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啊,大夫不是说戌时末之前要再煎一副吗?方子给我,我去找药童。”
“这…”乘虚摇头,“我亲自去。”
怀玉瞪眼:“怎么?怕我给他下毒啊?”
“不是,但主子要入口的东西,都该由我把关。”
没好气地叉腰,怀玉道:“说来说去不就是怕他中毒么?我把关不就好了?再说了,这里就你一个人,你去煎药,还不得我来守他?我真要害他,等你走了不是一样?”
乘虚听得呆了呆,茫然地想,好像说得也挺有道理的哦!
“那…”他拿出了药方。
怀玉一把抢过,捏在手里朝他挥了挥就往外走。
床上的江玄瑾睁开了眼。
“主子?”乘虚有点忐忑地问,“要不属下跟去看看?”
“不必。”江玄瑾轻咳两声,“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乘虚挠挠头,小声道:“属下倒是觉得这姑娘性子直爽,不像要害您。听她说的那些话…”
“她的话你也听?”江玄瑾皱眉,“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还信这些花言巧语?”
乘虚一顿,不敢吭声了。
江玄瑾黑着脸想了一会儿,低声又补上一句:“信不得的,谁信谁傻。”


第7章 缠住他,套路他!

李怀玉捏着药方,七拐八拐地找到了药童。
“这药得熬半个时辰。”药童抓了药,起了罐子道,“我手里的活儿有点多,姑娘可否帮着看顾一二?”
“好说。”笑眯眯地点头,怀玉接过他手里的扇子,搬了凳子来坐在小火炉旁。
药童火急火燎地就去了另一边,偌大的后院,到处都是正在熬着的药,他没空注意她这边。
怀玉瞅了瞅那药罐,微微眯眼。
半个时辰后,熬好的药盛在了碗里,放在了江玄瑾面前。
江玄瑾半靠在床头,看一眼药又看一眼她,别开了头。
怀玉一愣,接着就一屁股坐在床边,端起碗吹了吹:“我知道了,来,我亲手喂你!”
眉梢跳了跳,江玄瑾沉声道:“不想喝。”
“生病了不喝药怎么行?”她瞪眼,然后跟哄孩子似的道,“你看啊,人家熬这药熬了半个时辰呢,用的药材也都是上好的,就算不心疼我,你也该心疼心疼这药材。”
垂眸看了看那褐色的药汁,江玄瑾眸子里暗光微闪。
“你先喝一口。”
嗯?怀玉一愣,接着就敛了笑意:“你怀疑我?”
咳嗽两声,江玄瑾道:“入我口的东西都有人先尝,这是规矩。”
“得了吧,你就是觉得我会下毒害你。”嗤笑一声,怀玉的表情冷淡下来,看着他道,“这药我守着熬了半个时辰,还烫着了手,结果好心喂了驴肝肺。”
这语气,听着像是真伤了心。
然而江玄瑾不吃这套,淡声道:“是你自己要去熬药的。”
言下之意,自作自受,自讨苦吃,自寻没趣。
“你若是不愿,现在走也来得及。”
李怀玉听着,笑了一声,将药碗里的勺子往旁边矮凳上一扔,端起碗咕噜咕噜就将药灌了下去。
没错,不是尝了一口,而是整碗都喝了个底儿朝天。
江玄瑾本还是一脸淡然,看见她的动作,眼里神色终于是有了波动:“你干什么?”
放下空碗,怀玉抹了把嘴:“不是怀疑我吗?那这药你别喝了,让乘虚重新熬吧。”
说完,起身就走。
“…”江玄瑾有点意外了,以他的判断来说,这姑娘应该是打算缠着他的,虽然不知道目的,但应该没揣什么好心思。
结果怎么的,他一句话没说对,这人竟然就要走了?
李怀玉走得不快,甚至悄悄放慢了步子,背影看起来充满了愤怒和委屈,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当她脚步快跨出门槛的时候,总算盼来了后头一声:“等等。”
心里一喜,怀玉维持住委屈的表情,幽怨地转头:“怎么?”
江玄瑾轻轻叹了口气:“多谢你。”
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家真要是当真对他好,他也该道谢,这是教养使然。虽说这姑娘眼神看起来不太令人舒坦,但行为上的确是没有要害他的意思。熬了半个时辰的药,一口气喝下去,应该是烫了个够呛。
念及此,他看她一眼,抿了抿唇,表情也柔和了些。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怀玉心里笑得那叫一个奸诈啊,什么叫以退为进,什么叫欲擒故纵,看看,她又成功了!
江玄瑾这人戒心有多重她是知道的,在他的戒心瓦解之前,她使什么阴招都没用,所以方才在院子里犹豫了半个时辰,她还是没往药罐子里放东西。
事实证明,她果然是很了解他啊!
咧了嘴蹭回床边,她歪着脑袋看着他道:“你竟然会舍不得我走!”
刚柔和下来的脸,闻言又是一黑:“你瞎扯什么?”
只是道个谢而已!
“好好好,知道你害羞,我懂就成了!”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怀玉道,“咱们心照不宣。”
心照个鬼的不宣啊!江玄瑾气得说不出话,又咳嗽了两声。怀玉“哎呀”一声拍了拍脑袋:“你的药被我喝了,今儿没得喝,病情怕是要加重。”
“…谁让你一口气把药喝完了。”
“我这不是生气么。”怀玉撇嘴,“掏心掏肺地对人好,换来个被怀疑的结果,搁谁谁不气?”
江玄瑾轻哼一声,躺回床上,闭目就睡。
已经是子时了,怀玉看他完全没有要安顿自己的意思,也就往床边一坐,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探着他的额头。
乘虚无声无息地隐在旁边的角落,见她没有什么攻击动作,也就没吭声。
于是第二天卯时末,江玄瑾睁开眼,就感觉自己怀里多了个人。
腿大大咧咧地缠在他腿上,胳膊横在他腰间,侧头看过去,一张清瘦略显病态的柔弱小脸离他只有半寸远,淡粉色的唇微微张着,唇角边,晶莹剔透的哈喇子正顺流直下…
微微一愣,江玄瑾眯了眼。
外头的乘虚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得屋里头“呯”地一声闷响。
“啊!”怀玉惊醒,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茫然地坐起来看向床上的人,“你干什么!”
撑身靠在床头,江玄瑾冷眼道:“不知羞耻!”
男人的床也是可以随便爬的?
气极反笑,怀玉看着推门进来的乘虚,劈手指着他就道:“你问问他,问问看昨晚上你自己干了什么!”
江玄瑾一愣,扭头看向门口,就见乘虚满脸尴尬之色,将水盆放在旁边的架子上,躬身请安:“主子。”
“怎么回事?”江玄瑾有点茫然。
乘虚挠挠后脑勺,走去他身边小声道:“昨儿半夜您高热退了,浑身发冷,抓着这位姑娘的胳膊不肯放…所以…”
江玄瑾脸青了,眼神凌厉地瞪着他。
乘虚连忙摇头:“属下没撒谎!”
怀玉坐在地上哼声道:“耍流氓在先,冤枉人在后,你就说该怎么补偿我吧!”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除了以身相许,别的补偿我都不接受。”
“你做梦。”轻咳两声,江玄瑾别开了头,脸上还有潮红未退。
“主子。”乘虚看他实在尴尬,很有眼力地替他解围,“方才有人传话,说丞相长史厉大人求见。”
厉大人?厉奉行?
怀玉一听这话就站了起来。


第8章 丹阳长公主的余孽

厉奉行之前是辅佐司马丞相的长史,与李怀玉积怨颇深。她被关在飞云宫的那段时间,厉奉行连上了二十封奏折,每一封都是想着法子置她于死地。这个人在朝的目的,这么多年来就只有两个——
一是让李怀玉死,二是让和李怀玉一党的人统统都死!
现在她死了,厉奉行还来找江玄瑾。想干什么,不言自明。
站直身子,怀玉想也不想就钻去了旁边的梨木屏风后头。
江玄瑾皱眉看她一眼:“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维护你紫阳君的名声呀。”屏风后头的人笑嘻嘻地道,“难不成让旁人看见我一个姑娘家在你房里?”
姑娘家?从她嘴里听见这三个字,江玄瑾只想冷笑。
他起身,一边收拾洗漱,一边咳嗽着道:“要回避,你也该回避去别的地方。”
“不行!”怀玉从屏风后头伸出个脑袋,一脸认真地道,“我一刻看不见你就浑身难受!”
“撒谎。”江玄瑾摇头。
“哎呀,你又不信!”怀玉跺脚道,“人家一颗真真切切的芳心啊,都要被你摔在地上踩烂了!”
放下擦脸的帕子,江玄瑾回头看她,一双眼无波无澜:“你有心?”
平平静静的三个字,却问得怀玉微微一震,下意识地就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笑嘻嘻地跳出去,握住他的手就道:“我有没有心,你要不要摸摸?”
说着,拉起他的手就往自己心口放。
江玄瑾吓得后退两步,震惊地看着她,太阳穴直跳:“放肆!”
还以为昨天已经是不要脸的极限了,结果今日还能更不要脸?这玩意儿还与日俱增的?
手被他挣开了,怀玉嘿嘿笑了两声,也没多说,转头就跳回了屏风之后。
江玄瑾盯着那屏风,突然就有一种上去踹上一脚的冲动。
“主子,人到药堂外头了。”乘虚拱手道,“看样子,来得还颇急。”
“嗯。”压下怒气,他坐到旁边的椅子里,“请他进来。”
“是。”
乘虚出去了,江玄瑾看着那打开的门,低声说了一句:“别怪我没提醒你,等会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你会惹祸上身。”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屏风后头的人吊儿郎当地回答他,“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江玄瑾:“…”
他总有一天要把这人的嘴巴给缝起来!
“君上!”厉奉行很快就走了进来,满脸严肃,进门就行礼直言,“听人说,君上前些日子抓到长公主的贴身婢女青丝了。”
怀玉在屏风后头变了脸色。
江玄瑾正襟危坐,闻言也没急,只掩唇轻咳道:“大人先坐。”
厉奉行深吸一口气,压下几分急躁,在桌边坐下。
“要是本君没记错,大人现在应该忙于百官查考,怎么会来问这档子事?”
厉奉行一顿,接着就皱眉:“长公主出殡,她那一党余孽却逍遥法外,继续兴风作浪,在下如何能不操心?君上你也知那长公主的手段,我怕她死得心不甘情不愿,留下什么报复的后招。”
“这些事,陛下已经全权交与本君处理。”江玄瑾抬头,淡淡地看他一眼,“大人是担心本君办事不力?”
“…不敢,但几日前君上已经抓着了青丝,为何时至今日,她还没有被关进廷尉大牢?”
江玄瑾端起旁边的药喝了一口,垂眸看着褐色的药汁,没有答话。
厉奉行是个性子很急的人,但在紫阳君面前,他也不敢造次,憋着等了半晌,看他还是没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心里不免就有点慌了。
“君上在想什么?现在韩霄、徐仙那群人,就等着青丝的供词来定罪。只要丹阳长公主的余孽统统落网,君上的心愿就达成了!”
江玄瑾头也不抬:“本君的心愿,自始至终,都只是幼帝亲政、皇权稳固。大人说的东西,是大人的私心,并非本君所图。”
屏风后的怀玉听着这话,无声地冷笑。
说得多好啊,心愿只是幼帝亲政、皇权稳固?若当真只是如此,又何必费尽心思杀了她?
厉奉行被这话噎着了,脸色有点发青,沉默了片刻才缓和语气道:“不管如何,将丹阳余孽一网打尽,与君上所愿并未相悖。”
“余孽?”慢慢咀嚼了这两个字,江玄瑾嗤笑出声,抬眼看着面前这人,“你口中的余孽,是精忠报国的徐仙徐将军,还是两朝重臣韩霄?亦或是刚刚出使西梁、立下汗马功劳的云岚清?”
这些人,都与丹阳长公主有深厚交情,但同时,也是国之栋梁。
厉奉行说不出话了,他抬头看江玄瑾一眼,忽然就明白自己找错了人。
原以为紫阳君帮着杀了丹阳,就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其实不然,这人当真只是个一心保皇之人,与他目的相同的事情,他会顺手帮一把。目的不同的,他完全没有兴趣。
捏了捏拳头,厉奉行起身道:“是在下唐突,此事还是该由君上做主。”
江玄瑾颔首,又寒暄了两句便目送他离开。
门开了又合上,怀玉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先前复杂的神色统统消失,抬脸又是满眼痞笑。
“君上好厉害啊。”她捧心夸赞。
斜她一眼,江玄瑾又咳嗽两声。
“哎呀,瞧这可怜的,生着病还要操心这些事。”蹭到他身边,怀玉伸手就将他从椅子里拉起来,“走,躺着去。”
“放手。”他皱眉。
“我不会放的,别说这些没用的话。”
“…”
笑眯眯地将他按上床,又盖好被子,怀玉托着下巴朝他直眨眼:“你觉不觉得我很会照顾人?”
江玄瑾没耐心听她瞎扯:“开门见山。”
“好,那我直说了。”一拍手,怀玉笑道,“你收丫鬟吗?”
“不收!”看出她的想法,江玄瑾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一点余地都没有。
怀玉垮了脸:“你好绝情哦,好歹也是亲了抱了睡了…”
“闭嘴!”江玄瑾撑着身子坐起来,板着脸道,“我这就让乘虚送你回家。”
“不要!”怀玉撇嘴,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要么你亲自送我,要么你收了我!”
深吸一口气,江玄瑾咳嗽得更厉害,他甚至开始想,这是不是丹阳死的时候给他下的诅咒?怎么就遇见这么个人呢!


第9章 北魏小霸王

半个时辰之后,怀玉坐在马车里,嘴翘得老高。
江玄瑾在闭目养神,走了一路,发现耳根子清净得很,忍不住掀开眼皮睨了睨旁边的人。
“怎么?这会儿不多话了?”
怀玉抱着胳膊气鼓鼓的:“我这么舍不得你,你却拖着生病的身子都要把我送走,我真是太可怜了!”
一听这话,江玄瑾心情终于舒坦点了,甚至还微微勾了勾唇角。
这两天他都被她给噎成什么样了,难得能让她生一回气,向来不苟言笑的紫阳君觉得,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唉。”怀玉抱着脑袋叹气,扭过头看他两眼,突然伸出了手。
“你干什么!”江玄瑾一惊,飞快地抓住她。
指尖停在他腰腹前一寸远的地方,还不甘心地屈了屈,怀玉扁嘴:“人家这一回去,下次要见你可不容易了,当然得拿个信物啊。”
江玄瑾黑了半张脸:“休想!”
“别嘛。”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怀玉可怜巴巴地逮着晃了晃,“不给铭佩,别的也成啊!”
开什么玩笑!江玄瑾冷哼,好不容易摆脱这个人,他再给她机会接近,岂不是脑子坏了?
“你老实点。”
怀玉不高兴了,满眼怨念地看着他,后者双目平视前方,完全对她视而不见。
马车晃悠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主子。”乘虚很是担忧地掀开车帘,“您还好吗?”
“无妨。”咳嗽两声,江玄瑾白着脸下了车,转身看向车厢里的人,“下来。”
怀玉不甘不愿地伸出个脑袋,扫了一眼那熟悉的院墙,扁嘴道:“我真的觉得这地方没有你的身边好。”
江玄瑾面无表情地将她拎下了车。
她挣扎了两下,可那头的乘虚动作极快,已经绕去正门递了帖子。于是片刻之后,那府邸里哗啦啦地涌出来一片人。
“不知君上驾到,有失远迎!”一位贵妇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行礼,“老爷进宫去了,尚未归来。君上若是不急,便先进去喝盏清茶。”
江玄瑾颔首,一把将身后躲着的人推了出来:“来贵府也没别的事情,这位姑娘…许是府上走丢的吧?”
那贵妇抬头一看,和李怀玉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一瞬间,怀玉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诧异、恼恨、嫌弃、不解等多种情绪,但很快,这人眼帘一垂就换上了一副惶恐的表情。
“这…这是府上四小姐,神智不清多年了,前些日子自己跑了个没影。若是有冲撞君上的地方,还请恕罪!”
神志不清多年?李怀玉被这话给震惊了。
府上四小姐?江玄瑾被这身份给震惊了。
两人齐齐抬头,看向那大门上头挂着的朱红牌匾,上头金笔勾出两个字——白府。
临近官道的官邸,又姓白,也没别人了,只能是御史白德重家。
白德重的四女儿傻得全京城都知道啊!怀玉很悲伤,她借着谁的身子不好,竟然借着了白四小姐的!白德重那老头子之前就同她过不去,现在怎么的,她还得给他当闺女、管他叫爹?
开什么玩笑!
江玄瑾的脸色更难看,侧头看了李怀玉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霎时沉得厉害。
“君上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舒服?”那贵妇自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侧了侧身子行礼作请,“先去坐着休息会儿吧。”
江玄瑾本来是打算送了人就走的,可现在,他不能走了。
“那就叨扰了。”他道。
“主子。”乘虚跟在他身后,有些担忧的小声道,“您的身子…该回去歇着的。”
轻咳两声,江玄瑾白着嘴唇轻声道:“无妨,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情?乘虚一愣,想了想白四小姐和江家的渊源,当即反应了过来,低头不再做声。
李怀玉回过神,正想再同江玄瑾说点什么,可走在她旁边的那位白夫人,竟然猛地伸手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得踉跄两步,落在后头。
“嘶——”怀玉有点不解地看着她。
白孟氏没搭理她,只一边笑着给前头的江玄瑾引路,一边低声朝旁边的家奴吩咐了两句。
领了命的家奴撸起袖子就朝怀玉过来了。
“哎?干什么?”她瞪眼。
几个家奴不由分说地一把捂了她的嘴,手脚麻利地就要把人弄走。
这要是之前的四小姐,可能也就没还手之力,被乖乖带走了。可现在这是谁啊?北魏的小霸王,满朝文武都对付不了的丹阳长公主!哪能在几个家奴手里吃亏?
一脚踹飞那捂着她嘴巴的奴才,李怀玉沉了脸,翻身一个过肩摔,将另一个钳制着她的家奴也狠狠摔在了地上。
“呯”地一声闷响,众人都停下了步子。
“瞧把你们厉害得,还想跟我玩这套?”怀玉一脚踩在人肚子上,叉腰怒道,“好好问话不答,非得逼老子动手!现在说吧,想干什么?”
被踩着的家奴口吐白沫,两眼翻白,浑身抽搐得说不出话来。
江玄瑾侧眼看过去,白孟氏也震惊地转过头:“怎么回事?”
“你问我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怀玉冷哼着收脚,抬眼看她,“我的人过府来做客,你让人把我架走是什么意思啊?想跟我抢人?”
“什么你的人!”
“什么抢人!”
江玄瑾和白孟氏齐齐出声呵斥她。
怀玉挖了挖耳朵,先对着江玄瑾笑了笑:“乖,这是事实,没什么好害羞的。”然后扭头眯眼看着白孟氏:“你要是不想抢人,为什么要对我动手?”
白孟氏愕然地看着她,都忘记计较她言行有失:“你…你不傻了?”
白府四小姐白珠玑,三年前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从此之后就半疯半傻,这是整个白府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面前这个人,顶的是白四小姐的脸,意识却是清醒得很,不仅清醒,还很嚣张。
“我当然不傻。”她朝人撇嘴,然后溜身就钻去了江玄瑾旁边,死死拽住他的衣袖。


第10章 江家未来的孙媳妇

白孟氏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是知道白珠玑疯傻起来是个什么样子,所以才想着先把人弄走,免得惹紫阳君不高兴。结果怎么的,这人竟然恢复神智了?
而且,不仅恢复了神智,怎么连性子也变了?
瞪眼看了她半晌,白孟氏堪堪找回些神思,端着主母的架子道:“就算你不傻了,君上面前也没你说话的份儿,还不快退下!”
李怀玉挑眉:“君上是为我来的白府,我为什么要退下?”
不仅不退,还要抱着江玄瑾的胳膊不撒手!
白孟氏惊了惊,扫一眼她这不要命的动作,有些惶恐地看向江玄瑾。传闻中紫阳君的脾气可不太好啊,被这般冒犯的话,怕是会大发雷霆。
然而,江玄瑾站着没动,表情很平静。感觉到胳膊上的重量,也只是侧头白了她一眼。
“站好。”
“我不!”怀玉耍赖似的道,“你看她那么凶,我一松开她肯定把我关去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