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位王后不似宫中其他妃嫔，您何必…”
太后扶着额头，看着殿门外慢慢走远的小离，低声道：“可不就是因为她和其他人不一样么？姑苏你瞧，这个样子？能在后宫里活多久？哀家不帮她，没人帮得了她。”
从昨日王儿的表现来看也知东方离美则美矣，却没有抓牢西顾的心。加上人这么呆笨，哪里能完成她指望的事情？落红一事她今儿不压下，以后总有人要翻旧帐。
唉，秉天你瞧，你走了，留下这么多事绊住我，余生怎能安！
小离顶着伤回宫去，没一会儿整个后宫就知道了太后今日对王后动手了，不知原因。几个高位的人自然是乐得看戏，也有人去打听王的态度的，还有胆子大的，直接送了礼物去问王后的心情。
淳于西顾自然也被惊动了，正搁御书房里逗鸟儿呢，小六就皱着眉头进来把事情说了一遍。
“诶？这样？那倒是本王不对，忘记了落红这回事了。”君王拍拍脑袋，随即笑出了声：“那傻子真傻么？这么大的事情也还能顶住了按本王说的回禀太后？真是半点不知轻重。”
小六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地道：“王，您这可是害得王后受伤了，笑成这样真的好么？”
淳于西顾撇嘴：“本王又不是故意的，你要我撞了头去报答她不成？啧啧，这王后奇傻，百年难遇啊！以后的日子肯定有趣极了。”
三条细玉带束腰的金刀侍卫小七站在一旁听着，没有跟小六一起嫌弃自家王，反倒是有些同情那王后。王玩起心思了，那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以我九世之命，还你一世恩情 第十二章 归之（1）
君王笑够了，也才唤来管事的公公，让人去挑点儿药材和珍宝送去安慰一下王后。傻归傻，挨了巴掌还是要给甜枣儿的，他是多么有人情味儿的君主啊。
“听说是太后手里的玉核桃给砸的，砸伤了额头掉了不少血，得用点珍贵的药材。”小六嘀咕着：“王您是晚上顺带拿过去，还是这会儿让人送？”
淳于西顾拿手里的草条儿戳着笼子里的麻雀，不甚在意地道：“让人送吧，随便找个太医。”
“是。”小六应了，小七却先他一步往外走，说了一句：“你陪驾，我去。”
比起小六侍卫的阳光向上，小七是缄默少言型的，因为武功较高为人稳重，太后赐给了三条细玉的腰带，所以人常称之“三玉束腰卫小七”。小六这个羡慕嫉妒啊，咬牙切齿啊。三玉束腰什么的怎么也比自己的“一把金刀古小六”更风流倜傥更有公子味儿！
不，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扯回来，要说的是卫小七平时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这会儿主动请缨，淳于西顾没注意，小六可是觉得有些难得。晚上回房还旁敲侧击地问了小七好一会儿。
你是不是…对王后动了恻隐之心了？
卫小七甩他一个背影，蒙头就睡。恻隐之心谁都有，不过今天帮王后只是因为他觉得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不出卖王的人，跟他是一路的人，所以帮一把而已。
所谓的帮，就是让新上任的太医庄归之去给王后送药了，并担任王后以后的专属太医。
庄归之何人也？医药世家庄家长子，成熟稳重不走歪门邪道医术一流对人温柔且为君王幼时同窗的庄大公子。跟他们渣一样的王比起来，这位是挥着翅膀的度难观世音。
卫小七觉得庄归之会让王后的命更长一些的。所以王后，属下也只能帮您到这里了。
以后的事实证明庄归之在小离身边的确是个好主意，好到淳于西顾几次后悔没把卫小七这个行为给掐死在半路上。
回到当前。凤鸠宫里，小离正仰着满脸干透的血，看着已经站起来的高高大大的太医，指了指自己问：“这个，会有疤痕么？”
庄归之笑容有些僵硬，手顿在半空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第一次碰见这样的情况，他有些懵了。虽然才刚上任，但之前他也治过很多病人看过很多医书。遗憾的是没有一本医书上写了该如何面对一个满脸血的王后。
“臣会尽力不让娘娘额上有痕迹。”过了一会儿，把自己声音找回来了，庄归之让采枝去打了水，拿出自己的手绢来，沾湿了将小离脸上的血迹都抹干净。
小离的右眼也被擦干净了，眨巴眨巴，这才真正看清面前的人。
好一个清秀男子！看样子应该长她几岁，但是剑眉多英气，水眸添温柔，鼻梁高一分过高，矮半分偏矮，轮廓都生得恰好。虽不比淳于西顾贵气俊美，但是庄归之身上有医者的慈悲，更接近神佛，让小离觉得很亲切很舒服。
“你是好人。”小离朝他笑了。
庄太医一愣，稍稍抬眼打量了小离一会儿，然后避嫌地垂下眸子，笑道：“娘娘夸人的方式真特别。臣现在先替您换药，您现在额上的包扎只是简单的止血而已，还要祛疤才行。”
“好。”小离就乖乖坐着，让他给上药。整个过程就盯着庄归之看。
先前庄归之还不太好意思，但是后来也就习惯了。想起宫里关于王后的传闻，再偷瞄一眼这双眸干净如镜湖的女子，摇头暗笑。
她不是傻子，只是太过天真。要在肮脏的尘世里滚上好几圈，才会在俗人的眼里变得正常。
“王后娘娘，微臣斗胆说一句。”包扎好，庄归之忍不住开口道：“为了减少您身上的疤痕，请不要跟着王胡闹。老实呆在凤鸠宫比什么都强。”
许是小离太过让人心疼，本来不打算多话的庄太医还是说了这句比较大逆不道的话。采枝在一旁手抖了抖，但是没有阻止他。
庄太医与王的关系一直比较怪异，他就算犯上众人也都习惯了。两人还是同窗的时候就没少掐架。掐着掐着也有那么点儿惺惺相惜了，后来就一直是以互相挤兑的方式相处的。挤兑到现在，敢在王面前说大逆之言的也就一个庄归之了。
小离歪着头，不赞同地看着庄太医道：“王没有胡闹，只是还不知道他该做什么罢了。我相信他，他会是很厉害的君王。我也愿意听他的话，为他做事。”
以我九世之命，还你一世恩情 第十三章 归之（2）
庄归之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么固执的女子，他就是救得了命，也救不了心。明明是初嫁，东方离怎么就这样完全信任了淳于西顾呢？那兔崽子担不起这样大的相信。
“微臣只是忠告，听不听在于娘娘自己。”收拾东西站起来，庄归之温和地朝小离颔首：“微臣告退。”
小离挥了挥手，算是与他作别。额上包着的纱布一点美感都没有，该是好几天不用出去了。
诺大的凤鸠宫，平时是没有什么人来的，孤寂得很。小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大殿里从晌午一直坐到了傍晚。
“王后这样痴痴的眼神，可是在等朕？”远远的，有人张狂地笑着走来了。
小离抬头，淳于西顾负手踏进了殿门，在看见她的时候愣了愣，接着眼神里就多了抹怜惜：“好好的脸蛋，怎么弄成了这样。”
换了喜服，小离穿的金丝缕的凤袍，配了一条穿着九根红色羽毛的项链。羽毛是低贱的东西，拿来做项链有些掉价。然而那羽毛不知是不是被小离溅上了血，红得很漂亮，与凤袍在一起看着也就不突兀。这样的映衬下，小离一张苍白的小脸就招人疼了。
“你回来啦。”小离还是冲淳于西顾甜甜一笑，捂着自己的额头道：“不小心弄的，我会尽量快些养好。你要不要吃饭？我去做。”
淳于西顾坐在桌子边，撑着下巴笑：“正好饿了，去做吧。”
“好。”小离恢复了点精神，咚咚咚地跑出去了。采枝皱着眉跟上，吩咐宫里的人好生伺候王。
王后做的菜实在好吃，也许以后也不用将这中宫变成冷宫，还可以过来吃饭。淳于西顾琢磨着，王后真不像王后，倒是像一般的市井妇人，居然还每次都说一句多余的“你回来啦”。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饭菜没一会儿就好了，淳于西顾美滋滋地吃完，又再次实行了“男上女下”制度，在凤鸠宫睡得安稳。
后宫众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三个月王与王后的新婚燕尔期慢慢过去，但是王和王后的关系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几个人也就把心给吞回了肚子里。
纸糊的王后。
小离每天收拾王的寝衣的时候，偶尔会发现裤脚上还是有泥。找找共同点，大概是那几晚上都下雨。
三月转眼，只剩下几天了。小离本来想打起精神好好照顾淳于西顾的，却不知为何又生病了。
头一阵阵地犯晕，睡觉的时间也长了起来。小离扶着额想，自己是不是老了？
这段时间庄归之经常来请脉，渐渐的两人熟悉起来，也差不多成了朋友。小离头晕呼呼的，有些受不住了，采枝便又把庄太医请来了。
来的时候庄归之神色还是挺温柔的。但是不知为什么把了一会儿脉之后，他的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难看，最后放开小离的手，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很严重么？”小离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庄归之欲言又止，最后只摇头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微臣开个方子，娘娘多养几天就行。”
“呼，这样啊，那你这么严肃干什么，害我以为是什么大病。”小离拍拍胸口。
庄归之咬牙，不算大病，但有人其心可诛！
“娘娘先休息，微臣等会儿让医童把方子送来。”
“好。”
庄归之背起箱子就去了御书房，通报都没通报一声，一脚踹开了大门。
正和庄妃调笑的淳于西顾愣住了，抬头看去，庄归之逆着光站在门口，一张脸黑漆漆的。
“归之，怎么这样无礼！”庄妃连忙从王身上下来，理了理裙子，皱眉看向自家弟弟。
淳于西顾则是挖了挖耳朵，不赞同地看着他道：“你属驴的？”
庄太医没吭声，就这么看着他们。淳于西顾敛了神色，挑挑眉，示意庄妃先下去。
“谁拔你毛了还是怎么样啊？这会儿跑来给我甩脸子干什么？”君王长腿一伸，放在了书桌上，悠哉悠哉地靠着椅背问。
“你给王后下了多少次迷药？”庄归之把身后的门一关，沉着脸走到书桌前俯视君王：“迷药用多了会对身体有损伤，你别说你不知道。”
王后身体的状况，分明就是长期多次吸入了迷药，导致气血被损，脉络不和。
淳于西顾微顿，接着啧啧两声：“你竟然是为王后来的。”
“她是我的病人。”庄归之道：“医有医德，君有君心。王，您行事的方法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考虑其他人，幼稚得让臣觉得再好的药材都救不回您！”
以我九世之命，还你一世恩情 第十四章 背后（1）
淳于西顾嘴角一抽，放下长腿，伸手就扯住庄归之的衣襟，将人隔着书桌扯过来，梗着脖子吼：“庄归之，你又忘记了自个儿的身份了是不是？对谁大呼大吼呢？”
“谁欠教训我吼谁。”
“…”
淳于西顾很生气，左手捏得嘎嘣响。庄归之真是太没作为臣子的自觉性了，从小到大都跟他对着干。现在他是王，他是太医，也还是敢跟他抬杠嘿！
“小六！给本王关门放狗！”
“…回禀主子，没有狗，小七行么？”
卫小七：“…”
场面不出意外地就乱了，淳于西顾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跟庄归之打架了。庄归之不会敢杀了他，顶多给他一身伤，反正他自己也不会毫发无损，所以每次打架，还是他占上风。
大殿的门关上，两人当真就打起来了。师从一门，说起来庄归之还是师兄。可是淳于西顾的拳脚功夫不输他多少，一时半会就打得难分难舍了。
庄归之这次用了狠劲儿，一拳揍君王的脸上就是一块淤青。淳于西顾有点发愣，反应过来也便不遗余力。压抑了许久的东西，化作力道，统统往庄归之的身上砸。
小六小七都退到一边，抱着金刀围观。虽然俩是护驾用的，但是这个时候还是看戏为妙。
“太后舍不得教训你，你便当真以为自己没有错？”庄太医神色冷冽，一掌拍上君王的肩。
淳于西顾倒退三步，站稳，呸了一口血沫，一个飞腿踢回去：“本王有何错？”
庄归之沉了眉目，迎招拆招，出声字字落为玉石：
“罔顾先帝暴亡，不戴孝而沉迷后宫，其错一。
不思朝纲进取，放权于佞臣，其错二。
以一己之力，妄图找回龙玺，不顾及王后性命，此错三！
三错并在，今日微臣就算犯上，也该让您躺床上反思几日！”
淳于西顾微微错愕，一个闪神就被庄归之给揍到了眼眶，得了，熊猫眼大功告成。
“你怎么知道本王…”君王捂着右眼歇战了，脸色严肃了不少，看着庄归之喃喃道：“在找那个东西？”
龙玺，先帝的国印。从先帝突然驾崩的那天起，就失去了踪迹。得龙玺才算是真正的掌权者，现在就算在位的是他，万一龙玺旁落，被篡位也是迟早的事情。
庄归之收了架势，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个月来半夜出去做什么了？旁人不知也就罢了，王，您可不该忘，微臣是从小最喜欢打您小报告的人。您背后会做什么，现在微臣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只是，您拿王后当幌子也罢，却不该那么伤她。迷药用多了，可就真傻了。”
从六岁起聪明伶俐的小王子，变成现在这个十八岁昏庸荒淫的君王，背后发生过什么太后都不知道。
可是庄归之知道。
所以庄归之是唯一一个敢揍淳于西顾的人。说实话，也是他欠揍。
“啧啧，本王怎么觉得你前面说的都是废话，帮着那傻子王后抱不平才是重点？”淳于西顾退回椅子上去坐着，揉着自己的伤口直吸气：“那傻子哪里好了，让你给瞧上了？”
庄归之看了君王好一会儿，长叹了口气，道：“跟她比起来，或许你比较傻吧。”
淳于西顾睁大了眼，指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道：“本王比那傻子傻？爱卿真逗！一看我就是绝无仅有的聪明人好不好？”
庄太医连带着两个侍卫都看着淳于西顾那张鼻青脸肿的脸，嘴角抽了抽。
一看就是猪头。
“王要做什么，都有王的道理。”发泄完了，庄归之揉着自己同样青肿的脸，恢复了正常太医该有的样子：“臣不过是来提个醒，王后是您的妻。妻非棋，不可乱用，否则遗憾终身。”
淳于西顾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沉默。
他对东方离这么差么？
好吧，是不太好。可是那傻子整天乐呵呵的，看着他就笑，送她什么她都笑，谁知道该怎么对她好啊？
“微臣还要回去给娘娘写药方，先行告退。”庄太医微微鞠躬，然后飘走了。留下淳于西顾一个人支着下巴沉思。
晚上，君王再次回到凤鸠宫，与往常终于不太一样了。
当然不太一样，鼻青脸肿的。
小离张大嘴巴看着慢慢走进来的西顾，“你…你…”你了个半天。
“想说什么就说。”淳于西顾恼羞成怒地拍桌子。
小离顿了顿，吞了口水，冲他一笑：“你回来啦！”
以我九世之命，还你一世恩情 第十五章 背后（2）
就跟吃个桃子连核一起吞了似的，淳于西顾一脸扭曲地看着小离，完完全全觉得自己是败给这傻子了。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这个时候换作其他妃嫔，该上来温言细语地帮忙搽药啊，心疼几句什么的。可是东方离没有，丫只睁着那双潋滟的眼，一脸讨好地冲他笑。
扶了扶额头，君王气得也笑了：“王后，本王回来了，你是不是该帮本王做饭了？”
吃惯了这里的，别处的饭菜都变得难以入口。打完架也累了，若是再吃一次王后做的饭，淳于西顾觉得自己会考虑开始对她好点儿。
“嗯，我做好了让采枝放着的呢。”小离起身，一边让人去传膳，一边跑去抱了个药箱出来，学着庄归之给她上药的样子，帮淳于西顾抹。
君王眯着眼睛享受，眼缝儿里看着一脸虔诚的东方离，有些好奇地开口问了一句：“王后觉得本王如何？”
都说他对她不好，她有什么委屈么？说出来他改改，也就算对她好了。
小离一边小心翼翼地抹药，一边偷瞄两眼君王好看的眼睛，低声喃喃道：“你对我很好啊，让我住漂亮的宫殿，穿好看的衣服，晚上怕我一个人害怕，还一直来陪我。每次吃饭也都来陪着，太后说您也算是在宠我，一般用膳你可以去其他地方的，但是还是回来了。所以我觉得，你对我很好。”
淳于西顾听着，嘴角抽了抽，有些心虚地别开眼嗤笑：“这就是对你好？”
吃的住的那是王后该有的待遇，貌似跟他没关系。晚上来不是怕她害怕，而是来这儿好办事，算是在利用她。用膳么，刚刚说过了，因为这儿最好吃。
被娇惯着长大的君王从来不知道感恩别人，也自然不觉得自己做得哪里不对。但是看东方离实在傻得都到了让人揪心的地步，淳于西顾还是良心发现了一下，今晚不对她下迷药了。
在凤鸠宫这三个月，几乎每天晚上淳于西顾都会将小离迷晕，防止她醒来发现自己不在而惊慌。自己则是避开所有眼线，潜出去找东西。
东傲是崇尚神明的国家，皇宫里几代都修了很多的佛室，地方比较隐秘，渐渐的倒成了密室。里面有很多珍贵的佛经，也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宝贝。
先帝驾崩，传国龙玺和遗诏都是下落不明。淳于西顾在找它们，找了很久很久，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在找。所以三个月的新婚燕尔，他便借了王后来掩人耳目，自己晚上出来找。
这也是为什么小离总是看见君王的寝裤上面有泥。他是从凤鸠宫的密室下了地道，在整个皇宫的地底下慢慢找的。
不过庄归之今天都跟他打架了，王后这三个月也实在表现不错，淳于西顾就慈悲了一下，只点了小离的睡穴。
忘记考虑的事情是，睡穴只能维持一个时辰。
入夜，君王照旧下地道，沿着古旧的暗道，一个密室一个密室地寻找。
手里只有一支火把，淳于西顾此时的脸上没有白天的不正经，步履从容目光镇静，眉目之间与先帝淳于秉天有八分相似。朗朗少年，眼神如鹰。
这一带墙上都有箭头，说明他来过，只要往没有箭头的方向继续找就可以。
密室不如想像中安全，虽然只有历代君王知道密室入口，但是为了防止外人不小心闯入，还是有很多机关的。淳于西顾举着火把，走过的地方一片明亮，过了之后便又恢复宁静的黑暗。
小离背后一凉，不知怎么就醒了。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床上空空的被窝，以及床榻里面那面开了一个门的墙。
君王人呢？
想了想，没有大喊，她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往那门里看了看。好像有淳于西顾的气味。
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小离赤脚踏进了门里，追随着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气味，找人。
她还是比较喜欢呆在他身边。
这地道的地面不是很平整，小离走得脚有点儿疼，周围都是黑的，她什么东西都没带，只能凭着感觉走，像走在梦里一样。
“咔！”
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小离吓了一跳，旁边一阵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砸过来了。
“砰——”巨大的木头从一旁飞过来，将黑暗里的她直接撞飞出去，然后脚下的地面就不见了，开始往一个隧道里掉。
“啊！”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小离有些害怕地想抓住周围的什么东西，但是手抓破了都没能抓住石壁。掉了一会儿感觉周围一空，下面有水池的感觉。
还好还好，有水池掉下去就不会摔死了。小离刚想松口气，手腕突然就在空中猛地被人拉住了。
以我九世之命，还你一世恩情 第十五章 密道（1）
“啊！”手腕一疼，整个人就挂在了半空，小离脸皱了起来，上不得，下不得，很是难受。
“谁在拉我？”看着上面的一片漆黑，小离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上头的人喘了两口气，才张口骂道：“你是有多笨？明摆着放地上的陷阱也会去踩么？”
是淳于西顾的声音。
小离乐了，仰着头努力地在黑暗中看着上面的人，有些可怜地道：“我没有看见，不小心踩到的。你没有事吧？醒来就看见你不见了，所以…”
西顾这个悔不当初啊，就知道仁慈必留后患，只有狠一点才能做大事。他怎么就一时心软只点了她的穴呢？这不，来现世报了。
“有空担心本王，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你往下瞧瞧，要不是本王反应快，这会儿你可掉下水池了，里面都是食人鱼。”君王没好气地道。
小离一惊，背后起了一层冷汗，死死地抓住淳于西顾的手：“食…食人鱼？”
“重死了，废话少说，给本王上来。”淳于西顾使劲拉了一把，小离就听见有铁链的声音。接着她就触碰到了铁链，立马死死抱住。