,靠边停在了一家餐厅门口,熄火、拔下车钥匙,才眯着眼某看向她。
“我也是有尊严的!”终于得到正视了,盛诞紧握双拳,不厌其烦地强调。
“下车。”
“……”她侧过身,不予理睬,用行动证明,在尊严作祟下她同样有情绪。
已经钻出车厢的隋尘单手撑靠在车顶上,另一只手扶着驾驶座的车门,别过头深吸了口气。耍个性的女人还真是很麻烦,为了尽早结束这种僵持,他只好稍稍放软气势,“既然大家都有尊严,下次别让我看见这种报道,我不想什么事都没做就被扣上绿帽子。”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利用潜规则来达到目的!
“嗯,重点是,我能做到的事,那就来拜托我做,我讨厌不停给我惹麻烦的女人。”
分明应该是句可以讲的很动听的话,偏偏从他喉间滤出来就成了尖刻的调子。
他讨厌怎样的女人是他的事,凭什么要求她迎合他的喜好?!
“哦……”就凭他随口一句话就可以让各大公关公司封杀她,甚至还有可能让一些经纪公司从此把她列入黑名单。面对这样的黑恶势力,盛诞垂下头,低低应了声,任命地打开车门,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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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约又带着视觉冲击的黑红色调,让这家咖啡店显得很大气。
四周摆放着的雕塑更是昭显着主人的品位,尽管整家店座无虚席,却依旧很静谧。
盛诞记不清是在自己几岁的时候,似乎也曾经和陆依丝一起梦想要开一家这样咖啡店。
结果,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终究也不过是这种雅致小店的一个过客,还是个心情极度不爽甚至想要掀桌的过客。
“这位就是盛诞吗?”坐在他对面的陌生中年男人用泛着精光的眼眸,上下打量了她一阵,微笑着伸出手问好,“你好,我是《ICON》的副主编。隋尘跟我提了下,说你想要参加我们的试镜。虽然那天我不会在,不过我会替你交代下去,你只要保证平常水准就绝对没问题。”
“你好……”盛诞迟钝地伸出手礼貌性与他交握,不悦的视线飘向隋尘。
客观来说,她不得不承认,如果能拥有想隋尘这样的朋友一定很不错,因为他几乎是万能的。
说什么他能做到的事,那就拜托他来做。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盛诞不禁怀疑,有他做不到的事吗?
可是问题就在于,他们不是朋友是仇人,他给的甜头她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反而从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中解读出不屑。
是有足够理由不屑的吧?就好像是愚公一家辛苦移山,结果快要完成时,人家轻而易举地就把隔壁那座山爆破,夷为平地了。她的努力在他随口一句交代的比较下,还真就显得很可笑。
后来,那位副主编又说了些什么她完全没在意。
等盛诞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餐厅外,抬眸瞥见隋尘挺拔的身影斜靠在车边。
“不上车么?”他斜眉发问。
“那个……”盛诞双手无措地置于身前交握着,吞吐了半晌才问,“那个试镜是什么意思?”
“算是你应得的报酬。不管消息是不是你卖给周刊的,我不会让你白白付出的。”
她闭了闭眼眸,觉得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我不需要。”
“嗯?”她的拒绝,让他始料未及。
“不需要你特地去帮我疏通,也不需要任何报酬。答应陪你演戏,只是希望你别再放话封杀我。至于之后的路,我自己知道该怎么走,不用你来安排,我受不起!”还以为他有多好心,原来也不过是在拿权势砸人。
隋尘静默了些会,别过头讽笑出声,“这招欲擒故纵用得不错。玩够了,就差不多该收手了,不然会得不偿失。”
“谁有空跟你玩三十六计。试镜会的名额我自己都已经争取到了,至于能不能入选,各凭本事。”
“你以为凭你的本事会有可能入选?”她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
《ICON》的封面模特有多少人想争取,其中也包括不少活跃在秀场的名模,像她这种没有经受过系统培训的、也没有经纪公司做后盾还背负着各种丑闻的小模,拿什么去争?
“就算争取不到,我也输得心服口服。”
“别装清高,你无非也就是想红,靠我总比跟那种大叔上酒店好……”
——砰。
盛诞很不客气地弯下身,脱下高跟鞋,狠狠地对准他砸去。
这袭击来得突然,隋尘没能及时避开。
“少自以为是了,大叔!什么都不了解,就不要大放厥词,笑死人了,我如果只是为了红,需要被潜规则吗?闭着眼睛坐享其成都能红!告诉你,有一堆人排着队想要帮我疏通关系呢,跟他们比起来,你算个屁!总有一天,我会凭自己的能力站在和你一样的高度上,等着瞧吧!”
还没等隋尘从高跟鞋攻击中回过味来,盛诞就已经撂下了狠话,甩开另一只高跟鞋,趾高气扬地光着脚,踏着重重的步伐,嘴里碎念着咒骂,撞开好奇的围观路人,气势汹汹地朝前走。
“……女人!你给我死回来!!”
终于,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始终维持着的冷静,因为她而破表了。
这算什么?有求于他的时候,他是隋尘哥哥;不耐烦的时候,他是隋尘前辈;一转眼,他又成了大叔。
他有那么老?!
什么叫一堆人排队想要替她疏通关系?她行情很好吗,等着献殷情卖财力的人很多吗?
那很好,滚远点啊,来求他这个屁做什么!
反正他个性冷淡又难沟通、自以为是又自恋、心眼小又爱报复,报复手段极其卑劣、报复原因还极其可笑。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吸引人的,就连在他身上浪费手段都不值得……很好,概括得很好,那就一拍两散!
“隋尘,你和盛诞真的在交往吗?”
“没有,我和那位小女生不熟!”
“可是有人看到你在餐厅门口被她揍也没有还手……”
“你被疯狗咬了会咬回去么?”
“……可是报道上说盛诞的友人亲眼看到你去接她。”
“她的友人爱说什么我管不了,我完全不认识那位小女生的朋友。”
地铁上的挂壁电视机正播报着昨晚新出炉的娱乐新闻。
盛诞拉着头顶的吊环,压低帽子,推了推墨镜,愤愤地咬着手里的鸡蛋饼,哀怨地瞪着电视屏幕上那张脸,“啐,小鼻子小眼睛小心眼小神经!”
不就是叫了他一声大叔嘛,那也是他先叫别人大叔的,至于那么耿耿于怀,不停强调她是小女生吗?
不就是昨天又冲动地甩了几句气话嘛,那也是他羞辱她在先,至于那么迫切地跟她撇清关系吗?
分明讲好了如果有媒体问起就说是朋友,现在他连朋友关系都省略了,还得人人都以为她倒贴抱大腿,拉着他炒作。
怎样,嫌她名声还不够臭,非要再替她添上一笔浓墨重彩的?
很好,他成功了。人家明星出门伪装自己,是怕被认出来追着求签名求合照;她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全因为现在的处境就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昨晚隋尘官网上就炸开了,粉丝都说要灭了她,要是走在路上被认出了,她绝对会被唾弃被追杀。
想着,盛诞带着无限想念啃完最后一口鸡蛋饼,刚好到站了。
出站后,盛诞看时间还早,拐进了一旁的咖啡店,买了杯美式咖啡提神。
刚好陆依丝突然打电话来,她手忙脚乱地捧着咖啡提着包,用脸颊和肩夹住手机,颇为艰难地保持通话,“做什么哟?”
“我怕你睡过头,打个电话提醒你一声,等下试镜要加油哦。”
“嗯嗯,一定会的。”她重重点头,边说边转过身,用身体顶开那栋大楼两侧的玻璃门,同时眼睁睁的看着一旁的路人轻松的从中间的自动门通过。
我勒个去,有自动门?那她还顶得那么辛苦做什么?
“如果成功了,替你办庆功宴。虽然我觉得机会很渺茫……唉,真是的,人家隋尘都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居然还拿乔,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是尊严,尊严好嘛!”盛诞中气十足地对着电话喊。
“得了吧,尊严值多少钱?有几百万吗?小姐,要不要我提醒你,等法院判决下来,你搞不好要赔偿给以前的经纪公司几百万的违约金!如果能成为《ICON》的封面模特,会有多少经纪公司想要签你你知不知道,到时候你还愁还不起那笔债?”
“哎哟,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呸,你那么倒霉,对于你来说根本就是船到桥头自然沉!”
“我说姐们,一大早不带这样咒人的……”她翻了翻白眼,明知道陆依丝看不到,还是忍不住皱起鼻子表示不满。然而话才说到一半,猝然转变成了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啊!”
那头的陆依丝闻声后,好奇又担心地问道:“又怎么了?”
盛诞眨了眨眼帘,怔忡地对着电话低喃:“我完了,又闯祸了。”
挂在手腕上的大包、捏在手里的手机,都在她吐出这句话的同时应声落地。
被打扫得格外干净的办公楼大堂里,此刻,一片狼藉。在她脚边,是散落了一地的零碎杂物,被摔得支离破碎的手机,以及被打翻的咖啡。
时间就像定住了般,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停住脚步,垂眸打量着自己身上那件被咖啡污染的白色外套,他周遭那些将他前簇后拥着的人也都齐刷刷地僵住,一道道目光宛如利刃般,“刷刷刷”地朝着盛诞射来。
被她手上那杯咖啡坑害的人,让盛诞下颚发颤,无语凝噎,本命年果然不是好过的……为什么她尽惹到些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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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直撞进盛诞眼帘的是张格外灿烂的笑脸,像冬天的阳光一样,温暖又不灼烫。精致水润的唇瓣,高挺的鼻梁,还有一双电力十足的桃花眸,看久了让人不禁全身酥麻。
作为男人来说,他实在漂亮的令人发指。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个人是戚玄!
在盛诞还没出道时,他就已经是活跃在国际秀场的亚洲男模了。后来据说是因为合约问题,短期之内他没有办法继续走秀,在所有人都以为他的事业会就此跌落谷底时,他以主持人的身份再次卷土重来。
长期稳坐综艺节目收视冠军的宝座,他用这个成绩,赏了所有不看好他的人重重一击。
喵了个咪的,从低谷到风头,整个过程太帅气了!这简直就是盛诞梦想中事业的将来。
将来她也要用傲人的成绩,让那些笑话她的人闭嘴,尤其是隋尘。
盛诞身体一抖,骤然回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立刻蹲下身,在满地凌乱中寻找纸巾,嘴里不住地念念有词:“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
好不容易找到纸巾了,她一连抽出好几张,捏住对方的衣角,笨拙地帮他擦拭。
“呃……”擦着擦着,盛诞自己都觉得坚持不下去了,为什么有种越擦越脏的趋势?
“这位小姐,你是想把咖啡再抹均匀一点么?”男人摘下墨镜,好笑地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忍不住揶揄。
清润好听的嗓音暖暖的,盛诞很确定这话音里绝不包含怒气。
也就是说,他完全没有生气?
快被隋尘折磨疯的她,顿时觉得……他好大度哦,如果是隋尘的话,一定会把她的头往泼在地上的咖啡里按。
“小姐?小姐?”
“嘎?”想得太入神了,以至于戚玄叫了她无数声,她都没反应,直到伸出手在她眼前猛晃,盛诞才惊回神,“很抱歉,是我只顾着讲电话忘记看路了,我赔你一件外套吧?”
戚玄没有表态,倒是围在一旁的工作人员忙不迭地插嘴,“赔?你赔得起吗?”
呃,他的外套应该都很贵吧,以她的经济能力好像是赔不起哦。“那……要不把外套给我,我送去干洗……”
“你是借机想要戚玄的联系方式吧!我这种伎俩我见多了……”
“她弄脏的是我的外套吧?你会不会意见太多了点。”戚玄眼眸一斜,打断了工作人员。见对方识相噤声后,他才拾回微笑,看相盛诞,“没关系,一件外套而已,也不影响我工作。你叫盛诞是吗?”
“唉?你认得我?”他竟然认得她?!
“嗯,做我们这行的,每天都要follow各种新闻。”
“呵呵……-_-|||”这话一出,盛诞就意识到他指的是她最近和隋尘的绯闻,害她还激动地以为自己也算小有名气呢。
“来参加《ICON》的试镜吗?”没在意她的傻笑,他自顾自地继续搭话。
盛诞尴尬地点了点头,偷睨着他的表情。生怕戚玄也会和隋尘一样,觉得她自不量力。
意料之外的是,他没有露出任何鄙夷的表情,而是微笑着给予她鼓励,“加油。我们节目组刚好要做专题,如果一会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
“谢谢前辈。”盛诞咧开嘴角,露出银牙,笑意直达眉梢,九十度鞠躬,目送着他离开。
也许是他那句话只是客套吧?但是对于盛诞来说,简直如沐春风。
看吧,也不是所有人都只会凭主观臆测来判断一个人的。
戚玄就没有因为各种新闻而瞧不起她,甚至还让她加油呢。
这才是前辈应该有的样子嘛。
被她盛赞的那位前辈始终保持着适度的微笑,跨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后,他脸上的笑容也迅速退去。
“原来是和隋尘传绯闻的那个女孩,我说呢,你今天怎么会那么好脾气。”陪在他身侧的经纪人任森恍悟出声。
“难道我平时脾气很坏很爱刁难新人吗?”戚玄微微侧过脸颊,反问。
“那倒不是,不过你有洁癖,就算是你最亲近的人把你的衣服弄脏了,都会被你骂。”
“没办法,对朋友妻总要宽容一点嘛。”眼看着电梯就快到了,他重新戴回墨镜,套上虚伪笑容。
“嘁,真受不了你。”任森轻笑着呓语。
“有时候我也受不了自己。”厚重面具戴了那么多年,真真假假,连戚玄自己都分不清。
比如,他已经分不清楚隋尘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了。
电梯门已经打开,他回过神,看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涌出。
戚玄没有任何动静,而是忽然唤住了自己的经纪人:“阿森。”
“嗯?”
“你说如果盛诞和隋尘同一家经纪公司,会不会很好玩?”
“你不是不清楚隋尘和杜言言的关系吧……”那个女孩摆明了就是烟雾弹。
“就是这样才更觉得好玩。”
任森嘴角抽搐,擦了擦额角冷汗,戚玄还真是爱玩。但他又玩得起,圈内敢惹隋尘的人,或许也就只有他了吧。
爱玩,通常不只是和亦敌亦友的人叫板,当然也包括女人。
戚玄招惹过的女人多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还必须劳烦助理帮忙分门别类。
在感情上,他是不定性的,这一点就算是不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任森曾不止一次直接称他为渣男。
所以,基本每次节目组要采访各种知名试镜会时,他都会亲自到场。
目的很显然——
把妹。
只是今天情况相当的反常……
他跷着腿靠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等待节目组准备的间隙,意兴阑珊地打着哈欠。
一旁的助理见状,好笑地递了杯水给他,随口打趣道:“怎么了,收心了?那么多品种居然没有一个和你口味的?”
“呵……”他低笑,扫去一道斜视。
那种玩味的眼神,就像是在说能让他收心的女人还没出生呢。
读懂了他眼中所传达出来的信息后,助理干笑着扯了扯嘴角,木讷地看着他猝然站起身,突然朝着不远处走去。
“唉?你要去哪儿?马上就要录节目了……”终于,他回过神,想起要阻拦不受控的戚玄。
“说我肚子痛,替我拖延下,有正事要办。”那头的戚玄头也不回地甩出回答。
好不负责任的回答啊,助理只能低低地应了声,眼看着戚玄拦住了个女人,他习惯性地轻叹——果然是正事呐!
被戚玄拦住的不是别人,正是在美色云集的试镜会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盛诞。
她有些错愕地掀抬眼帘看着身前的人,“你……该不会是有突然想要我赔外套了吧?”
这是盛诞唯一想到戚玄来找她的可能性。
“十分钟了。”戚玄瞥了眼腕表,丢出了句没头没脑的话,看她困惑蹙眉,才补充解释道,“你已经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会场里乱闯乱撞十分钟了,有事么?”
戚玄并没有太刻意地去留意她,实在是她的行为太过惹人注目。
不同于那些待在等候区搔首弄姿做准备的模特,她慌慌张张地奔出洗手间后,就漫无目的满会场冲来冲去。然后又拉住了个男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对方很恐惧地拨开她的手,就好像她会传播瘟疫般,跟着……她继续在会场里乱闯……
“唔……”盛诞闻言后,下意识地抱紧了手中的包,支吾了会,“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借到一套像样的衣服?”
“你没带试镜该穿的衣服?”戚玄错愕地扫了眼她身上那套地摊货,没记错的话,她也不是新人了吧?应该知道试镜不该穿成这样,至少也该准备套有点时尚品味的工作装吧?
“带是带了,可是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也被咖啡泼到了,不能穿了嘛。”为了证明自己不至于蠢到穿成这样来试镜,盛诞忙不迭地从包里抽出那条很喜欢白色抹胸短裙。
她手忙脚乱的动作看起来滑稽,戚玄也不厚道地溢出了笑声,笑归笑,他还是很有爱心的,“跟我来吧。”
“唉唉唉,你真的有办法帮我借到吗?谢谢啊,我的尺寸是……”她兴奋得就像捡到金条,迅速跟上他的脚步。
前头的戚玄没有回话,冲着自己助理招了招手,交代,“去把我早上让你拿的那件衣服拿上来。”
“现在?那不是打算送给……”助理顿了顿,努力回想戚玄现任女友的名字,偏偏他更换的速度太快,还他实在很难想起。
“吹了。”
戚玄的回答,让助理陷入了另一波困惑中,“吹了?吹了你还让我去拿衣服?什么时候吹的?”
“现在。”
“……”你也太随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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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诞肢体僵硬地呆立着,差点就认不出镜子里的人是自己。
吸烟装,一直是她以前的经纪公司绝对不会让她尝试的装扮。听名字就似乎不怎么健康,其实只不过是一套极为中性的打扮。剪裁完美的纯黑西装裤,白色衬衣领边嵌着一圈能展现女性柔美气质的窄小荷叶边,修身的黑色西装小外套,配上中规中矩的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