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都听到这里,忽然之间眼前掠过一道希望之光。
他想到了一个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所大学似乎都会流行选一个“校花”出来,美其名曰本所学校最美丽的女生。
校花的保质期通常很短,因为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嘛,除非你真的艳与天齐,不然,自会有更美更年轻的后辈取而代之。
但是,在H大。八年以来,唯一的、实至名归的笑话,只有一人。
而且这个人不是本校的学生,此人名唤杨闲,正是本校的美学教授,最重要的是,今年杨教授刚满三十岁。
杨闲,性别女,早年留学美国,精通美法德意四国语言,钢琴跟古筝都达到专业级别。二十岁的时候已经修完了哈佛本科课程,二十三岁的时候获得博士学位,归国后在H大任教,同时开启了长达八年的“校花”生涯。
对于杨教授的美貌,有人这样形容,二十岁时候的教授,美得仙气飘飘,像是古墓派小龙女,不食人间烟火。而三十岁时候的杨教授,少了些许当年的清丽稚嫩,但美貌却不减当年,而气质出众,宛如一颗璀璨耀眼的明珠。
有一年H大招生办别出心裁地用杨闲的照片做宣传,结果那一年报考H大的学生人满为患。传说在去年的新生入学期,杨教授从宿舍门口走到教务处这短短的一千米的路程上,前前后后被十几个学生搭讪,其中流着口水的雄性有十四头,剩下一位则是女生。
在H大的论坛上,大家都以“H大维纳斯”的称呼,来代称杨教授,校花的叫法儿,反而俗不可耐。
最后一点是,杨教授美丽如斯,至今却仍是单身。
但对白清都而言,最重要的一点当然是杨教授满足了领养明明的所有条件。
另外,假如明明真的能留在杨教授身边,跟之前那个家庭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事实上白清都私底下一直为杨闲惋惜,这样出色优秀的女子,很应该配个同样出色的爱人,然后生个冰雪聪明的孩子……
恨只恨,出色而优秀的男人如凤毛麟角,但垃圾跟人渣则遍地都是,走路都要用脚踢开。
当白清都领着明明出现在杨闲跟前时,杨教授看看大的,又看看小的,然后问:“清都,别告诉我你有个这么大的私生女。”
白清都早就习惯了杨教授的思维风格:“哪能呢,我才跟她差几岁……”
“哦……难道你要弄个童养媳?”杨教授斜睨白清都。
白清都还是被噎了一下,生怕小明明不高兴,低头看向小孩儿的时候,却见明明张着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杨闲,嘴角依稀有口水隐现,一看就知道完全没听见杨闲在说什么。
果然杨教授的美丽,是颠倒世人,不分男女老幼的……白清都扶额。
委婉地向杨教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杨闲没有意料中的不高兴,神情仍是淡淡的。
她小啜了口清茶:“清都,你居然也会做这种蠢事我很意外,我不想结婚,一来是因为男人这种生物的形体很不适合我的审美观,二来,我也不觉得孩子这种生物会适合我。”
杨闲看了看一旁的明明,目光在那张小脸上停了三秒,淡淡移开。
杨闲爱洁净,来之前,白清都特意把明明打扮了一下,尤其是原本脏脏的小脸跟手,都洗的干干净净,也特意给她买了一套新衣裳。
只不过是两个步骤,明明已经跟以前大不一样,白净秀美的脸庞,清秀的五官,乌黑的头发,一个典型的小美人,让白清都有一种错觉:倘若是杨教授小的时候,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所以隐隐地认定,或许就算被骂唐突也该这么做,他心底有种莫名地直觉:杨闲跟这个女孩儿之间是有种缘分的,正如小明明跟自己也是有缘的。
白清都忙说:“明明跟其他小孩儿不一样,她很懂事,也安静不闹腾。”
“你自己还是孩子呢,不如你回想一下自己长大的经历,你的儿童期跟你的青春期,都是什么样子的。”
只比白清都大十岁,口吻却俨然是得道成仙:“人跟人之间的确是讲究缘分,有些事一伸手,就结了缘,结了缘就有了牵绊,现在她是孩子,她终究要长大,你得负责她现在的生与病,也得负责她将来的叛逆跟任性,你觉得我会头脑发昏,清净日子不喜欢了,却要试一试这未婚先孕当人保姆的滋味?”
白清都张了张口,旁边的小明明说:“哥哥。”他低头去看,见小明明垂着脑袋:“送我回孤儿院吧。”
白清都愣怔:“明明……”
明明低声说:“我不想再给讨厌了,也不想再给扔掉。回孤儿院,他们不会扔了我。”
白清都沉默了会儿:“明明,你先到外头等一会儿好不好?”
明明仍是垂头,过了会儿,才沉默地转身出屋,来到门口。她站了会儿,听到门关上的声响,
明明慢慢蹲在地上,捧着小脸:她的确不想再给扔掉,但同样,也不想在喜欢上之后却给告知这份喜欢不可以了。当初养父母领养她的时候,对她很好,她也很高兴,终于有父母了,但是渐渐地他们就变了,好像她成了童话中的灰姑娘或者有后母的白雪公主,但她仍然不舍的,因为他们就是她的亲人了呀。
一直到白清都说出那些话。那夜她大着胆子复述了他的话:真的爱她的父母,是不会动手打她的。
如果可以,她很想跟着这个看来很好心的哥哥,但是却不想给他添麻烦。
现在白清都带她来到这里,她第一眼看到杨教授,就非常喜欢,但是杨教授却不喜欢她,所以她也不愿意死缠着留在这里,她不想再喜欢上一个人后,被人告知说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必须了断。
不多时后,门开了。


第 4 章
女孩儿听了声响,转头看去,正好对上白清都明亮的双眼,那种耀眼的光明跟温暖,从此刻起,将照耀她的一生,令她永远无法忘却。
“白清都,白清都!白研究生!”
小楼下略带青嫩的声音响起,穿过伞状的树冠,翡翠似的叶片,随风送进敞开的窗户,送到屋内那个人的耳中。
窗口很快出现那个人的身影,仍是笑吟吟的脸,从过去到现在,都没什么改变,好像这四年的时光只是一眨眼,而昨天,她才刚刚被他牵着手,来见杨教授。
连清俊的容颜上,双眼里的温暖跟光明,都跟以前一模一样。
“干什么啊,小明明?”白清都手撑着窗台,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少女。
风吹动他的白衬衫,令他的短发微微颤动,他人在暗红色有些旧的窗框中,清爽的像是一幅画。
而底下,安明站在那里,仍是背着一个双肩包,头发已经养起来了,长长地快要及腰。身量也不再是四年前那个女娃儿,而初露一个妙龄少女的曼妙姿态,风扬起她的发丝跟裙摆,她仰头望着楼上的白清都:“说了不要再这么叫我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儿了。”略微有些不满。
白清都不以为忤,仍是灿烂地笑了笑:“好吧,小安明,叫我有什么事儿啊?”
安明叹了口气,低下头去,仿佛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思索了会儿,才又仰头看他:“白清都,下午四点的时候,你能不能去学校接我?”
她的脸上流露出犹豫的表情,有些期盼又有些担忧地看着白清都。
白清都有些好奇,除了当初才到H大跟杨闲一块儿住的最初那段日子需要他接送外,自打升了高中,安明就没有再麻烦过他一次,今儿却是怎么了?
他笑问:“为什么今天需要我接了?”
安明秀气的眉毛皱了一皱,好像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怔后又说:“行不行呢?就这一次。”
白清都看着她眼睛里流露出的一抹乞求似的表情,心里有些惊诧,就不再逗弄她,点头说:“行,放心吧,四点是吗?”
“是的,四点一定要到啊。”安明好像松了口气,眼睛里才透出喜色来。
白清都抬手,向她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知道了。”
安明抿嘴笑了笑,拉了拉背包的带,一蹦一跳地走了。
白清都站在窗户边儿上,一直目送她的身影消失,才自言自语:“总不会是在学校闯祸了,需要叫家长吧?”
四年前,白清都把安明带来,想求杨闲收养她。
但杨闲是什么人,H大的小龙女,好吧,如果安明是个男孩儿,好像还像是现代版的神雕侠侣。
可是白清都很清楚杨闲的为人,虽然是典型的毒舌,本质上却是菩萨心肠。于是才叫安明暂时回避,他仔细地把安明的情形说了一遍,包括那个雨夜。
杨闲听了,久久没有出声,后来才冷冷地说:“我最厌烦这些煽情的故事了。那么多生活在悲惨世界里的苦难者,难道个个都要去救助?”
白清都只是看着她。杨闲翻了个白眼:“我讨厌那些程序,既然事情是你招惹的,那么你负责处理,另外,别让她叫我妈,我也讨厌当人妈妈,以后就当我是她的教母吧。”
白清都知道这一把自己又赌对了,喜不自禁:“老师,谢谢您!您放心,小明明是个好孩子,她不会惹你生气的。”
杨闲哼了声:“她身上那套衣裳,俗不可耐,是不是你挑的?亏你还是美学研究生。”
白清都当然毫无怨言,只要杨闲答应留下小明明,就算暴打他一顿他也愿意。
此后的手续等,都是白清都奔走办理,杨闲只在必要出面的时候才露脸。他也知道杨闲不爱折腾,所以尽量能不烦她,就自己处理。
只是没想到的是,小明明的到来,竟也引发了一番轩然大波,白清都也想不到小明明洗干净脸打扮正常后会是这么好看,眉眼里的柔美有几分类似杨闲,当下不免让很多人脑洞大开,有一阵儿流言蜚语漫天,说小明明是杨闲的私生女。
白清都为此好一阵的不安。生怕杨闲勃然大怒,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杨闲对这些流言的反应却很平淡,围绕美人从来都不乏故事,围绕一个美而有才的女人故事当然会翻倍,但当这个美而有才的女人迟迟不嫁,那些私底下的传言,古怪离奇的几乎可以拿去刊登杂志。
杨闲早就等闲视之。何况当初决定留下安明的时候,她早也料想过此后的种种情形,而且以她的心理素质,早已经不是会为些子虚乌有流言动怒的级别。
幸好安明果然如白清都所说,十分的乖巧懂事,从没有别的孩子那样闹腾忤逆,做什么都是静静的,两人相处久了,安明又渐渐摸懂了杨教授的起居生活习惯,虽然杨闲自己有个保姆,但有时候安明却比保姆更能明白她的心意。
不知不觉四年过去,安明到了所谓的青春期,普通孩子们的叛逆也不曾出现,她沉静的像是个大人。
而在这四年内,白清都从硕士研究生变成博士研究生,成为了杨教授手底下头一号的得意弟子。他的居处也从校外又搬入校内的宿舍。让白清都高兴的是,新的居所,这栋博士生的老楼,楼后同样有好几棵大树,小小满足了他接近自然的愿望。
另一个便利当然就是跟安明碰面也比以前容易多了。
见安明走远,白清都才又回到书房桌前,继续看康德的《判断力批判》,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喝了口水,闭目放松了会儿,脑中却仍想那句“通过想像力而与主体及其愉快或不愉快的情感相联系,所以鉴赏判断是感性的”,想的入神,不由地自言自语念了出来,正在深思,就听到“噗嗤”一声。
白清都惊觉,睁开眼睛转头一看,却看到房门口站着一个人,负着双手探身看进来,身段婀娜,肤白貌美,双眼笑得弯弯地,正是小他一级的研究生学妹范文。
白清都见了,一喜,起身招呼:“文文你怎么来了?”
范文笑眯眯地走了进来,看他一眼,又东张西望:“怎么,师兄不欢迎啊?我打扰了你的修行了?”
白清都让她坐了,又去倒了杯水:“哪里,只是我这里少有人来,怕委屈了你。”
范文喝了口水,笑着瞅白清都:“师兄这话是在挤兑人,谁不知道你这是凌霄宝殿,等闲人都不敢踏进一步?连我刚才上来都鼓足十万分勇气。”
范文年纪小些,长相出众,正是系内一枝花,被许多的师兄师弟爱慕着,白清都也挺喜欢她,这个女孩儿性格开朗,能言善道,跟谁的关系都很好,最主要的是,是她主动来找白清都搭讪的。
白清都正是青年时候,虽然一直潜心学业,但毕竟也是正常的青年,也有“好色而慕少艾”之意,但他不似别的同窗一般奔放,从来不主动接触女孩儿,但断断续续,也从别人嘴里听说了不少范文的资料,芳名如雷贯耳。
范文人如其名正似一朵花,引得好多狂蜂浪蝶围绕着翩翩飞舞,忽然这朵花别的蜂蝶都不理会,却围绕着白清都翩翩飞舞,白清都虽然面上仍然平静,但内心也不由得心湖荡漾。
两人坐了会儿,范文问起些日常琐事,才起身走到白清都的书桌旁边,低头看他的那些书,翻了翻《判断力批判》,就笑:“师兄开始看这本了?我听说这本很是晦涩难懂。”
白清都也走过来:“只要仔细看,还是会有所悟的。”
风从窗外掠入,吹动他的白色衬衫,露出修长的脖子跟锁骨,衬着那有些禁欲般的神情,两下反差,偏激出一股说不出的性感。
范文捂住嘴莞尔:“那我来的时候师兄就是在闭目而悟道了?”
白清都低头一笑,低垂的眉眼,是不经意中的温柔。
范文看着他唇红齿白的浅笑,那有些狭长的丹凤眼光芒淡淡,身上是少年的青涩跟书生的儒雅斯文交相汇集,形成一种独特的吸引人的气质,纵是无情也动人。
范文也微微一笑:“康德写这本书的时候已经是快七十岁的老头儿了,对于不可回溯的青春的追忆,让他极度的渴慕那些曾经的时光,有人甚至说起这种情感有些类似‘洛丽塔’,师兄觉得对不对?”
白清都没想到她竟也有些见解:“你这个说法倒是有趣……是自己想的?”
范文娇俏地转了个身,双手反撑在桌面上,歪头看着白清都:“哪里,我也是听我们教授说的,我还没看这本呢……我反倒看过‘洛丽塔’,师兄也一定看过吧……”
白清都觉得气氛有些异样,愣了愣,没有反应。
范文凝视着白清都的眼睛,念说:“……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丽——塔:舌尖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
范文的声音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力,配合着同样诱惑力十足的字句,让白清都觉得自己体内也忽然燃起了一股欲念之火,但理智残存,白清都一笑,正要转身,顺便转开话题,范文却忽然往前,扑在他的怀中,仰头吻上了他的唇。
白清都怔住,脑中有一刻空白,而范蕊搂住他的腰,紧贴上来。
白清都察觉她的嘴唇异常的香软腻人,而身体也是,就像是两块磁石,他们紧紧地靠在一起,轻微的喘息声中,他身不由己起了反应。


第 5 章
白清都用尽所有自控力,才将范文暂时制止:“文文……这样是不是……”
范文一愣,就笑:“师兄,你是真的恪守清规呢还是不解风情?”
白清都呼了口气,正要说话,范文却又贴近,在他的唇上印下,又看看他的脸:“还是说你讨厌我?嗯?”
白清都喉头一动,身不由己地张手把范文抱紧。
室内静谧无声,范文甜腻的身体靠在桌边,时而如蛇轻轻扭动,令白清都魂魄荡漾。
意乱情迷,范文歪头:“师兄,你喜欢我吗?”
白清都手贴在她的腰间,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好像能感觉底下青春的胴体散发出的芬芳跟活力,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愣了愣:“你是我们系的系花啊,我怎么会不喜欢?”
范文似乎不太满意这个回答:“那你喜欢我吗?”
白清都看着她带几分挑逗的眼神:“我当然是喜欢的,对于美的事物,我从来都抱着欣赏的喜欢跟敬畏。”
范文噗嗤一笑:“你的导师可是杨教授,我还以为你在教授的影响下对别的女孩儿都没感觉了……我有多美啊,再美也美不过教授……”
“根本就不是相同世界的人,怎么又说起教授来了。”白清都也忍不住笑了笑。
范文的手指戳在他的胸前,轻轻地:“你不知道啊,大家都说教授是小龙女,你是她的弟子,保不准就是第二个杨过。你又一直都没有固定的女朋友,外头谣言都满天飞了。”
白清都皱眉:“这是瞎说。这帮人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什么都好拿出来嚼舌头。”提到杨闲,涌起的激情不由退下,白清都转身,要平静一下心情。
范文却及时拉住他的手:“干吗,生气了?”
白清都听她的声音柔软,是极至的温柔,就回头一笑:“没事儿……我就是觉得教授的为人,谁还不清楚吗,要编排就编排我行了,干吗拉扯教授啊。她可是咱们学校最后一个干净人儿了。”
范文又是抿嘴笑:“你这么维护杨教授啊……合着你眼里就她一个好?”
“尊师重道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何况我是见不得至美的事物被那些污言秽语诟病,”白清都有几分严肃地说完,摇头,“算了,我不较真儿了。”
他到底还是年青,不像是杨闲一样涵养到家。何况因为太尊敬杨闲,所以更容不得一些无稽的诋毁。
范文瞅着他,上前一步:“我就爱你这么认真的样子……真男人……”
白清都啼笑皆非:“什么?”范文的手在他胸前轻轻抚过,然后勾住他的脖子,重又吻过去。
“文文……”白清都本能地一歪头躲了,范文挑了挑眉,不依不饶地追着过去。
这一次他并没有躲。
缠绵间,两个人退到墙边的书柜前,彼此的衣裳也有些凌乱,白清都靠在书柜上,身子有些发麻又极度发热。
范文吻着白清都的唇,顺势往下,在他颈间或轻或重地,而他的手也探入她的衣裳底下,透过她微微敞开的领口,看到里头裹着的活色生香。
已经有些无法自制,白清都微微仰头,目光越过敞开的窗口,看到窗外的大树绿叶摇曳,不知为何,他竟有种奇异的错觉,在那茂密的树丛中或许有人在盯着这一幕。
这种想象却更加引发了一股刺激的野性,白清都感觉范文在自己胸口留下几个印痕,他忽然搂紧了她的腰,脚下一转,换了个姿势,反而把她压在了书柜上,低头吻下去。
范文抬头,胸口起伏不定,她微微闭上眼睛,忽然说:“师兄,我当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白清都并没有听清:“嗯……”手底绵软的超乎想象,绝妙的感觉。
范文低头看他:“真的?”
白清都略停了停:“什么?”
她有些撒娇似的嘟起嘴来:“我当你的女朋友好吗……”白清都这才听清,神情略微一怔,并没有立刻回答。
范文看着他:“干吗?不想要我啊?”
白清都笑了笑:“怎么会……”
范文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口,又去吻他的耳朵:“那怎么这么难回答……”
白清都喉头一动,正要投降,忽然听到里屋的自鸣钟敲响:当,当,当,当,不紧不慢地四下。
他愣住,记得好像四点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但是却想不起来是什么。
范文望着他有些茫然的表情:“在想什么?现在还有什么比我更重要的……”她握住他的手,引导着一寸一寸落下去。
裙子下的腿抬起,贴在他的裤缝上,从上到下,一点一点,挑战他的极限。
白清都脑中一道光掠过,低头看她:“文文……我忽然想起我有一件事……”
范文的脸色一变,动作也僵住:“嗯?师兄……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直说……”
“不不,是真的,”白清都苦笑:“是我忘了,安明叫我四点钟去学校接她。”
“是教授的那个养女啊,”范文笑了笑,表情才有些缓和:“那么大的姑娘了,还要你接?你确定要在这时侯离开我?”
白清都叹了口气:“谁让我答应她了呢,何况我觉得她学校里可能有什么事儿。”
范文见他显然去意已决,才悻悻把手放下:“看样子我在你心目中还不如一个小丫头。”
白清都哈地一笑:“别这么不自信!……你可以留在这里等我回来,或者……改天咱们再说。”他笑看了范文一眼,转身进了卫生间。
开了水龙头,用凉凉的水匆忙洗了把脸,才觉得身上的温度退了些。
看着镜子里眼睛很亮,头发微湿,脸颊上兀自有点红的人,白清都叹息:“ ‘生活中有两个悲剧。一个是你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另一个则是你的欲望得到了满足’。这么看来,我的悲剧还不算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