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闲早也红了脸,甩开她的手:“越发信口胡说了。倒是三公子说的对,你那舌头很该就给狮子咬去,那样才省事呢!”
苏舒燕咯咯地笑的欢快,又摇头晃脑地说:“幸好没有咬去,不然可怎么给你说亲呢。”
林西闲恼红着脸,咬牙搓手道:“看我怎么撕你的嘴!”
苏舒燕人逢喜事精神爽,并不反抗,心甘情愿地投了降,又抱住林西闲的手臂:“好姐姐,你别总怪我欺负你,我今儿让你欺负回来……且我还大人不计小人过,另有好东西孝敬你呢。”
林西闲听她说的古怪:“什么好东西?只怕又是唬人。”
“谁唬你谁是小狗,”苏舒燕坐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你瞧瞧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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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两人并肩在床边坐了,苏舒燕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淡粉色锦囊荷包。
西闲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别急。”苏舒燕把荷包打开,从内倒出两颗明亮的海珠,“你只先瞧瞧看好不好?”
林西闲接了过来,在掌中细细看去,原来这是两枚镶嵌珍珠的耳珰,珠子并不算大,可浑圆无瑕,光泽婉转,洁白如雪,叫人爱不释手。
西闲虽有几样首饰,却都是杨夫人昔日的旧物,很少新添的,如今见了这两样精致东西,不由看呆了。
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这是怎么说?给我的?”
苏舒燕笑道:“说了孝敬嘛,自然是给你的。”
西闲忙推了回来:“好好的,给我这样名贵的东西做什么,我不能要。”
苏舒燕见她如此,才凑在耳畔低低道:“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个不是我要给你的。是有人给你的。”
林西闲一愣:“又说什么鬼话?”
苏舒燕嘻嘻笑道:“哪里是鬼话了,明明是好话,人家费心着力地给你买了这好东西来,你却不领情不成?”
西闲毕竟不笨,略微一想,垂下眼皮问道:“这、这莫非是三哥哥……”
“果然是心有灵犀,我说你们两个很相衬的,如何?”苏舒燕不等她说完,便拍手喜笑颜开。
西闲忙捂住她的嘴,斥道:“你要死了,只管嚷嚷,叫人家听见了像是什么。”
苏舒燕吐舌,便也悄悄地笑道:“不叫我说,那你怎么就想起是我三哥给你的呢?若不是心里记挂又怎能想到,哼,你这是只需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西闲想辩白,转念一想又罢了。
苏舒燕拢着她的肩膀,慢慢把调笑神情收了,正经说道:“姐姐,我三哥是真的有心,朱雀街那件事后,一直惦记着你的好呢,总对我念着说要谢你,他在外头走了不知多少地方,才选了这两样可心的东西,还担心你不喜欢、不肯收呢。”
西闲听她这样温声说来,不知为何鼻子发酸:“多谢苏三哥的心意,我若是不喜欢就是不识抬举了,只是……只是太破费了,我实在不敢收的。”
何况这是私底下传递东西,如果是苏舒燕给的倒是无妨,可是苏霁卿给的,那就有些不好听了。
“你又跟我见外,”苏舒燕把耳珰装回荷包,回身塞到西闲的枕头底下,气鼓鼓地说:“再跟我推来让去的,就是要跟我生分起来,那以后就只好不来找你了。”
林西闲知道她的脾气,只得笑道:“哟,这还没嫁,就摆出娘娘的款儿来了?”
这是苏舒燕的软肋,闻言顿时转怒为喜。
***
当夜,林御史回来,杨夫人即刻把曹家派人提亲之事告诉,又问他的意思。
林御史闻听,即刻皱紧眉头,道:“这门亲事断断不可。”
杨夫人见他神情郑重,便问缘故,林御史哼道:“你们在家里,自然是不知道的,先前有人密告曹郎中有贪墨之举,如今御史台正着手查理此事。在这个时候他们家来提亲……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猛然听了这个缘故,杨夫人受惊不小:“难道说,是曹家心虚,所以想借结亲之事,让你从中放他们一马?”
“多半如此,”林御史面带恼色:“不然我们家向来跟他们家毫无来往,无端端怎地想到跟咱们家结亲?必然是做贼心虚无疑。想要借儿女姻亲叫我就范,哼……他们未免把我林某人看的太不堪了,也未免把他们家看的太高了。”
杨夫人半晌不言语,听林御史说完最后一句,才道:“今儿曹家来说亲,东来跟青青都喜欢的了不得,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定要失望。”
林御史不以为然:“那又如何,曹家的人心术不正,若是允了亲,非但祸害西闲,更连咱们家都要祸害了,东来耳根软,眼界又窄,改日我定要说说他。”
杨夫人道:“那……就算不是曹家,女儿的终身也该好好寻思寻思了,你可有中意的人家?”
林御史镇日忙于公务,又怎会留心这些儿女之事,便摆摆手道:“尚无头绪。不过就算是寻常的平头百姓,只要身家清白,总也比曹家强上百倍。”
次日,西闲的嫂子于氏因为惦记昨日曹家提亲之事,便接着请安之名前来探听消息。
林御史因有早朝,四更天就出门了。这会儿杨夫人正兜回来补觉,里间静悄悄的。
只有旁边的耳房里有些许动静。
皇城之中寸土寸金,林御史虽也大小是个五品官,住的却也不过是两进的旧宅,这还是租了来的,毕竟林御史原不是京城土著。
外地人在京内为官,若想要富贵发达,一来要有些捞财的旁门,二来便是要身在个有油水的衙门,林御史两样都不沾,且也不屑如此,于是这么多年来,也始终只是个穷酸而已。
原先林东来没娶亲之前,东来跟西闲两个都住在后罩房里,因成了亲,西闲便搬出来,只跟父母住在正房的耳房里。
于青青知道西闲早起帮着伺候林御史出门,许会知道些消息,如今见杨夫人未起,她便先折了过来,搭起帘子瞧了一眼,却见西闲正立在桌边整理布料。于氏忙假笑道:“一大早的,何必这样忙。”
西闲见她来了,忙请坐,又叫小丫头倒茶。
于青青平日里只觉着小姑子多余,所以正眼也不想多瞧一下,如今有了昨儿的事,突然才像是窥破天机一样明白过来——小姑子总要嫁人的,原先她的眼睛只往下看,笃定西闲会嫁的寻常甚至大不好,只祷念西闲将来不会带累这家里就是了,如今有了曹家的先例,才让她幡然醒悟,也许是林家祖宗坟头冒青烟,西闲会高嫁呢?
何况……评心而论,西闲生得实在不错,别看苏舒燕从小锦衣玉食,打扮的也新鲜时兴,但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素面布衣的西闲却总能轻而易举地吸引人的眼光。
于青青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会儿西闲,却见肤白如雪,黛眉含翠,着实是个绝好的美人坯子。于氏心中暗叹:“偏这小贱人有当少奶奶的福气。”
心中虽嘀咕着,面上却露出一脸笑,特意握住了西闲的手,低头细看,却见指腹不出意外地有些粗糙,这当然是因为日夜做女红的缘故。
于氏啧啧了两声,道:“我的好妹妹,知道你自来能干,只是该歇着的时候也得歇着。赶明若是定了亲事,越发该好生保养起来了,难道到了曹家,也要做这些活计?自然是清清闲闲地享福去,说来你这样好的人品,合该是当少奶奶的命,只是生在咱们这家里头,实在是苦了你。”
西闲早知道她的为人,听她说出这些来,只得应付:“嫂子说哪里话,有道是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何况我也没觉着什么苦,横竖都习惯了。”
于青青笑道:“这习惯可不好,若是嫁了人,那也得习惯高门大户里的规矩了,到时候可别改不过来呀。”
西闲听她越说越混,便不去理会,只默默地低头做针织。于青青才问道:“昨儿夫人可把曹家的事跟老爷说了?不知老爷是个什么道理?”
西闲摇头:“我不知道。”
于青青望着她,心里不快,但今非昔比,此刻却不敢肆意得罪,恰好听见正房里有声响,于氏起身道:“像是夫人醒了,我去探探。”
西闲起身相送,看于氏出门,才又回来坐下,微微蹙眉。
其实林御史回绝曹家提亲之事,先前杨夫人已经暗中告诉了西闲……此刻西闲人在屋里,却几乎能想象于氏得知这消息后的脸色。
果不其然,大约半刻钟后,于青青气愤地从正房奔出来,走过耳房的时候特意扭头,咬牙道:“呸,真是个不上台面的!送上门的贵婿不要,倒以为自己是什么公主皇妃吗!”
西闲听了这句,微微一笑。
倒是杨夫人听见了,在屋里气的喝骂:“你又在说什么混话!”
于氏不敢还嘴,索性赌气去了,此后杨夫人不免来见西闲,安抚了她几句,叫她不要往心里去。
又过数日,并无别的事,是是于青青因惦记落空,未免发作起来,明里暗里地故技重施为难西闲,幸而西闲是个明白人,能忍则忍,能避则避,杨夫人又护着女儿,于青青不敢过分而已。
只是上回苏舒燕来说要跟王府结亲一事,并无动静。西闲每每想起来,都替苏舒燕担心,毕竟她一团烈火似的,那镇北王却摆明了不是个如意郎君的款儿,生恐苏舒燕因此而受伤等等。
如今没有消息,西闲担忧之余,却又略松了口气,只是苏舒燕也一直没来,倒不知究竟如何。
暮春时候,因时气不好,加上日夜赶工,西闲不免病倒了,连日卧床不起,请了大夫来吃了几幅药,便又惹出于青青的赤眉白眼。
这日,西闲觉着略好了些,正拿了一件活计过来,却听见窗外于青青笑道:“真是活现世,笑死个人了。”
西闲一怔,不知她又做什么妖。还以为她针对自己,便只不睬,不料于青青走了进门,道:“你先前跟那姓苏的小蹄子好的那样,如今她要活不出来了,你怎么不去看看?”
西闲正拈了针,听了这句,手一颤,便扎破了指尖。她忙咬住手指吮血,又忙问:“嫂子这话从何说起,我不明白。”
于青青靠在门框上,笑的幸灾乐祸道:“原先不是有传闻,说什么苏家要跟镇北王府结亲么?我还当镇北王打仗打太久,吃素吃的不耐烦了,想换换油腻腻的口味,所以才看上了那胖丫头呢,没想到竟是他们家白日做梦!”
西闲站起身来,心惊肉跳:“什么话?”
于青青嘻嘻笑道:“就是这个大实话,听说镇北王当面打脸……说看不上那丫头,所以那丫头如今在家里寻死觅活的呢。哈,如果是我,我也没脸再活下去了。”
西闲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紧握的手有些发抖。
于青青瞥她一眼,望着她的神色,这连日来心里的闷气才仿佛都出了,便又道:“其他的我可就就不知道了,你跟她好的跟亲姊妹一样,何不亲自去瞧瞧?说来也怪,看看你们两个,一个凭着好端端地高枝儿偏偏不去站,另一个呢,拼了命的想飞上去却摔个半死,哈哈,真是一出好戏。”
西闲扶着桌子,咳嗽个不停。她的眼前出现苏舒燕先前那样欢天喜地的样子,此刻也几乎能想象她遭受打击后的痛苦。
翌日,杨夫人命人雇了一辆马车,陪着西闲前往苏府。
马车才停,门上早往内回禀,不多时,苏家三公子苏霁卿便快步迎了出来,向着杨夫人行了礼,亲陪着入内。
到了二门上,自有苏府的丫鬟扶着,西闲随在母亲身后,早着急的了不得,便故意放慢了几步,悄悄地问苏霁卿道:“燕妹妹怎么样了?”
苏霁卿是个机灵人,见西闲有意落后,早也退后了几步,此刻便回道:“已经几天不肯吃喝了。”
西闲的心一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霁卿满面愁容,抬头见杨夫人在前方,便才转头对西闲道:“说来话长,我也是才打听明白,原来都是那天朱雀街的事引出来的。”
西闲正上台阶,闻言耳畔似乎响起一声惊雷般的狮吼,不由一脚踩空,几乎栽倒。
幸而苏霁卿眼疾手快,从旁将她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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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苏霁卿见西闲恍惚失神,心中怜惜之意忽起,便安抚道:“林妹妹别急,你们先见了母亲后,我再跟你细说。”
西闲勉强点头,实则忐忑惶恐,只尽量淡定地随着母亲去拜见朱夫人。
朱夫人因忧心女儿,两眼微红,见西闲来到,仿佛见了救星,略寒暄了片刻,便忙命人领着她去到苏舒燕房中,暗暗指望着西闲能够抚慰劝解女儿回心转意。
西闲才随着丫鬟出了夫人上房,那边苏霁卿便接了人,往内院去的路上,苏三公子便把探听所知的内情尽数告诉了西闲。
原来当日镇北王赵宗冕回京,皇帝亲率领文武百官亲自出宫迎接。
后在皇家内苑设宴接风,席间龙颜大悦,便赏赐镇北王黄金珍宝,不计其数。除此之外,更还有二十名正当妙龄的宫女。
镇北王天纵英武,又风流不羁,皇帝这样也是知道他的性情,更是恩宠之意。
赵宗冕也并未推辞,只朝上谢恩,便笑着照单全收了。
北地的蛮子向来对中原虎视眈眈,之前屡屡犯境,弄得边疆民不聊生,原先朝廷并未重视,以至于让敌寇坐大,最后竟浩浩荡荡地开始攻城略地,中原子民死伤无数。
消息传到京城,这才让满朝文武跟皇帝都震惊起来,可虽然军情紧急,在那种情况下,主战派跟主和派却旗鼓相当,争执不下。
原来自太宗打天下开始,便始终不曾跟北蛮正面交锋过,而用怀柔之策。
北蛮尚武,一个个力大无穷,生性凶戾,极为强悍。而他们所要的,无非是绫罗绸缎,美人珠宝之类,于是朝廷同蛮族首领签订合约,每年都要送近百车的布匹跟珠宝,美女等笼络这些人。
只是近来随着北蛮势力扩大,原先所送之物已经无法满足这些人的胃口,于是竟起了兴兵南下的念头。
如今朝中有些主和的官员,生恐激怒了蛮人,场面无法收拾,所以想用息事宁人的法子,一百车满足不了他们的话,大不了就二百车,三百车……等等,反正朝廷如今国库充足,又不是出不起。如果用三五百车的珠宝绫罗就能让蛮人退兵,可以免除边关百姓的兵灾之苦,又不劳损朝廷的兵力,所谓“化干戈为玉帛”,何乐而不为?
就在两派争执不下的时候,时有文安王赵宗栩自荆南发来急报奏书,秘密呈送给太子赵启,恳请太子谏言朝廷同北蛮开战,并举荐了一个人带兵。
文安王信上说明,只要那人肯出战,那这次对北蛮,就算不能大捷,也绝对不会惨败。而文安王举荐的那个人,就是镇北王赵宗冕。
当时许多太子的心腹幕僚也看过此信,有许多人规劝太子不要贸然出头,毕竟圣意难测,且虽然文安王信誓旦旦,可谁又能担保结局如何?若是战败了,少不得还得太子担责,且惹皇上不喜。所以为今之计,只能求稳,不可急进。
但虽然有许多幕僚的进言,太子赵启思忖再三,却终于向皇帝上书,言明主战意图,并且保举了镇北王赵宗冕。
其实皇帝本心也是想打的,只不过兵家之事向来难以预料,谁知道一旦开打,胜负如何?若是胜了自然可名垂青史,但若是败了……史书上记下这样耻辱的一笔,可是哪个帝王都不愿意见到的。
可如今太子开口,事情仿佛迎刃而解。而且皇帝也是乐见太子如此血性,于是终于下定决心。
那时候,镇北王赵宗冕还在青海带军,接了诏书之后,赵宗冕翻身上马,振臂一呼,全场寂然。
太监以为将听见些类似忠君报国等慷慨激昂鼓舞人心的话,也忙肃然起敬地垂首聆听。
却见赵宗冕睥睨麾下,突然笑道:“你们这帮兔崽子有福了,京城里的娘们可比这地儿的浪多了,都给老子记住,只要打赢了,什么样的娘们都有!”
士兵们疯狂地轰然大笑,齐声称“必胜”,轰然雷动。
旁边,传旨太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怎么能够想到……长的这样明朗俊美,分明是个天潢贵胄,凤子龙孙,且身着铠甲的模样,活脱脱是传说中的兰陵王架势,一出口却能如此惊天动地呢。
只是镇北王虽然行为惊世骇俗,却果然是个能打仗的,这一去,竟旗开得胜,直接将嗷嗷狂吠的蛮人打的哇哇大哭,并主动派人求和。
在皇帝招待过赵宗冕后,太子赵启跟上京的文安王赵宗栩也特意设宴款待。
因为此战大捷,太子自然也更得皇帝青眼,赵启感激文安王在关键时候的点拨,便顺便为赵宗栩“美言”了几句,这一次赵宗栩是领旨进京的,先前才得了检校太保的职位,并改了清河军节度使。
席间,酒酣耳热,赵启笑敬镇北王一杯,笑道:“叔王真乃本朝军神,我已经向父皇谏言,要封叔王为护国大将军,以后便常住京城如何?”
赵宗冕摇头笑道:“太子,我是奉旨来打仗的,仗打完了,人自然也该走了。再说皇上赏赐的已经够多了,如今还惹人眼红呢,什么大将军之类,很是不必。”
文安王原本听太子说要加封,正有些担忧,便拿眼睛望着赵宗冕。突然听镇北王如此回答,便才会心一笑,知道自己是多虑了。
赵启笑道:“叔王之功,利国利民,一切都是叔王应该得的,又有谁敢眼红?我也不过是因为感慕叔王的劳苦功高,想略尽一尽心意而已。”
文安王正要插嘴,突然镇北王笑道:“若太子真的想送我点什么,我倒是正有个想要的东西。”
赵启停杯,惊奇地问:“哦?不知叔王想要的是什么?”
镇北王却又摇头道:“我虽然想要,只不知能不能得,还是不说了,免得太子给不了,大家都面上无光。”
文安王微微色变,忙又看赵宗冕,对方却仿佛没发现他的眼神。
赵启的笑有点不安,却也还撑得住:“叔王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给的,一定为叔王……奉上。”
此刻席间鸦雀无声,气氛有些紧张。
“太子既然如此诚心,那我只得说了,”镇北王笑的春风摇曳,“太子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虽然先前皇上送了我二十个宫女,虽然是皇上的美意,只是,那些女子也不过是那样儿罢了,不大中我的意思。”
大家做梦也想不到镇北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瞬间惊愕之极,均都瞠目结舌而听。
太子也万万没想到:“那、那叔王的意思……”
镇北王道:“我的意思,自然是想要个入我的眼的。”
太子恍然大悟,文安王以及旁边众位大臣也才明白。
文安王唇角带笑,低头喃喃:“真有你的。”
赵宗栩当然清楚太子在担心什么,——功高震主,且赵宗栩跟赵宗冕都是宗室,如果真的兵权在握,生出反叛之心来,后果自然不可想象。
方才太子跟镇北王一段对话,暗藏机锋,在座的并没有一个傻的,均都心领神会,所以方才场面才那样尴尬。
赵启则抚掌大笑道:“原来如此!那不知这京城之中,可有叔王中意的女子?”
镇北王道:“恰巧真有那么一个。”
赵启忙问是谁,连文安王也有些意外,本以为镇北王是搪塞之语,哪里会想到真有下文?
只听镇北王道:“我先前进京的时候,路上狮子挣脱,差点伤了人,那几乎受伤的一名女子……生得实在极好,很中我的心意。只是当时皇上等候,所以错过了,这连日来始终想着那人,实在无法割舍,若是太子能够替我找到她,就是对我最大的赏赐了。”
赵启宽心之余,大笑不已,一口应承:“叔王放心,就包在我的身上,一定为叔王找到如意佳人。”
当时席上有一位兵部主事,恰好是苏霁卿一名朋友之父。
因为目睹了镇北王的“英姿”,回府之后便当作奇事说知,又大赞镇北王挥洒自如英俊倜傥,大有儒将风范,且谈笑风生百无禁忌,是个很“真性情”的带兵王爷。
就是不知入了王爷青眼的究竟是谁家女子。
偏这人的儿子是那天跟苏霁卿一起在酒楼上看光景的,听了父亲转述,顿时想起来那时候是苏舒燕在场,便喜的告诉了。
这兵部主事立刻告诉了太子近侍,太子闻言大喜,又想给赵宗冕一个惊喜,便打定主意要把事情给他做的妥妥当当,于是亲自派了一名太子府的詹士,前往苏府商洽事宜。
也正因如此,苏舒燕才那样笃定地觉着自己要嫁入镇北王府了。
且说在苏府之中,林西闲听完了苏霁卿所说,后背竟凉飕飕地。
原先还着急往苏舒燕房中疾走,此刻脚步不由放慢了,浑身的力气仿佛都散了大半。
苏霁卿并不催促她,反体贴地也随之放慢步子,他迟疑地看着林西闲:“原先王府派人来商洽婚事,我们并不知道缘由,他们也只说镇北王看上了燕儿而已,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