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也不想想,眼下他自己是个什么情况,都住牛棚的人,还是个有问题的人,哪会有人听他的,他的脾气上来之后又急,见人不听他的就会骂上几句,村里的人都是老实忠厚的,抹不开脸和他对着骂,就是心里真不喜欢他这做派,面上也不会说什么,最多私下里说几句,加上面上排挤他、独立他。
二春上辈子愚昧无知、逢迎献媚,就想挤进村里的那个小团体,所以什么事情她都挤到前头去,想表现一番,可也没有让村里的小青年们接受她,一直被排挤在外面,直到村里来了知青,二春才将目光移开。
得罪人的事都让她做的,所以她和李颜宏一样,在村里都是不受待见的那个,二春是不自知,她觉得自己那时太单纯又见识少,那就是个土生土长的村妞,可以原谅,但是李颜宏就不同了,他可是当过首长的人,什么样的人没有接触过,为人处事那更不是什么难事,还把村里的人都给得罪光了,二春就觉得这一定是他本人有问题。
眼下见人都进屋了,还说那些死要面子的话,二春就忍不住的想刺他几句,冲着东屋门的方向喊道,“爷,你别劝他,让他到牛棚住去,等冬天刮烟炮的时候,我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嘴硬。”
二春他们这边靠近大兴安岭,村子就在山下面,很是偏僻,冬天的时候风雪格外的大,那刮烟炮就是雪后的大风,带着雪刮到人脸上似刀割一般,雪被搅的像雾一样的乱飞,让人辩不清方向,每年冬天都会有哪里冻死了人的消息传来。
二春也看出来了,李颜宏那就是个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的性子,什么都随着他的性子来,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再往深了点说,那就是任性。
又不是年轻人,做事还像个孩子是的。
重活了一世,二春觉得自己的心性成熟了很多,不然按她上辈子的性子,她这好心的让人住进屋里来,他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她早就开骂了。
外屋李颜宏听了屋里喊出来的话,就不高兴了,“我说你这丫头,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对,啥叫嘴硬?我们那在雪地里抗战可不是说假的。”
得,二春翻了个白眼,这人只要一说起什么抗战来,就会长篇大论起来,以前二春欺负王寡妇的时候,他可不就是这副样子。
“啥时候做啥事,现在全中国都解放了,你还总提那过去的事做啥?你老李头总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条汉子,可还有句话呢,好汉不提当年勇,你咋不知道呢?过去的就是过去,眼前和将来才是重要的,人活着就要往前看,没听说往后看的。”手上的活不停,把折好的褥子棉蕊叠起来放好,又扯过棉被,二春头也不抬的直接就回了过去。
以前这些她不懂,听了李颜宏这被下放的人教育自己,指定是要骂回去的,如今重活了一世,见了太多的世态炎凉,早就已经过了冲动的年岁。
外屋里,一脸横眉竖眼的李颜宏不作声了,他疾首蹙额似想到了什么,脸上有痛恨的神色闪过。
站在一旁的张老头见孙女又与小李吵起来了,也是一脸的尴尬,搓着手,“小李啊,二春这丫头就是嘴不好,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说什么不好听的你别往心里去,咱们庄稼人没有坏心思,你看她这不声不响的把屋都给你空出来了。”
“老哥啊,我老李也不是那小气的人,你家这丫头说的没错,是我老头见识浅了。”李颜宏开了口,要说起来他五官端正的脸有着军人特别的刚毅,不说话的站在那里也是气宇轩昂。
上一刻还是个粗俗的人,下一刻已全然变成了别一个人的模样。
一双又黑又长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傲睨自若,旁若无人,他镇定沉着,不改常态还认同了二春的话,一句‘老哥’也拉进了与张老头的关系,这到让张老头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也有了笑。
“这孩子也是瞎说,你觉得有理就往心里进几句,没理就左耳进右耳出,当没听到。”
东屋里的二春见李颜宏一改态度,到觉得自己也太较真了,人家就是那个脾气,她有什么看不惯的,就是她自己也不见得招人喜欢呢。
敛了敛心思,她才脆声道,“算你还知道好赖,先把锅台上的姜汤别喝了,别让你帮着抬两口柜再染了风寒,我家可没钱给你买药。还有你的湿衣服都扔到外屋的洗衣盆里去,别放在外面弄脏了我家的地方。”
李颜宏不是不知道好赖的人,虽然这话不中听,可也是透着关心,一手拿起了锅台上的姜汤,一边声音哄亮道,“你这丫头是关心我老李,我老李心里明白,咱当过兵的人都性子直,啥话直接说,真绕弯子憋的心里也不痛快,所以这话咋痛快就咋说,我老李也是这个脾气。”
说完,一仰头几大口就把手里的一碗姜汤给喝了,抬起手再把嘴一抹,放下碗道,“老哥,咱们两这就把柜子抬过去。”
“好,小李啊,你这性子好,咱们当过兵的就这样,他们没有当过不懂。”那边张老头到是趁着他喝姜汤的时候,把李颜宏拿过来的一包脏衣服扔进了洗衣盆里。
李颜宏接了二春的好,也没有再矫情拦着,和张老头就进了西屋。
东屋里,二春听到爷爷和李颜宏进屋了,还不忘记说话,唇角就又翘了翘,眼事重生了,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重来,她也不急,只要本分的按着心走,她相信日子一定能过好。
外屋里是爷爷和李颜宏抬柜子里叮嘱对方快慢的声音,二春抬头往窗外扫了一眼,看到拿着包裹往院里来的王寡妇,手上的活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的动了起来。
第五章:送衣
这第一口柜子刚抬进东屋,王寡妇就从外面进来了。
“张大爷,这是要干啥啊?”王寡妇一点也没有早上二春是因她落水的事而觉得拘谨,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跟着人进了东屋,也不看炕上的二春一眼,把包裹放到炕上,就到那边帮两个人指挥去,“这样不行,我看这地不平,这柜左右翘的以后就得坏了,你们两再坚持一下,我去找个木板把北边垫一下。”
说完,王寡妇就出了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在栅栏下找了块小木头捡起来进了屋,等她把小木头垫到李颜宏那边的柜子下面,别说这柜子还真的牢靠了。
张老头这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老顽固脾气臭,护孙女护的紧,平日里不管孙女做的对错,只要是惹了孙女哭,张老头那就能到人家院外站着骂一天的脾气,今天孙女回来没有埋怨一句,王寡妇来了又是帮忙,张老头也就没有和她计较。
可想到孙女差点淹到,张老头放下柜子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两句,“我说董家的,村里人都知道二春性子直,可人没有啥坏心,以后她再说啥不好听的,你多担待些,我就这么一个孙女,真要出点舍事,我可不绕了对方。”
王寡妇嫁给村里的董家,董家也是外来的,也算是外户,取了王寡妇之后不到三年就死了,连个孩子也没有,王寡妇这些年也没有改嫁,就自己一个人这样过着,董家是外来的也没有什么亲戚,王寡妇这日子到过的也轻松。
“张大爷,我现在过来也就是和你认错的,今儿的事是我不知道轻重,你老就原谅我一回。”王寡妇是爽朗人,被张老头训了没有生气,还笑盈盈的。
“这可说好了,就此一回,下不为例啊。”张老头说了一句,跟着李颜宏又去了西屋抬柜。
家里就两口大红柜,很快就都安置好了。
王寡妇扫了一眼就明白了,“这是李兄弟要住西屋了?”
张老头点上了旱烟袋,坐在炕上喘着气,到底年岁大了,不如小伙子,干点重体力活就身子吃不消,“是啊,这眼看着天越来越冷,那牛棚也不能住人。”
当年在战场上,有子弹打进了肩里,一直也没有取出来,家里又只有孙女一个人了,张老头这才回了家里来。
几个人都坐在东屋里,二春打王寡妇进来之后,就一直也没有开过口,把被子往炕里扯了扯,人也往窗户那移了移,就听他们坐在炕沿边上说话。
“可不是,这天越来越冷了,队里的小麦也要割了,只是前阵子下过几场大雨,那麦地里都是水,晚上结成冰中午化成水,这可要遭罪了。”王寡妇也感叹了一句,随后把带来的布包推到一旁李颜宏的身边,“李兄弟,这是我家那口子以前穿的衣服,我看你也没有啥换洗的,你要是不嫌弃就留着吧。”
随着王寡妇的话,二春的目光就在那包布扫了一眼,又收了回来,上辈子也是这件事情,她落水之后,王寡妇给李颜宏送衣服,一边找自己的爷爷商量着天气冷了,看看空出一个屋来给李颜宏住,她又刚落水,受了气哪里会同意,一直闹到了下第一场雪,在爷爷的坚持下,李颜宏才搬到屋里来住。
而那次落水后王寡妇来送衣服,二春少不得又去告密,王寡妇自然是被村里的红卫兵带过去问话,虽然后来放了出来,可也落了一个有作风问题,在村里受人指点和排挤,日子过的越发的艰难。
为了这事,李颜宏没少指着二春的鼻子骂,骂她黑心,两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整日里吵的不可开交,看到彼此也是越发的厌恶,二春却也因为两个住在一个屋檐下,总能看到王寡妇过来帮李颜宏补衣服做事之类的,借着这机会没少让王寡妇受罪。
直到后来因为她而逼得王寡妇自杀,让李颜宏真正的恨上了她。
二春不想再重走上一世的路,王寡妇不管与李颜宏是什么关系,二春也不会再去多管闲事,甚至去当枪使,背后里做那些揭发告密的事情让村里的人讨厌。
“大妹子,这是你家兄弟留下的,我不能要,你还是留着做个念想吧,人去了东西再没了,就真的啥念想也没了。”李颜宏把布包推回去,“你看我这也有衣服换,还是身新的,你的心意我老李领了。到村里之后,谁都躲着我老李,我也知道咱是犯了错误的人,可你不嫌弃咱,还不时的送吃的又送东西,你一个女人家过日子也不容易,我老李也是打过鬼子的人,咋能占你一个女人的便宜,我在咱们队上也挣工分,你放心饿不死咱。”
当着张家祖孙的面,王寡妇被拒绝也没有不好意思,执意的把衣服推过去,“李兄弟,你也别和我客套,我也和你说句实话,这人都去了,还留啥念响,衣服放在那也是招灰,还不如拿出来用。”
二春在一旁挑挑眉,这王寡妇明显是话里有话,就不知道这李颜宏听出来了没有,二春的目光又落到爷爷的身上,发现爷爷就弓着身子坐在那抽着旱烟袋,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不过眉头却略皱了起来。
二春就又将目落到了王寡妇的身上,上辈子自己眼睛长到头顶,在村里谁也看不起谁,特别是王寡妇,所以也没有深接触过,这辈子再细细打量,发现这人其实挺好,起码活的真实,特别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的性子好爽,到有些像男人一般。
再看王寡妇的长相,其实她长的很好看,圆脸大眼睛,唇也厚嘟嘟的,下巴微翘,一脸的福气相,就是因为在农村常年的要下地,晒的有些黑,二春相信她保养一下,定是个大美女,还不到三十岁,年岁也相当,能干性子也好,除了是寡妇,真没有什么其他的挑的。
第六章:表态
王寡妇一个女的都这么磊落大方,李颜宏也没有再客套,道了谢就把衣服收下了,结果下一句王寡妇就又道,“李家兄弟,你那一身的湿衣服换下来还没有洗吧?我这正好也没事,人又在这,现在帮你洗了。”
王寡妇说着就下了炕,人就去了外屋找衣服。
“大妹子,这可不用,才二春丫头说帮我洗,衣服都泡着呢,你就别麻烦了。”李颜宏扬着嗓门道了实情。
一点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炕上的二春却暗恨李颜宏大老粗,一点也不情女人的心,这真是邻里邻家的,哪会这么热心,明显是王寡妇对李颜宏的旁的心思,可看李颜宏那是跟本没发觉,这人也太大咧咧了。
由此同时,二春就听到到了外屋的王寡妇回道,“这有啥麻烦的,在乡下这哪里是啥活,不就是几件衣服吗?我看二春也忙着,正好我也没事,顺手帮拧出来就行。”
伴着搓衣服的声音,王寡妇的话也传到了屋里。
人就把衣服已经洗上了。
二春停下手里的活,抬眼先看了李颜宏一眼,才扭头对外屋喊道,“我的衣服我自己洗,就不麻烦你,你把老李头的衣服洗出来就行。”
和以前的态度相比,遇到这样的事情,二春没有骂已经很不错了。
外屋王寡妇不生气也不介意,“这就顺手的事,今儿早上也是我的不是,就这两件衣服,就当嫂子给你赔不是了。”
二春心里就是一堵,自己的内衣和内裤可也在里头呢,上辈子不在乎,重活一世,可不代表着这辈子不在乎。
“老李头,你和王寡妇之间咋回事我也不管,以前的事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眼下你也搬到屋里来住,有一点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咱们就敞开的说,以后你们咋样是你们的事,只是别把我扯进去。”二春对上李颜宏回过来的头,‘王寡妇’三个字她说的正是顺嘴,也不避讳得罪人,“以后这帮你洗衣做饭啥的,那是你们的事,我看到啥也不会往外说,至于你们做啥让旁人看到,那也别赖到我身上。”
“我老李的脑子也不是浆糊,这些话你不挑明咱心里也有数。”李颜宏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里忍不住疑惑,经了落水这一事,这二春还真是变了个性子,虽然话说的不中听,可到底没有像以前那样又喊又骂的,将目光从二春身上移开,李颜宏阔腿大步的就去了外屋,“王家妹子,我老李不能因为让你因为这些事被村里的人讲究,以后这些事我自己做,当年抗战的时候,咱也不是没有拿过针,不能当裁缝,那也能遮风挡雨不露肉的。”
屋里二春听了就不由得撇了撇嘴,这人长的相貌堂堂,不说话站在那也是威风凛凛的,虽然有些冲动,可细品他那粗话,也是话粗理不粗,算是八面圆通的人,只是这一张嘴,就把整个人都影响了。
“李家兄弟,二春妹子把话说的这么明白,我也不是那迂腐的人,旁人爱咋说就咋说去,咱们清清白白的就行,我就是看中你这兄弟是好的,你一个人到村里来,我帮你缝点衣服又咋了?你不用再说了,再多说就是看不起我。”王寡妇直接把话给堵住了
“中,你一个女人都这么敞亮,咱个大老爷们还怕啥。”李颜宏这也不再多磨叽了。
屋里张老头把旱烟袋在炕沿上磕打了两下,才下了地,去了院子又接着切草料,李颜宏也跟着过去帮忙,院子里不时的传来张老头和李颜宏的说话时,外屋是王寡妇忙碌洗衣服的动静,二春最后把被子折完叠起来放到被架上,这才又去了北炕折自己的被褥。
这才把自己的被褥拿下来,还没有等折,就听到有人进了屋,二春抬头见是王寡妇,“有事?”
纵然没有像上辈子那样见到王寡妇就厌恶的骂些难听的话,二春也没有给王寡妇好脸色,上辈子害死王寡妇她是愧疚,可是她也背了一辈子的恶名,折磨了她近二十年,也算是还回去了,这辈子虽然不想再与王寡妇结仇,可也不想与王寡妇能有什么多的交集。
“妹子,眼跟前也没有外人,嫂子今天见你说话办事也是个直心肠的,以前的事咱们就算是过去了,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往后看。嫂子知道你从小是在你大伯家长大的,张大爷年岁也大了,一个大男人也教不了你啥,往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嫂子,旁的嫂子不敢说大话,这为人处事嫂子还是个明白的。”王寡妇见二春只看着她不作声,就接着说,“嫂子也知道你是个想进步,又想融入咱们村里的那些小年轻里,嫂子也不怕你生气,今天就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看看他们在村里是威风,可做的那些事哪个不得罪人?背地里又不被人骂的?咱们庄稼人都老实,和城里人比不起,人家那都是文化人,可是做的那些事面上没有敢说,背地里还不是千人所指的。”
“李家兄弟无亲无故的到咱们这来,一个大老爷们谁会想寄人篱下呢,又是背着个那样的名声。”王寡妇惋惜道,“二春妹子你还小,等慢慢长大就明白了。嫂子今天说这些你也别多想,就是嫂子不想你再糊涂下去。”
二春重活一世,知道将来的事,所以才会看得明白,只是没有想到王寡妇一个村妇也能看得这样明白,心里也升出几分的敬佩来。
按说她和王寡妇的关系,王寡妇大可以不说这样的话,对方领情还好,不领情就会把她骂出去,左右她都得不到好,但是王寡妇能这样说,说明她这个人的心不坏。
“嫂子,你的话我记住了,多谢你今天能和我说这番话。”二春给了她一个笑脸,“以前是我不懂事,到没少让嫂子为难。”
“看你说的,你还是个孩子,那时不懂事也正常,你今天能听进嫂子的话就说明嫂子没看错人。”王寡妇被二春一谢,到有些拘谨了,她挥挥手,转身往外屋走,一边说,“你这折了这么多的被,一个人得洗一天,正好我没事,帮你一起洗。”
这次二春没有再拒绝,坐在小北炕一边折被子,一边笑道,“那我就不跟嫂子客气了。”
二春也没有想到几句话就把她心里对王寡妇的排斥给消除了,不过她也知道她不会再去多事,李颜宏和王寡妇之间怎么样,她不会多问也不会多管,只要做好自己就行。
想到上辈子自己落水之后,被李颜宏抱着自己回了家,就因为这样影响了名声,事后被李家拿着这件事把她和李铁柱订下的婚事给退了,这辈子没有了这件事情,二春心忍不住颤了颤,婚事一定会没事吧?
上辈子二春是看不上李铁柱的,觉得这人太老实,闷的一天也说不出句话来,见到了自己也只知道傻笑,被自己骂也不生气,二春那时就觉得李铁柱傻,和后来到村里的知青相比,李铁柱更是入不了眼,落水那件事情让李家不同意这门婚事,而那时正好刘文青也到了村里,一直安慰她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那时二春就觉得刘文青果然是大城市里来的人,见识就是不一样,所以不管爷爷的反对,就同意了李家解除婚约的事。
后来不久堂姐就和李铁柱结婚了,纵然结婚了,李铁柱仍旧对她很照顾,二春不觉得什么,却没有想到换来堂姐的嫉妒。
想到大伯家的堂姐,二春的眉头紧了紧,上辈子就因为李铁柱关心她,堂姐就嫉妒的和李文青合伙算计她,是不是说明堂姐早就中意李铁柱的?
第七章:堂姐
正当二春和王寡妇热火朝天的洗被子的时候,张萍就上门了,张萍比二春大二岁,在乡下二十四岁又是这个年代,那也算是老姑娘了,二春没有嫁人那是因为从小就订了李铁柱这门亲事,二春又一向不喜欢老实憨厚的李铁柱,所以一直拖着婚事。
而李家那边,李铁柱是中意二春的,但是李婶子却不喜欢二春,她有意拖着,并不想成了这门亲事,这样一来两边都拖着,所以到了二十二岁了二春和李铁柱也没有把婚事办了。
张萍没有订的婚事,又二十四,也算是村里的老姑娘了。
但是因为她平日里为人热情,又能干嘴也甜,所以并没有因为这个岁数没有嫁人被人讲究,到是还有很多人家来救娶,二春知道大伯家都没有应下,上辈子她蠢,从来没有去关心过这些,如今重活一世再想想就有些明白了,她和李铁柱的婚事黄了之后,隔了不久堂姐就嫁了李铁柱,显然是早就相中了李铁柱。
看到堂姐一脸担心的进来,二春轻轻的深吸一口气,上辈子她没有嫁李铁柱都一直受他的照顾,这一辈子她要好好把握这门亲事,以前她是蠢,觉得李铁柱不会说甜言蜜语闷不作声的像木头,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她才明白嫁给这样老实又能干的男人,那才是好归宿。
所以这辈子她是怎么也不会把李铁柱让给堂姐的,何况堂姐上辈子又是那般的对自己,又明白堂姐对李铁柱的心思,二春就更不会放手。
“大姐,你这个时候到我家来干啥?我家可没有多少米再借你了,自己家还不够吃呢,再说你家以前借的也没有还,这一年拖一年的,到底打不打算还了?”二春不等对方开口,就直接的甩起脸子。
这也是她一惯对张萍的态度,而上辈子她也是这么说的,她不想和黑心的张萍虚与委蛇,反正她上辈子也是对张萍这个态度,张萍还不是一副姐姐对妹妹谦让又包容的态度?
那她又何必去委屈自己呢。
“等今年队上分了粮食就还。”张萍看到二春在洗被子还和王寡妇一起,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面上却是笑的和蔼,“我听人说你掉河里去了,这才赶过来看看,现在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村里现在家家都过的穷,粮食不够吃,但是因为张老头有工资,所以二春家在村里也算是条件一等一的好的,从来不缺吃的,也没有饿过,但是要说能吃什么好的,那也没有,就是和村里的人比起来,起码粮食是够吃的。
这样一来,每年村里有些人家挺不过去了,总是要出去借粮。
二春在大伯家被养了十年,面上大伯家一直说这是应该的,可是不时的总会过来打秋风,借了米也没有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