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臣脸‘色’沉了沉,落了白子,低声道:“以我的武功,刺杀轩辕启都的成功的可能有几成?”
他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你没必要犯险,轩辕启都身边有天绝,那是个武功深不可测的人,你去了也动不了他。”
“啧。”孤独臣烦躁地将棋子丢进棋盒:“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他夺权么?轩辕启都野心太大,偏生治国之道一塌糊涂,天启若在他手里,一定是战争不断,社稷动‘荡’。更何况那位记仇的主儿,若他登基,可还有你我活路?”
他沉默,却半分不慌‘乱’地落下最后一子,白子已是死局。
目前的局势的确是轩辕启都占上风,可是他未必没有反转的机会。只是这段时间可能得隐忍一阵了。
“王爷!”
这厢庭院正寂静,芍‘药’却突然跑了进来,一声低呼惊扰了宁静的夜‘色’,脸上是难得的惊慌表情,走过来就跪在了他的面前。平时一丝不苟的发髻都微微散‘乱’了,气息也极为不平。
“怎么了?”他心里微微一紧,有些意外地看向芍‘药’。连独孤臣也敛了神‘色’,站起来看着她。
“请王爷速去西郊别院。”芍‘药’顺了顺呼吸,眼神灼灼地看着他,表情似惊似喜,却统统强压成了一张冷静的脸,恭声道:“事情有些麻烦,请独孤大人同去。”
西郊别院?他愣了楞。那是他暗地里置办的一处院子,用来联络一些武士和谋臣用的地方,也是顾凉月每次‘交’任务的地方。
可是,最近顾凉月似乎没有什么任务要做罢?那是谁会在哪里?
看芍‘药’这神‘色’,他也没有多犹豫,换了一身衣物便从主院的暗‘门’出去,直奔西郊别院。
顾凉月以前是江湖上最厉害的杀手,他知道。顾凉月暗地里帮他解决了不少的人,他也知道。只是他从未见过顾凉月这样的模样,刚踏进别院,他整个人就怔在了那里。
一身黑衣和夜‘色’融成了一片,头巾扯了下来,一瀑青丝泻在身后,些许额发遮住了她的眼睛,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杀气,谁也不敢靠近。这样的顾凉月,不同于平时的冰冷,反倒是她最真实的样子,充满嗜血的味道,残酷而冰凉。
她做什么去了?他皱眉,向前走了一步,唤她一声:“顾凉月。”
她一震,继而周身的杀气缓缓散去,慢慢地抬起了头。苍白的脸‘色’映着鲜红的‘唇’,妖‘艳’不可方物,美绝人寰的容颜在夜‘色’之中也掩藏不住光华,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他的眼里。
他抿‘唇’,上下打量她一番,沉声道:“你做什么去了?”
顾凉月垂了眼眸,淡淡道:“看人不顺眼,动手了。虽然不算成功,但是不会有后顾之忧了。已经处理好,不会有人查到。”
带些惯常冷血的江湖口‘吻’,听得他眉头紧皱。旁边的独孤臣倒是好奇地凑了过来,刚想说话便紧了神‘色’,看着顾凉月道:“好重的伤,王妃您可真行,还能站着。”
独孤臣别的本事另说,医术却是极好的,听见这一句他才注意到,顾凉月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
她到底干嘛去了?
顾凉月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理独孤臣,倒是从腰间取下一块牌子,打算递给他。这晚上没有月光,是什么牌子他看不清楚,不过还是伸手去接了。
可他刚刚触碰到那‘玉’牌,顾凉月居然就像松了好大一口气似的,整个人就往后面倒去。他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就将她拉进怀里,却感觉手心一片温热。浓浓的血腥味间夹杂着冷香,竟让他呆了一会儿。
“啧,子离,赶紧抱她进去,希望我还能救她回来。”独孤臣连连摇头,引着他将顾凉月放在厢房里的‘床’上,然后喊了芍‘药’来一起施救。
谁能伤她这样重呢?他站在‘床’边看着顾凉月的‘唇’。那上面全是血,所以分外妖‘艳’。她的脸‘色’比他初见她时还要差,血染了黑衣也看不出来。独孤臣说得对,这样重的伤,她居然还能站那样久。顾凉月,你这倔劲儿到底哪里来的?
禁不住扫了一眼手里的‘玉’牌,温润的羊脂‘玉’,触感很是熟悉。只不过一眼,他的瞳孔突然放大,不可置信地将那‘玉’牌拿起来仔细看着。
龙形的雕饰,和他那块一样的形状,只是这上面刻的是大皇子轩辕启都的表字,背面,还有大皇子的印鉴,分明就是轩辕皇室每个皇子贴身佩戴的象征身份的‘玉’牌!
“看人不顺眼,动手了。”
顾凉月想杀的人竟然是轩辕启都!
饶是他再淡定也站不住了,她竟然敢去刺杀轩辕启都,她当天绝是摆着玩的么!怪不得受这样重的伤,这‘女’人都不用顾忌一下么!
而且,她居然拿到了这‘玉’牌,却说不算成功,那么轩辕启都是没有死么?没有后顾之忧…她是如何知道他的想法的?
‘床’边,芍‘药’和独孤臣在手忙脚‘乱’地处理她的伤口,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顾凉月的脸,脑海里思绪万千,脸上却依旧没有表情。
那一次,顾凉月差点就死了,天绝的剑刺穿了她的腹部,独孤臣救了整整两天才救回来。
第二天天一亮就有消息出来,说是大皇子遇刺,已经…废了。
朝廷震动,龙颜大怒,一时间满城风雨。为了避嫌,他便呆在王府里不曾出去,也就顺便守着顾凉月,养她的伤。
这个‘女’人帮了他的大忙,有王妃的身份掩着,谁也不知道她就是杀手,大皇子一派闹了将近三个月,也在圣上封王的安抚下渐渐平息。
大皇子已经再也不是威胁了,托她的福,他省了很多力气。
那一晚,也算是他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晚罢。

 

 

第六章 几番吹落梧桐雨
更新时间:2013-5-1 9:37:05 本章字数:3300

"既然还记得,那你为何不信她?"独孤臣皱眉看着明轩帝:"朝中除了轩辕启都,再无人能与你对抗,而轩辕启都是顾凉月亲手废掉的,她没有理由再为谁出卖你。"
闻言,轩辕子离侧头看向独孤臣,眼眸里落了一湖幽暗的‘波’光,淡淡地道:"理由我不知道,但是那封信,三哥相信了顾凉月,让她拿来给我。但是结果就是,那封信被调了包,三哥的亲笔信到了父皇那里。祁御,你要我如何信她?"
祁御是独孤臣的表字,轩辕子离很少这样唤,但是一旦这么叫他,独孤臣知道,帝王的心情一定是差极了。
三王爷是帝王最尊敬的兄长,也是力排众议支持他登基的人。大皇子废了以后,朝中对轩辕子离的非议声很大,尤其是护国公,几次大殿之上明指轩辕子离是幕后黑手,虽无证据,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当时对轩辕启都下手,获利的人只有轩辕子离。
先皇其实很看重子离的才华,有意让他继位,可是朝中阻碍太大,当时的轩辕子离也没有任何的功劳,名不正言不顺,无法立为太子。眼看着朝中动‘荡’,几处势力蠢蠢‘欲’动,三王爷便出了下策,有意挑起边关战‘乱’,让轩辕子离趁机立功,好顺利继位。
这样的手段在皇家来说算是很平常的,若是没有书信证据,先皇也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惜,三王爷的亲笔信‘交’给了顾凉月,却当着朝廷重臣的面出现在了先皇的书桌上,据说丞相是看了那信件的,先皇雷霆大怒,下旨囚禁了三王爷,并且在传位轩辕子离的同时,赐死了三王爷一家。
"你有没有问过她,送信的过程里可否出过意外?"独孤臣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
"意外?"明轩帝的声音冷了下去,拳头在身后渐渐紧握:"她能出什么意外?能打败天绝的人,还有谁能拦得住她不成?那天她没有回王府,第二天却是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是她将信送给了丞相,又还能是谁!"
"所以你就直接囚禁了她?"独孤臣不赞同地摇头:"如你所说,顾凉月那样好的本事,做什么出卖了你还要回来?她要逃,易如反掌,为何还心甘情愿让你关着?"
帝王一顿,继而沉默。
是啊,她可以远走高飞的,但是却是回到他面前,心甘情愿被他关在地牢,也心甘情愿看他登基,自己被废去妃位。顾凉月,她到底为了什么在心甘情愿?
难不成她还真执着那可笑的报恩之事么?杀手无情,这样念恩是不是也太虚假了些?
"你连申辩的机会也没给人家。"独孤臣‘摸’了‘摸’下巴,啧啧道:"不过给不给都一样,冰块儿那‘性’子,你若冤她,她半分不会与你解释,这脾气倒是和你像得很。"
闻言,轩辕子离凉凉地看了独孤臣一眼,冷声道:"你,倒很是了解她。"
嗤,能不了解么?每次冰块一受伤自己就被这主子传到府上充当大夫,他自个儿倒是不闻不问的,这一来二去自个儿可不得比这主子更熟悉那冰块儿么!现在又说什么刺儿话呢。
不过据说当了皇帝的人都要小气一些,这些话他且忍着好了。
"比起冰块儿,我当然更了解您一些。"身子往旁边的树上一靠,独孤臣又开始吊儿郎当了:"原先王府里的人都道你对王妃无情,其实陛下啊,您还是多多少少惦着那冰块儿的罢?"
两道冷光‘射’过来,独孤臣见怪不怪地承了,笑道:"以你的‘性’子,真不喜欢一个人,作何每次都唤我来救她?旁的御医医术也不差,顶多让她多受些苦而已。可是,啧啧,您每次都不分昼夜地传我亲自去,若是没惦着,这是个什么理儿?"
"麻烦。"
话说到到这里,帝王心里也清明了不少,眼见着独孤臣又要开始贫嘴,轩辕子离干脆一甩袖子,端着帝王的架子道:"随朕回去,你话太多了。"
"喳?"撇嘴应了一声,见着这主子脸‘色’好了不少,独孤臣也就稍稍松了口气。
迟迟没有杀了顾凉月,轩辕子离自己心里也是在犹豫的罢。放在平时,哪里有这么容易说动他。这别扭的人,不过就是想借自己的口给他一个台阶下罢了,非得绕这么大的圈子,真是难受。
不过,顾凉月的身子,这次是真的麻烦了。但愿这主儿以后不要后悔,有时候一报还一报这种事,还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呢。
???
原王妃顾凉月被明轩帝亲自抱回了乾元宫!
时值深夜,此消息一出,六宫再无安眠。宫灯高燃,无论是金屋大殿还是僻静小轩,都是一片人影纷‘乱’,个个主子的脸‘色’都不甚好看,稍微沉不住气的,已经开始摔东西了。
不过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大家都懂,再怨再怒,也没有人敢这个时候赶去乾元宫。大不了就是在自个儿宫里发发火,一切还得等天亮之后瞧个究竟。
太医院的人全在乾元宫了,饶是顾凉月的命保住了,那一身的伤也不是开玩笑的,几个有经验的医‘女’都吓得手抖,包扎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这位曾经是王妃的主儿,如今伤都彻骨了,势必会留下一身伤疤,以后复位的机会还大么!
可是,瞧着外面帝王的脸‘色’,着实是不好,连独孤大人都在,可见对这主子还是看重的。只是她们不明白,这前王妃怎么就落到了这种境地?
昏‘迷’之中,许是太痛了,顾凉月闷闷地哼了一声,开始不断地呓语。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旁边的宫‘女’连忙帮着擦,生怕再染了伤口。
乾元宫内殿与外殿之间就一处隔断,放了帘子下来,医‘女’在里面照顾,太医在外面整理方子。
明轩帝拿了折子在外殿看,独孤臣懒倚在软塌上打瞌睡。听得里面传来顾凉月的声音,轩辕子离手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看折子。倒是独孤臣惊醒了,抬眼看了看内殿,又看了看外殿主位上镇定自若的主儿,忍不住撇嘴。
"陛下,这是哪位大人的折子?写得未免太长了些。"
帝王回神,冷冷地抬眸扫向独孤臣,抿‘唇’不语。后者干笑两声,点头道:"您继续看,臣不打扰您。"
继续看?里面那人吵死了,怎么看?明轩帝合上折子,‘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地看向一桌子的太医:
"都折腾了许久,怎么反倒愈加厉害了。"
拿‘药’单子的胡太医一抖,连忙朝帝王跪下了,颤声道:"陛下,这位姑娘受伤极重,能保住命都是万幸,疼一些是自然的,微臣...微臣..."
明轩帝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大殿一时死寂,站着的太医背后都是一片濡湿,更不用说跪着的胡太医。
别看这是刚登基的新帝,不怒不笑,自有一股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饶是他们伺候了十几年的先帝,也不敢对这位新主怠慢半分。
"啧,人伤了自然得养,期间疼痛再所难免,陛下若要怒,也该怒伤人之人,怎么迁怒太医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又惊又怕地看向说话的独孤臣,后者施施然地站在软塌前,依旧有些散漫的味道,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夜也深了,陛下也该早些歇着。不如将顾姑娘移去侧殿,再命人换了龙榻,也好安寝。"
帝王一顿,看了那帘子一眼,淡淡道:"大半夜那么折腾,不是更累么?朕还有折子要看,今夜不睡也无妨,你若累了,就先回府罢。"
独孤臣挑眉,终究是微微一哂,拱手道:"那臣且告退了。"
得了帝王首肯,独孤臣退出了乾元宫,打了个呵欠,再回头看了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一眼,便上了出宫的马车。
天将晓的时候,几个医‘女’终于满头大汗地拉开了帘子,太医们也是松了口气,急忙到外殿回禀:
"陛下,那位姑娘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只是身子太过虚弱,需要修养百日方可康复。"
明轩帝合上手里的折子,淡淡地应了一声,道:"嗯,辛苦了。"
"臣等告退..."
芍‘药’将一众太医医‘女’引出了乾元宫,眼瞧着时候不早了,四熹领了几个小太监开始准备朝服。
大殿里终于彻底安静了,顾凉月也已经沉睡,天初晓的光亮微弱而带了些凉意,让人觉得身上发寒。明轩帝站起了身子,一步一步走向内殿的‘床’榻。
苍白如纸的容颜,映着微弱的光,竟也有些耀眼的错觉。轩辕子离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凉月紧闭的双眼,一双黑眸晦暗不明,就这么兀自站着,沉默了好一会儿。
"皇上,该上朝了。"四熹端了朝服进来,轻声道。
"嗯,更衣罢。"帝王再看了龙榻一眼,转身向侧殿走去。四熹连忙跟上,芍‘药’引完路回来,恰好在隔断处迎上帝王。
"守好乾元宫,朕下朝之前,不要放任何人进来。"明轩帝淡淡地吩咐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芍‘药’屈膝行礼,再抬头时,已经没有了帝王的身影。整个乾元宫一片宁静,像和里面那位一起沉睡了一般。
叹息一声,芍‘药’担忧地看向殿‘门’外。天亮了,少不了一番风‘波’了。

 

 

第七章 红墙深深深几许
更新时间:2013-5-1 9:37:34 本章字数:3192

朝阳初升,洒扫的宫人纷纷散去,乾元宫一片阳光笼罩。还是初‘春’时分,莺雀几鸣,很是美好的天气。几支‘春’‘花’新开,香味也浅淡宜人。
可是没过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在乾元宫‘门’前响起,扰了一方宁静。芍‘药’站在殿‘门’前,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后宫必有人按捺不住,不过想不到竟还是这位主儿。如今不同在王府,再这样骄纵下去,可怎生是好。
良妃带着明兰和几个小宫‘女’气势汹汹地往乾元宫来,远远地就看见‘门’口垂手站立的芍‘药’,当下更是恼怒。皇上还当真是不放心那个贱人,留在乾元宫过夜也就算了,居然还让芍‘药’亲自守着,生怕谁动了是么!
冷哼一声,良妃走到芍‘药’面前,硬声道:“芍‘药’姑姑,本宫来送些点心,给陛下下朝的时候用,可否让本宫进去?”
芍‘药’恭敬地行礼,低头道:“娘娘,圣上有旨,直到圣上下朝,乾元宫谁也不可以进去。”
“呵,谁也不许。”良妃讽刺地笑了一声,伸手抚了抚自己发髻上的金步摇:“意思是这乾元宫里没进其他人么?”
芍‘药’低眉顺目地站在一旁,仍是语气恭敬地道:“皇上的事情奴婢不能过问,不过娘娘若是非要进去,惹怒龙颜倒是其次。后宫初定,娘娘贵为妃位,多少小主们看着娘娘呢,若是出什么差错,也损娘娘威严。”
良妃一顿,一双凤眼里‘露’出些许犹豫,她这么着急地赶过来也不过是一时被气昏了头,真若是陛下怪罪,她当真是担当不起。
可是,明明知道顾凉月在里面,难不成她就这么白白放过了么?进了地牢都能出来,若是陛下真心软又重新将她迎进后宫可怎么好?
明兰站在良妃身后,见自家主子有些犹豫,索‘性’便道:“娘娘,皇上下朝的时间还早,既然有旨不让进,咱们便先回宫,等皇上下朝了再来可好?”
有了台阶,良妃冷哼一声正准备答应,却听得身后一阵笑声传来:
“大清早的就看见良妃姐姐,这儿可真是热闹。”
清脆如莺的声音,带了三分媚意五分傲气,朗朗地在乾元宫‘门’口响起。芍‘药’眉头皱了皱,抬眼看向来人。
金翠挽发,黄锦的宫装华丽大气,袖上挽了白‘色’的轻烟纱,未见容颜气势先压人。额间贴着金‘花’钿,双眼如珠,柳眉淡扫,可不正是原先的安侧妃,如今的淑妃娘娘么?
良妃虽然骄纵,但是也知个进退。这位淑妃就不同,其父是武将,说话向来直接而大胆,不过陛下也不怪罪,反而说她‘性’子爽直,倒成了她放肆的倚仗。比起良妃,淑妃更让人头疼罢。
“我当是谁,原来是淑妃妹妹。”良妃勾‘唇’笑了笑,道:“真是巧,本宫正想回去,妹妹若要在这里等圣上,本宫也就不碍眼了。”
“姐姐哪里的话。”淑妃捏着帕子咯咯笑了两声,往乾元宫里面瞧了一眼,道:“明知道皇上不在,妹妹怎么会是来等皇上的。只不过听说昨儿个夜里有个了不得的人物被接进了乾元宫,想来看看而已。”
言罢,又转头看向芍‘药’:“姑姑守一夜了也辛苦,不如一同进去歇歇,也好照看里面那位不是?”
芍‘药’沉默,还是朝淑妃行了礼,正声道:“淑妃娘娘,皇上的旨意奴婢不敢违抗。”
良妃站在一旁看着淑妃,不冷不热地接口道:“妹妹若是想去看,也不用为难芍‘药’姑姑,直接闯就是了,总归皇上也会说妹妹‘性’子豪爽,不会怪罪的。”
这话听着刺耳,但淑妃也不恼,仍是笑盈盈地道:“皇上的旨意,妹妹我自然也不敢违抗,既然皇上这么护着里面那位,那本宫且等着皇上下朝就是。姐姐既然要走,那妹妹就不送了。”
“刚才还想回宫歇息。”良妃扫了扫自己的广袖,轻轻笑了一声,道:“可是路太远,一来一回也麻烦,本宫还是等皇上下朝,将点心亲自呈上的好。若是皇上因什么事儿发了怒,说不定还可以压一压。”
这两位素来不合,见面总少不了斗一番嘴的,芍‘药’也是见惯不怪了。只是如今好歹是在皇宫,比不得从前的王府。大清早在乾元宫里这样吵,怎么也不像话。
其实芍‘药’也想不通为什么皇上会把妃位给了这两人,虽说她们两人以前是侧妃,但是都不是什么安分的‘性’子,一朝为妃,还不将后宫折腾个天翻地覆么?皇上的想法,她当真是没有看透。
天已经大亮,四处的人也多了起来,芍‘药’皱眉看着前面这两位主子,挥手招来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示意他去等着皇上下朝。
这厢正热闹,另一边的朝堂之上也是硝烟弥漫。
明轩帝眉头皱的死紧,台阶下以墨丞相为首的人跪了一片,两厢对峙,互不相让。其余的官员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立后是朕的家事,丞相为何有异议?”帝王冷笑一声,明显带着怒意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震得人心里一颤。
丞相墨致远抬头,不卑不亢地回答:“皇后是一国之母,并非只有皇上之妻一个身份,同时也是我天启万千子民的仪表,万不可只做一家看。”
“哦?”明轩帝笑了一声,眼里沉沉的一片:“那丞相以为,谁有资格担这国母的头衔?”
墨致远捋了捋胡须,正‘色’道:“古人有言,‘贫贱之‘交’不可弃,糟糠之妻不下堂’,老臣以为原王妃顾氏品行端庄,且没有犯什么过错,倒不知为何被废去了名分,导致中宫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