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头看了看外面,微微的光已经从纸糊的窗户上透了进来,想必快天亮了。她打了个呵欠,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还有些疼,但是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僵硬钝痛,稍微动了动腿,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那些老头子给的药膏看样子还挺有用的啊,比现代挂号排队最后吊几天的水来得快捷有效多了。
正高兴呢,房间的门就被人给推开了,接着就是她已经熟悉得不得了的哀嚎声传了进来:
“丞相啊——”
花春立马趴回枕头里,装作熟睡的模样。
唐太师第一个扑了进来,被品檀使劲拦住,却还是在外室扯着嗓子叫:“丞相,该上朝了,轿子都在外头等着了!”
简直是丧心病狂啊!花春闷头装死,她就算没那么痛了,也还是个伤员好不好?这才休息了一天就要她继续去上朝,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丞相?”李中堂也在吼:“还没醒吗?要迟了!”
魔音穿耳,花春咬牙,努力让自己稳如磐石,坚决不吭声!朝是谁?她不认识,她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品檀扛不住了,看了内室一眼,最终还是妥协道:“各位大人稍等,待奴婢进去伺候丞相起身。”
“好。”几个人齐齐应了,立马老老实实地背着手站在外室等着。这架势,摆明了等会要是花丞相不起身,那他们就要冲进去亲自伺候了。
“主子。”品檀无奈地凑到花春耳边,小声道:“奴婢拦不住了,您自求多福吧!”
说罢,就招呼后头的两个奴才,将她整个人直接从床上架了起来。
花春要哭了,委屈地睁开眼睛看着她:“我疼!”
“主子忍耐一二。”品檀道:“这膏药再换一贴新的,您要走路是不难的。”
乱讲,分明很难啊!花春试着挪了挪步子,心酸地嘀咕:“我简直是拿屁股换了人腿的小美人鱼!这一步步都跟坐在碎玻璃上挪动一样。”
“您说什么?”品檀愣了愣。
“没什么。”花春撇嘴,配合地换上一身官服,然后扶着自己的腰,一扭一扭地出了内室。
是祸躲不过啊,有这么一群执着的老头子在,她今儿爬都得爬进皇宫。
“丞相!”
见她出来,外头一个个的都激动了起来,纷纷让路,簇拥着她一起出门。
“知道丞相行走不便,臣等准备了肩舆和轿子,请丞相上坐!”李中堂笑眯眯地道。
花春抬头,就见门口四个脚夫中间放着个虎皮椅子。没错,是真的虎皮。
“…”她坐上去会不会有一种山大王的即视感?
人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花春觉得这挡箭牌自己要是再不当,也未免太对不起人了。瞧这一张张老脸笑得,也真是不容易。
叹了口气,她认命地坐了上去。
“走,上朝了!”
唐太师喊了一声,脚夫抬起了花春,五六个老臣便纷纷围在肩舆旁边,护送她一路出门,换乘轿子。
这排场,也真跟山大王差不了多少。
等到皇宫的时候,花春正在为难自己该怎么走进去,就见唐太师等人理所应当地又把她放到了肩舆上。
花春有些傻了:“皇宫里不是只能步行吗?”
她记得在某本古书上看过这么一句——入宫下车马,王公贵族均步行。难不成这个朝代不太一样?
李中堂笑道:“丞相不必担心,昨日太后就下旨,若花丞相上朝,则统统以肩舆代步,等同皇后之仪。”
啥?花春呛咳了一声。
这花丞相至少表面上是个男人吧,说等同皇后之仪,是不是也太奇怪了一点?
不等她发表什么意见,唐太师就道:“丞相不必担心,万事都还有太后做主,皇上也不会苛责您什么的。时候不早了,快些去宣政殿吧。”
听见他这话,脚夫们瞬间加快了速度,抬着她跑得又快又稳。旁边穿着朝服的老臣们也纷纷跟着跑起了小碎步。花春觉得,这个场面很眼熟,要是把老头子换成裙摆飘飘的小仙女,再让他们撒撒花瓣什么的,也就跟XX宫主出场的场景差不多了。
这样的阵仗,真的不会让朝臣反感吗?
事实证明,完全不会。当她的虎皮小肩舆停在朝堂外头的时候,看见的朝臣都纷纷朝她行礼,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花丞相。”
花春尴尬地笑了笑,扶着腰扭进大殿。还正在想自己该站哪里呢,旁边的一个大臣就已经搬来了椅子,放在龙椅下头正对着的右边:“丞相请坐!”
能坐吗?花春没敢轻举妄动,垂着眸子等着旁边的人先开口。
旁边的大臣们相互看看,还是唐太师出来道:“丞相不必担心,这是太后赐的座。”
又是太后,给的特权这么多,看来花丞相的后台还是硬啊?花春在心里感叹了两句,然后朝这椅子拱了拱手,慢慢地坐了下去。
“皇上驾到——”秦公公吼了一嗓子,吓得花春差点没坐稳。
朝堂里瞬间安静下来,大臣们分列两边,齐齐地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花春抬眼,就见一身龙袍的宇文颉从旁边的台阶上来,转身面朝下头,扫了众人一眼。
再次见面,这人依旧是一身的王霸之气,低眼之间,仿佛在睥睨天下,看得她都呆了。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原因,这次看见这皇帝,好像更好看了一些,眉眼也温柔了不少。
正在心里默默夸他呢,下一秒,皇帝的视线就落在了她身上。
花春一震,左右看了看。她有这么打眼吗?这个时候皇帝该喊爱卿平身啊,为什么就直直地看着她不说话了?
第5章皇上今天心情好
朝堂里如没人一样死寂,花春茫然地抬头看了宇文颉一眼,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了,就听见了一声冷笑:
“花丞相的礼数真是周到。”
心里一惊,花春立马反应了过来。
她现在是在古代,上头那个是万人之上的皇帝,顶着花丞相的身子这么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朝堂之上,简直是鹤坐鸡群,他不看她就有鬼了!
立马捂着腰站起来,花春老老实实地跪了下去,颤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颉低眼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
从上回杖责开始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花丞相是不是被他打傻了?会痛得大叫不说,现在还会抖着声音说话了,以前那个打不怕骂不怕刚劲铁骨的丞相大人哪里去了?
还以为不管面对什么,他那脸上都不会有一点变化呢。
顿了顿,他别开头,意外地没有为难他:“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唐太师担忧地往花春那边看了一眼,就见他十分僵硬地一点点挪着身子,像是怕扯着伤处,以至于姿势很扭曲,动作也很慢。
众人都已经站直了身子,花春是站在最前头的,这样的造型自然是十分惹眼。
宇文颉难得地又看了她一眼,眼神颇为古怪,然后转眼看着前头,开始听众人禀告要事。
六部官员一个个站出列去说话,又挨个退回队列里,大殿里叽里呱啦的声音此起彼伏,一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时辰。
李中堂侧头焦急地看了花春好几眼,他们的折子可都是在丞相手里啊,今日不说,明日就又晚了。
感觉到四周射来的强力视线,花春眼观鼻口观心,岿然不动。
她不是胆小,毕竟以前也跟着上司开过重要会议,大场面都见过。但是袖子里那几本折子实在是关系重大,在朝堂上说出来,皇帝做不了决策不说,心里肯定还会更记恨她。
所以一直到早朝结束,她也没吭声。
“丞相大人没有话要说吗?”唐太师看不下去了,大声问了一句。
这完全是赶鸭子上架,此话一出,众人、包括皇帝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花春撇嘴,僵硬了一会儿,无奈地捂着腰出列:“臣的确有事要启奏,只是事关重要,还是等早朝结束,陛下移驾御书房再说吧。”
宇文颉皱眉:“朝堂本乃商议要事之地,丞相有什么不得了的要事,非得早朝之后说?”
花春笑了笑,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拱手行礼:“回皇上,朝堂的确是商议要事之地,但微臣要启奏之事关乎后宫,故而只宜置之朝后。”
“哦?”宇文颉看着他:“既然丞相也觉得后宫之事不该朝臣过问,又何必还要同朕禀告?后宫乃朕之家宅,丞相是佐王之臣,并非管家。”
只要一对上花丞相,宇文皇帝话里必带火药,花春这话已经是含蓄又体面了,他却依旧开口就喷火。
花春明白了,宇文颉就是横竖看不惯花丞相,不管她做啥都是错的。
有这个觉悟,那她也不必太顾忌。
“皇上此言不妥。”她弯腰道:“后宫虽乃皇上之家宅,却也是天下之大家,正如皇后被称母仪天下一样,后宫之事,也与天下百姓相关。与天下百姓相关之事,都是大事,臣也自然都当效力。”
“但,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故而有些话,臣觉得还是私下来说更为妥当,请圣上明察。”
她在现代就是从政的,虽然没混多久就自己辞退了,但是官腔也还是会打的。
听着这些话,宇文颉坐在龙椅上,身子靠在一边,一双偏褐色的眸子平静地看着她,表情高深莫测。
唐太师等人背后都冒了冷汗,十分担心皇帝一个不高兴又找花丞相麻烦,虽然丞相今日说话的态度,已经比从前好了很多了,但是皇帝的心思谁能猜得透?
朝堂上又是一片寂静,花春保持着行礼的动作,只觉得屁股一阵阵地疼。
许久之后,宇文颉才开口道:“行了,退朝吧。丞相有事,那就移步御书房。”
“恭送吾皇万岁——”
一片松了口气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跪下,花春也跟着混了个礼,然后抬头,看着皇帝起身从旁边下去,走出宣政殿。
安慰了一番自己受惊的屁股,花春也连忙扶着秦公公伸过来的手,跟着他走出去。
李中堂和唐太师等人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扭一扭的背影,李中堂感动地道:“这挨了一顿打,丞相好像开窍了,今日终于没有顶撞皇上。”
“是啊。”唐太师抹了抹眼泪:“老夫看见了希望,要是丞相当真能好好说话,皇上也能好好听话,老夫早些去见先帝都值啊!”
众人纷纷感叹,接着三三两两地出了宣政殿,回家吃饭。
花春跟在皇帝后头走,走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后怕。
她竟然真的在一个皇帝身边,还跟他说话了!伴君如伴虎啊,宇文颉给她的感觉可比现代那些虎着脸的老头子可怕多了,想起刚才的话,她背后还起了一层冷汗,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丞相大人不必紧张。”被她抓疼了的秦公公小声道:“皇上今日心情不错。”
啥?花春一愣,看了看前头肩舆上坐着的人。
没记错的话他刚刚一直是板着脸的,说话的态度也不怎么好,这个样子叫心情不错,那他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啊?
抿抿唇,花春捏了捏袖子里的折子。阿弥陀佛,既然今天心情好,那就一定不要迁怒她,毕竟都是别人上的折子,她就是个转发站而已!
进了御书房,宇文颉挥了挥手,后头的奴才,包括秦公公,便都一起退了出去,大门“duang”地一声,里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花春有点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还不打算说吗?”宇文颉在书桌后头坐下,抬头看着她:“花丞相。”
“臣在!”一个激灵,花春连忙将折子都掏了出来,僵硬地走了两步,将东西一股脑都推到了他面前:“请皇上过目!”
第6章从今开始好好说话
宇文颉垂眸,伸手拿了一本,靠在椅背上慢慢打开。
依旧是那几个老臣写的,平时就对他的决定叽叽歪歪,这回更是对后宫用度指手画脚了。
冷笑了一声,他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丞相也觉得唐太师说得对?”
花春站得笔直,目光定在书桌中间的玉镇纸上,深吸了一口气:“唐太师所写,虽不全对,却也颇有几分道理。”
“哦?”宇文颉合了折子,顺手丢回了书桌上,抬眼看着她问:“哪里对,哪里不对?”
古代的丞相说白了就是个秘书吧,折子自己看了还要她再归纳总结一遍?花春撇嘴,假笑了两声:“陛下想听臣的看法?”
“自然。”
幸好昨儿晚上把折子都看了一遍,这朝代的繁体字也没有太奇特,勉强都能认得出来。清了清嗓子,花春端着手,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唐太师以民为本,希望皇上能够先考虑灾情,再兴修宫殿。此举能得民心,自然是对的。但是…”悄悄抬头瞥了他一眼,花春道:“皇上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不懂其中利弊?太师笔墨太多,难免有小看圣上之嫌,所以有不对之处。”
话说得圆滑总没错,花春心里打着鼓,面上却十分镇定,等着皇帝回话。
看了她一会儿,宇文颉眯了眯眼,毫无预兆地问了一句:“被朕打怕了?”
啥?花春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站起身,宇文颉慢慢从书桌后头走了出来,高大的身子挡着窗外的光,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阴影里。
花春有些紧张,保持着拱手行礼的动作,没敢再抬头。
“丞相如今说话,可是让朕十分不习惯。”看着她,宇文颉开口道:“先前丞相说,‘正言当直讲,不宜卑,不能亢’,这话朕听进去了。而现在,你的行为好像和说过的话不太相符。”
这是嫌她太温柔了?嘴角抽了抽,花春努力回忆了一下。
花丞相被打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言行太一致了,说不给皇帝面子就不给皇帝面子,有什么话都当面直说,以至于戳了皇帝痛处。在第一集里头皇帝想御驾亲征,去看看北边的征战情况,其余的大臣要么是不说话,要么是奉承说皇帝一去必胜。
只有花丞相这个不怕死的,站出来就道:“皇上可还记得?去年御驾亲征,因为您的疏漏,北军三千将士尽亡。臣以为,圣上高坐庙堂足以,远征交给各位将军便是。”
皇帝听着当即就不高兴了,谁愿意被这么揪着错不放啊?宇文颉是个爱打仗的帝王,也就犯了那么一次错,自己已经悔恨不已了,朝中也没人敢提,就花丞相还敢这么说。
最可恨的是,他说得也没什么错。
于是宇文颉就只能抓着他其他错漏来罚了。
现在是花春顶着这个身子,有那么多惨烈的前车之鉴,她还直冲冲地去说吗?又不是傻的。
微微笑了笑,花春拱手道:“臣一夜之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道理有一种,话可以说成千百种。如果好话能让圣上接受,臣为什么非要选不好的话,让圣上恼怒,也让自己难过呢?所以从今日起,臣打算洗心革面,好生说话。”
宇文颉皱了皱眉,目光落在花春的头上,又一路从她的脸上划下去。
有一种被狼舔了一口的感觉,她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想后退。
“别动!”皇帝沉声低喝,伸手直接按住了她的肩膀。
宽大的手掌跟磐石一样,压得她动不了分毫。花春有点害怕,这花丞相毕竟是女儿身,要是被潜规则了,那可怎么办?
皇帝应该不知道她是个女的吧?要是有断袖之癖,那她又该怎么办?
心里乱成一团,脑子里已经上演了一出宫廷禁断大戏,还没来得及想出结局,宇文颉的手就已经落在了她脖子后头。
什么情况?花春打了个寒战,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
“转过去。”宇文颉不耐烦地道。
“…哦。”
转了个身,花春感觉得到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头,看了一会儿。
这是什么嗜好?
“呵。”看够了之后,宇文颉松开了她,回到书桌后头坐下,一双眼里满是嘲弄:“花丞相也会变成这样,实在是在朕的意料之外。既然身上还伤着,也不要站着了,坐吧。”
这是打算放过她了?心里一喜,花春连忙挪去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屁股挨着又是一阵疼,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先前说,要停修宫殿,先用库银赈灾是吗?”宇文颉淡淡地道:“要修葺永安殿是华贵妃的意思,丞相既然觉得不妥,也该同华贵妃好生商量。”
这什么意思?花春没反应过来,她就是一外臣啊,跟皇帝禀告事情,怎么还能同后妃商量的?不是说一般外臣都不能见后宫嫔妃么?
正想着呢,皇帝已经派人去叫人了。
华贵妃进来的时候,花春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当她亲热地喊了她一声“大哥”之后,花春想起来了,这华贵妃不就是第一集里头,花春的二妹,进宫混得了不少圣宠的那个么?昨儿她挨板子,她还在上头瞅着呢。
看这笑盈盈的脸,应该跟花丞相的关系不错吧?既然不错,那她来说要停修宫殿,会不会破坏兄妹感情啊?
“拜见华贵妃娘娘。”不管三七二十一,花春决定先行礼再说。
花流萤温柔地抬了抬她拱着的手,然后就依偎到了皇帝身边去:“本宫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了,大哥想要晚些修永安殿?”
不是她想晚些修,是朝中老臣的意见啊。
不过折子是她拿来的,这锅也只能背着:“是。”
咯咯笑了两声,花流萤看着宇文颉道:“这可怎么办啊,大哥来上演大义灭亲了,永安殿不修好,臣妾可该怎么继续住?”
第7章他是个不会笑的人
温温柔柔的声音,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压迫感。花春还在前头站着呢,这位贵妃娘娘就豪迈地坐上了皇帝的大腿。
也当真是不把她当外人啊…
宇文颉身子没动,却也没拒绝她,手依旧放在椅子的扶手上。
“丞相这提议为的是天下百姓,要大义灭亲朕也拦不住,华贵妃自己与丞相说吧。”
花春拱了拱手,正想开口呢,就听华贵妃很娇俏地笑了一声,跟平地炸鞭炮似的又脆又响:
“大哥也是从来不给臣妾颜面的,他要说不修了,臣妾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要不修就都别修,花家的后院也不用修了,省钱下来一起赈灾吧,大哥觉得如何?”
这兄妹两个关系是不是不太好哇?花春偷偷瞥了华贵妃两眼,话里都跟带着刺一样,修宫殿和修花家的后院能一样吗?花家后院又不用国库出钱,这提议也太没道理了。
正想反驳呢,就听宇文颉道:“丞相是百官表率,要赈灾,自然会带头捐献银两,不用华贵妃提醒。”
花春:“…”
这高帽子先戴上,逼得人下不来台的招数是不是有点熟悉啊?她刚刚才用过,活学活用的本事也是不错嘿。
华贵妃掩唇,一双媚眼睨着她问:“是吗?”
“是,只要皇上以天下百姓为重,臣也自当做百官之表率,不令皇上失望。”这初来乍到也不怎么熟悉花家的情况,花春只有硬着头皮点头。
华贵妃轻哼了一声,抿了抿唇,起身朝皇帝行礼:“既然大哥都这样说了,那臣妾也不能做那祸国的妖姬,修永安殿的事情,就随圣上和丞相决定吧。”
这么好说话?
花春乐了,低着头行礼。宇文颉也点头,目送花流萤出去。
“既然华贵妃也不反对,那就按照唐太师所说,暂缓修葺永安殿之事,先行赈灾吧。”他道:“丞相可还满意?”
“满意!”花春笑眯眯地应了,又觉得不对,立刻低头恭敬地道:“皇上圣明。”
宇文颉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丞相还有什么话要说?”
“臣并无其他要事,这便告退。”
“嗯。”
退出御书房,花春一身冷汗遇着风,打了个寒战。
这个皇帝好像不怎么爱说话,跟其他电视剧里那些乐呵呵的老头子不太一样,冷漠得很。虽然目测也就二十多岁,但那一脸严肃可真给人不小的压力,怪不得一众老臣都不太敢跟他说话。而且就细节判断,应该是个武夫出身,身体结实又高大,不似一般的小白脸。
脑子里有点模糊,花春突然想不起来电视剧里演这个皇帝的演员姓名了,一般来说主角的话,片头都会介绍的啊。
仔细想了想,她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她电脑里那部电视剧,好像…一直没有片头也没有尾后曲啊?很直接地打开就进入了剧情,当时看得津津有味,也没在意那么多,现在想起来才有点后怕。
正常的电视剧,怎么可能没个片头片尾?
捏了捏手,花春加快脚步想出宫,却被屁股上的疼痛给连累得了内八,再想走快都没用。
秦公公伺候着他上了龙辇,准备往内宫去的时候,宇文颉不经意地侧头往御书房前头的广场看了一眼。
那头的花春正在一边扭一边碎碎念:“送老娘进宫就用肩舆,出去就得自己走,真是兔死狗烹卸磨杀驴…”
一手按着腰,一手扶着腿,花春同学活生生把一个玉树临风的丞相弄成了风烛残年的老叟,滑稽的动作成了皇宫路上一道靓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